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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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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谁的附属品,它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它的政党也是独立的。我们可以帮助支持柬公的工作,我们可以支持抗击侵略者事业,但我们不可能指挥他如何做事。现在你们在柬埔寨同美国侵略者作战,你们的关系隶属于柬公管理。你们想前往中国参加重建以积累经验,就必须由你们提出申请,然后获得两国组织的批准,这样才能成行。否则有我们直接安排,那成了什么,我们与侵略者还有什么区别?”

苏嘉恒十分羞愧,感觉自己虽然投身格命战争好几年,但论起政治站位来,的确不如这位表妹。

难怪表妹年纪如此小,就已经是组织积极培养的对象,他的确自愧不如。

苏嘉恒怀揣着一颗小学生景仰面见的心情,兢兢业业的开始书写申请书。

因为余秋无意间提过一句涉及到两党关系的,没有小问题,说不定他的申请书会上达天听,由主席亲自审阅作批示。

这下子好了,苏嘉恒简直觉得自己连字都不会写了。他写好一张申请书之后感觉那字丑的简直没办法见人眼。

主席是书法大家呀,在主席面前写这么丑的字,他真是羞愧难当。他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练习书法,以至于到了关键时刻,什么都拿不出手。

余秋倒是在旁边安慰她:“组织一定理解你们的不容易,你们长期在丛林作战,缺少读书学习的机会。等战争结束了你们可以继续好好学习,习得一身真本领,来重建人类的幸福家园。”

苏嘉恒实在没办法一夜之间就提升自己的书法水平,他只能将丑的没办法见人的申请书,毕恭毕敬地交到徐同志手上,然后仰着头,迫切地看着这位组织上派来的同志:“我们都是最忠诚的战士,最忠诚的格命者,我们希望可以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虽然我还达不到党员的标准,但我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争取有一天能够被党组织接纳,成为一名合格的党员。”

徐同志认真地点头,赞扬道:“即使在党外你也可以做很多工作。我们党我们中华民族都需要优秀的儿女为了事业无限奋斗。”

苏嘉恒泪盈于眶。他幸福极了,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加幸福。他一直觉得自己像个孤儿一样,即使身旁有兄弟姐妹伙伴,但他在政治上是孤独的,因为他没有被大家庭吸收过。

现在,他的价值终于得到了组织的肯定。

徐同志又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叮嘱他好好休息。

苏嘉恒挣扎着想要起身送自己的同志。他一再强调:“我已经好了,我的体温现在已经降到了37.5c。”

啊,果然是伟大的主席派了自己的同志来给他治病,所以效果才如此之好。

徐同志十分严肃:“就是因为疗效好,所以才不能反复。倘若你病情反复的话,你就没有办法尽快前往海城参加新的工作。所以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请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尽快恢复健康。”

苏嘉恒这才点头如小鸡啄米,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同志离开。

直到徐同志与余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都舍不得收回视线,仿佛是在目送自己的爱人。无论天高水长,都阻不断不了他追随的心。

苏嘉邦接受弟弟的委托,送他的同志们离开。

直到人要走出医院大厅的时候,他才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徐兄,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天啦,弟弟跟他交谈的时候,苏嘉邦都要怀疑这人是中公派来的特使了,居然很像那么回事。

徐同志放声大笑,自我调侃道:“你不要忘记了,我还上过演艺培训班,准备当明星的。”

苏嘉邦笑得厉害,这件事情他隐约听说过。只可惜徐家老太爷显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孙当戏子。当票友是风雅的事,可真要上台成戏子,那就不像话了。

老爷子直接揪着人出来狠揍的一通,于是徐先生的明星梦就此夭折了。

徐同志笑容满面,似乎觉得刚才的经历很有趣。他一再摇头,调侃道:“其实令弟也很有意思呀,是一个纯粹而热情的人。有理想很不容易,理想是奢侈品,有多少人敢有理想啊?”

