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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换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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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冷眼看着, 这路数和君氏倒是极像。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婆媳二人都是一样的手段, 一个德行。

总是这些老招数, 她都有些看腻了,她们居然还没有演腻,真是恒心可嘉。

“她一个姨娘,和你们一样都是下人, 她有什么权力让你们做这做那?反之, 她说什么你们就去做, 你们认为别人会信吗?你们自己存了私心, 不忠不义, 竟然还想把脏水泼到冷姨娘的身上。冷姨娘入府多年,一直尽心尽力侍候国公爷,还生有大爷和三爷, 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些话,像一个个巴掌打在冷氏的脸上,也打在小冷氏和楚晴书的脸上。

冷氏睫毛轻颤一下,下人二字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比起当众被卢氏责罚, 这种明为袒护实则嘲讽的话更令她难受。

下人。

呵…

她谋划多年, 差一步就成功, 居然临到这时还只是一个下人。

叫她如何能甘心!

卢氏压根不管她是真晕还是假晕,手轻轻一挥,让婆子们把她带回去,并叮嘱记得请大夫, 做足正室的大度,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小冷氏母女脸色都很不好看,自打她们一进门,总被提起自己的身份。冷氏是姨娘,是下人。她们的丈夫父亲是姨娘生的庶子,小冷氏尚且还能受得住,楚晴书已是要疯了。

偏那些黑心肝的奴才还在攀扯。

“真是冷姨娘指使我们做的,老夫人您明查啊…”

“老夫人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小冷氏实在是听不下去,喝道:“你们这些奴才,明明是自己贪心不足,竟然还想把别人拉下水。如此刁奴,卖得越远越好!”

“二夫人,您不能过河拆桥啊!上个月您还用自己嫁妆里的百年山参换了给国公爷熬汤的五百年山参,您可不能…”

“母亲,她胡说!儿媳没有换山参,她这是栽赃陷害!”

小冷氏怒极,恨不得上前捂住那个成婆子的嘴。

卢氏不动,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有些话一旦撕开口子,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在那个管事话音落下时,又有人指认起君涴涴来,说是受君涴涴的指使。

君涴涴不在,楚晴柔也不在,没有人替她们辩解。

小冷氏立马捂起脸哭起来,“母亲,您可要替儿媳做主啊…管家的是大嫂,儿媳不过是个吃闲饭的,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指使得动这些人。他们这是狗急跳墙,胡乱攀扯。这样的恶奴,便是乱棍打死都不为过…”

“二夫人,奴婢们是命贱,却也是听主子们的话,您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啊…”

“你血口喷人,谁不知道你是大嫂的心腹,平日里只听大嫂一个人的话。是不是她教你的?出了事就把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

“二夫人,天地良心哪,您是冷姨娘的亲侄女,您说的话就是冷姨娘的话,奴婢们哪里敢不听…”

“成婆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就是大嫂的人。大嫂指使你多报账,明明是用了一石米,便报一石半,肉菜亦是如此,然后多出来的东西你们再想办法倒腾出去卖,别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早有人看见了。”

“二夫人,您这是冤枉人哪…”

卢氏静静听着,听着他们相互攀咬,一桩桩旧事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大到采买贪墨小到以次充好,全都是内宅污糟之事。

论捞油水,自然是冷氏占大头,君氏占小头。冷氏把持着采买一关,捞的是大笔的银子。君氏管着府里的大小琐事,捞些小钱。

这些年,上行下效,府里早已是乌烟瘴气。

她看着自己的孙女儿,见明语目光平静听得认真,不由暗自点头。这些事情,明姐儿知道得越多,以后就越不容易被别人蒙蔽。

眼见着最后成了狗咬狗,她这才出了声。

“好了,统统给我闭嘴!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幽篁院!犯了事的奴才,发卖出去天经地义。至于其它的,我自有主张。”

一个眼色递过去,便有十来位家丁出来,将那些犯错的下人带下去,等待他们的将是发卖或是驱逐。

那些被带下去的下人哭天抢地,更有人急得把事情都往君涴涴和冷氏身推。无论他们如何喊冤,卢氏也不可能留他们。

小冷氏这才回过神来,心头也是震惊不已。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怎么能自降身份和下人吵起来。她又不是管家的,捞不了多少油水,真正的大头都是三姑姑和大嫂得了,凭什么最后和下人理论的变成了自己?

