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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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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年知非独自一人来到烈士陵园看望年知是。

清明尚早, 烈士陵园内人迹罕至。然而今天的天气却的格外地好,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无言地证明着烈士的肉体虽已毁灭, 但他们的英灵不灭浩气热血亦将永存于天地之间。

年知非在年知是的墓前摆上鲜花, 缓缓地跪了下来。

“……我知道我没资格来拜你……”他看着墓碑上鎏金闪耀铁画银钩的名字轻声说道, “我已经把那两个杀你的凶手的照片报给技术部门做比对……”

以目前的刑侦技术手段,如果没有截到疑犯的面容, 仅凭体型来锁定疑犯无疑是十分困难的。

三年前, 何思远曾在监控中抓取过无数个他认为可能是疑犯的图像交由技术部门比对, 直至半岛分局的技术部门老大向王局痛哭流涕地表示部门资金已超预算的300%, 何思远方无可奈何地停下了这疯狂的做法。

的确, 案发地临近临港码头,每人的往来人流不下十万。若是漫无目的地随意比对,只怕比对到何思远白发苍苍,也不会有结果。如今时隔三年,年知非又提交了两名人选做比对, 技术部门的老大心里虽犯嘀咕, 可看在年知是的面子, 也不好一开始就把他弟弟给拒之门外。

需要做比对的监控资料是在今早八点左右的时候交给技术部门的, 何思远此时正坐在技术部门的办公楼里焦急地等待着比对结果。年知非却没有留下,而是来了这里看望年知是。因为他知道, 比对是一定会成功的。

果然,年知非的话音方落,他的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年知非拿出手机一看, 打电话过来的正是何思远。

“非非,比对上了!就是他俩!”电话刚接通,何思远兴奋的嗓音就冲了出来。

年知非面无表情地提了提嘴角,轻声回道:“好,我知道了。”顿了顿,他又冷静建议。“何队,我建议先不要把疑犯挂网。这两名疑犯很有可能并非我国人,一旦挂网,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涉足国内。”

听到年知非的这句建言,何思远瞬间冷静了下来。“具体如何实施抓捕,我会与齐队再联系。你现在在哪呢?”

“拜我大哥,告诉他这个消息。”年知非轻声回道。

何思远的呼吸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才哽咽着嘱咐:“替我告诉你大哥,等抓了人,我再去见他。”

年知非亦知何思远的心结所在,不由温言回道:“大哥知道你尽力的。”

何思远怅然一叹,转口道:“拜过你大哥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也熬了几晚了。”

“知道了,谢谢何队。”挂断电话,年知非又将目光投向年知是的墓碑,轻声说道。“比对上了。”

话音一落,年知非再度沉默了下来。

今天一早,何思远见年知非双眼通红疲惫不堪就慷慨地给了他一天假让他好好休息。何思远以为年知非这是熬夜看监控累的,却不知早在凌晨两点,年知非就已找到了疑犯的图像。

从凌晨两点到早上八点,整整六个小时。年知非独自一人呆坐在显示屏前,无数次想要无视这段监控,甚至删掉这段监控。但最终,年知非仍是选择打电话给何思远。已经害死了年知是又占了他弟弟的肉身,如果连抓到真凶的希望也要夺去,年知非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年奶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年知非却只一动不动地跪在年知是的墓前兀自发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至感觉到双膝的刺痛,他才逐渐回神,苦笑着站了起来。

决定已下,落子无悔。即便他今日一头撞死在这里,该发生的也一定会发生。

“抓凶手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绝不手软。”年知非起身望着墓碑最后说了一句,又鞠了个躬,终于离去。

许是因为跪了太久膝盖刺痛,年知非下山的这一路步履沉重走地极慢,仿佛命运无尽的重压已令他不胜负荷。来到停车场取了车,他坐在车上揉了一会膝盖,方才发动车子驶离陵园。

哪知,年知非的车子这才刚驶上公路,迎面就见到一辆熟悉的车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眼见两辆车将要在路上擦肩而过,对面的车主忽然猛打方向盘横过了半个车道堵住了年知非的去路。

“吱——”

纵然年知非已在第一时间踩下刹车,可越野车在摩擦前行了莫约十五米之后仍是撞在对面的车身上,将车子撞开了两三米。

年知非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来,即刻就见到齐耀辉阴着脸跳下车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看他手脚灵便,身上没有半点伤处,显然刚才的小型车祸对他毫无影响。

“下车!”齐耀辉拽开车门,不由分说地将年知非往外拖。“滚下来!”

