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宋辞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到底是怎么停下来的。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纪淮已经帮他擦干净眼泪,关上了门,纪淮也洗了个澡,陪着他一起躺在床上。
宋辞蜷缩起身体,偷偷地往纪淮那边靠过去了一些,黑暗是一层再好不过的保护色,将他所有的情绪全都掩盖住了,让他不必在纪淮面前显得那么狼狈。
他在被子底下伸手去握纪淮的手腕,动作很轻,像是生怕被纪淮推开似的,旋即,他还带着哽咽的声音响了起来:“纪淮……”
纪淮反手握住他的手,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不是那样的人……”宋辞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毫不在意,但是他发现完全不是,上午趁着花蔓蔓出门的时候他上了一下微博 ,把战况最激烈的几条微博全都看了一遍。
那些污秽的言语,词句,颠倒黑白的攻击,辱骂,历历在目,字字戳心。
当时他能不被干扰,无动于衷,甚至保持冷静,或许是因为他披着巫鸿的保护衣,他在内心深处一遍遍的催眠自己,他就是巫鸿,宋辞的事情是宋辞的,在拍侧耳倾听的期间,与巫鸿有关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硬生生的用这种灵魂分割的方法,像是反手划了自己一刀,把自己整个完全割裂了,用痛不欲生的代价,换得了暂时的自欺欺人。
旋即,这种代价在深夜里找上门来,如同恶魔一般,摧毁他,攻击他,最后在纪淮出现的那一瞬,让他完全崩溃了。
没有谁能对铺天盖地的谩骂真正的做到满不在乎。
更不用说是在自己最喜欢的人面前。
宋辞可以说服自己忽略别人的看法,但是他不能不在乎纪淮的。
宋辞死死地咬着牙,一点点地攥紧了纪淮的手指,压抑着哭腔:“我没有做过那些事……”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没有勾引师易,是他在诬陷我。
我没有四处留情,和林饮月还有江凌暧昧不清。
我没有耍大牌不给人面子,明明就是魏立得寸进尺,颠倒黑白。
我没有抢季浩的角色,男二是我靠本事得来的,剧组的所有人都能看得见我的努力。
我没有不尊重任何人,我在舞台上吃糖只是因为我的胃有问题,当时不吃点什么可能撑不到下舞台,如果这算是狡辩,我可以向那天所有的选手鞠躬道歉,发置顶微博。
我根本……不是网上传言的那个模样。
黑暗中,纪淮那边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宋辞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纪淮要挣开他的手,他要离开了,他想也没想地用力握紧了他的手,声音几乎可以堪称急切:“纪淮——”
但是下一瞬,他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纪淮侧过身体,主动靠近过来,伸手把宋辞抱进了怀里。
宋辞的眼睛蓦然睁大,尚有一滴眼泪挂在他的眼角,他就这么瞪大了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仿佛连呼吸心跳都一并停止了。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意义上的主动在一起同床共枕,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这也是宋辞穿过来后,纪淮主动对他做过的,最亲密的一个动作。
宋辞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下一瞬,他便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落下了一抹温热。
触感柔软,一吻即分。
纪淮开口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太柔和的缘故,就连他的声音都染上几分温柔缱绻的色彩。
他说:“我知道。”
宋辞的眼泪一下子又止不住了,霎时喷涌而出。
他说的是我知道,而不是我相信你。
这两句话是有微妙的区别的。
我相信你可真可假,可真诚也可敷衍,谁都可以说。
但我知道的意思是,我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了解你的一切,我不需要从别人那里去定义你,无论他们说什么,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因为我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宋辞仿佛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谁见了他都想踩一脚,吐一口唾沫,投以鄙弃厌恶的视线。
甚至还有人想让他去死,觉得他不配活着。
从出事到现在,身边相信他的人有,心疼他的人也有,但就是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拥抱他,轻轻地带着他转身,将全世界的恶意全都抛诸身后,然后温柔又坚定地对他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我眼中的你。
宋辞几乎都快哭崩了,将头埋入了纪淮的胸口,抽泣声宛如泣血一般。
他攥着纪淮的衣服,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被纪淮全都拥住,一并带入了怀中。