心里把君涴恨死,就知道装病装可怜。也怨恨着冷氏,平日瞧着威风八面谁知道是个纸老虎,一想到自己曾经一个妾室面前极尽讨好,又是羞耻又是臊得慌。

“母亲,您最是明理,必不会听信那些背主的下人之言。谁不知道这些年府里事情儿媳是半点不沾,大小事情都是大嫂管着,儿媳实在是冤枉…”

“老三家的,这些年你确实没沾府里的事,我心里有数。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些年光顾着服侍冷姨娘,真是辛苦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赶紧去看看冷姨娘吧。”

小冷氏脸一白,讪讪道:“母亲,冷氏不过是个妾室。儿媳是国公府的三夫人,哪有主子去侍候奴才的。传扬出去,别人指不定有什么话说咱们国公府呢?”

卢氏冷淡看她一眼,以前这些人怎么没想过冷氏是个下人。一个个亲娘祖母地叫着,亲热得不行,怎么这会不敢认了?

“老三家的,这话别人说说还罢了,你说真有些不合适。冷氏是姨娘不错,但却是生了大爷和三爷。她是三爷的生母,你服侍她虽于礼不合,却情有可原。再者,此前你一直是如此做的,为何现在不做了?”

小冷氏哑然。

“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此前又是如何做的,我一清二楚。咱们国公府让外人笑话的地方还少吗?从前你们不在意,如今才在意这些,晚了。”

小冷氏被卢氏这番话说得脸色青白一片,心里诅咒开来。不仅骂卢氏,也骂冷氏。骂卢氏假仁假义,骂冷氏无能。

要是冷氏手段狠辣些,卢氏哪还能活到现在,更别说找回儿子了。

华氏不用权衡,也知道自己只能靠向嫡母。

当下忧心道:“方才我瞧着冷姨娘脸色不太好,看上去身体也有些虚。三嫂你赶紧回去吧,免得冷姨娘身边没个人照顾。”

小冷氏暗恨,只能告知离开,却是直接回自己的院子里赌气,压根没有去冷香院。

她一走,卢氏便分派了几人的任务。

发卖了那些冷氏和君涴涴的人后,再安插的人肯定是卢氏的人。如此一来,无论是管着哪处,都插不进人,也自然捞不了多少好处。

楚晴书原本期待的心情经过方才的事情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便是卢氏把针线房这样的重要的地方交给她和楚晴娟,她也是意兴阑珊。

内厨房和外采买是分开的,华氏领的是内厨房的差,至于采买这块,则是由明语负责。华氏倒是看得开,乐颠颠地领了差事。

安嬷嬷的动作极快,当天便将空出的位置填补完。那些人都不是临时买进府的,而是从卢氏的别处调过来。

很显然,这些年卢氏一直在韬光养晦。

冷氏知道后,更是砸碎了好几只花瓶。她多年的积威仍在,收拾碎片的下人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招了她的眼,惹来杀身之祸。

“那个贱人是不是还在装死?”

下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贱人指的是君涴涴。

“大夫人病了,大…二姑娘在侍疾。”

“病了?病得可真是时候…国公爷呢?”

“国公爷今天有些不好,宫里的孟太医来了。”

冷氏一个激灵,忙趿鞋下榻,“快…快替我更衣,我要去看国公爷…”

怪不得今天她在幽篁院受辱时国公爷没有出现,原来是发作了。这个时候,国公爷可千万不能有事。

说是更衣,其实是换了另一身素净的衣服。

人说要想俏一身孝,她向来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能打动男人的心,也知道国公爷最喜欢自己什么样子。这些年她锦衣玉食,已有许久没有这般穿戴了。

扶着婆子的手进了楚国公的屋子,隐晦的目光和守在床榻边的长随对上,两人微不可见地交视着,彼此心知肚明。

这长随姓刘名向,是楚国公身边的老人。

他早就是冷氏的人,是冷氏在楚国公身边的耳报神。楚国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正是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也就没有急于一时。

不想,迟则生变。

变数来得太快,打得她措手不及。

孟太医正在给楚国公诊脉,楚夜行楚夜舟几兄弟都站在外间,几个孙子也在。楚国公脸白如纸,不停地咳嗽着,短短一日,看上去已形销骨立。

冷氏心紧了紧,有些不忍。

很快心肠又硬,她只恨自己太念旧情,以至于落到今天这般举步维艰的地步。如果她早些硬起心来,又怎么会有今日之辱。

“孟太医,国公爷的病怎么样?”