年知非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腿还没放下来就被齐耀辉重重地搡倒在地。只听“咚”地一声,年知非的手肘撞到地面,面上瞬间一白。

“齐耀辉,你……”

岂料,年知非话未说完,齐耀辉又将他一把拎起狠狠地撞向他身后的越野车。

又是“嘭”地一声后,年知非只觉背后肌肉一紧,全身的力气立时被疼痛卸去了大半。

可齐耀辉却仍未消气,揪着年知非胸前衣襟咬牙切齿地问道:“给我说说,你怎么找到那两个凶手的图像的?”

年知非抬眸看了一眼齐耀辉那几乎怼到他脸上来的左拳,心里十分清楚,但凡他说错一个字,这一拳就会毫不犹豫地砸下来。

考虑到信义堂向来规矩甚严,绝不容许社团成员私自行动。而“飞越集团”案案发则是在3月19日,半岛分局保存的与“406利信典当行械劫案”相关的监控记录是从“飞越集团”案案发的前半个月直至4月6日当天。而要在这浩如烟海的监控记录之中要找出两个蒙面杀手的真容,几乎不可能。

何思远或许会相信这是年知是在天有灵要他的亲弟弟为他报仇,但年知非知道,齐耀辉绝对不会相信。正如他从来都不会相信,年知非身上与龙星河千丝万缕的相似之处都是巧合。

然而,年知非实无话可说。他沉默了一会,轻声反问:“你觉得呢?”

果然,年知非话音一落,齐耀辉即刻狠狠一拳捣上他的小腹。

“呜……咳咳。”年知非只觉空空荡荡的胃部一阵痉挛,整个人立时吃痛地蜷了起来。

齐耀辉却毫无怜悯,双手拎住年知非的衣领,逼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说不说?”

年知非看着双目赤红状若疯狂的齐耀辉,嘴唇不自觉地微微发颤。“……巧合……呃……”

这一次,是齐耀辉的膝盖,跟刚才相同的位置。

年知非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东西,齐耀辉的这两下令他酸水上涌、眼冒金星、冷汗涔涔,竟连站都站不稳了,迎面向齐耀辉倒了过去。

齐耀辉却好似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满脸厌恶地一松手。于是,年知非便似一根入水的面条一般瞬间软了下去。见到年知非脸色雪白满头冷汗地跌在地上,不知为何,齐耀辉明明已是恨他入骨,可心底却仍有丝丝痛楚隐约泛起,好似一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

年知非浑身发着抖支撑着地面,似乎是想站起来。但挣扎了几下却仍是徒劳无功,只能低着头艰难地喘息。

齐耀辉见状,本能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把人扶起来。

可年知非却显然是误会,急忙抬手挡在眼前。“够了……齐耀辉,够了。”

齐耀辉陡然止步,心底的酸涩如浪一般涌了上来。“龙星河,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心中分明满腔恨意,可话一出口,声音却哽咽了。“你还有脸来祭拜年知是?你找的杀手害死了他,你自己占了他弟弟的身体,你居然还敢来?”

