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节
物的两面性, 宋南柯做了大胆的假设, 又利用休息时间,走访询问了附近村子的村民,终于让他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在这座村子中有一对十分恩爱的模范夫妻, 丈夫姓殷, 殷昌义。妻子是邻村村花, 崔柔。崔柔生性美.艳,性格却很泼辣,因此在她们村子里还有“霸王花”的称号。
殷昌义初见崔柔便被她的外表迷住了, 之后二人在不断往来中,渐渐生了情意。崔柔的父母本是看不上殷昌义的, 嫌他人丑还穷,不能给女儿幸福。但因为他嘴甜, 每天花言巧语, 变着花样的哄崔柔开心, 哄得崔柔吃了秤砣铁了心, 非殷昌义不嫁。父母虽然不乐意,但到底疼女儿,见女儿如此坚持,咬咬牙也就同意了。
女儿嫁过来之后,因为任性跋扈,使婆婆非常不开心,再加上这个儿媳妇每天除了花枝招展,别的什么都不干,就更闹心。婆婆几次给儿子暗示,让儿子管管媳妇儿,好歹让她帮忙操持操持家事,有什么活儿能有点眼力见,搭把手,可每次儿子都表示,他不想媳妇儿受累,有活儿自己会干。
但其实殷昌义并非没同媳妇儿谈过这事儿,只是媳妇儿不乐意干,还拿离婚威胁他,如果让自己干活儿,自己就改嫁。殷昌义无奈,可又不想放弃掉这么好看的媳妇儿,便把一切自己担下来。
几年之后,殷昌义的老母亲生了重病,临终之前,她把儿子叫到床前,拉着儿子的手,告诫他,让他趁早休了这个女人,不然早晚要被这个女人拖累。殷昌义不听,还在安慰他.妈,柔柔是个好女人,本来下嫁给自己已经很委屈她了,自己不希望她再因为自己吃苦。老母亲劝说未果,很快咽气,到死都不瞑目,眼睛都是睁着的。
婆婆去世后,崔柔更加变本加厉,而殷昌义为了这个家,为了能让媳妇儿少吃点苦,每日任劳任怨下地干活。因为俩人一个拼命劳作,一个坐享清福,使得容貌上殷昌义老的很快,崔柔却风韵犹存。
很快,崔柔便开始嫌弃起自己的丈夫,觉得他配不上自己——她开始出去玩,和人胡搞在一起。
起初只是小打小闹,殷昌义虽然伤心,但与她心平气和的谈了几次,崔柔都有所收敛。但他不知道崔柔收敛的背后,其实早已让他头顶大片草原。直到有一次,殷昌义无意发现了崔柔的秘密,这才知道自己一直被妻子背叛。
崔柔劈腿的事曝光,她心情忐忑的等着殷昌义来跟自己谈判,反正到时候她只要哭一哭,闹一闹,这个傻兮兮的丈夫就会原谅自己,可是这一次,她的哭闹本事还没来得及拿出手,就已经被丈夫用休书糊了一脸。
崔柔这回真的慌了,她泪流满面,跪下来求饶,希望丈夫无论如何能够原谅自己这一次。但出乎她意料的,殷昌义十分决绝,根本不再相信她的任何保证。
崔柔的事不知怎的传到了村民的耳中,崔柔知道如果自己的事情真的被村民证实,自己肯定难逃村人的制裁。为了保命,崔柔急中生智,想要将一切嫁祸给寡妇青栀。
几天之后,以村长为首的几位村民果然来到殷昌义的家里,将殷昌义与崔柔堵了个正着。村长很快说明来意,崔柔也不甘示弱的抛出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
只是说归说,双方各执一词,却没人能拿的出来半点证据。
这时候,一直在旁久未出声的殷昌义突然张口。
他说,自己有证据可以证明妻子是清白的,真正做出不齿之事的其实是青栀。
村长派人叫来青栀,请殷昌义出示自己的证据。
殷昌义望着青栀,良久,指着她说自己亲眼见到她与村外人苟.合,她的身上一定还留着情.事后的痕迹。
村里的老婆婆将青栀带到里屋验了身,出来后告诉大家,殷昌义说的没错。
就这样,青栀莫名沦为众矢之的,而崔柔却因此逃过一劫。
村民很快对青栀施以暴刑,殷昌义和崔柔却因心中有愧连夜离开。
青栀死后不久,有人才站出来举报了殷昌义收买婆婆的事,但那时婆婆已经因病离世,殷昌义和崔柔也早就不知所踪。
这件冤案使得村长愧疚不已,他在痛苦煎熬了整整一年后也发疯跌落山下,自此,村人没人再敢议论这件事,即便有人问起,他们也一口咬定罪人就是青栀,为的就是避免再生其他祸端。
如今老一辈的人死的死,搬的搬,村内仅存的人也已经说不清楚当年之事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是在有人问及时,按照上一辈留下的统一口径,一遍又一遍的机械重复,而使青栀背上的锅背过一年又一年。
宋南柯在走访询问这件事时,周小川是跟着一起的。
等他听完这个故事,了解了故事背后的真相,整个人消沉失落了好几天。