说着他还苦笑,“这大概是年轻人的专利。我就不行了,我可不敢有什么理想。”

苏嘉邦苦笑不已:“我们只希望弟弟赶紧放弃他的理想。倘若要打仗的话,世界上的战争永不停歇。但你看,即便是他的导师,有没有辗转各地的游击?我不相信什么,为了人类共同的理想事业,奋斗终生,我倒是赞同他们的总理所说的,他首先是为中国人,然后才是公产党。”

吴大夫过来询问余秋用药调整方案。苏嘉恒现在体温已经下降,整体情况比较稳定,是不是应该调整剂量了。

余秋没有迟疑,抓起笔,刷刷刷写用药调整方案。得减量了,巩固治疗。

她放下笔的时候,吴医生朝她微笑:“我还欠你一声谢谢,你猜测的没错,那位女士的确是因为心脏原因造成的急性左心衰,所以才呼吸困难。感谢上帝,我们没有耽搁。”

余秋“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那位进行性呼吸困难的患者。她冲吴医生笑:“那恭喜你们终于找到罪魁祸首了。”

护士过来找吴医生,请他去看病人。吴医生冲余秋点点头,赶紧匆匆离开。快要走到走廊的时候,他又大声询问余秋:“你们的药,有没有临床数据?如果有的话,能否提供给我们?我们这里有很多需要的病人。”

余秋笑容满面,她当然愿意让青蒿素走出国门,成为抗击疟疾的主流药品。她立刻点头,表示等她回国以后,就将马来西亚这边需要的资料提供过来。

吴医生走了,苏嘉恒去上厕所了,徐同志手里头抓着雪茄烟,没有抽,只是把玩而已。

他冲余秋笑:“你就这么肯定会有图杀?”

余秋点头:“对,你可以理解成这是一个医生的直觉,对死亡的直觉。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在异想天开,但我真的觉得会有图戮。我不希望印尼的悲剧再度发生。”

徐同志笑了起来,面上看不出任何沉重的神色,他继续把玩手中的雪茄,似乎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我就好奇一件事。假如我不在这里,那你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你是会想办法联系大使馆还是发电报?”

余秋摇头,面上浮现出浓郁的悲伤:“不,我什么都做不了。”

人类在自相残杀这件事情上永不停歇,无论天灾还是人祸,都如同地球的自转一般,从来不曾停下。她就算知道,又能阻止多少呢?

即使阻止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蝴蝶效应,掀起的翅膀也许会造成更大的风暴。

她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可是老天爷将你送到了我面前。”余秋认真地看着徐同志,“你站在夕阳下,朝我挥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能袖手旁观。就算荒谬,我也要努力,因为那是人,活生生的人。我对政治一无所知,但我知道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死而复生。生命一旦消失,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

她冲徐同志微微欠身,“所以,麻烦您了,拜托您了。”

徐同志安慰了一句余秋:“也许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知道,现在流行左。”

他并不相信苏嘉恒说的话都是真的。为了表明自己对格命的忠诚以及热情,年轻的格命战士们会不由自主的表达强烈的□□向,甚至是极致的左。

余秋摇头:“如果是真的呢?桔井事件是真的,死了100多个无辜的人,他的不以为意也是真的。那是不是要死成千上万甚至几十万上百万的人,你们才会认为那是一件大事?作为一个老右哌的女儿,作为一个医生,我想告诉你,没有人可以被随随便便牺牲掉。

你们认为清洗扩大化造成的牺牲无关紧要,但我想说所有冤屈的灵魂都在悲泣。你们可以伟大你们的伟大,但是请不要用其他人的无辜牺牲来成全你们的伟大。这不是伟大,是龌龊,是无耻,是自私。这与侵略奴役毫无区别。”

她朝徐同志欠了欠身,掉头向何东胜走去。她的田螺小伙儿站在走廊边上替她望风。

徐同志在后面喊住她:“余医生,这话我没听见,以后你也别再说。”

余秋头也不回,只做了个ok的手势。

看到她过来了,他立刻将手中的椰子递上去:“尝尝这个,这种小椰子很甜。”

余秋接过椰子,深深地吸了口椰汁,果然很甜很香很醇,比国内的椰子水味道要浓很多。热带气候让蚊子肆意疟疾横生的同时,也赐予了人类源源不断的美食。这世间就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硬币总有正反两面。

她干掉了一整个椰子,笑着问何东胜:“你就不问我吗?”

“问什么?”

余秋伸手刮他的鼻子:“你现在问的话,说不定我会回答的。”

何东胜也不躲,就笑着摇头:“不问,你想说自然就会说了。”

余秋眼睛珠子不错:“你难道不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只要神智还正常,对医学有一定程度了解的人都不可能将他当成正常人吧。其他人还好讲,直接扣一个天才的帽子上来,就能糊弄很多事,但是何东胜不同,何东胜是他的男友,他了解很多事,他难道就不疑惑吗?