“……我没有。”年知非用力吞咽了一下,试图为自己洗刷清白。“我承认我认识那两个杀手,但他们不是我雇的。”

“不是你雇的你认识他们?那些国际犯罪组织这么巧偏偏找了两个你认识的杀手来杀曲天骄?”齐耀辉阴着脸,每一个字都似自牙缝里挤出来的。

年知非张口结舌,先前有太多的隐情不是巧合,他骗齐耀辉是巧合。现在真是巧合,齐耀辉已经不会再相信了。

注意到年知非无力地垂下头,齐耀辉的眼瞳极速收缩,那股难以遏制的怒气卷土重来。“还在撒谎!龙星河,你满嘴谎言!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年知非狼狈地坐在地上缓了一阵,眼前的眩晕才逐渐散去。他扶着车身慢慢站起来,轻声问道:“齐耀辉,你是来抓我的吗?”

下一秒,齐耀辉一把揪住了年知非的衣领,将人狠狠地压向车身。

看到齐耀辉提起的拳头,年知非忙一侧脸,紧紧地闭上眼睛。

下一瞬,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在年知非的耳侧响起。齐耀辉终究不忍,这一拳最终砸在了年知非身后的车门上。

“龙星河,把事情都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齐耀辉这一拳砸地极狠,不但车门微微凹陷,就连他的四根指节都已经渗血。可齐耀辉却似不知痛,只提起年知非的衣领,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年知非满额冷汗气喘吁吁,他自知挣不开齐耀辉,垂着眼缓了一会方无奈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齐耀辉猛然一噎,“曲江”、“标记”这两个关键词瞬间浮现在脑海中。然而,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芒果冰’,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比你更多。”年知非轻声回道,“抓到沈微民,说不定还来得及把配方销毁。要是等他打通渠道大量出货,就来不及了。”

——他果然就是龙星河!否则怎么会知道“沈微民”这个名字?

齐耀辉心头一酸,就连最后一丝……幻想,也荡然无存。

“那两个杀手呢?你了解多少?他们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联系他们?”

年知非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一瞬间有很多思绪飘了过去,但最终他仍是摇头。“我只知道他们是t国人,但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我跟他们只见过一面,我是从其中一名杀手持枪的特征上才想起了这个人,碰碰运气而已。”

齐耀辉目光深深地看着年知非,久久不置一词,也不知他究竟是信还是不信。半晌,齐耀辉深吸一口气,打破沉默。“曲江呢?你跟他究竟什么关系?”

年知非怔了一会,低下头自嘲一笑。“齐警官,这是我的私事。”

齐耀辉却充耳不闻,清清楚楚地问道:“你们不是亲父子,所以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人?炮友?……是不是他标记了你?”

年知非一个字都答不上来,只是微微哽咽着拼命摇头。

……他哭什么?哭自己?还是哭曲江?还是哭我不如曲江温柔体贴?

齐耀辉只觉邪火上窜,不禁双手揪住年知非的衣领又一次重重地砸向车身。“回!答!我!”

年知非羞耻至极,不禁哀声道:“齐耀辉,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是我的私事。”

可显然“分手”这两个字又触动了齐耀辉那脆弱敏感的神经,教他忍也忍不住地吼道:“这不是私事!我有权力知道!回答我!”

年知非被逼到了墙角,他抬手捂住双眼,竭尽全力将眼泪咽回去,方才抬起头看向齐耀辉。“齐耀辉,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跟你谈恋爱,不该……不该喜欢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然而,年知非每说一句“不该”,齐耀辉的心就更冷一分。

“你没脸说,我来帮你说。龙星河,你不是因为分化失败才导致信息素衰竭,你没分化的时候就有毒瘾,分化之后就改吸‘芒果冰’,结果吸毒过量,才搞地信息素衰竭。你分化之后首先想到去找曲江,因为你想要他来标记你。曲江为了得到飞越集团和信义堂,满足了你的心愿。但是后来你信息素衰竭,就失宠了。之后,你又发现曲江要把飞越集团和信义堂留给曲天骄,所以你就要杀了他们。你以为你是在为你外公和你妈报仇吗?不,你没那么孝顺,你是为了你自己!”

对上齐耀辉凶狠如刃的目光,年知非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他预料到了场面会很难看,可原来真正发生时仍可以令他屈辱地心血上涌。他哽咽良久,方找回自己的声音。“齐耀辉,我承认我骗了你。但这不代表你有资格这样羞辱我!”

