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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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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语一拍脑袋, 之前她一面让人去宫外守着祖母, 一面还派人去求助季元欻了。今天事情太多, 她压根忘记这事。

也不知道姓季的等了多久, 会不会又要发疯?

“胡掌柜说你被京兆府带走时,我心里很急。怕等不到祖母回来,便让人去请武安侯出面。不想他果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竟然真的来了, 他现在人呢?”

“走了。”

楚夜行的心情很复杂, 他拿不准女儿对武安侯是什么意思。看女儿的样子落落大方, 脸上并无羞涩之意, 许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女儿无意, 武安侯未必无意。

之前他和几位兄弟送族老们出去,想着铺子里的那一摊子事,还有替自己担心的掌柜伙计们, 便派人向卢氏知会一声,自己带着胡掌柜离开国公府。除了他们两人,身后还跟着十来位家丁。

胡掌柜跟在他的身后,走路都带风, 头昂得老高。

将将出了国公府, 便看到季元欻。

他不认识季元欻, 还是胡掌柜一提醒才上前打招呼。上次的事他是知道的,是因为武安侯从中周旋,梁将军府才松了口。他还知道武安侯是为报忠勇侯的恩情,才会找到女儿接回京中。

对自己施以援手, 也是看在忠勇侯的面子上。

这几天事情一件接一件,他根本来不及和女儿谈论这件事情。以前没见过真人,有些事情还不好说。

如今一见对方这冷面煞神一般的模样,觉得不太好相处。想着对方到底帮过自己,该有的礼数他不能没有。他道过谢,简略提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份,那武安侯似乎很是意外。

当他得知是明儿向武安侯求助,武安侯才会过来时,心情有些不太好。身为父亲,他觉得女儿还太小还不应该过早知道男女之事。身为男人,他本能觉得武安侯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两人寒暄过后,便各走各路。

心里着急,一办完事情就急急赶过来找女儿。

“那个明儿…武安侯虽说是想报你外祖父的恩情,但他到底是个外男,听说后院连个理事的女人都没有人。如果他有妻子,那还好说些,毕竟是女眷来往。所以你往后没什么事情别麻烦他…免得别人说闲话。”

明语先是一愣,然后不知想到什么,“扑哧”一声笑出来。

真是天道好轮回,她还记得不久前季元欻厉声喝令自己不要和爹见面,也是怕爹对她有什么想法。谁知一转眼,变成爹耳提面命,让自己不要和季元欻见面,看样子是怕她和季元欻会发生什么感情。

这都是哪跟哪,是不是男人的想法都差不多,他们的脑回路居然出奇一致。爹是亲爹,有些担心尚是情理之中,那姓季是她什么人,为什么管得那么宽

“爹,您想多了。以前我是没有倚靠,除了找他帮忙也找不到其他人。往后我有祖母还有爹,怕是没什么事情会找他。再说他对说指不定是长辈之心,并无那般想法,您就放心吧。”

季元欻被忠勇侯府收留时七岁,在侯府呆了三年被人接走。彼时君湘湘十八岁,算起来他今年应该二十六七了,她才十六岁,年岁上差不少,加上还差着辈。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姓季的心有白月光,喜欢那个所谓的姐姐君涴涴,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

如果有,那也是算计。

楚夜行一想,女儿说得极是。往后他能光明正大护着女儿,谁敢打女儿的主意,他就和谁拼命,想来身后靠国公府这棵大树,也没几人再有胆子害他们。

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内疚。

要不是自己,女儿又何至于受这些年的苦,又何至于会去求一个外男。

“你能这样想最好…他那个人爹看不透,瞧着不太好打交道…”

“爹说的是,我记下了。”

女儿懂事听话,他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其实他是希望女儿对自己撒娇的,可是一想到自己以前的身份,又觉得底气不足。还有大小姐…她定是怨自己的…

他情绪瞬时变得低落,愧疚地望着渐暗的天际。

明语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是因为哪般。

“爹,你是想娘了吗?”

他心头一震,虽然他认了女儿,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相提并论,更遑论以夫妇之名。

大小姐会不会怪他?

“我…怕她怪我,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把她的名字记在我的名字之后,让世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妻。她若是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明语默然,她不是君湘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谁也不能代替君湘湘说一声愿意。可是佳人已逝,身后名声被人踩入尘泥。如果能洗清秽名,或许君湘湘未必不会同意。

“也许娘知道后…也会同意爹和祖母的做法。”

楚夜行摇头,“你不了解你娘,虽然我也没有见过她几回,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心性极强的人。她那样的女子,未必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不顾一切的生下他们的女儿。试问这样的女人,如果还活着,真的会接受他这样的丈夫吗?