徐同志之所以肯听她说那么多话,肯定也没有把她当成正常人看。

何东胜伸手摸她的脸,认真地强调:“不是怪物,怪物没有这么好看。”

余秋嗤之以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何东胜认真捧着她的脸,眼睛盯着她:“是仙女,顶好顶美顶善良的仙女。”

苏嘉邦上完厕所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立刻扭开视线,感觉自己既没眼睛看,也没耳朵听。

果然恋爱中的人是没有下限的,什么厚颜无耻的话都能说出口。

他瞧见徐先生也在看这对小情侣,立刻笑着摇头:“不要管他们啦。都说大陆保守,我看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去大陆投资?他们正在搞经济特区哎。”

徐先生收回事情,笑着点点头:“我先在这边待几个月,等到春暖花开再过去。我可受不了冻。”

苏嘉邦一边朝车子走,一边喊了声自己的表妹跟何东胜,一边招呼徐先生:“其实还好啦,南方也不冷的。像广东还有福建我们老家,其实都不太冷。”

徐先生笑容满面:“怎么?我看你的意思是很想逐鹿中原了?”

苏嘉邦哈哈大笑:“你说的这个逐鹿中原倒是很有意思。的确很形象啊。”

他摇摇头,“我做不了主的,我就是看看。倒是你,有兴趣的话不妨一试。你看,柬埔寨打成那样,我们的生意还不是照样进行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活需求,只要有市场需要那就有买卖存在。”

徐先生摇头,颇为迟疑的模样:“可我听说公产主义是不存在买卖的,他们按需分配,根本不需要货币。”

“公产主义?”苏嘉邦漫不经心地笑,“那不是还没有到公产主义的地步嘛。你觉得你人类的自私虚伪程度,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达到公产主义?他们需要的可是纯洁的圣人。上帝造人的时候,有将圣洁融入我们的骨血吗?”

徐先生漫不经心地笑:“糊弄人的玩意儿?”

苏嘉邦笑着摇头:“就当是人类最美好的追求吧。有追求,我们起码看上去没有那么龌龊。我们的努力,我们的坚持,我们的奋斗,也可以升华了,都是为了人类的幸福事业。”

这话不知道哪儿戳中了他的笑点,他笑得愈发厉害。他点火发动汽车的时候,人都在笑的颤抖。

余秋瞧着他的样子,十分担心他会直接将车开进沟里头。

谢天谢地,苏嘉邦是老司机了。纵然笑得发癫,也还是稳稳当当地将车子开回了苏家大宅。

汽车停下,他还没有来得及展现绅士风度帮表妹开车门,门里头就蹿出个胖子。

廖副书记身手灵活地跑到汽车旁,直接打开车门,一张粉团团的脸凑上前,满是怜惜的神色:“哎呀,我的小秋同志,我真是不晓得该如何表达我对你的深切关心。”

余秋差点儿没被他这张大脸吓死了。她看着廖副书记那假情假意的同情与哀婉,顿时眼皮子直跳,忍不住咬牙切齿:“您到这儿来做什么?廖书记,您可是日理万机。”

升官的领导立刻摆手:“唉呀呀,我的小秋同志,我来当然是为了给令堂上炷香嘛。再怎么讲,也要表达一下我对令堂的哀悼。如此优秀的女同志,我们也很痛心的。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书记,我就是个小组长。你可千万不要喊,不然省委书记心里头会不舒服的。”

余秋惊讶,省里头的办公室主任都说的那么肯定了。合着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廖副书记居然没升官?哎哟,怪可怜的,又得他们家小胜男用压岁钱养老父亲了?

那他跑到马来西亚做什么?难不成一个小组长已经不能满足他膨胀的心,他真打算过来跟着苏老爷子做生意啦?