“这是羞辱吗?啊?”齐耀辉却是怒目圆睁,手指指着年知非,恨不能生吞了他。“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龙星河,你就是这种人。越是危险、越是禁忌,你越是觉得够刺激。以前在飞越集团搞投资是这样,私生活还是这样。我上班第一天,你就跟人在办公室里搞了一整天,你以为我不知道?找那么多牛郎没一个能满足你,偏偏曲江这个糟老头子可以。因为你叫他一声‘爸’,同样刺激嘛!”

“我没有,我没做过,你别冤枉我!”年知非拼命摇头否认,眼里沁满了泪水。

齐耀辉充耳不闻,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柄利刃砍在年知非的心上,也砍在自己心上。“……你为什么跟我谈恋爱?你在追求什么刺激?是不是因为我随时都能发现你是龙星河?”

“齐耀辉,你讲不讲理?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是你先跟我表白的!”年知非噙着泪,终是忍不住大声控诉。

“我表白的人是你吗?”齐耀辉的眼里也满是泪水,可他却死死忍着,一滴也不肯掉下。而他的目光却一如既往地凶狠,甚至更加凶狠。“龙星河,像你这种……你这种……”

——浪荡无耻、淫乱不堪、人尽可夫的骚货;仗势欺人、违法犯罪、杀人洗钱的罪犯!无数刻毒的语言充斥齐耀辉的心中,可对上年知非湿漉漉的眼睛,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那些恶毒的辱骂只化为一丝冷笑。

“龙星河,你配吗?”

“那不是我!”年知非绝望地吼,“齐耀辉,那真的不是我!”

回应他的,却只是齐耀辉的轻蔑至极的讥嘲。“龙星河,你四叔还活着呢。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去认认亲?”

年知非哑口无言。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齐耀辉都不会信他了。他用手背堵着口鼻,侧过脸将眼泪憋回去,久久才哽咽着说:“你骂完了没有?如果还没消气,就再打我一顿,或者一枪崩了我。”

齐耀辉的拳头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心里呕地厉害。既想打年知非一顿,更想打自己一顿。可他也知道,哪怕他把所有跟龙星河上过床的alpha都打一顿、把曲江从棺材里挖出来挫骨扬灰,他这口气也消不了。

许久,他终于想到了他该说的话。“龙星河,你给我记住!不是你甩了我,是我甩了你!我们现在分手了!彻底分手了!”

说完,他用力将年知非往后一推,扭头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年知非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却忽而想起了什么,忙叫道:“齐耀辉!”

齐耀辉瞬间扭头,恶狠狠地瞪住年知非。

“我……能不能……”年知非张口结舌,他知道他的请求换来的多半仍是羞辱,可却不得不开口。“能不能……就先别告诉,告诉……年奶奶?”

齐耀辉不可置信地眯起眼望住他。“你骗人骗上瘾了?”

“……我需要一个身份。”年知非语调干涩地回道。我渴望,有个家。“……求求你。”

“你求我?”齐耀辉从未见年知非如此低声下气,不禁一步步地踱回年知非的身前。“龙星河,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年知非不敢与齐耀辉对视,侧过脸避开了对方奚落的目光,低声恳求:“至少让我破了年知是的案子。”

下一刻,年知非的小腿就挨了齐耀辉不轻不重的一脚。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齐耀辉居高临下地说道。

被践踏到这个地步,年知非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仰头看了齐耀辉一眼,神色莫测地微微一笑,慢慢地撤后半步,弯下膝盖。

可不等年知非真正屈膝落地,齐耀辉忽而扬手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这一下齐耀辉打地极狠,猝不及防地年知非霎时扑倒在地上,白皙的脸庞上瞬间浮起了五道清晰的指痕。

“犯贱!”齐耀辉跟触电也似地全身发颤,红着眼骂道。“龙星河,你真让我恶心透顶!”话音未落,他便急匆匆地跳上车,逃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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