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刘梓本就对魏郇极其不满, 他求娶自己长姊乃出于利益,他不爱自己长姊,冷落长姊,让长姊在魏家受苦。是以,刘梓一心想崛起,救长姊出这座姻亲坟冢。
这事, 要说也怪魏郇。刘莘初嫁入魏府,魏郇仇视刘氏,不愿刘莘在与任何刘氏来往,便阻断了刘莘与郢州所有的往来,致使刘梓及刘义无法得知刘莘最新状况,一心觉得刘莘现下就是身在牢窟,左右受虐。
刘梓面对尚泰祥的挑唆与美人计, 年少经不起诱·惑,想着若能扳倒魏郇, 不但可以救回阿姊,还能娶得娇妻, 未及仔细思考便听信了去, 还鼓动了刘义同意倒戈向尚泰祥。
刘义本就是个没主意的颟顸之辈, 加之一直觉得并未受到魏郇半分照拂, 便也失了心智, 随了刘梓,反了。
尙刘联盟在这春暖花开之际算是达成了表面协议。
魏郇早已提前接到暗报,知晓郢州那方动态, 一直不断往郢州派遣使者,不想刘莘担忧,在未告知刘莘真相的情况下,怂恿刘莘写了几封家书让使者一同送往武陵郡,却未料到一位血气方刚少年的冲动心性如此之盛,酿成大祸。
那时的刘梓一心沉侵在打败魏郇,救回阿姊,娶孙娴的憧憬之中。只当阿姊的来信是被逼着写的,一眼没看,当场斩杀了来使,大放阙词要攻破雍州,救出家姊,一场与魏侯的腥风血雨便这么拉了开来。
早春时节,万物复苏,肃肃花絮,菲菲红素。
战事也随着草绿莺长蔓延开来。
刘梓为先锋主帅,尚泰祥麾下大将白子龙为副帅,集结刘尙共二十万大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汉水,屯兵于襄庸郡,欲北上伐魏。
魏郇反应急迅,毫不拖沓集军力相当,自己为主帅,任命蔺骞为前锋大将,赵卓雄为左将军,李忠良为右将军,挥师南下,与刘尙联盟双军对轼于襄庸郡,绝意不将战场漫过雍州,扰雍州安定。
魏郇对刘梓此举极是恼怒,如此执迷不悟、如此执骜不驯的小舅子,非得给他点教训方知姐夫不是吃素的。
魏郇想是这么想,实施起来还是很头疼。他不想刘梓被尚泰祥当枪头使,与之恶战,却又不得不为。
刘梓怒斩来使这种事,在这年代是很恶劣之为,若这魏郇都能忍,那以后必服不了众,何谈大业。是以,这站必打。
内宅里,刘莘只知晓魏郇将与尚泰祥再次正面交锋,却不知晓自己亲弟弟与四伯父也搅入了其中。还专门跑了趟万佛寺,给魏郇请了道平安符,亲自一针一黹绣了个香囊,将平安符及一枚铜钱塞进香囊里,缝好。
魏郇出征那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京兆郡外旌旗招展,二十万兵马整装待发,一眼望去,其目力不可及。
于城门口,刘莘将装有平安符的香囊亲手挂给魏郇,再将早已绣好的巾帕塞入魏郇怀里,眸光坚定信任的望着魏郇道:“夫君万安,我等你凯旋。”
魏郇心有所瞒,有些踌躇有些感动,紧紧抱了一把刘莘,便跨马帅军出征而去。
尚刘联盟另集结了约二十万兵力,由尚泰祥亲自率军,直逼武昌郡而去,武昌郡三江会口之险要,尚泰祥一直未曾放弃。
武昌郡自魏郇收归后,便由原先的右将军晏照磊接任武昌刺守,魏郇部有二十万兵力守城。琅琊王氏得到信报,主动请缨点兵十万,后路包抄尚刘大军。