纪淮的下颔抵住他的发心,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而有耐心。
宋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多眼泪,无论他怎么想停都停不下来。
就连最后他是怎么迷迷糊糊的在纪淮的怀里哭累了睡过去的,他都不记得了。
半夜里宋辞又做了个噩梦,他已经许久都没做过梦了,但是这一次他接二连三地做了许多的梦。
梦里面很多人追着他,手里举着火把,想要烧死他,宋辞睡得不太|安稳,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但是他刚一有动作的时候,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地环住了他,然后他的手被人握住,背后也被人轻拍着,像是在诱哄自己受了惊的宝贝。
哪怕是在梦中,宋辞仍然感到踏实和安心,他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旋即才一点一点的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纪淮仍然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
宋辞安静地在纪淮的怀里躺了会儿,终于从那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中回过神来。
原来他不是在做梦啊。
这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纪淮真的出现在他身边了,还哄了他一晚上,不是他的幻觉。
宋辞轻轻地动了一下身体,想从纪淮的怀抱中爬出去,他的动作明明很轻,但在熟睡中的纪淮却仿佛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下一瞬,他像是形成了条件反射似的,抬手轻抚着宋辞的背,含糊不清地道:“没事……那都是假的,乖……有我在呢,不用害怕。”
宋辞的眼眶一热,心像是被泡在了一盆温水中一样,暖融融的,那点温度又很快蔓延向四肢百骸,将他整个人全都包裹住了,化为了最坚硬的铠甲。
昨晚纪淮……就是这么安抚了他一整晚吗?
所以他是一晚上都没睡吗?
宋辞躬起身体,小心翼翼地从纪淮的身边离开,然后塞了一个枕头进他的怀里。
他站在床边,弯下腰,轻轻地吻了一下纪淮的额头,一如昨天纪淮吻他的那般。
宋辞在他的耳边低低地道:“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的拥抱,我可能都不知道我这么脆弱,但同样也是因为你的存在,让我重新筑起了抵御伤害的围墙。
谢谢你在全世界都在诋毁我的情况下,还愿意来到我的身边。
谢谢你愿意对我倾注你所有的温柔。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也是可以被人呵护着的。
宋辞站在床边又看了会儿纪淮,然后转身进了洗手间。
他重新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此刻是早上六点半。
宋辞站在走廊里,靠在一个房间的门旁边,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物件,头微微低着,脸色一片冷白,窗外透进来的微茫铺散在他的周身,勾勒出修长的侧影。
时间一点一点慢慢的流逝。
六点五十。
房间的门啪嗒一下被打开了,魏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背朝门外往后退的,他拥着一个女人,那是左如。
左如像是在对他撒娇似的:“今天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呀?”
魏立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今天我有一场重头戏,我得提早过去看看。”
但实际上是因为他知道昨天宋辞受伤了,今天他肯定不会来片场,他只是想尽情的呼吸一下没有宋辞的空气而已。
宋辞那个贱人,low逼,成天只知道打压他,就连他纡尊降贵地去跟他道歉他都不理,魏立早就受够了。
宋辞不在,他就会成为全场最瞩目的存在,庄然会对他刮目相看,也会夸他演得好,其他的工作人员也会心疼他,因为他受委屈了,宋辞欺负他了,所以大家应该捧着他,甚至就连单阳夏和江凌,说不定也会主动亲近他。
这样的日子多舒服啊——虽然魏立还没去片场,但是他已经完全能够预想得到了。
娱乐圈就是一个这么现实的地方,大家都有一双火眼金睛,都是见风使舵的人。
没谁会跟糊逼为伍。
魏立有点飘飘然。
旋即他又想到,其实昨天的事故完全可以再严重一点的,主要还是他年纪轻,没胆子,只敢挑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怂包去吓唬一下宋辞。
他还不敢闹出什么大事故出来。
只要宋辞乖一点,听话一点,不要总跟他作对,他也可以考虑放他一马。
可是这注定不可能。
魏立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下次该用什么手段去对付宋辞。
然而在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猛然被吓了一跳。
只见宋辞穿着一件黑色的v领羊毛衫,抱着手,斜靠在墙壁上,眉眼低垂,脸上是漫不经心的表情。
他仿佛维持着那个姿势已经站了很久了,周身沾染着清晨凛冽的寒气。
见他终于注意到他,宋辞慢慢地抬起头,俊秀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却让人看了只觉得发寒,像是被一只处在深水中的恶鬼缠上,拉住了脚直直地往下拽去,仿佛要被拖入无尽的深渊。
魏立猝然僵住了:“是你?”