孟太医摇摇头,“国公爷这是陈年顽疾,病根难除。想来是以前的方子已压制不住,我再开一剂新方子试试。你们在饮食上注意一下,慢慢调理。”

冷氏红了眼眶,“饮食上有什么忌讳的,还请孟太医等会和妾说说,妾平日里定会注意…”

“咳…咳……劳烦孟太医了。”

楚国公一出声,冷氏的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起转来。等孟太医起身去开方子时,她这才哀婉地坐到床榻前,用帕子轻拭着泪水。

“国公爷,您不要担心,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妾陪着您…”

“咳…咳…委屈你了。”

楚国公哪里会不知道幽篁院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有这句话。他心里何尝好受,卢氏实在是个不容人的悍妇。要是老二没找回来,他此时已经递折请立世子了。

可是老二找回来了,都是他的儿子,他着实为难。自古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嫡子尚在,他再是不愿也不可能在有嫡子的情况下,去请立庶子为世子。

时也命也,他只能委屈心爱的女人。

冷氏备受感动,泪眼含情,“能陪在国公爷的身边,妾不委屈。”

“你呀,总是这样善解人意……咳…我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你…要是…哎…现在说这些都迟了…都是命啊…”

什么是命?

冷氏可不认命。

这男人口口声声对不住她,真要是把她放在心上,真要是觉得委屈了她,早就该请立舟哥儿为世子。而不是一拖再拖,拖到嫡子回来。

如果心里真有她,又怎么会由着卢氏作践自己。

早些年,她明里暗地不知说过多少回,让他说服卢氏把舟哥儿记为嫡子。要是舟哥儿有个嫡子身份,又被立为世子,便是老二找了回来,也已成定局。

然而,他没有。

他一直敬着卢氏那个嫡妻,忘记了他对自己的承诺。

嫡姐说得对,男人的宠爱最是不可信,也最是难长久。她如果早听嫡姐的话,早些动手,何至于有今天的被动。

“国公爷,妾不怪你,都怪妾自己…是妾命不好,没能投到嫡母的肚子里,做不了嫡女当不了你的嫡妻…”

两人互诉衷肠之时,外面的人听得真切。

楚夜行垂着眸,心里五味杂陈。国公府的事情,他先前已知一些,以一个外人的眼光来看,这座高门大院内实在称不上家宅安宁。关于楚国公宠妾灭妻的话他也听过一些,如今他身为局中人,更是替母亲难过。

那冷氏好生无耻,竟然还妄想当父亲的嫡妻。怪不得母亲这些年心灰意冷,一直避居幽篁院里不问世事。

楚夜舟见惯了生母和父亲的恩爱,父亲的愧疚让他更加委屈。到了这个地步,他都不知道应该怨谁,或许是对谁都怨。

孟太医已开好了药方。

冷氏抹干眼泪,低声去询问孟太医一些平日里的饮食忌讳。他们的声音不大,楚国公能听得清一些。目光落在那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女人身上,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刘向送孟太医出去,行至二门外,恰巧遇到安嬷嬷陪着明语见完外院的管事们,这也是卢氏的意思,让她多了解一下府里的人事,多学点东西。

相互见了礼,明语眸光微闪。

“孟太医,我祖父病情如何?”

“国公爷陈年固疾,最近天气冷,是以加重了一些。”

明语一听,面露忧色,“可能调理?”

“先前的方子怕是药效无力,我又重开了一处方子,先调养一段时日观其效。”

“哦,有劳孟太医了。”

在他们过二门后,明语的目光还追着,若有所思。换方子了啊,莫不是被她猜中了?看来不光是冷氏的主意,宫里那位贵妃娘娘也插了一脚。

“大姑娘,大姑娘…”

“嬷嬷,我们去看看祖父。”

老渣男是她的祖父,祖父病了,她身为孙女的没有不去看望的道理。老渣男如果真活不长了,冷氏一定会在此期间有大动作。

她凛了一下心神,带着安嬷嬷去了楚国公的院子。

楚夜行看到女儿来了,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祖父病了,我岂能不来?”