一场鏖战正式拉开序幕。
魏郇出征后,刘莘每日焚香祷告,吃斋念经,祈祷魏郇平安得胜归来。
茹媪曾来禀过一次,开春后,冻了一个冬季的冻土渐渐解冻松软,赶在这阳春之际,农户们以将稻谷撒种下去。入春后,雍州郡内还大范围降过一场雪,这积雪一化,土地异常松软肥沃,地下水充足。且地下虫卵也因极寒冻死不少,农户预测,若今岁夏季雨水如往年,金秋收获当是颇丰。
农户们经历了东家买卖转手,本担心自己会被新东家舍弃,以致冬季食不果腹,无法逾冬。哪晓得新东家竟是个宅心仁厚的,自己还未曾给新东家干过活儿,新东家都将所有农户家庭安置得体贴妥当,安然过冬。
是以,开春干活儿出力都充满了干劲。
经过一个冬季,孙遥的医馆因医术佳,人品好,收费低廉。是以和顺乡周围十里八乡的乡民都慕名前来找孙大夫看病。孙遥忙不过来,还招了几名伶俐学徒帮手。
这一下算是在天水郡和顺乡安顿下来了。
刘莘因魏郇再度出征,心里一直郁结难宁,甫一听到茹媪带来的消息,心下稍稍有些许安慰,不论如何,她总不至于担心自己身无后路了。
话说周灵那厢回了并州上党郡,果真如她所料,遭到了伯父周庸一顿唾骂,伯父周庸见她无了可利用之处,便欲将她嫁给司州河内郡刺守做续房。
那司州刺守乔楠五十出头的糟老头子,死了几房妻妾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周灵自是不愿嫁,偷偷逃出了并州,一路颠沛流离,飘摇无居,想回京兆郡找魏老夫人又不敢,路上被人偷走了身上仅有的那点盘缠,流落街头,差点被叫花子给埋汰,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所救,哪不知是刚出虎穴,又如狼口。
救她的人不是别人,乃是匈奴大王子恪能。二王子在魏郇的支持下,已坐稳王座,大王子只能寻机反扑,是以一直藏身于匈奴大缙交界之处等待时机。
此番魏郇对抗尚刘联盟之战,让他看到了希望。是以周灵这颗他本已放弃的棋子又入了他眼。他需要周灵去为他做些事。周灵恨他恨之入骨,本宁死也不愿理会于他,但他所求的是刘莘,周灵更恨刘莘,是以立马答应了恪能的要求。
腆着一副邋遢狼狈样,回了京兆郡,投奔魏老夫人而去。
魏老夫人不愿再接纳她,她便长跪魏府门前不起,一直哭诉认错,跪了足足一日,体力耗尽晕了过去……
魏老夫人本就偏心娘家人,且自周灵被贬斥送走后自己是真的孤寂阒聊,一时心软,便允了她入府养身子,只是不再让她住东院,而是在北院一偏僻靠近下人居所的院子里辟了间单房给她。
周灵一醒过来便拖着孱弱的身躯,踉踉跄跄走到东院,魏老夫人不允她入内,她便在门外哭诉……
“老妇人……求老夫人看在家父、家姐及灵儿之前对您一片真心的份上原谅灵儿吧。灵儿不求能继续在老夫人跟前侍候,只求能做名粗使侍婢向老夫人尽孝,弥补过错即可……我伯父周庸要将我嫁给司州乔楠那个老匹夫,老妇人是知晓的,那老匹夫年岁比我已故父母都大,且秉性暴戾,已虐死好几房妻妾,伯父要将我嫁过去联姻,那便是将灵儿往地狱里推呀……并州已容不下灵儿了,灵儿求老夫人慈悲……”
周灵诉求得悲戚苦惨,魏老夫人在堂内听得欷歔不已,她再错,她也是她周家人不是?!