后来宋南柯发现,周小川居然暗地里把这件事偷偷写成了故事,他趁周小川不在,看完他写的故事,意外发现自己的小助理居然文笔还挺好,挺有做编剧的苗子,于是私下里帮他联系了业内人士,把故事改编成了影视作品,也因此帮周小川的名字登上大荧幕。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剧组因为秦槐的持续性缺席,不得不重新调整拍摄安排,将他的戏份往后压,后面的提前进行。
紧赶慢赶了好多天,众人总算是在年底最后一天把第一阶段的戏份拍完。
当日收工之后,剧组安排大家一起包饺子热闹热闹。
这个剧组里,有不少人出外打工,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回过家了。也有一些人是像宋南柯这样,即便回去了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因此与其回家犹自对着空房冷清,不如大家围在一块儿,像一家人一样笑笑闹闹。
包饺子的时候,宋南柯莫名就想到了秦槐。
自那日秦槐离去,他已经有许久没再见到他,不仅是见,那家伙居然连个音信也没有。
宋南柯忍不住在心里生闷气,觉得他就算再忙,托人来个信儿的时间总该是有的。明明前不久还跟自己说什么自己是他的人,这才过了没几天就干脆音信全无,果然鬼的话都不可信。
宋南柯一边生秦槐的气,一边包饺子,以至于他包的饺子都十分有棱有角。
“宋哥……哎呦我的祖宗,你快放开那个饺子吧。”周小川进来原本要找宋南柯说话,没想到却被他撞上了大型饺子凌虐现场。
宋南柯手里还捏着饺子,头微微一侧,问他:“干嘛?”
“丁罪来了。”周小川在他身边蹲下,企图解救那只无辜的饺子兄,“说要找你。”
宋南柯果然放开了饺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时值年底,又是山里,外面阴冷阴冷的。
宋南柯出来的急,也没穿外套,刚一出来,立马被灌了一脖子冷风。
他有心想要回去套件衣服,还没容他转身,一抬眼,已经看到了丁罪。
丁罪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下身配了条普通的黑色长裤,如此单薄的站在寒风里,宋南柯见了不禁觉得更冷了。
“你家主子呢?”宋南柯缩缩着,小跑到他跟前,刚一站定便迫不及待的打听秦槐的下落。
丁罪一咧嘴,笑问:“你想见他吗?”
“不想。”宋南柯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问清楚他在不在,我好提前热身准备揍他。”
丁罪哭笑不得,“别这样,我家老大也是身不由己。”
宋南柯抱着手臂一撇嘴,“他不辞而别还有理了——让你来找我干嘛?”
丁罪摊开手掌,上面有个黑色的木质小方盒,看着和个戒指盒一样大。
宋南柯:“……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丁罪在人界混的时间长,自然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要乱发好人卡!这是我老大让我送你的。”
宋南柯莫名有点紧张。
第一次收到鬼送的礼物,而且一上来就送了这么个大礼。他有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只好努力装面瘫,来掩饰内心的澎湃。
“什么东西?”宋南柯面无表情的接过小盒,又面无表情的把盒子打开,等他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整个人就真的面无表情了,“……锁链?”
“这不是一般的锁链。”丁罪适时为他解释,“是断魂刀上的链子!”
“哦。”宋南柯平平淡淡的应了一声,又把盒盖盖回去,“我看完了,还你。”
“还我干什么!”丁罪不接,“这是老大送你的。”
“跟你们老大说,有心了。”宋南柯掰过他的手,将盒子塞回他手心,“顺便告诉他,他要真想送我什么,让他自己来见我。”
说完,宋南柯一刻不留,扭头就走。
表面看起来十分绝情且潇洒,实际心里想的是:“mmp,真他妹的冷!!!”
43.鬼迷心窍十二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过饺子, 又围着桌子打了几圈牌, 终于还是抵不住寒风的侵袭,缩回自己个儿房间,烤着电暖气睡觉去了。
周小川把宋南柯送到凶宅大门口,略一迟疑, 问道:“秦哥不在,你自己住这鬼宅害怕不?要不我搬过来陪你吧。”
宋南柯手扶着门框,扭头看着他一挑眉,“是你自己单住觉得害怕了吧?”
