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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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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听她的?

这般歧义的话, 怎么不让人多想。

凉风送来雨后的清冽, 树木泥土的气息混杂着湿气氤氲着, 弥散着。水洗过后的田野山林美如画卷, 与眼前男子清俊的颜重合着。

她刹时恍惚起来,竟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待那两人两骑“哒哒”走远,她才拢了一下吹散的发丝,命下人们关了庄子的大门。庄子不算很大, 倒是一应设计都十分精致。

锦城公主披着白狐毛的斗篷, 双手暖在手笼里含笑立在屋子外。这次什么也没问, 拉着女儿进了屋子。

温暖的烛火, 烧得旺旺的炭盆, 热气腾腾的茶水还有软糯清香的糕点。在这样雨后的傍晚,分外的宁静祥和。

母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无非是京中的一些旧事和现在的一些时局。明语看出来娘有些心不在焉, 许是成亲后第一次和父亲分离,神情之中偶尔划过一丝失落。

戊时三刻,两人都有些受不住。

锦城公主打着哈欠,让明语赶紧回去歇着。

一夜无话, 接下来阴了两天, 到第四天的时候, 天空终于放了晴。晴空碧蓝如洗,天高云淡青草抽芽。

明语惦记着桃花糕桃花露,用过早饭后便迫不及待带着金秋微草去了温泉那边。两日没来,地上的绿意厚重了一些, 桃枝上摇曳着朵朵嫣粉,煞是喜人。

只开了这么点,花露是不用想的,桃花糕倒是勉强能够。

主仆几人准备动手,庄子上的一个婆子便过来告罪。说是锦城公主带的那些上好燕窝她们粗人不知道如何料理,也不敢去问公主身边的人,于是过来请教明语。

在所有人看来,锦城公主高高在上,明语不过是个继女,自然要好说话的多。

举手之劳的事情,明语也未细思,让金秋跟着婆子去了。微草以前不过是侯府厨房的一个打杂丫头,没有接触过燕窝这样的好东西。

金秋走后不久,主仆二人分别各挑一株桃树开始收集桃花。

这样清静悠闲的劳作,明语整个人都很放松,一放松思绪就跑马似的一奔千里。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季元欻的身影和他说过的话。

她以为,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如今想来,从她到这个世间以来,她就一直在和他纠缠。

“咚”

一声重物砸地的响声,她下意识回过头去。不远处,微草倒在地上,她心一惊。还没等她移开步子,突然身后一凉,颈后一痛,紧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她暗道不好。

她是冻醒的,头疼得厉害。被缚的手脚,还有罩着全身的布袋子,她立马明白了什么。四周一片昏暗,摇晃如荡在清波之上。

显然,这是在一处船舱。

心沉得厉害,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情形代表着什么,她应该是被人从庄子掳了出来。寻常的拐子不可能胆大到公主的庄子上掳人,所以这是一出精心策划的阴谋。

就如同当年的姑姑和娘,被人陷害那般。

娘的那个庄子上肯定不止一两个别人的细作,能把她打晕带出庄子,不光是庄子里的婆子下人,还有那些侍卫都有叛变者。

要人性命,不如毁人名节。

对女而言,一旦被拐,无论清白与否,都无颜立世。

正当她思索计策的时候,船舱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到底要怎么处理,那人怎么说?”

“都说了,卖到庆洲去。”

“你说得轻巧,庆洲那远么,又不太平,咱们是图财又不是拼命,我可不干,要去你去!要我说,找个山里旮旯把人一卖,保准她跑不出来,咱们也省事。”

“你就知道图省事,咱们还有一千两银子没到手,万一那人发现了不给怎么办?你说那些人也真是的,先是让咱们假装把人劫走,后来又让咱们把人卖了,还卖那么远。”

“你管那么多,咱们有银子拿就行了。前后到手三千两银子,还有一千两没给,咱们这回发了,干完这票我就收手。要不,咱们把人绑着石头往河里一沉,神不知鬼不觉…”

明语已经心沉到谷底,她知道那两人口中说的一定是自己。而幕后之人,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娘的庄子是皇家庄子,是锦城公主的陪嫁。娘在前不久还跟她提过,所有接手的产业都梳理了一遍,务必做到心中有数。

能在皇庄安插人手,且不止一位,除了宫里的那些人,不作其他人想。而宫里不想他们楚家好的,只有冷贵妃那些人。

方才那两人说原是安排英雄救美,不想又改了主意。她猜测着那些人最先应该是想算计她的清白,迫使她嫁过去。后来可能是觉得此计太过浅显,还不如斩草除根,所以才会让外面的人卖掉自己。