魏老夫人沉沉吁出胸中一口浊气让张媪出去回了她,允她留下了,但不许进东院和西院,就在北院那边做个洒洗婢女。
周灵的初步目的就只是为留在魏府,现下达到目的,感激涕零,千恩万谢退了下去。
恪能允她,只要她能把刘莘诱出京兆郡,甚至雍州,恪能便会给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安置余生。
对于周灵回到魏府这事,不是甚秘密,她闹出那么大动静刘莘自是知晓的。只是刘莘本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自是不会去落井下石报复她。
刘莘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单调重复着。虽然破戒与魏郇同了床、行了房,但魏老夫人之前让她抄篆的经书,她仍在虔诚篆抄着,以打发时间。抄经间隙,她会起身到院子花园走走,每日都这般规律刻板。
每日朝食前,刘莘都喜在院里抽了条,吐露着嫩绿枝叶的葡萄架下做瑜伽,这是她从上一世就坚持的习惯。
今日亦如此,晨光熹微和煦,刘莘做完一套瑜伽后放松静气冥想。
婢仆们都知晓刘莘这一习惯,往日这时都无人打扰,今日假山后却隐隐有婢仆闲聊入耳……刘莘眉心微蹙,不欲听人嚼舌根,起身欲离去之时,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魏侯,什么武陵郡……
刘莘眼角一跳顿住了脚,婢仆闲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夫人家弟刘梓斩杀了魏侯遣使,魏侯怎可咽得下这口气……现魏侯与刘氏伯侄俩正交锋于襄庸郡……魏侯拿下武陵指日可待……这一切都瞒着夫人呢……”
……
刘莘顿觉耳鸣目眩,四肢虚浮回到静春堂,命人将留守护卫魏府的魏云给叫了来,开门见山问:“魏侯现下何处?与何人交锋。”
魏云踌躇了一瞬,便如流答道:“魏侯现下在襄阳郡遇到尚贼先锋,正焦着于襄阳。”
“尙贼先锋?何人?”刘莘眸光炯戾,逼问。
魏云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是我阿弟刘梓,对吗?”刘莘直接问出口。
魏云懵,他可什么都没说,夫人是何处听来的消息。
刘莘见状气急,起身踹了魏云一脚便疾步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马厩,蹬镫上马,马鞭一扬便冲着城外奔驰而去。
魏云紧随其后,放出鸣镝,迅速召集了十余名精卫,上马追了刘莘而去。
刘莘所骑紫燕骝,其驰骤如烈风之帆,行只如影。刘莘马不停蹄,不进滴水,只不到一日便达襄庸。
在魏云的带领下,刘莘一行人轻而易举便找到魏军大营。
时至平旦,更深露重,是暮色最为浓厚之际。魏军大营门口燃着熊熊火把,东西翼排开,照得营地内外围橙红一片。
刘莘一行人远远奔袭过来,立即引起了守营士兵注意,守营士兵拉弓满弦,正欲射箭警告之际,只见极速奔驰过来的队伍里射响一只鸣镝,守营士兵知晓这是魏军鸣镝,暂缓放箭,却并未掉以轻心,一直力满弦弓严正以待着,等来人靠近一看,发现竟是魏云魏将军及魏夫人等一行人,立马命人大开营门。
因刘莘没少在军士面前抛头露面,是以哪怕低等士军中也有人识得魏侯夫人,刘莘不费吹灰之力便直抵魏郇大帐。
此时,魏郇方晨起,外出行军作战,魏郇一向不需人侍候,事事亲力亲为,自行穿好铠甲,准备早操。
只见一道莹白身影风风火火撩开帐帘,闯了入帐,魏郇余光一瞥,拔剑反手便攻了过去,得亏耳聪目明,反应敏捷,及时看清来人收住了手,才未酿及大祸,只是削落了几缕刘莘耳边松散青丝。
魏郇收剑入鞘,吁出一口气,宠溺斥责,“胡闹,你不在家好生待着,跑来战事前线做甚。”语未落,便一个倾身将刘莘抱了个满怀。
出征这几日不见她,魏郇在碌碌奔忙见,稍有喘息便满心满脑子都是她。现下甫一见她,还以为是幻觉,直至将她拥入怀,闻着熟悉的清蕴玉兰花香,须臾间思念翻涌而至,乃知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君侯不但要杀我阿弟,还要连我一起了结吗?”刘莘又累又气,声色几句颤抖。
魏郇闻言一僵,微微蹙了蹙眉,松开刘莘,小心探问:“你从何处听到甚?”
