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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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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莘心一颤, 屏声静气死死的盯住城门口,全神贯注的听着城墙外的动静,马踏声、厮杀声、兵刃相接声此起彼伏。

未几时,只见蔺骞带领着城碟上的将士们端着犹如破钟之势,气势高昂的自城碟上磅礴冲下城楼,气势熏灼的撤开抵住城门的巨木, 城门伴着吱嘎的沉重声缓缓打开,蔺骞带队加入城外混战。

刘莘知晓城碟危机已解,心下再也忍不住,提起裙裾,大跨步便往城碟上跑去........

城碟上的青砖地板上满目苍夷,血流成河,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方才攻上城碟的匈奴兵尸体, 数十名西河郡守卫正在搬运着尸体,清理着城碟。

刘莘扫了一眼狰狞的尸首, 极力抑制住不住向上翻滚的作呕感,走到城碟角落低凹处, 俯身向外望去。

天际似鱼肚, 微微泛白, 依旧是个阴天。

魏军数千人骑军因着赶路一日一夜, 军马已疲惫不堪, 是以魏军援军一至西河郡,便全都翻身下马,执矛执剑徒身攻向匈奴, 近身交兵。

城下鏖战在刘莘看来灰蒙蒙一片,刘莘却仍旧一眼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魏郇身批摆连吞兽面铠甲,头顶红缀嵌点金束发盔,手执方天画戟,挥舞凌动如游龙,锃银闪光,若似梨花开放......天地瞬间安静下来,只余那抹伟岸峻拔身影闪动在眼前.......

未几时前,还嚣扈攻城的匈奴士兵已被魏郇带来的魏军精卫击得连连败溃。

天色渐亮,城下铿锵渐歇.......恪能见势不妙,带领剩余残军仓皇逃离。

魏郇及数千精卫不分昼夜赶路一夜一日,又再鏖战半宿,亦已是疲惫不堪,灭恪能也不急于这一时,便未去追那穷寇。

伴着城墙上军士的欢呼声,刘莘飞奔下城楼,站在城门口,看着城门处那抹身披浴血铠甲的熟悉身影向自己走了过来,铠甲声擦擦作响,那般坚定,那般伟岸。

刘莘嘴角上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蓦地放松了下来,下一瞬便整个人陷入了黑暗里.......

魏郇见状大惊,一个箭步冲过去捞起倒地的刘莘拢入怀中,转头嘶哑问道:“夫人何故?”

蔺骞抱拳一礼,回:“匈奴贼寇攻城两夜一日,夫人便在这城楼上与众将士守了两夜一日,不思饭粟,不曾阖眼,想必是倦急了。”

魏郇闻言,打横便抱起刘莘快步向周府老宅行去,边走边对身旁的魏青说道:“去查一查为何恪能会突袭西河郡?事出实是蹊跷。”

魏青领命:“喏。”

魏郇抱着刘莘回了周宅,得知刘莘下榻承兴院,便直奔承兴院而去。

魏郇不放心,仍是召了大夫过来给刘莘诊了脉,大夫所言与蔺骞所言一般无二,魏郇方才放下心,洗去一身污垢,去向祖母见了安,逢此劫难,魏老夫人心神不宁,面色都苍白了几分,见到魏郇及时赶至救援,不禁抱着魏郇欷歔落泪了几分。

魏郇温言好语安抚了好一会魏老夫人,魏老夫人亦是两日没睡踏实,一遭放松下来,很快便也沉沉睡了过去。

魏郇将魏老夫人侍候好,便也回了承兴院抱着熟睡的刘莘相拥而眠。

自得到蔺骞放出的鹰隼送去的匈奴攻西河郡的消息起,魏郇便心急火燎,撂下稽鬻便带军赶来,一路疾行,饶是一匹匹精良大宛良驹都跑得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所幸,总算是及时赶至,祖母及刘莘都安好。