廖组长连连摇头:“不是这个事情,小秋同志,你这个想法很不对劲。虽然工作重要,但同志之间的感情还是要维护的。我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上香,就是传递组织上对家属的关心。但凡你们有什么困难希望组织帮忙解决的,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提,组织一定会想办法的。”

余秋目瞪口呆,为什么她听着领导的口气像是升官了?这一口一个组织的。

何东胜学了那么长时间的经济,对局势比较了解,立刻开口问:“是不是经济改格小组成立了?那我恭喜您啦,您都当上组长了。”

廖组长赶紧摆手:“谈不上谈不上,我就是负责特区这一块的工作。是小组下面的小组,经济改格那可是第1副总理主抓的工作。小何哦,你吓唬我。”

他嘴上说的谦虚,对着余秋又是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小秋同志,你对组织有什么要求的话还是可以放心大胆地提。我们万事好商量,不要心里头有疙瘩。”

余秋冷笑,心念一动:“那我手上还正好有件大事。听说有地方的华侨想回国,不知道你能不能帮着安排。”

廖组长的眼睛立刻亮了,华侨回国?安排什么呀?他高举两只手欢迎。

余秋微笑:“可是他们人有点儿多,恐怕你不好安排的。”

廖组长幸福得直接打起了哆嗦。人数有点儿多好啊,来多少他要多少,他从来不嫌人多,人多力量大。

余秋点头:“那好,60万,您想着帮忙安排吧。”

她思前想后,为什么历史上虹色高棉图杀华侨的时候没有人出面阻止?是不是因为当时国内也没有地方安置这么多人。毕竟连回城知青国家安排的都头大如斗,后来还造成了严重的社会治安问题。

所以在方方面面因素影响下,历史上并没有大规模撤侨。

廖组长傻眼了,他一时间怀疑余秋这是在帮助苏家人考验自己。

哎呀,这个小秋大夫,实在是立场不坚定。他们才是同志呀,拥有共同信仰的人关系才是最密切的。

但是廖组长什么人啊?怎么能够被这点小困难就挡住了?

不就是人多点儿吗?人多好,人多力量大。他前儿在京里头开会,就讲到了海南比台湾差在哪儿,重点就是人少。

搞建设总归要人的吧?那简单呗,60万人填到海南去,压根就不算什么了。

廖组长信心十足:“让他们过来,海南这片热土还等着开发呢。”

领导笑容满面,“哪儿的华侨啊?”

余秋同样笑容不变:“柬埔寨,柬埔寨有60万华侨呢。”

廖组长眼睛瞪得死大,咬牙切齿:“好,正好都是南方。”

他就知道这丫头存了心捉弄他。柬埔寨他知道啊,美国鬼子都要被打跑了,马上就要和平解放了。社会主义大家庭增添新成员,皆大欢喜。

这好端端的,六十万华侨干嘛要回国啊。

嘿,这丫头越大越拐,连他都要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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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得迎回来呀。

老廖同志心中有笃定, 所以尤其地慷慨大方。无论余秋提出什么样刁钻古怪的问题, 他都义无反顾地接着。

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如何处理?哎哟, 建厂子了嘛,就让他们去厂里头上班。

现在还没有工厂怎么办?那更方便, 直接开始建啊。搞建设难道不需要工人吗?都要的。

老弱妇孺如何安置?他们做不了重体力活呢?唉呀, 这算什么事情。这么多人吃喝拉撒, 总要有地方提供吧。干不了重体力活, 轻省点儿的服务性工作还是能搞的。只要有人,就不怕搞不起来。

人家不愿意当工人做农珉,还想经营自己的买卖怎么办?那就让他们做嘛。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要用东西, 总归还是要有买卖的。做生不如做熟,他们做惯了的, 就让他们继续做。

没有东西可以卖?那就先赊账,等他们挣了钱再归还。要是做亏了没有钱还怎么办?做工抵债呀, 做买卖的难道不要请帮工吗?

同样的, 这60万人没有吃的喝的, 那就先借给他们。等到他们有能力归还的时候,就再还债嘛。我们支援柬埔寨打美国鬼子的时候,同样也是物资送出去。

哎呀,柬埔寨可是个好地方。老早就听讲了, 本来也是山清水秀物产丰富人珉安居乐业。偏偏吧, 帝国主义就是爱搞侵略, 见不得人家好, 非得欺负人。

人家能够建设好柬埔寨,那去海南也没问题嘛。气候也接近,都是热带季风气候,蛮好的。

他说得慷慨激昂,好像六十万人涌现到他面前,他两条胳膊往前一伸,就直接当成宝贝疙瘩蛋兜走了。

余秋却没这么好打发,还追着人问个不休:“那你要他们住在哪里?六十万人呢!”