“你真的在与我阿弟对阵吗?”刘莘逼问。
魏郇不语,拉着她坐到案杌前,倒了一盏水搁到她跟前,缓缓开口:“先喝水,嘴唇都干裂了。”
“我在问你。”刘莘情绪略激动。
“是。”
“你为何要瞒着我?”
“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不想你担忧。”
“不想我担忧?既然不想我担忧,为何又要与我阿弟与我伯父为敌?”
“了了,你理智点,不是我为难他们,是他们先来挑衅的我。我已给了他们很多次机会,他们均不接受。”魏郇解释,“他们受了尙贼鼓唆,投靠了尙贼,我不得不迎战。”
“夫君,他们是我的亲人,你送我去前线,我去说服他们退兵……”
“了了,你太天真了。”
“不,我会说服我伯父和我阿弟的,你让我去见我阿弟……”
“了了,刘义、刘梓已投诚于尙贼,借道武陵郡给尙贼,直逼武昌,此番若我不拿下武陵郡,武陵郡也不再是刘义的,你明白吗?你以为一旦我收手,尙贼便会自觉从武陵郡撤兵吗?现今刘义、刘梓已将自己架在了油锅上,烈火烹油,已由不得他们想收手便收手。”
“他们是我最后的亲人……”
“我才是你最后的亲人,莫忘了你现在已是魏家妇,而非刘家女。”魏郇不欲再多说,拉她在榻上坐下,温言软语哄劝道:“想你这一日都未进食,也没怎么休息,你先歇会儿,我命人给你送些吃食,饱足后你睡一觉,我让魏云送你回去,军营前线,危机重重,你一女子不适合待在这里。我事杂冗繁,便不多陪你了。”
语罢,吻了一下刘莘额头,便起身向帐外走去。
“若你娶的是齐家女君,你也会对齐家女君说同样的话吗?会说她只是魏家妇,而非齐家女吗?你会刀枪剑戟向齐氏吗?”刘莘哽咽着脱口而出。
魏郇曾为救颍川齐家,而以她为酬拉拢琅琊王氏这件事,便犹如一根荆棘扎在刘莘心中。刘莘原以为自己可以不计较、不在乎,却不知荆棘早已深扎心底,稍一碰触便鲜血淋淋。
若刘莘不知晓书中结局,或许还可以麻痹自己一二,但她全然知晓魏郇最终会娶齐氏女,并将她捧至后位,呵护一生,她就觉得接受不了。过去几月,魏郇与她鹣鲽情深、二人琴瑟和鸣,在不知不觉中,刘莘已失了心在魏郇身上。难免会将自己与齐宣等量齐观,相做比较。
魏郇不解刘莘何出此言,怎的莫名扯上颍川齐家,旋身认真看着刘莘答道:“齐氏与刘氏不同,齐氏于我有救命之恩,刘氏……”
魏郇顿住一瞬,接着道,“……你知我魏家与刘氏有轼亲之仇,我不可能忘却,以后,你就莫在我面前再提刘氏了,忠心做魏家妇,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
“你会对我好?你所谓的对我好便是与我亲人拔刀相向;你所谓的对我好便是为了救别的女人,可将我作为筹码推给别的男人吗?”
刘莘瞬时泪如雨下,感到深深的悲哀,且无力。原来这段时间的甜蜜只是虚假的外壳,内里一如既往血恨家仇无法泯灭。
莫怪书中结局他将齐宣一路捧至后位,敬重有佳。原来他竟是对她又爱又有恩,她刘莘凭何去争去抢?
“你心底真心钦慕的是齐家女君吧?她才是你真正想娶的吧?是我鸠占鹊巢了。”刘莘一时失控将内心所忌哭喊出来。
魏郇闻言,怔住不语,以王琪来试探刘莘的心这件事,是他错了,错得离谱。但又干齐家女君何事?她虽与他有过救命之恩,但那夜夜黑风高的,他连齐家女君人脸都没看清,现在更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谈何钦慕?