舱门“嘎吱”一声,门外说话的人进来了。一前一后抬着袋子,抬出了船舱。潮湿的江风一吹,

明语肯定自己的猜测,这里果然是船上。她快速思考着,如何诱导他们放自己出来。

只要她解了绑,就不怕了。她假装被晃醒过来,嘤咛一声。软糯惺忪的呓语听得人耳朵发酥,心痒不已。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意味。

“也不知道袋子里是什么人,咱们都没瞧清楚。”

“你不想混了,那人开始说过不可以打开袋子。”

“你傻啊,都改主意让咱们把人卖到庆洲,显然是不在乎了。反正人都要死了,咱们看看又何妨。”

先前说话的本就是这个意思,当下达成共识。两人解开绑住袋子口的绳子,往下一扒拉,露出里面的人来。饶是他们走南闯北,自认为经手过无数貌美的女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姝色。

一时之间,都呆住了。

“我…我滴个亲娘啊,这也太美了…”

“这样的美人儿,就这么丢了喂鱼,也太可惜了,不如…”

两人相视“嘿嘿”一笑,明语忍着恶心,迷迷茫茫地醒过来。像是受到惊吓般,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你…你们是谁?”

“美人儿,我们是救你的人…”

两人色迷迷的眼神令明语心头作呕,她装作欢喜感激的样子,“真的吗?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放心,我父母很有钱,你们把我送回去,他们为了报答你们,一定会给你们很多银子的。”

提到银子,两人两眼放光。

不过很快,矮个子的那个就反应过来。委托他们办事的人有权有势,这个银子他们不能赚,因为赚了没命花。

“姑娘,实不相瞒,我们哥俩是经商的,眼下已经离京几百里,不太方便送你回去。”

眼下天色已黑,离她失踪都过去好几个时辰,肯定早已远离京城。娘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子,还有祖母和爹,应该还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

“那你们知不知道…掳我的人是谁?”

“姑娘,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依我说你就算现在回去,名声也没了。不如就跟着我们哥俩,我们一定好好对你。”

高个子的男子说着,眼里闪过淫光。这样的美人儿,要是只玩一次多可惜。反正他们还要在江上走好些天,不如哄着她多快活几天。等到快靠岸时,再把她丢进江里,神不知鬼不觉。

矮个子的男人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打算来,两人心照不宣。

“是啊,实不相瞒,我们两兄弟家里有些薄财,定不会亏待你的。”

“可是我…我已经和人有婚约了…”

明语嘤嘤哭起来,猜到这两人的打算,厌恶的同时快速思索着计策。眼下他们不急着把自己扔进江里,倒是有些缓冲的时间。

那两人听到她嘤嘤细泣,恨不得马上把人办了。

许是他们以为她不过是案板上的肉,由着他们处置,便多了一些耐心。毕竟死肉哪里比得上软呼呼的肉来的爽活。

“姑娘,依我看,这事和你那未婚夫脱不了关系。”

“你…你们是说,这事是他干的…那个没良心的,他果然看中了傅姑娘…既然不愿娶我,何不退婚,偏要这般对我…”

高个子的男人趁机道:“这样没良心的男人你还念着他做什么?你要是跟了我们,不比嫁给他强。我们也想送你回去,但是一想这样送你回去,你家里人还能容你吗?倒不如跟了我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日子美的很…”

他越说越觉得可行,竟有些不忍弄死她。

明语强忍着恶心,咬着唇,眼神犹豫。像濒水之人遇见浮木,想抓住又怕抓不住。忐忑不安的湿漉眼神差点让矮个子的男人破功,他快要忍不住了。

高个子的男人示意他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样的美人儿,要是心甘情愿跟他们,那才是人间至味。

明语迷茫湿润的眼神染上哀伤,“你们说得对…我爹极重规矩,要是我这样回去,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就是,姑娘明白就好,你看,要不就跟了我们吧。”

“我…我…”明语又嘤嘤哭起来,想用手捂着脸,“你们…能不能先解开我…”

矮个子的男人正要过去,被高个子男人一个眼神制止,“姑娘,我们要是碰了你,那你就是我们的人,就得跟我们走,你可得想好…”

明语低着头,像是考虑了很久,然后轻轻点头。

矮个子男人一喜,连忙冲过去,把明语手脚上的绳子解开。明语活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站起来。她望着苍茫的水面,还有黑乎乎的两岸高山,心里下了决心。

眼见矮个子男人要抱住她,她轻轻弯了一下腰身,“两位壮士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今后希望你们多多垂怜…”

“一定的,一定的,小娘子,咱们进去吧。”

