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帮忙
谢毅说完之后,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沉默中仿佛酝酿着什么,谢毅突然指着夏先生道:“你是不是在笑?”
夏先生立刻一脸无辜, “没有啊?”
“噗嗤。”齐舒志忍不住笑了,谢毅立马瞪了过来。
“咳!”假咳一声,齐舒志转移话题道:“都坐都坐, 来来来我们谈正事,”
齐舒志端起正经的样子,谢毅也无可奈何。四人坐定,齐舒志道:“今天去看了水军战船, 大小战船加在一起有一百零八艘。这个数量比任何一个海盗团伙都要多, 但是海上大大小小的海盗加起来总船只大概有五百之数。”
“而且海盗都非常狡猾,以前朝廷也不是没有派兵在海上围剿过,大都没见到海盗的影子, 就无功而返。只因为海盗们知道朝廷的水军不可能总是在海上搜寻, 他们只要躲只需要拖, 就能拖到水军坚持不下去。”齐舒志揉了揉额头,道:“我这儿有个想法,只要能找出军中与海盗勾结的人,就能设计将海盗引至一处伏击,总比我们大海捞针的好。”
夏先生点点头, 道:“现在的问题是, 怎么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找到那个人。”
谢毅脸上都是青肿,却还要维持着一贯的自信的表情, 看起来有些滑稽。他道:“可以试试引蛇出洞。”
齐舒志就问:“怎么说?”
“能够和海盗勾结这么久的,绝不会是什么小人物。东南水军里,有能力做这种事的将领就那么几个。”每次说到用计,谢毅就会露出坏坏的笑。不过今天脸上都是伤,坏笑刚露出来就疼的龇牙咧嘴起来,“嘶……如果我们重点监视那几个人,再在这个时候放出消息,说有一批价值连城的货物要出海,你们猜他们会不会有动作?”
齐舒志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比较简单但确实有用的办法。他道:“可以让本地的一位商贾配合我们演这出戏。”
“不可。”陆子兴语气凝重的道:“宁可麻烦些,也不可找本地商户。”
谢毅捂着脸道:“为何?”
“今日我去拜访了好几位与陆家有生意来往的本地商户,当我说出我是跟随英国公来此地剿灭海盗的,他们居然表现得很平静,甚至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感觉。”陆子兴道。
齐舒志摸了摸下巴,道:“或许他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可不是事不关己。”夏先生道:“福建的商贾有几个不做海上生意的?凡是做海上生意的,又有几个不痛恨海盗的?他们这样不在乎,只有两个可能。”
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一就是他们根本不相信公爷你可以剿灭海盗,甚至不相信你能对海盗造成打击。”
谢毅接着道:“至于二嘛,就是他们与海盗有勾结,所以不敢有什么明显的表现。”
他们的话提醒了齐舒志,齐舒志在来福建事前也是翻阅了往年关于海盗的卷宗的。他发现一件事情,所有关于这些年海盗的恶行,那些被抢夺货物钱财的大多都是外邦商人和不靠海的商人。难不成这些海盗还懂什么叫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对沿海地区的大商人特别友善?
齐舒志将这个事一说,四个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牵扯就大了,原以为只是军中个别将领与海盗勾结,现在看来这些大海商很可能都与海盗有勾结。这样一来之前引蛇出洞的法子就不能随便用了,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海盗的眼线,他们有什么动作很容易被发现。
就在齐舒志一筹莫展的时候,谢毅道:“我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需要有一位绝对可以信任的海商配合,而且必须是同海盗有勾结的海商。”
听了这话齐舒志真的很想给他的脑袋一拳,这说的是人话吗?既要可以信任,还要和海盗有勾结,这两本者就是互相矛盾好吧?
“这个人倒是有一个。”陆子兴看向齐舒志,“但能不能成,就要看表弟你的了。”
齐舒志一头雾水,“看我?”
“是的。”陆子兴笑了笑道:“就在这福建,有表弟你的亲戚。”
“我的亲戚?”齐舒志更摸不着头脑了,“是我齐家的亲戚,还是我母族的亲戚?”
陆子兴:“都不是,是你妻族的亲戚。”
“……”
原来在福建真的有齐舒志的亲戚,准确的说是未来亲戚。他的未婚妻余宁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岳母是绍兴人士,上头还有个亲姐姐。这个姐姐在岳母嫁给岳父之前就嫁给了福建本地的一位大商人,眼下人就在福建。
“还真是有亲戚。”齐舒志喃喃道:“可是我与这位未来姨母素无来往,怎么才能说动他们帮我呢?”
