第65章 六十五
洛宁迟。
提及这个名字以后,云亦便不再言语了。
长岚见她心绪不佳,便也识相的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长岚立刻锁了门,摇响了手腕上的银铃手镯。
“突然这么急,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只一瞬的功夫,小晶已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了。
“云亦与洛宁迟,关于他们你都知道些什么?他们早就认识?云亦当初为何会来天青?她与洛宁迟究竟是什么关系?”
长岚一股脑问出了一大堆的问题。
这些她心里疯狂想要知道,但是不好去问云亦的问题。
“呃……”突然被一大堆问题包裹的小晶抽了抽嘴角,“你慢点,别这么着急。”
他将长岚按在凳子上坐好,又自觉给自己添了杯茶,才慢悠悠道:
“他们相识算早,三年前两人就认识了。云亦会来天青,是因为洛宁迟。而且,云亦正是洛宁迟安排入宫,成为婢女的。两人的关系……真要细算起来,算是仇人吧。”
“仇人?”
“云亦曾有一心上人,那位心上人,正是死在洛宁迟手中,是洛宁迟亲手杀了他。”小晶说。
“当真?”
“自然是真的。”小晶拍着胸脯保证。
“可若真是这样,那云亦随洛宁迟来天青,听从他的安排进入王城这件事,说不通啊!”长岚皱着眉道。
“这其中,许是还有别的隐情,你等等,我回去查一查,过两日你再找我。”小晶说着,一个闪身便离开了。
“等等!”
长岚伸出手想去拽住他,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她叹了口气。
这个系统,真是不靠谱。
她的疑问,不仅没怎么解决,还留给她一个更大的疑问!
云亦和洛宁迟是仇人?
可他们二人的关系,怎么看也不像是恶化到那一步的感觉啊?
而且,云亦重伤,还是留在洛宁迟府中静养的,若是仇人,怎会如此?
以云亦的性子,她对洛宁迟,真看不出来有什么恨之入骨。尽管,她似乎真的对那个死在战场上的人,有着很深的感情。
看来,在小晶回信之前,她只能先等着了。
好在倒不是很急着知道这件事,眼下还有其他要紧事呢。
她要不要再去看看揽晨和晏亭的东西整理的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长岚方站起来朝门口走了几步,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王后娘娘!娘娘睡下了吗?”
是晏亭的声音。
正想着去找他,自己倒送上门了。
“还没。”长岚说。
“娘娘现下可有空?本侯有些东西想让娘娘过目。”晏亭问。
长岚打开房门,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晏亭手里抱着一堆东西,正是早些时候他和揽晨整理时用的信件和书籍,不过,多了许多标注,且已整理成案。
他将东西放在了桌上,看了一眼桌上的两杯茶,还腾着水汽,其中一杯茶未动过,另一杯没了一半,是小晶剩下的。
“娘娘有客人?”晏亭随口问了句。
长岚脸上的神情僵了下,很快恢复自然,敛眸苦笑了声:“呵,寒夜漫漫,一人空度总是孤寂,多添盏茶,只当,多个寄托吧。让侯爷看笑话了。”
“娘娘说笑了,人之常情罢了。”晏亭笑着摆摆手,也不知这说法他信了多少。
长岚感激的冲他笑了笑:“侯爷来此,可是有要事?”
“知州林文德通敌叛国的证据,已全在这里了。本侯与掌司大人将这些信件一一阅过,对应近些年来天青所有发生的事宜,写了案宗,请娘娘过目。”晏亭道。
“拿来给本宫?王上已看过了吗?”长岚皱起眉问。
“王上与掌司大人似有要事,无暇过目,拿来给娘娘,也是王上的意思。”晏亭说。
洛熙与揽晨在一起?
他们在做什么要紧事呢?
“知道了,侯爷可还有别的事?”长岚问。
“再无其他。东西已送到,本侯不打扰王后娘娘休息了。”晏亭浅浅行了礼,便离开了。
长岚简单翻了翻他送来的东西,心中不禁起了疑虑。
对于信件的标注共有两种字。
她认得揽晨的字,另一个她不认识的,应该就是晏亭的字。
在其中,揽晨将其中牵扯的几次对天青极不利的事情标注了出来,而晏亭的标注……
不知是否是她多心,晏亭标注的这几次,乍一看似乎没有交集,且,时间相对聚集在一个点。
正是三年前。
她并未细看其中内容,只是觉得奇怪。
是她多心,晏亭只是真的认为这几次的事件尤为重要,所以标注了出来。还是说,晏亭,想告诉她些什么?
·
太巧了,这一切,简直太过巧合!
长岚已粗读过一边晏亭标注出来的几次信件,和那所对应之事。
读完之后,她只有一个感触,太巧了!