他不敢想,他不配。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如果,真有如果的话,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千种思绪万般纠结,最终只能化成一道长长的叹息。看着与大小姐长得极像的女儿,他的心里重新生起希望。纵使大小姐不会原谅他,到底还是把他们的女儿生了下来。从今往后,他的后半辈子都将为女儿而活。

“夜凉了,回屋吧。”

“那爹你也回去吧,今天忙了一天,您好好歇着。”

楚夜行没有女眷,不好住在内院,只能安排暂时住在前院的天一阁。卢氏准备派人修葺自己原来住的院子,以后他倘若有女眷便可以搬进去。

目送他高大孤寂的背影离开,明语这才进了屋子。

这一夜居然风平浪静,晨起时她还在想冷氏那边居然如此沉得住气,安安静静的连个声响都没有。不想便听金秋说冷姨娘一大早就跪在院子里,说是要向老夫人赔罪。

不愧是盘踞后宅多年的老白花,这一以退为进使得真好。

她快速梳洗穿戴好,去向祖母请安。

在院子里那么一瞄,就看到一身素净的老白花。与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一身荣华的老夫人做派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光是她眼神微妙,来向卢氏请安的小冷氏华氏和楚晴书楚晴娟见了,也是个个脸色纷呈。

华氏纯粹是兴奋和解气,冷氏端着老夫人的做派多年,她可没少受气。如今瞧见对方这般模样,想着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姨娘,那口恶气长长出来。

而小冷氏母女只觉得羞耻,一个被她们当成正经长辈服侍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会跪在正室的门口赔罪。一想到昨天之前她们还在这人的榻前侍疾,小冷氏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安嬷嬷出来,看到冷氏还跪着,大惊失色。

“冷姨娘,老夫人不是说了让你回去,你怎么还跪在这里?这些年你服侍国公爷有功,又是大爷和三爷的生母,老夫人岂会怪罪于你?你赶紧起吧,省得传出去别人又编排老夫人的不是,还以为咱们老夫人是个苛待妾室的恶毒主母。”

说着,朝两个粗使婆子递眼色。

粗使婆子们上前来扶冷氏,说是扶,其实是拉拽。如是这般,也没把冷氏拉起来。冷氏能舍下面子,抛开自己所有的尊严和脸面,又岂会这般轻易罢休。

“安妈妈,妾有罪啊。这些年夫人不理事,妾一直服侍国公爷,在吃穿用度上因是与国公爷一起,多少是逾制了的。妾心里一直惶惶不安,又不敢打扰夫人清修。如今夫人出了佛堂,妾无论如何也要来向夫人请罪,否则一旦传出什么是非来,妾便成国公府的罪人了。”

明语冷笑,原来是先声夺人。怕如今君涴涴的掌家之权被祖母收回,减了冷香院的用度,拿冷香院开刀,所以才先摆出一副不知情惶恐的模样来请罪。如此一来,纵然这些年她吃得好穿得好,像个真正的老夫人一样,祖母也不好说她什么。

老白花不愧是老白花,确实有些手段。

“冷姨娘,我祖母都说了,你服侍祖父有功,又是大伯和三叔的生母,便是吃些好的穿些好的也是应该的。你是祖父用惯的老人,祖父可离不了你。你赶紧回去吧,免得祖父四处找人,我祖母还落了埋怨。”

今时不同往事,明语也不再是寄居在国公府的孤女,她是国公府的大姑娘,说话做事底气十足。

冷氏暗恨,犹记得君氏把这个贱种接进府里,她瞧着明明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货色,怎么一转眼像变了一个人。

还真是卢氏的孙女,惯会扮猪吃老虎。

这个野种居然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下人。要不是君氏那个丧门星多事,把这野种接到府上,又怎么会生出那些事端?

要不是君家做事不干净,老二又怎么活下来?

说来说去,都是君氏和君家坏事。昨天前院的事情那么大,卢氏那么大张旗鼓恨不得昭告天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听到老二找回来的消息时,她差点跌坐在地上。

缓了很久,仍不敢相信。

还让下人们打听了几遍,才慢慢接受现实。心里那个恨那个悔啊,肠子都快青了。她真不应该念着男人的那点情,如果早些动手,眼下大哥儿都承了爵,便是嫡子回来又能耐如何。

待一听这事居然件件都和君家有关时,她是恨得咬牙切齿。

那个丧门星!