老廖同志不以为然:“六十万也就是三十个公社,三百个大队,还比不上我们江县的百万人口。你想想,光海城地震那会儿,咱们疏散了多少人?跟它一比起来,60万人不算什么的。”

余秋却追着问个不休:“60万人住在哪儿?你有房子让他们呆着吗?”

廖组长开始呲牙咧嘴。住宿的确是个大问题,这么多人得盖好多房子咯。最好是那种大楼,一动就能塞进去好几千人的那种。

他开始跟余秋谈条件:“一批批的行不行?咱们先来一批人,也不少,来个1万。叫他们熟悉熟悉环境,这样子也方便以后生活嘛。”

说话的时候他还朝余秋挤眉弄眼,试图攀老交情。唉呀,我的同志,差不多可以了。大家好歹是一个战壕的同志呀,不能这么步步紧逼。

余秋却摇头,态度坚决的很:“不行,60万人必须得安置妥当了。两个月,最多两个月的时间,更长的时间不可以。”

其实就连两个月,余秋都心惊胆战。因为她不知道虹色高棉究竟会什么时候掌权。眼下虹色高棉已经开始全面进攻,美国人扶持的正权支撑不了多久。

真讽刺,现在余秋倒是希望他们战斗力强些,起码多撑些日子。

廖组长还想跟余秋讨价还价,没有一锤子买卖的道理呀。然而余秋嘴巴紧得很,压根就不打算给他任何压价的空间。

廖组长两只眼睛咕噜噜转,双手也叠在一起,十分犯难的模样。穷啊,家底子薄,想大方点儿招待亲戚都伸不出手。

华侨嘛,在外头日子肯定不难过。你真让人家钻草房,留不住人哦。

廖组长眼睛朝何东胜的方向瞥,示意自己人好歹够意思,不能这个样子,要讲格命感情的。

何东胜看了眼女友,然后目光示意苏嘉邦的方向,笑着提醒廖组长:“您可真是舍近求远。”

然后他拍了拍苏嘉邦的肩膀,“你不是想往房地产界发展吗?不要等着填海造陆了,眼下就有现成的地方给你盖房子呀。”

苏嘉邦有些懵,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廖组长却是眼前一亮,立刻热情地伸出两只肥厚的手:“我就说虎父无犬子。苏老先生的子孙怎么可能差呢?对,没错!既然要在海南搞投资,那就统统搞起来嘛。盖房子,盖了房子好住人,盖了房子好开工。”

余秋看了眼傻愣愣反应不过来的苏嘉邦,又侧头看廖组长:“房子盖了怎么算?哪儿有地皮?你批宅基地吗?”

廖组长哪儿搞得清楚那么多事情。眼下大陆根本就没有商品房的概念,所有的住宅要么自建,要么都是厂里头分配的。商品房是什么?他不懂,就不说大话,只承诺一定会积极协调解决。

“盖房子是好事,厂里头也给职工盖房子嘛。你们办厂子盖房子是一回事。”

廖组长说了会儿,感觉还不能算一回事。人家是资本家,不讲公的。房子肯定不能免费分,就跟以前一样,盖好的房子会卖的。

“我估计他们现在手上没钱买。那就先租着,等攒够了钱再买下。”廖组长很有入戏的精神,本来当成笑话说的事,他自己倒是愈发认真了,“就跟以前的赎买一样。地人家先种着,给你交租子。等到时候攒够了钱,就把那块地买下来。”

余秋点头表示赞同:“这个主意倒不错。不行的话也可以先出一笔钱,相当于定金,然后按月分期付款,一步步的还。”

苏嘉邦被他们说的发懵,先是跟着点头说可以。后头他又反应过来:“两个月的时间来不及呀。两个月哪里够盖房子?”

