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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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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阿阮是来为云栖推拿疗伤的, 在由衷地感谢过阿阮以后, 有德便主动回避出去了。

刚送走有德,赵姑姑就迫不及待的问:“阿阮, 你说推拿对因受寒而落下的腿疾是否有效?”

阿阮答:“这病靠推拿是根治不了的。不过, 利用推拿,再配上对症的药包热敷,却能缓解发病时的疼痛。”

赵姑姑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阿阮, 我能随你学几招推拿吗?”

阿阮立马点头,“能啊。”

赵姑姑掩饰不住的欢喜, 又急忙问阿阮, “你刚刚说用药包热敷, 你可知那药包里都要放什么药。”

“我知道。”阿阮很干脆的应道, “我说给姑姑听。”

“稍等,我去有德那儿借纸笔来。”赵姑姑赶着说, 赶着就转过身, 匆匆往外走。

“姑姑!”阿阮慌忙唤住赵姑姑, 神情局促地说,“我……我不会写字。”

“不碍事。”赵姑姑冲阿阮一笑, 温声细语地说, “云栖会写, 你来说, 让她来写就好。”

阿阮松了口气的样子, 冲赵姑姑点点头, 目送赵姑姑出了门。

“云栖,你可真厉害,你竟然会认字写字。”阿阮转过头,望着云栖,眼中满是钦佩和羡慕。

云栖被阿阮灼灼如火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略识得几个字而已,都是调到吴才人身边当差以后,吴才人教的。”

阿阮惊着了,眼珠子瞪得老大,“吴才人教的?”

她实在不敢相信,主子竟会屈尊降贵,来教他们奴婢识字。

“是才人教的。”云栖应道,同时不忘夸吴才人几句,“我们才人可好了,没脾气没架子还通情达理,从来也不刻薄我们这些人,对我们很好。”

“我是一年多前才调来毓秀宫当差的。”阿阮跟云栖说,“我调来毓秀宫的时候,吴才人已经从这缀霞居挪到了行宫住,我不曾见过吴才人,却听董姑姑他们那些毓秀宫的旧人说过,说吴才人很好,性子好,待人也好,不过……”

话说到这儿,阿阮有意压低了音量,“不过,主子不喜大伙儿提吴才人,轩中曾有人因私下谈论吴才人被主子重罚。自那之后,就很少有人敢提起吴才人了。

你与赵姑姑来回到丽景轩当差时,千万记得,轻易不要说起吴才人。

尤其是在玉珀姐姐跟前。

玉珀姐姐待人严厉,不比玉琅姐姐好说话。

仔细她到主子跟前告你们的状。”

“阿阮,谢你提点。”云栖满怀感激的对阿阮说。

阿阮红着脸冲云栖摆摆手,“不客气,你不必与我这么客气。”

赵姑姑赶着去,赶着就从有德那儿把纸笔借来了。

云栖去到桌前,提笔蘸墨,“阿阮,你请说。”

阿阮体贴,特意放缓语速,尽量配合云栖写字的速度。

“姑姑,您就按着这方子去抓药,然后做成大小合适的药包,用来热敷。您记得,要先热敷再推拿。每隔五日一次,两个月应该就能见效。”阿阮很有耐心地给赵姑姑讲解说。

赵姑姑捧着那张药方就像捧着个什么宝贝似的,欣喜又小心翼翼。

“阿阮,你可真不简单,竟懂得医术。”

赵姑姑的夸奖,使得阿阮的脸又不由自主的红了几分。

她羞赧的垂下头,抠着手说:“姑姑,我这不是正经的医术。不瞒您说,我祖母是村里的药婆。我小的时候,常常看着祖母为乡亲们瞧病,见的多了看的久了,便学会了些治病的土方子。”

“土方子好。”赵姑姑唇角勾着笑,眉飞色舞地说,“那些所谓的名家名方,未必就有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土方子管用。你不知,我们村子里从前也有个药婆,那药婆可神了,只要是经她手治过的人,都是药到病除。阿阮啊,我先替我那位友人谢过你了。”

“不谢不谢。”阿阮脸上带着笑,因赵姑姑没有瞧不起药婆,还夸药婆而欢喜不已,“姑姑,若你那位友人方便,就让他到这儿来,我来帮他热敷推拿。”

这还真有些不方便呢。

云栖偷笑。

若阿阮知道,她这药方是写给内廷第一大总管王醒的,只怕会当场吓晕。

“那个……他当差的地方离这儿有些远,不方便过来。”赵姑姑说,神情略微有些僵硬,“你只管把推拿的手法传授给我,我回头去帮他推推就好。”

阿阮憨实,并没多想,只是感慨道:“姑姑对你那位友人可真好。”

赵姑姑的脸瞬间红透,“劳阿阮教我了。”

阿阮不啰嗦,立马请云栖到床上坐下。

云栖很配合的坐到床上,又主动卷起裤腿,露出受伤的膝盖来。

阿阮瞧着云栖的伤,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伤得这么重?亏你还能走路,不疼吗?”