她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相信,晏亭是无意标注了这些。
他所标注的事情,正是三年前,南锦的一次战事。
根据她从这些东西中了解到的,与云亦口中的,南锦三年前的战事,有相似之处,却又有不同。
而她能够很明确的确定。
是云亦并未完全说实话。
云亦虽然同她讲述了那个故事,却是半真半假,云亦说谎隐瞒过的事情,都清晰的记载在晏亭送来的,这一堆书卷里。
平乱的南锦将士在与乱贼交手时,只折损了些兵士,而带兵出征的将士中,却有南锦相国恨之入骨之人。
平乱,正是他们连同天青,早早设下的圈套。
天青朝中重臣寻了出兵理由,由洛宁迟带兵前去边境,而南锦军中细作将战胜后的南锦将士带入天青领地之中。最后,导致这一支军队在天青国内被洛宁迟带领的将士们全灭。
虽然仍未说明云亦为何会答应跟随洛宁迟来天青,但足以证明,她向自己隐瞒了她与洛宁迟的恩怨,与南锦,和天青的恩怨。
“云亦,你……会因为这些,而迁怒于洛宁迟,迁怒天青吗?”
长岚轻轻自言自语问。
长岚叹了口气,手不自觉的动了动,不慎撞翻了旁边的茶盏,晏亭整理过的案卷放得远些,没有被茶水波及到,但是长岚手边的信件全都被弄湿了。
她连忙扯出怀中的手绢,试图将这些信件挽救回来,好在她反应快,信上的字只是花了点,还能辨认。
长岚松了口气,将这些信一张一张摊开了晾在桌上。
摊到其中一张时,长岚发现,这信封,似乎要比其他的厚上些许。
原先看不出差距,但浸水湿透后,便有痕迹显出了。
长岚连忙将信拿到蜡烛上烤干,糊过的痕迹在此时已非常明显了,信封里,还藏着另外一封信。
长岚拿起信看了一眼,上面并无署名,也无标志,只是,根据信的内容,长岚大概能猜到书信人的身份。
是林家一位位高权重者,这人,还与南锦有些关系。
林文德藏着这封信,难道……
长岚轻轻勾了勾唇。
“林文德,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
不过,若这封被藏起来的信中的内容属实,那洛宁迟那件事,或许就有另一种可能了。
“咚咚咚!”
门外再次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岚姑娘,不好了,出事了!您快开门啊!”门外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急促中带着些惊恐。
这声音长岚有些印象,应是府中某个丫鬟吧。
长岚留了个心眼,将桌上的东西全部塞到房间的暗格里,将信塞到自己的衣服里藏好了,才去开门。
那个暗格是早前洛熙来她这里玩的时候翻出来的,藏得很隐蔽,因为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洛熙生了晏亭好久的闷气,她用了两碟糕点才哄好。
打开门,丫鬟模样的女子站在门口,一双眼里满是恐惧,下一秒,她的胸口处,刀柄刺穿了心脏,鲜血在长岚眼前溅开,那丫鬟脸上的惊恐定格,朝着长岚倒了过来。
又有人在她面前被杀了。
长岚死死咬住牙,强忍着想要惊叫出来的惊恐。
门外,手中握着刀和枪的士兵们将她的房间团团围住,林文德缓缓从旁侧走过来,站在她面前。
“岚姑娘,哼,又见面了。”林文德冷眼瞪着她,“来人,给本官拿下她!”
屋外带着刀的衙役冲进来,将长岚擒住。
“此地可是侯府,知州大人带兵前来抓我,所谓何由?”长岚稳了稳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林文德道。
林文德:“本官府上丢了些东西,有人看到,偷东西的人逃进了侯府。扬州人尽皆知,晏候与本官私交甚密,绝不可能命人偷本官东西,王上更是不会做这种事。除了晏侯爷与王上,剩下的,便是你这来路不明,魅惑君主的妖孽!”
“呵,无凭无据,知州大人要拿我,可问过王上的意见。”长岚冷声威胁道。
“王上?”林文德冷笑一声,掐住长岚的脖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再见到他?”
手腕猛地一用力,窒息感冲上脑袋,长岚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异常痛苦。
这家伙,该不会想要在这里杀了她吧?
是为了上次荷塘上,她那些冷语,一直记恨道现在吗?
长岚努力的张开嘴巴,冷笑着:“呵呵呵,你敢杀我?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大难临头还嘴硬?本官管你是何人,你以为你死了,王上就会杀了本官为你报仇吗?你也太看得起那位王上了!本官告诉你,便是本官在他面前,一刀一刀将你凌迟,那个废物也不敢动本官分毫!”林文德冷笑着说。
“呵呵呵呵,林文德,你尽管试试看,我死了,姑母会不会剁碎了你,扔到街上去喂狗!”长岚扬起唇,但脸上仍是抑制不住的痛苦表情,牵扯的她的笑容也有些扭曲了。
林文德的手却在这时僵住了:“姑母?你……你说什么!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