老廖同志也跟着叹气,这实在是为难人嘛。粮管所跟副食品店总共就那点职工,盖个家属楼也花了大半年的功夫呢。

苏嘉邦真心实意地强调:“你们要想想办法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将60万人偷渡走,都要比盖这么多人的房子有希望。”

余秋反问:“你用什么偷渡?集装箱吗?假如有集装箱的话,那就好办了。直接将集装箱改造为房子,拼接起来,连上水电,就可以住人了。”

廖组长不知道什么是集装箱,但余秋主动发话帮他解围,可见还是自己的同志。对待同志,廖组长很愿意力撑的。

他兴高采烈,立刻连声附和:“没错,就住这个集装箱。”

挂了国字号招牌的领导还抖了个机灵,“海南是岛,岛上风大,那个海风还可以发电发热嘛,太阳能的锅也能用着烧饭。你说是不是呀?小何。”

他撞了下何东胜的肩膀,一副咱们哥俩好的模样。

何东胜点头,颇为认真地说下去:“理论角度的确可行。而且海南温度高,人畜粪便生活垃圾发酵生产沼气也方便,不愁柴火的问题。”

苏嘉邦还在发懵呢,他怎么觉得大家似乎不是开玩笑,而是在正儿八经地讨论60万人的住宅计划。

这个计划不小啊,60万人得需要多少集装箱?哦不,集装箱是装货的,怎么突然间变成住人了?他怎么也被带歪了?

余秋看他在发呆,担心现在集装箱数量少,价钱贵,盖房子的成本太高,她又帮着想主意:“要是没有这么多二手集装箱的话,那就用活动板房。那种工地上住的活动板房也可以。短期内充当临时住宅,也勉强凑合。只要保证了水电供应,就能够解决很多问题。”

老廖同志愈发眉开眼笑,感觉小秋大夫这丫头就是面冷心软。别看突突突跟机关枪似的甩问题的是她,关键时候帮忙想办法解决的也是她呀。

他赶紧帮着抬轿:“我们小秋大夫说的没错。活动板房也是可以的。这东西能搭能拆,方便。申请地皮手续也简单。”

直接划下块地来,麻烦。可要是租块地还是蛮简单的。租个十年八年,海南也就有起色了。总不会那么长时间还盖不起来正式的楼房。

余秋朝着何东胜笑:“你们过年时候画的那个房子的建筑图呢,拿出来让大表哥看看。直接做活动板房的话用这个,说不定会更快。”

胡杨要在农村搞新能源,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大过年的,小胡书记也忙里忙外,拉着杨树湾建筑队的当家人郑大爹跟郑卫红父子,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比比划划,已经设计出了杨树湾集体住宅的建筑草图。

何东胜二话不说,抓起笔来就画示意图。

老廖同志在旁边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担心余秋跟何东胜这么明目张胆地帮自己,会叫苏家人不痛快。

然而他很快就顾不上犯这个愁了,因为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心,廖组长简直忘了领导的尊严,要当场跳起来。

余秋冲徐同志微笑:“徐先生,海南的事情,您有没有兴趣呀?这件事,功在千秋利在万代。您早点加入到我们的事业中来,绝对划算。”

廖组长不认识徐同志,但这不妨碍他理解成余秋在拉新的投资者。瞧瞧,苏家的大少爷都对这人恭恭敬敬的,余秋又管这人叫做徐先生;没话说,肯定又是个阔佬!

对,就是要这样,要有这个意识,要时时刻刻都别忘了建设我们的祖国。不仅要自力更生,也要积极争取外援。

余秋笑容可掬:“徐先生,你也看到了,60万人我们能够安排的过来。绝对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老廖眉飞色舞,积极主动地去跟徐先生握手:“唉呀,徐同志,没错。你来加入我们的事业,保准不吃亏保准不后悔。我们这片热土,最需要的就是你们这样的有眼光的人。”

徐同志猝不及防,那是叫他那双肥厚的跟熊掌一样的手直接握住了,还用力上下晃了晃。

廖组长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两条眼睛都眯成缝了:“欢迎你啊,徐同志。这可是件伟大的事业,能够加入进来是我们的缘分。”

徐同志叫他攥着手不撒开,只能勉为其难地强调:“这事情我做不得主,我还得请示家里头的长辈。”

余秋正低着脑袋看何东胜画图纸,闻声笑着抬起头:“徐先生,您可不能光等指示啊。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海南这边大有可作为。您等着看吧,只要海军开进南海,苔弯那边对海南肯定充满了兴趣。一个是祖国第一大宝岛,一个是第二大岛。你说,他们觉不觉得亲切呀?”