“是啊,是我。”宋辞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他,声音很轻,但是却弥漫着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场,“咱们聊聊?”
魏立微不可察地后退了一步,左如还没关门,看见他后退,下意识地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当看见宋辞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瞪,嘴里发出短促的尖叫声。
魏立低下了头,绕开他就想往外走:“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是吗,”宋辞不紧不慢的,“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既然你不愿意聊,那我就去跟昨天那个袭击我的朋友好好的谈谈心了。”
魏立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整个人惊得差点跳起来。
——什么意思?宋辞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绝对不会!他明明都给封口费了!接头的大哥打的保票,说绝对没问题,就算是进了局子那人就只会是一个哑巴,什么都不会说出来!
仿佛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下一瞬,宋辞脸上那一层像是面具似的笑容终于沉了下来,他把玩着手上的黑色小物件,声音冷冷的,宛如修罗:“故意伤害罪的共犯需要被判几年?”
铛的一声,魏立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嗡鸣声响起,大片黑底金星蔓延上来,让他后背发凉。
魏立攥紧了拳头,偏过头,几乎是咬着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辞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的动作干脆而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他已经拿到了铁证,只是过来通知他们的一般。
但下一瞬,左如便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你先不要走!你等一下!那个男人招了吗?怎么可能——”
魏立脸色铁青,想也没想地回头吼道:“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你疯了吗!”左如冲出门外,情绪十分激动,“我们可是明星,你知不知道万一被捅出去我们跟犯罪的事情有关,我们就算是毁了!”
魏立被气得胃疼:“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在诈我们!那件事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为什么要承认?”
左如毕竟是个女人,胆子小,没主意,脑子在这一瞬乱成了浆糊。
“他已经录过口供了。”宋辞停住脚步,看着他们的眼神仿若满含怜悯,“这件事被很多记者都拍到了,我就算再糊也是一个公众人物,这件事引起了公众关注,只要我说一声,明天警察就会配合我发警情通告了。”
左如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弦在宋辞的这一席话间被绷断了,她张大了嘴,像是一条缺水的鱼一般:“……不是,他明明说过的,这个人的嘴巴严实,他不会说出去的……”
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被无限的恐慌淹没了。
“你在骗人。”魏立的眼睛通红,像是一头小兽,他瞪着宋辞,言辞激烈,“如果你拿到了口供,那你今天过来是想干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公布出去?”
“问得好。”宋辞伸出手在掌心拍了一下,他对着魏立晃了晃手里的那个黑色小物件,“我只是过来交换的。”
魏立仿佛是觉得荒谬:“交换什么?你手里拿着的是口供?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交换你让那些营销号道歉,澄清自己的账号是被黑了,黑料也是子虚乌有的东西,是被职黑编造出来的。”宋辞看着他,唇边弯起了一抹笑,他悠然道,“我从来都没说过这里面装着的是口供,但这里面的东西可比口供有意思多了。”
“什么?”左如继续尖叫,脸色都有些狰狞,“你还有什么?”
宋辞的声音淡淡的:“十二月一号晚上八点零四分,你穿着红色的裙子,魏立穿着灰色的毛衣,你们在干什么?”
左如:“我怎么知道我们在干什么?!那都是两个多月之前的时候了!”
宋辞看了她一眼:“十二月五号晚上十二点,魏立穿着黑色的大衣,你衣衫不整的送他出门,你们干了什么?”
衣衫不整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把刀,劈开了混沌。
魏立的脸色霎时变得死灰一片。
电光火石之间,左如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身体遏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那是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两个人干柴烈火,又都是放得开的性格,热恋期上头,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尽情地放纵自己。
魏立的声音有点颤:“这里面是监控录像?”
“不止。”宋辞短促的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非常有意思,“我这儿还有和蔡鸣的聊天记录呢,我记得当初定男三号的时候,蔡鸣让我写了一份人物小传和表演剖析,可有人跟我说,你来试镜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敲门砖居然是和我写的东西一模一样的,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呢?”