云栖温浅一笑,“还好,不太疼。”

赵姑姑忍不住白了云栖一眼,“她啊,就知道逞强。”

“云栖,你这腿伤有几日了,有擦跌打膏或跌打酒吗?”阿阮轻蹙着眉头,满眼关切的问。

云栖如实答:“这伤有五六日了,一直都有擦跌打药膏。”

“是吗?”阿阮眉头蹙的更紧,眼中透着明显的疑色。

云栖不禁问:“阿阮,我这伤是有什么不对吗?”

阿阮答:“你这伤是五六日前的旧伤,又一直都有用药,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像新伤一样红肿的如此厉害。”

“会不会是因为这丫头不好好卧床静养,总是下地走动的缘故。”赵姑姑猜测说。

阿阮犹豫了片刻,才道:“有可能。”

赵姑姑听了这话,又忍不住白了云栖一眼,“听见没,你这阵子能少走动就少走动,除非你这伤是不想好了。”

为少受赵姑姑几个白眼,几句唠叨,云栖赶忙应下,“我听姑姑的,都听姑姑的。”

见云栖态度还算诚恳,赵姑姑也就没再嘀咕云栖什么。

阿阮挽起衣袖,一双手在云栖的伤处前比划来比划去,半晌都没下去手。

“她这伤不好下手吧?”赵姑姑问,特别同情阿阮,竟接了这么一个苦差事。

“我……我就是怕按下去太疼,云栖受不住。”阿阮十分担忧地说。

赵姑姑道:“你只管使劲儿往她腿上招呼,不必手下留情,让她引以为戒,好好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般不爱惜自己。”

云栖接着赵姑姑的话茬对阿阮说:“阿阮你听姑姑的,按吧。”

阿阮闻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双手缓缓地放到云栖的膝盖上。

云栖的膝盖是坐在那里不碰它,都会觉得隐隐作痛。

轻轻一碰,便是钻心的疼。

这厢,阿阮还没使什么力气,才轻按了一下,云栖就恨不能立刻原地昏厥过去。

昏过去以后,就感觉不到这令人词穷的剧痛了。

怕阿阮紧张,云栖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憋得云栖脸色苍白中又泛着一丝淡淡的青紫,看着挺吓人的。

一只腿按完,阿阮松了口,云栖松了口气,在一旁认真观摩的赵姑姑也松了口。

好紧张。

好疼。

好难学。

“那个……瞧你这双腿,白嫩的跟水豆腐似的,我手太糙,磨疼你了。”阿阮微垂着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的事。”云栖很努力的对着阿阮挤出个笑来。

她是真的感觉不到阿阮的手糙,就是比较怀疑,自己能否挺过下一轮的推拿。

……

待两条腿全都推按完以后,云栖几乎晕过去。

不只是因为疼,也是因为累的。

云栖没想到强忍着疼不吭声,竟然是这么累的事。

虽然身上又累又虚,但云栖却丝毫没有怠慢阿阮。

“阿阮真是辛苦你了,你快些坐下歇歇,喝口水。”云栖张罗说。

阿阮憨实,笑呵呵地对云栖说:“我不辛苦,倒是你,有没有觉得伤处好些?”

“是觉得伤处轻快了些。”云栖不是哄阿阮,是真有这种感觉。

“那我明儿还来给你按,单按一回效用不大。”阿阮说。

云栖拉住阿阮的手,亲热地握了握,“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

阿阮脸色发红,从鼻尖一路红到了耳根,“不谢,真的不必谢。你若非要谢我,我日后就不敢过来了。”

云栖就是知道阿阮为人敦厚,心肠很好,根本就不图她的回报,心里才为难的。

她最不喜签欠人人情。

倘若阿阮有所图,只要条件合理,阿阮要什么她便给什么。

奈何阿阮对她别无所图。

阿阮这么好的人,她可不能白占阿阮的便宜。

云栖当即决定,回头亲手绣一条手帕赠给阿阮。

一条手帕不值什么钱,阿阮应该会收下。

“姑姑,您看会了吗?要不要我再推按两下给您瞧瞧?”阿阮询问赵姑姑。

赵姑姑答:“手法倒是都学会了,就是推按的力道有些拿不准。”

阿阮想了想,请赵姑姑到床边坐下。

赵姑姑依言坐下,阿阮立刻站到赵姑姑身侧,十分熟练的为赵姑姑揉按起肩膀。

赵姑姑惊了一下,“阿阮,你这是……”

“您试试这力道,回头您就按照这力道为您那位友人推按就好。”

赵姑姑抬手,轻轻拍了拍阿阮的手背,慈爱道:“我明白了,快别按了,赶紧坐下来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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