矮个子男人满脑子就想那事,一双猥琐的眼神上下梭巡着明语的身体,兴奋地直搓手。这样的美人,这票真是赚大了。

高个子的男人也走过来,明语心一急,娇羞道:“两位壮士之恩,我实在无以为报,若不然…我给两位跳个舞…”

“…以后有的是机会跳,我们先…”

“壮士,我们家族有个习俗,女儿家出嫁前,都要跳一支舞给夫君看…”

“…好,那你跳吧。”

两人咽着口水,眼迷迷地看着她。

她慢慢解开身上的斗篷,露出纤细合度的身材,叫那两人看得更是眼冒急色,恨不得当下把人扛回去。

不过,贵女跳舞,他们还没有看过。想着许是贵人们的闺房乐趣,还真是会玩,他们今日也要好好体验一回。

明语慢慢舞起来,不着痕迹地做着跳水前的热身。她方才在心里计量过,此处江面最少有十公里宽,从船的位置到最近的岸边约有四五公里。这么长的水路,水里又冷,要是热身不够,只怕她半路便会抽筋。到时候,指不定真的葬身在这江里了。

她的舞姿说不上多美,但胜在身材好,人长得美。加上这两人没见过贵女跳舞,一时之间竟有些看痴了。

身体慢慢热起来,她脱掉一只鞋子,往水里一丢。

两个男人先是一愣,然后眼中的淫光更加浓烈。

紧接着,她丢下另一只鞋子。

她能听到那两人的呼吸重了。

然后,她解下会碍事的衣裙,一件件抛到水里,那两个男人都快忍不住,目不转晴地盯着她,口水泛滥。

她边跳边靠近船边,等到身上只有中衣时,转身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

“…她掉下去了…”

矮个子的男人半天反应过来,还当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高个子的男人一巴掌过去,“臭娘们,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那怎么办…”

两人趴在船边,仅能看到附近有灯光照着的水面,再远就看不见了。只见水面一片平静,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他们会水,要是换成夏季,少不得跳下去打捞一番。

只是这春寒水冷,他们可不想冒险。再说那女人身娇体弱,掉进水里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就是可惜那样的美色,他们还没吃到嘴里呢。

两人相互埋怨起来,高个子的说要不是矮个子的想看人跳舞,他们早就得手了。矮个子的不服气,说高个子的不也看得入迷。

过了一会儿,水面还是一片平静,想着这会儿的功夫,只怕人都沉到江底。倒是省了事,一死百了,他们也算是办成了事。

船慢慢开启,黝黑的水面上平静得吓人。

明语憋着一口气在方才船停留的一百多米开外冒出头来,她看着那船远去,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人真是潜力无限的生物,她记得自己以前水下憋气最好的成绩不过是九十米。

她不敢划水游泳,虽然四下已经漆黑一片,但那两人显然会水,要是水声弄出动静,指不定他们会返航。

等喘够了气,她又憋气扎进水里。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个来回,那船已经没了踪影,她才敢奋力往岸边划。人的信念无穷时,潜力就会无限放大。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上了岸,脚着地的那一刻,险些热泪盈眶。很快,凉风一吹,湿透身体渐渐感到寒冷,她才意识到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为了水下更加灵活,她连袜子都脱了。岸边砾石尖锐,一脚踩下去痛到扎心。忍着痛走到江岸的山边,树木的影子和高耸的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

奇迹般,她竟然不觉得害怕。

摸索着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隐约像是一个巨石之下的山洞。也不管里面是不是野兽的家,也不管地上有多冷,她一屁股坐下去,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取暖。

冰冷的衣服,湿透的身体,还有这寒冷的夜晚。

明天太阳升起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她将会名节不在,纵使祖母和父母能容她,这个世间的礼法也容不了她。倒是有些合她的心意,省得她烦恼嫁人的事。

苦笑一声,把自己抱得更紧。

身体松懈下来的同时,才惊觉体力透支得厉害。以前的她不惧,但是这个身体没有那样的体能。她累得想睡觉,闭上眼睛养神。

不知不觉得,她居然睡着了。

然后她又睁开了眼,眼前不是黑漆漆的一片,而是一处布置精巧的屋子。鄙夷声、痛骂声不绝于耳。她茫然地看着铁青着脸的四叔,还有一副快要晕倒的君涴涴。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们是被人陷害的。”

四叔争辩着,没有人听他的。

她明白过来,这是原主的上一世。

场景变化得太快,她连个字都来不及说就被卷进另一个画面。她听到国公府下人们的议论声,说她辜负了君涴涴的心,说她不知廉耻丢尽国公府的脸面。还说她痴心妄想,想进四房当姨娘。