楚国公这些年经常犯病,换季发病受冷发病,府里的人都已是见怪不怪。加上冷氏不愿太多人吵闹,是以君氏小冷氏华氏等人一向不会过来。再者除了冷氏,谁也不知道楚国公的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更想不到他会命不久矣。

明语隔着帘子问候楚国公,只听到里面传来楚国公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不大会儿,冷氏红着眼睛出来,对着明语福了身。

明语微微一避,并未受礼。

饶是如此,楚夜舟依旧看红了眼。生他的亲娘居然对一个小辈行礼,身为人子怎能不难过。他内疚,他心痛,他差点窒息。

如果他是国公,生母何至于伏低做小至此。

恰在此时,刘向进来。

冷氏的眼神快速看了他一眼,他垂着头站到主子们的后面,袖子里的手比出两根手指头。紧接着冷氏面色僵了一下,然后立马恢复正常。

一直注意着他们的明语心一紧,这是何意?

比两根手指,是什么暗语?难道方才刘向送孟太医出去,套到了祖父还能活多久的话?那么两根手指代表的是两年还是两个月?

如果是两年,冷氏不会急于一时,也不会狗急跳墙。她一定会筹划周全,名正言顺地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国公。如果是两个月,那么对方一定会不择一切手段,哪怕是赔上自己孤注一掷也要替楚夜舟搏一个光明前程。

下人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冷氏接过去后又进了内室。

空气中弥漫起药的气味,明语不是专业人员,从药味中闻不出什么端倪。但她却是知道了,老渣男的院子里有小厨房,这些年老渣男都吃在小厨房。而小厨房的管理者,一直是冷氏。

如果冷氏想在饭菜和药食上做些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她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心里越发觉得紧迫。

父女俩去幽篁院的路上,她一直紧锁着收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和父亲说,也不知道父亲听了会是什么反应?

楚夜行以为她因为祖父的病而心情不佳。

“太医都说了,仔细调养不会有什么大事,你放宽心。”

明语停下脚步,定定看着他,“爹以为我是在为祖父担心吗?他有什么值得我担心的?这些年他宠着冷姨娘,冷姨娘尽心尽力的服侍他,他身体好不好和祖母有什么关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你…”

“我是在替爹担心。”

楚夜行有些糊涂,“我…我身体一向很好,有什么可担心的?”

明语叹一口气,“爹应该知道,在您没回来之前,府里的人和外面的人是怎么想的?他们都以为将来国公府的爵位是大伯的。但是您回来了,大伯的爵位落空了,你觉得他们会甘心吗?”

楚夜行心神一震,他没有想到看上去天真单纯的女儿都能看出这些。这说明什么?说明父亲的心已经偏到没边,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昨天夜里他差不多一宿没睡,母亲安排给他的长随仔仔细细地说了国公府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知道父亲偏心,知道自己的归来打破了大哥承爵的计划。

他不是无知少年,这些年的商场尔虞我诈,他知道有人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什么父子什么兄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世间阴暗之事太多,他并不想让女儿参与这些。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操心这些。今天不是和祖母学管家吗?有什么事说来给爹听听。”

“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外祖一家便是血淋淋的例子。如果你有个什么事,祖母怎么办?我怎么办?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出门要多带人,不可去偏僻的地方,不可与不相识的人深交,不可轻信任何人。”

在女儿郑重的眼神下,楚夜行艰难地点头,心里酸涩一片。他的女儿才多大,竟然成天担惊受怕,还替他这个当爹的操心。

大小姐一家的事,可不就是前车之鉴。

“明儿,爹记下了。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护着你和祖母的。”

得到亲爹的保证,明语还是一刻不敢松懈。等到晚上服侍卢氏就寝时,她说起了老渣男的病情。

“祖母,孙女听祖父的声音,觉得有些不太好。我记得您说过祖父年轻时没有哮症的,他是怎么得的这病?孟太医说以前的方子不管用了,要重换一个方子试试。孙女觉得与其换个方子,不如换个太医看看,您说呢?”

卢氏精明的目光多看了她两眼,尔后轻轻拍着她的手。

“都听明姐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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