且魏郇自觉这久以来,自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心悦她了,那般的顺着她,迁就她,甚至都不再计较她身上流有刘氏血脉。想着日后与她做一对鹣鲽情深的眷侣……只要她肯放弃刘氏。
魏郇瞅了瞅帐外天色,已至晨练时刻,他不可再耽搁,且她现在也有些放肆了,自己不可再纵着她。
这般想着,魏郇便旋身走向门外,走至门口背对着刘莘说:“你累了,先在我营帐里歇歇,稍后我让人护送你回京兆郡。”说完,撩开帐帘走了出去。
刘莘见魏郇丝毫不反驳她的话语,无情的走了出去,刘莘觉得自己所说得到了应证,原来魏郇心底真的惦念着齐宣,刘莘一阵心伤,不知不觉朝夕相处间,她早已失了心在魏郇身上。
她的初衷呢?下堂便下堂,自己赚银子,攒银子,自己过自己的快活。可现在她仍这么想吗?
她亦不是不懂此战仍是刘氏之过,魏郇只是刚好有了名正言顺征伐武陵的借口。她心知,魏郇从来就没打算放过刘氏,也早知此行无必要。可她就是想探一探底,看魏郇究竟肯为她做到何地。
果真未出自己所料,他可以宠她,却不会为她放弃任何原则。
同时,刘莘也知晓刘梓那边劝也是白劝,且上了尚泰祥的贼船,哪是那般容易说下就下的。
刘莘扯过魏郇榻上的行军被,抹去了满脸的眼泪鼻涕,气狠狠走到案杌前,将方才护卫送进帐的粟米粥和肉脯小菜扫了个尽,拿起搁置在一旁的马鞭,便出了营帐。
她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个有魏郇这个大尾巴狼的地方,她要回去好好经营发展她的副业,将副业变主业,她要回去当地主婆,好甩了魏郇那个大尾巴狼。让他爱娶谁娶谁去。她要及时止损,不能再放任自己的心流连在魏郇身边。
此时天际已微微泛亮,朝阳将显未显,士兵们已晨起操练了好几轮,于早春清晨仍旧泠冽的春风里,练得各个满头大汗。
刘莘穿过操练场,直奔马厩而去。来时骑的紫燕骝是魏郇最爱战骝之一,因性子较另一匹魏郇爱骝忽雷駮较温顺,魏郇便将它赐给了刘莘。一路行来一日,紫燕骝也累得够呛,刘莘便没牵它,直奔着魏郇另一匹爱骝忽雷駮而去。
好骝多性烈,认主。刘莘自是不会自找麻烦随意牵马。这马群里头,也就忽雷駮识得她,在魏郇的牵引下让她骑了一个冬天。
忽雷駮,可日行千里,足不践土。
刘莘将它牵出,翻身上马,甩鞭便冲出营地。
那厮魏云将将蹭了魏青的帐篷,刚倒下榻准备眯眼歇会,好家伙,饲马官风一般卷入魏青帐篷磕磕巴巴的禀告,魏夫人刚打马出了营地。
惊得魏云一个激灵,紧忙射出鸣镝招上精卫,夺了魏青的马便冲出营帐去追刘莘,摊上这么个任性,风风火火的夫人,也真心是护卫不好当啊。
刘莘骑的忽雷駮虽为精品,但刘莘骑术有限,跑出不过十里便被魏云及其他精卫追上。刘莘头也不回,毫不理会的继续向着雍州跑去。
只半日便达魏兴郡,再有两个时辰便可回到京兆郡。
魏兴郡地势险要,汉江天堑,古来险隔。刘莘一行人奔驰在江壁石峭,马蹄溅起石子,叮叮当当石子全都坠入汉江。
魏云等十余人精卫虽疲乏,却一丝不敢懈怠,汉江天堑两旁石林高耸,将日光遮了个严严实实,魏云及精卫嗅出了一股不一样的凛戾气息,知晓石林间有高手埋伏。
魏云等十余人精卫立马驭马将刘莘围住,摆成阵型,小心敬慎护着刘莘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超过1000收了,不容易,哈哈哈~
加更一章庆祝一下,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