她羞耻难当悲痛绝望,当夜自缢。

君涴涴已经病倒,府里的事情暂由小冷氏代替。小冷氏哪里会顾她的身后事,觉得她坏了国公府的名声,还死在国公府里,真是晦气。命人用个草席子一卷,把她丢到乱葬岗。

她看到有人给她收尸,还看到那人的主子。

季元欻。

他面无表情的脸,冰冷的眼神,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

她被埋在一片青山之中,那里离君家祖坟不远。墓碑上一个字都没有,像是一座孤坟。寒鸦啼叫,声声远去。

他走后,她发现自己的魂魄也跟着走了。她看到他请了一个高人,高人说她没有来处没有去处,已成孤魂野鬼。

她心头大惊,以为他会让人把她给收了。

谁知他反问高人,要如何度她投胎。高人说,若想度她超生,必须要用活人的阳寿为介,阳寿越多,投的胎就越好。

他听后,沉默不语,派人送走高人。

她想,他肯定舍不得用自己的寿命帮她,能给她收尸都已是极为难得。她倒也不怨,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

从那以后,她像是他的影子,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她看到他派人去查自己生前的事,再听到他让人查多年前君家两房的事。

那些查回来的内容不出所料,她看到他把那些东西付之一炬,然后该干嘛干嘛。她气得破口大骂,可惜他听不到。

皇帝死后,登基的是贤王。谢氏为后,楚琉璃为贵妃,倒是格局和先帝时一样。

那个讨人厌的宁云弈是大皇子,是朝中拥护最多的皇子。她发现姓季的狗男人也插了一脚,他没有拥护宁云弈,而是暗中支持嫡皇子宁云启。

宁云启和这世一样,依旧是个哑巴。然而有一天,她听到这个哑巴皇子和季元欻说话,她这才恍然大悟。

当上皇帝的贤王很看重楚国公府,君涴涴这个国公夫人在京中风头无二,很是体面。这样风光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年后。

十年后,皇帝暴毙。

以季元欻为首的臣子拥护宁云启上位,宁云弈一派以宁云启身体有疾不能为帝从中阻挠。宁云启当殿出声,满朝哗然。

嫡庶有别,宁云弈一派的人被打个措手不及,仓促之间发起宫变。不想所有的布置都被季元欻暗中破坏,多年谋划功亏一篑。

最后上位的是宁云启,封季元欻为摄政王。

一朝天子一朝臣,楚国公府身为逆王一脉自是受到牵连,不仅爵位被夺,还落到抄家的下场。君涴涴去求季元欻,却从他冰冷的口中知道,他早就知道君家二房的所做所为,以及是她害死了君家大房最后的血脉。

她百般争辩,那冰冷无情的男人根本不愿再听,让人把她丢了出去。

楚家败了,君家也败了。

君涴涴抢来的人生终于还了回去,甚至比她的上一世还要惨。她不仅没了尊贵的身份,甚至最后的体面都没有。在楚家被流放的路下,她生了重病,没多久就死了。

明语跟在季元欻的身边,看着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看着越来越孤独,两鬓的白发渐渐滋生。他陪着他从春夏走到秋冬,又从秋冬迎来春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她突然觉得他这一生好生无趣,好生可怜。

有一天,那个高人又来了。

她听到那个清冷的男子说,他愿用自己的阳寿度她,希望她能投身到一个好人家,父母双全,衣食无忧,一生平安喜乐。

然后他听到高人说,若如此,得折十年阳寿。他问自己还有多少阳寿,高人说他身体劳损得厉害,也就剩十年的阳寿。

她看到他点头,很想阻止她。可是她只是一缕魂魄,什么也做不了。那高人布了道场,嘴里不知念着什么,她感觉自己慢慢缥缈,最后消散。

混沌之中,她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他们欢喜地给她取名明语。一道洪钟般的声音响起,说是已度她再次入世,前尘往世便不用再记得。

她隐约知道,自己之所以有视她为明珠的父母,有平淡快乐健康积极的人生,是那个男人用十年阳寿换来的。

再次睁眼,她是冻醒的。冷风刺骨,湿透的衣服像冰布一样挂在身上。一抹双颊,竟是一片冰冷的泪水。

她竟然哭了吗?

什么夺舍重生,却原是她的前世和今生。本以为他们的纠缠是这一世开始的,不想早在上一世,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连在一起。

到底是他欠了她,还是她欠了他。

季元欻…

那个男人啊…

“明语!明语!”

原本清冷的声音嘶哑着,从远及近。

他找来了!

从来没有这一刻,她像现在这般想见到他。

“…季元欻…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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