她当初就不同意大哥儿娶进门,也不知道那个丧门星是怎么勾走大哥儿的心,愣是让大哥儿违背自己的意思也要娶进府。

早知今日,她真该……

听到那丧门星晕倒的事情,她心里更是恨得不行。君氏倒会躲,还知道晕倒。以为晕倒了就没事了吗?

她恨得浑身发抖,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抖得更加厉害。

前段日子卢氏突然不在佛堂里呆了,她怕卢氏坏事又怕夜长梦多,所以前两天已安排提前动手了。

如今事情有变,国公爷还不能死!

一夜谋划,已是心力交瘁,想着以后又要在主母手底下讨生活,心里更是恨毒了君涴涴。方才跪了近一个时辰,早已是腿麻体软力不能支。

养尊处优多年,她摆惯了老夫人的做派。猛不丁打回原开,心里的落差自不必说,身体的落差也是让她恨得牙痒。

再是恨,再是悔,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事到如今,一个贱种都敢这般轻慢她,怎能不让她恨意滔天。然而也只能是恨着,先前的谋划都作了废,又得重新开始。

“大姑娘,你就让妾见见老夫人吧。她不亲自发话,妾实在心里难安。”

“冷姨娘,我祖母都说了不会怪你,你还非要在这里蛮缠。合着是我这个大姑娘说话不管用,连府里的下人都说不动。”

冷姨娘身体一晃,纵使做好了受尽羞辱的准备,真当听到一个贱种都也这样对她说话时,她还是深受打击。

换成往日,别说一个贱种,便是君氏等人和孙辈们哪个不是对她尊敬有加,哪个不是看她的脸色行事。

这才几天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嬷嬷一直冷着脸,见她还不走,也来了气。这个冷姨娘,还真是和年轻时一样的难缠。天天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害得老夫人被国公爷埋怨,夫妻离心。

“冷姨娘,大姑娘可是主子,主子说的话你都不听,可见心里没把自己当个下人。所谓请罪,怕也不是真心。”

“不…妾是诚心请罪的…”

她可怜楚楚委委屈屈,只把楚晴书看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就在昨天之前,她还是一口一个祖母地叫着一个姨娘。可是这个以往称作祖母的人,怎么跟爹屋子里的两个通房一个德行。

要是传出去她叫一个姨娘为祖母,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她心里藏不住事,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冷氏感受她的目光,又气又恨。

这时卢氏出来了,依旧穿着朴素,依旧是清心向佛不问世事的样子,可是再也没有人把她当成一个无宠的主母。

她冷眼一扫,睨着冷氏。

“既然你执意要跪,那就跪着吧。左不过是个恶名,我受着便是。”

“妾…”

“来人哪,把人都给我叫进来。”

冷氏委屈的声音消散在卢氏凌厉的声音中,很快就看到府里的管事下人们都涌了进来,个个低着头站好,不敢看她此时的狼狈。

她咬着牙,恨得切齿。

小冷氏和华氏等人都被这阵仗吓一跳,再也顾不上她是不是还跪着,个个摒着气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管事和下人们亦是各自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老夫人到底要做什么。

站得久了,便有些人心思开始浮动,不进瞄着冷氏。

只道是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前两日还高高在上的人,眼下比他们下人还不体面地跪在地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冷氏真就是一个姨娘。

在嫡妻面前,再体面的姨娘也不过是个妾室。

明语自发地站到自家祖母的身边,安嬷嬷指挥下人搬来桌椅扶着卢氏坐下,还命人沏了一壶茶水。

这架势,定有大事。

天寒地冻,冷风一吹所有人都缩着身子。冷氏衣裳单薄,为了突显自己的诚心,也为了让别人看到卢氏的刻薄,她故意穿得又单又素。

她原以为,卢氏不想看到她,她做足姿态后就会被赶走。也想过,国公爷听闻后一定会赶过来。只要国公爷看到自己的模样,一定会更讨厌卢氏。

千算万算没想到,一箭双雕两个打算都未成。

她再缩也不暖和,凉风刺骨,直往骨头缝里钻。想装晕过去,又想知道卢氏接下来要做什么。强撑着身体,如霜打的白花瑟瑟可怜。

卢氏看着时辰差不多,递给安嬷嬷一个眼色。

安嬷嬷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照着册子上的名字念,命念到名字的下人都站到另一边。不大会儿,下人们已分成两堆。

小冷氏和华氏还是云里雾里,冷氏却是听出了门道,心下大惊。

那些叫出名的下人有一半是她的人,另一半是君氏的人。卢氏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把她们的人全部清除掉?