魏郇不敢想象若她二人有个闪失他将如何自处。魏郇也未意识到此时的他已把刘莘看得如祖母一般重要。

刘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仍是低暗灰沉的,就如晕倒前那般不见日暾。

刘莘动了动手脚,欲伸个懒腰方才发现自己身旁还躺了个人,自己半个身子都挂在这个人身上。

察觉到刘莘的动静,这人长臂一勾把刘莘整个圈入怀里,操着初醒浓浓鼻音说道:“夫人好睡性,一睡便是一日一夜。”

刘莘半眯着眼就势缠住了魏郇的劲腰,埋首在魏郇怀里,语气娇嚅道:“夫君,幸好你来了.......”

一句话无几字,却让魏郇听得无比兴奋,一个翻身便压住刘莘,低首便欲吻上来。

刘莘一个激灵,紧忙用手捂住嘴,噥噥拒绝:“不可,我都两日未顾及洗漱了。”

魏郇满满情·欲吐息着:“我不介意。”

刘莘继续拒绝:“我介意.......”

“洁癖.......也是个毛病,得治。”魏郇无奈吐槽道,翻个身,平躺下,按耐住波涛澎湃的冲动,沙哑唤道:“来人,备水给夫人沐浴。”

屋外候着的婢女闻言,鱼贯而入,麻溜的备好了沐浴盥洗之热汤。

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魏郇躺在床上阖眼抱着刘莘,听闻婢女禀报浴室已安置妥当,嗓音沉沉道:“退下吧。”

婢女听命退了下去后,魏郇起身一把抱起刘莘便走向浴室,周宅老旧不若魏府恢宏大气,承兴院却是不一样的。因着周氏一族要仰仗魏郇鼻息苟活,要讨好魏郇,乘兴院一应陈设摆件均是讲究的。

魏郇抱着慵懒的刘莘穿过一面缂丝水墨屏风,屏风后天鹅绒帷帐低垂,内里地龙烧得炙旺,暖熏融融。浴盆里轻烟袅袅,热气暾暾,还撒了些许伽南香粉,沁人心脾。

魏郇满意的扫视了一下布置,将刘莘放在浴室里的软榻上,三两下便将刘莘剥了干净。

刘莘一张小脸满是酡红,柔若无骨的柔荑不住的推搡着那双不老实的大掌,拒绝道:“你先出去,我自己来。”

魏郇腆着张俊颜,无羞无臊自荐,“夫人这两日着实辛苦,为夫侍候夫人沐浴。”说完不待刘莘拒绝便抱着刘莘一道入了浴盆......

婢女们候在廊外,面红耳赤的只听得浴房里先是水声叮咚,后变喧哗哗啦......伴着娇莺鸣啼,春风杨柳万千条,春逗酥融绵雨膏......不知过了许久,水声终是歇了下来。

魏郇用巾栉将浑身泛着娇艳艳酡红的刘莘身上的水汽拭干,再用大巾帛一裹便将她抱了回房,放在床榻上,张口咬住刘莘的耳珠子,气息不稳道:“这回我俩都已漱口,我可以亲你了吧!”

语讫,不待云里雾里的刘莘回答便附唇上来噙住刘莘的娇唇,动情呵护.......

一番敦伦下来,魏郇就似一头饱食的魇兽,心满意足轻吻着刘莘的头顶。

这一刻岁月静好.......

“夫君面对着前妻的画像,与现妻行敦伦之事作何感觉?”刘莘埋首在魏郇胸膛,一只手指缠绕把玩着魏郇一缕乌发,似漫不经心,又言语咄咄开口问道。

“何来此说?”魏郇不解。

刘莘微微抬首挑眉示意西墙。

魏瞬郇侧头一看,瞬时汗颜,先前周幼着画师描绘的“夫妇春光静好图”不知被谁又给翻出来挂了上墙。

魏郇面色微霁,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这图我早已命人收了起来,不知是谁好事又给翻出来挂上了。”

刘莘脸颊伏贴在魏郇精赤的胸肌上,闻言不动也不语。

魏郇看不见她的表情,继续小心翼翼地解释:“这画......实际上不是画中这样的。周幼请画师画这图我并不知晓。这都是画师凭空想象出来的场景…...”