谢毅眼珠子一转,提议道:“不如写信回京,求助你岳父?”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齐舒志一人在房间里没有睡觉。他坐在桌前挑灯写信,干坐了两个时辰一个字都没写。这叫他怎么写嘛,那位岳父似乎看自己很不顺眼的样子,自己向他求助真的有用吗?可别弄巧成拙了。
他纠结了半晌,甚至想过直接写信给余宁,让余宁帮他同丞相说。可转念一想这样很不妥,有事求人却不直接同他说,反而拐弯抹角让他女儿说。换做是自己也一定会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甚至是受到了侮辱。
发髻都挠成了鸡窝,齐舒志终于下笔了。他言辞恳切的说明了自己的难处,然后放低身段求助,希望岳父大人能看在大周社稷的份上帮帮他。最后苦思冥想,在末尾添了几句马屁。
一封求助信总算是写完了,他感觉比在西北打了一场胜仗还累。虽然很疲累,但他还是单独给余宁写了一封信。信上没有提一个字公事上的事,只问了她的近况,说了点此地奇怪的风俗,之后就将信装好封漆,让人悄悄的将这两封信送去京城。
接下来几天他就装模作样的同那些水军将领商议剿灭海盗的办法,每天吃过早饭就去,吃晚饭才归,勤奋的简直让人落泪。
那两封信送到余府之后,直接就送到了余大人的手里。他在书房里手持两封书信,那个小子给乖女写信说明他还是比较重视乖女的,可给自己写信是怎么回事?老夫与他可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到底是写给自己的信,余大人也没多想就拆开了看。看完之后陷入了沉思,他要帮的这个忙并不是难事。余大人看向另一封没有拆开的信,只怕他给乖女的这封信也提了此事。余大人最重视自己的女儿,自然不想看到她被人利用。
右手几次触碰到信封的边缘又退开了,余大人深深一叹,终于还是没有去看写给自己女儿的信。他敲了敲桌子,外头的人推门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将信递了出去,余大人道:“把这封信给小姐送去。”
晚饭时间余大人一早就在桌边坐下了,他看着女儿小脸红扑扑的喜上眉梢的过来。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是乖女在自己面前提了这事,他就算肯帮这个忙,也不会让那小子太快活。
结果饭都吃的差不多了,女儿依旧是一副沉溺在欣喜中的样子。这时候夫人问道:“女儿,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余大人心说真是为夫的好夫人,立刻道:“齐家那小子来信了。”
“哦?”余夫人笑道:“难怪这么高兴,他在信上都说什么了?”
余大人立刻竖起耳朵,余宁想到齐舒志在信上说的笑话,没憋住笑出了声,红着脸道:“没什么。”
“没什么?娘不信。”余夫人道:“要是真的没什么,怎么会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有趣的,同娘说说。”
余宁想了想又觉得信上的内容羞人,她小声道:“真的没什么,就是说了点福建那边的风土人情。”
“风土人情?”余夫人想了想道:“你大姨母不就是嫁到福建去了嘛,娘还从未听她说过什么风土人情呢,你给娘说说。”
余宁看了一眼她古板的爹,道:“就是说福建那边的人都喜欢结拜契兄契弟。”
余夫人哪里懂这个,还以为那边的人喜欢结拜为兄弟呢。就笑道:“是吗?那英国公去了那边可是入乡随俗了?结了几个契兄弟?”
“噗!”
“噗!”
余大人父女俩同时喷了,之后父女俩对视一眼,然后都咳得撕心裂肺。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丈夫和女儿都被呛到了,余夫人都忙不过来,不知道该给谁拍拍背。
趁着被呛到这个功夫,父女俩都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饭后余大人将女儿叫去了书房,问道:“这几天你整日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见你去买书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余宁同父亲之间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她道:“女儿不喜欢表姨母和表妹妹,不出门是要躲着她们呢。”
余大人也发现了,最近自己那个一向风风火火的夫人都假装生病了。他考虑了一下,道:“刚才你母亲也说了,福建那边有你的亲姨母,你已多年没见你姨母了,可想去看看?”
余宁一愣,立刻被巨大的欢喜所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