周小川立马挺胸,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那是在担心你,这里不比其他地方, 毕竟是死过人的鬼宅啊。”
“放心吧。”宋南柯摸出身上所剩不多的烟,十分珍惜的叼起一根, “即便这里曾经是鬼宅, 以后也不会是了。”
周小川离开后,宋南柯靠在门板上沉默了良久, 然后拿出打火机, 点烟。
当熟悉的烟草气息将他包围,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憋闷的心里略微放松了些。
接着他走到床边,鞋也不脱,直接将自己摔上去, 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屋子里没开暖气——为了安全起见, 他每天出门时都会断电, 回来之后再重新接上电源。今晚因为和组里其他人一起吃饺子,中途也没回来,以至于这会儿屋里和外面一样冷。
宋南柯躺了一会儿就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发僵,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起来去开暖气。好像在这样的阴冷环境里,会让他有种秦槐还在屋里的错觉。
想到秦槐,宋南柯又想起刚刚见到丁罪时的情景,以及丁罪要帮秦槐转交给他的那条黑色的锁链。
方才他在见到锁链时,只是匆匆一瞥,也没细看,如今再一细想……好像那条锁链还是条断了的链子。
一声不吭的消失许久,又音信全无,之后又莫名其妙的遣手下来给他一条断了的锁链。
宋南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按照一般人的认知,送给对方“断了”的东西,多半事暗示“一刀两断”的意思。
所以这是要跟自己拆伙?
宋南柯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心中莫名烦躁。
是拆伙还是别的什么,他好歹过来亲自说清楚,随随便便差遣个人过来,这算什么事儿。
宋南柯下意识扭头,看向秦槐的那张空床,心里有点期待下一秒能在那上面看到他。
不管是被他亲自拿着断了的链子说散伙也好,还是什么都不说,只像原来那样,端着自己看不懂的眼神远远注视自己也好,不管哪一种,都比现在这样让他胡思乱想的闹心强。
然而期待的事情并没能如愿实现,宋南柯收回目光,下床掐了烟,又径自去打开屋子里的电暖气,准备脱衣服洗漱,早早睡觉。
清冷的屋子在电暖气的烘烤下渐渐回温。
宋南柯搓了搓僵硬的手,麻木的脱掉上衣,正准备把衣服丢到一旁脱裤子时,忽然从他的衣兜里掉出一个圆滚滚的小玩意儿。
圆形的东西掉在地上被弹了一下,紧接着便骨碌碌的朝着秦槐那张空床滚了过去。
宋南柯也不顾自己赤着上身,居然弯着腰一路跟着小玩意儿追了过去。
小玩意儿顺着惯性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因为撞到床脚而不得不停下来。
宋南柯也跟着停下,他用两根手指捏起它,凑到眼前一看,发现居然是上次秦槐给自己的那枚精巧的“招魂铃”。
他犹记得秦槐说过,如果想要找他,可以用这个。不过当时他的关注点比较歪,以至于拿到铃铛后也没去问他使用的方法。
如今他想通过铃铛找人,却是束手无策。
宋南柯蹲在地上,肩膀靠着秦槐的床,手摊开,将“招魂铃”放于掌心,沉吟片刻还是尝试着朝它唤了一声:“秦哥?”
铃铛没有任何反应,也根本听不到任何回应。
宋南柯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又捏住铃铛凑到耳边晃了晃,“秦哥?秦槐!听得到吗?”
铃铛依然只是个铃铛。
宋南柯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傻.逼,于是他一揉鼻子站起来,把铃铛随手扔到床上,继续他原本打算做的事情。
没想到他刚走出去没两步,床上的铃铛忽然“叮铃铃、叮铃铃”的自己响了起来,且铃声清脆悠远,并不像他方才手动摇出的声音那么闷。
宋南柯瞬时驻足,拧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铃铛,心跳有点快。
铃铛一连响了七声,每一声都像是撞进他的心里。
当最后一声铃响毕,屋里的电突然一齐切断,接着周围气温骤降,玻璃上也迅速结上一层冰霜。
突然而来的寒冷,让宋南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却并没有因此感觉恼怒,反而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
“你来就来,还断我电源,要是把我暖气给我弄坏了,你得让丁罪再给我买十台过来。”宋南柯一转身,便看到了直挺挺的杵在自己身后的秦槐。
他就像自己第一次见到时那样,黑发,黑袍,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比起那一次要亮的多,也深情的多。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就只是在黑暗里沉默的对视,仿佛透过彼此的双眼,可以看到令人沉醉沦陷的画面。
……直到宋南柯耐不住寒冷,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宋南柯:“……”
秦槐:“……”
等宋南柯裹好衣服再回来,发现秦槐居然端正笔直的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只不过他并没有换回平日里的人皮,依然保持着他原有的模样。
宋南柯忽然有种预感,秦槐很快就会回去。
果不其然,他刚在秦槐身边儿坐下,就听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