刘莘抬眸望向魏郇,“夫君不必跟我解释,周姐姐在前,我是不会与她吃味儿的。”

魏郇假哼一声,“是,你大方,女子三从四德,不妒这一纲你做得最好,谁人你都不妒。”

听着魏郇不是滋味的语气,刘莘好笑又好气的支起手肘轻轻吻了吻魏郇的下颔。

刘莘这是头一次主动吻他,魏郇剑眉轻挑,眸光霎时暗沉下来,一个翻身便又将人压在了身下,嗓音颓靡开口,“夫人鲜少主动,为夫很是受用......”

……

这一番云雨魏郇折腾了许久,刘莘终是受不住嘤咛着求了饶,魏郇才释放自己放过了她。

魏郇整个人浑身舒畅倦怠的将刘莘压在身下,轻轻吻着她面颊,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慵懒开口,“改日请个画师给我俩也画一张,这次我抽空陪着你让画师看着我俩画……”

刘莘瞪着他使劲翻了计白眼,辩解道:“不用,我是真没吃味儿。”

“唔……你没吃味儿,就是酸得刺鼻。”说罢还拿鼻子嗅了嗅刘莘颈窝。

刘莘气塞,没好气的把身上的无赖推开,叱道:“边儿去,没得压死个人。”

魏郇舒心大笑,大掌一勾,把娇娇人儿勾到自己胸前抱住,大方回应,“那让你压我,我不怕压。”

……

一时间,二人嬉闹了好一会儿,竟是婚后从所未有的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因着局势不稳,魏郇不可离郡太久,休整了一日,隔日携了魏老夫人、刘莘一行人便往京兆郡回赶。

对于此行,由于魏老夫人的一意孤行,魏老夫人差点命丧西河郡,暗道晦气,也不愿再在西河郡多留,便也未做多言遂了魏郇回郡。

天仍旧如来时那般阴沉沉不见晛暾,北风其喈何惨栗。

魏老夫人与刘莘各自的马车里都燃着热暾暾的金丝炭,魏老夫人受了一番惊吓,险中逃生,不住的在马车里念着佛经,感谢佛祖庇佑让自己闯过鬼门关,为显虔诚,还往金丝炭炉里一把把加了不少檀香,浓郁的檀香气息隔着厚实的马车棉夹层,刘莘在自己车里都能隐约嗅到,甚是有些氲氤禅气,只是隔了那么远自己都能嗅到,真不晓得魏老夫人那车里得熏成甚样。

魏郇、蔺骞率着数千人骑兵精卫驭马而行,虽人人裹了皮裘袄,头戴皮毡帽,仍是冻得各个脸红发皴。

刘莘召唤过几次魏郇让他乘车暖和些,魏郇双眼一瞪,大义凌然道,他与军士均驭马而来,他作为主帅岂有乘暖轿而归的。以此拒之。

刘莘见他执骜,也不与他多说,将自己的自己的狐裘袖攏拆开,给魏郇做了个面篼,强行将他脸兜住,魏郇起初拒绝,刘莘威胁道,“你这人,脾气差,对我也不好,也就这张脸还能吸引吸引我了,你要给毁了我可不想碍我眼。”

魏郇闻言顿时面色狰狞,曾几何时自己居然是靠颜取悦她人的了。

碍于蔺骞在旁憋得气喘不顺的,魏郇虽心下拒绝,却也未再做推脱认凭刘莘给自己将面兜住。魏郇是如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其实自己是真怕自己脸皴了,自己这个看人先看脸的妇人真会嫌弃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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