魏立的手攥紧成拳,指尖都几乎要掐进肉里面:“我不知……”
宋辞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告诉我的那个人,就是蔡鸣。是他得意洋洋的来跟我发短信炫耀,说用我的劳动成果,为你把角色争取到了,他觉得这件事非常给他长脸,想必你也是这么认为?”
魏立如遭雷击,脸上混合着多种情绪,那是错愕,不敢置信,后怕,还有愤怒。
他看向宋辞,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的眼眸亮得吓人,像是被逼到绝处的牲畜一样。
“我觉得我的诚意很足了。”宋辞的态度堪称十分有礼貌,“三个筹码,换你开一回金口,让那些营销号道个歉,澄清一下,我甚至都不需要你出面趟这个浑水,只用你破财消一下灾而已,你既然都肯花那么多钱黑我了,再多花点钱又算什么?当然,我说过了,我不爱强迫人,如果你不愿意,你就当我今天早上根本就没来过,我反正已经被全网黑了,大不了只是再走一回季浩的老路,退圈闭麦而已,当然,在退圈前,再怎么说我都是要把这三份大礼送给你的,不然我走得不太|安心。”
宋辞往后退了一步,作势要离开,脸上的笑容十分愉悦:“临死前能拉你一起垫背,我觉得挺值的。”
语毕,他转身就走,但是还没走出一步,他的手腕就被人狠狠地攥住了。
“我买。”这两个字仿若是从魏立的嘴里挤出来似的,他他脸色扭曲到了极点,顿了顿,他的视线落在了宋辞手里的黑色u盘上,伸手夺过了它,他的声音就像是被打碎了重新糅杂而成的似的,沙哑得可怕,“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存档?”
宋辞静静地看着他:“你别无选择。”
魏立反手将他一推,宋辞整个人都被推到了墙上,后背重重的被磕了一下。
魏立几乎都要把牙齿咬碎:“你这个婊|子……昨天我就该让那个人把你捅死!老子就该多花点钱,顺便帮你把棺材钱也出了,再让营销号黑你个十天十夜!狗逼养的东西!居然敢他妈威胁我!”
他气得浑身发抖,但却又偏偏无可奈何,u盘里面装着的东西可全都是他的命。
宋辞低着头靠在墙上,唇角弯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魏立几乎都要被宋辞逼疯了,他上前一步来攥住他的领口,因为暴怒而睁大的眼睛面对面地瞪着他,宛如兽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搞死你?!”
左如捂着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
“我在笑……”宋辞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大了,铺满了凉意和嘲讽,他看着魏立,一字一顿地道,“我终于等到了。”
魏立恨不能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你等到什么?!”
“你承认了。”宋辞近距离地与他对视着,笑靥如花,“魏立,你懂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魏立的瞳孔猛地骤缩,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低头去看手里的u盘,他以为那是一个录音器。
“不是这个。”宋辞伸手按在了他擒住自己的手腕上,用力地推开他,他冷冷地看着他,“你想的是对的,我是诈你的,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口供,没有监控录像,这个u盘里是空的。”
他在来之前只是想用人物小传和监控录像诈一下他。
但是在这二十分钟里,昨天发生的一切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再一次从他的眼前滑过,他就这么安静地把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经过,细节,全都过了一遍,旋即他觉察出了不对劲。
昨天那个人是有工作牌的,而庄然的剧组管辖极严,每个工作人员之间都是互相认识的,就连记者都没放进来过一个,不可能存在一个陌生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就溜进来了的情况,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人在剧组里面有内应。
那么谁可能是那个内应?
在风口浪尖上,谁敢堂而皇之的放人进来?
这不是很明显么。
所以有关于袭击他的那个人的口供是宋辞临时加上去的。
没想到居然全都是真的。
所以这真的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魏立胆子大到了他都觉得惊讶的地步。
这要是都能不翻车,他觉得太对不起魏立在他身上费的功夫了。
魏立的气息猝然粗重起来,他的眼里有细碎的红光在跳跃,充满了暴戾,旋即,他逼近宋辞,朝他举起了拳头。
但是宋辞的动作却比他更快,魏立甚至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宋辞便一记右勾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宋辞站直了身体,眼角眉梢仿佛像是结上了一层寒冰:“你没弄死我真是可惜了,接下来轮到我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你是怎么从云端跌落,生不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