“叫出名的这些人,死契的全部发卖,活契的都赶出府去,不再留用。”

“老夫人…”

“老夫人…冤枉啊!”

那些被点出名来的下人惊呼起来,呼拉拉跪了一地,有喊冤的,有不服的,很快就乱成一片。冷氏心沉得厉害,她万没有想到卢氏手段如此之狠。

吵闹声实在是大,卢氏微敛着眸,猛地一掷杯子。清脆的响声吓得所有人都是一惊,那吵闹之声顿时消失,变得鸦雀无声。

“这些年我不问府里的事,你们当我眼睛也瞎了耳朵也聋了吗?我不管事多年,你们是不是早就当我是个死人!”

众人低头,不敢接话。

卢氏冰冷的目光扫视众人,像刀子一样。

“我不愿使内宅手段,不是因为我不会,而是因为我不屑!我出身崇远将军府,见得最多的就是明刀明杖,最不喜的就是小人使阴招。你们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当我什么都不会吗?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往后要是让我再看到府里有欺上瞒下暗使绊子阳奉阴违乱了礼数的事情,休怪我不顾你们的体面!”

这话明着说给下人们听,可在冷氏听来,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上牙磕着下牙,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身冷,心更冷。

难道她就这样输了吗?

不,她还没有输,她还有儿子,她不会输的!

卢氏缓了一下脸色,教导明语。

“明姐儿,你记住祖母的话。你是国公府的大姑娘,走出去谁也不敢小瞧你。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要是有人胆敢算计你,你不必与她们来虚的,当场打回去,万事有祖母和你爹给你兜着。”

明语心受震动,低头应下。

卢氏满意地看着小冷氏心虚的眼神和所有下人们看明语的恭敬目光,她就是太重脸面,才会经历这些苦难。

她的明姐儿,万不能像她一样。

转头看了一眼安嬷嬷,安嬷嬷心领神会又拿出名册,一个一个的说起来,“李有才,上月纳妾一名花银三十五两,半年前置办一间两进宅子,用银五百三十两。一个厨房的采买管事,月钱不过一两五钱,便是不吃不喝,一百年也置不下这些东西,请问这些银子是哪里来的?成婆子,前些日子听说你给孙子做满月,叫的居然是香满楼的席面,你一个灶下的婆子,哪里来的银子摆这样的排场?还有张五,一个小小的门房都敢与内院里的丫头有染,败坏国公府的名声……”

但凡是被点到名的,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冷氏觉得自己更冷了,那种冷先是从外面渗进骨缝中,再从骨缝钻进心里。由内而外,没有一处不冷,冷得她浑身直哆嗦。

原来这些年,府里的一举一动,都在卢氏的眼皮子底下。

她不敢抬头,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那时候她刚进府,早已耳闻卢氏的威名,人人都说将门虎女,卢氏与寻常的女子不一样。

后来,她得了国公爷的心,卢氏竟然没有为难她,反而和国公爷越发的生分。彼时她在想,什么将门虎女,也不过尔尔。

再后来,这府里成了她的天下,她伊然成了府里的老夫人。她便再也不把卢氏放在眼里,不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对手。

宫里的皇后是一个原因,卢氏身边的人是一个原因。便是没这两个原因,她也没打算弄死对方。因为本朝有令,妾室不能抬妻。与其国公爷会再娶一个厉害的妻子,她还不如让卢氏占着这个位置。再者她想让卢氏亲眼看到她的风光,永远活在她的风光之下。

谁成想,她大意了。

卢氏的眼神一直看着她,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你们可还有什么不服的?”

众人跪着,拼命想着活路。

突然有人看到了冷氏,大喊出声,“老夫人…不是我们做的,是冷姨娘…是冷姨娘指使我们这样做的…”

冷氏震惊,没有抬头,没有辩解。

然后有人列举出了证据,条条清晰,字字指向冷氏。冷氏浑身抖着,冷入骨髓。她一遍遍地问,国公爷怎么还没来?

“冷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卢氏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她终于抬起头,看向那个远远高坐着的女人。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把这个女人踩在脚底下了。

一步错,步步错。

她还是太心软了。

眼珠子一翻,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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