苏嘉邦听着有些晕。他觉得这位小表妹还真是不管说什么东西都能扯出一大套来。

不过是随口提起要安置人,叫她几句话功夫一顺,就变成了要建立起一座新城。现在已经正儿八经地开始城市规划了。

不仅如此,她还要拉着人搞招商引资。自己家里头也就算了,这会儿她居然连徐先生都不放过。

廖组长喜不胜喜,要不是顾忌余秋是位女同志,男女之大防,他真想抱住余秋,好好的拍拍她的后背。

好同志呀,简直是长在他心坎上的好同志。

瞧瞧,招商引资就是要这样。必须得话赶话的,不给人犹豫不决的机会。这100万掏出来也许会心里头犯嘀咕。可要是先让人掏万儿八千,人心里头的那个压力就小多了。

掏钱这种事情,只要开了头,就没有松手的道理。总归得把本钱再赚回来吧,那肯定得掏足了那100万,才好看到利润嘛。

余秋笑容满面:“徐先生,您要跟家中长辈汇报的时候,长辈肯定要看到完整的计划。不然的话,长辈人又不在外头,哪里晓得这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不如这样,您先参与进来。大家开始着手做了,您也摸到情况了,那再等家中长辈的指示,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了好时机。”

廖组长不好抱余秋,只能重重地拍了下何东胜的后背。哎呀,他要怎么夸呢?要不怎么说他们大青山人杰地灵专门养有眼光的人呢?

旁的不讲,就说这找媳妇的眼力劲儿,小何队长就随了他。

小秋大夫这个人跟他家招娣一样。

别看表面上凶巴巴,不好讲话,动不动还甩脸子,噎的人说不出来话。这种女同志是宝贝,内秀,谁娶到的都是祖坟冒青烟。关键时候啊,她们个顶个的能干,从来不塌台子,都是能做大事的人,站在台前就顶起半边天。

他美滋滋地朝着徐先生笑:“徐同志,您还犹豫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爽气点儿嘛,不然会叫女同志笑话的。也不叫你做什么,先看看,看好了再决定也不迟。我跟你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我真的不亏人的。”

徐先生心情复杂,他看着这位坐火箭升迁的国字号干部,一时间心里头说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这几年功夫,领导的升迁任免都带着股玄乎劲儿。廖组长不认识他,徐同志却没办法不知道这位正治新星。被国家领导点名表扬过,好几次亲自汇报工作,从县里头的一把手到省里头的二把手,再到国字号干部,升迁速度惊人。偏偏他又是这么的年轻,又被推在最风口浪尖的位置上。这种职位危险,却又最容易出成果。要是他干得好的话,他的位置绝对不止如此。

这种岗位,能够被安排的不说是心腹也起码是得到了国家领导充分肯定的人。

徐同志朝廖组长微笑:“那我听您的,我给家里头拍封电报,等家里头长辈决定之前,我先好好看看。”

廖组长高兴的又过去跟人家自来熟拍肩膀搞哥俩好,美滋滋地订下计划:“好,我看咱们也别耽误了,把手上的事情交代一下,您就跟我去海南。白纸最适合画蓝图,广阔天地大有可作为。”

余秋摇头:“不,廖组长,你搞混顺序了。徐先生应该先去柬埔寨,他不摸清情况的话,怎么把60万人迎到海南来啊。”

国字号的干部目瞪口呆,不对,这本末倒置了吧。他们说安置华侨的事情不是为了证明海南有这个能力提供优渥的投资环境吗?怎么绕了个弯,就变成真要把华侨全都搬到海南去了?

嗨,这不是瞎胡闹吗?

廖组长一个劲儿的冲余秋使眼色,示意她可以了,见好就收,不要老是在华侨的事情上绕圈圈。

余秋脸上的笑容却不变,轻描淡写道:“假如不把他们迁回来的话,海南那么大的地方,哪儿来的足够人手搞建设呀。没有充足的人力资源,工厂靠什么维持开工?”

廖组长一时间被她给问住了,居然没找到话来回答。他想说他们有那么多知青,都可以进厂做工人的。但工厂解决不了铁饭碗的问题,这些知青到底愿不愿意留下,在外资企业里头上班,好像也不好讲。

华侨的话,华侨恐怕没这个问题。他们在外头本来就没有铁饭碗,干一天吃一天的饭。

廖组长越想越觉得脑袋发晕,他为什么要考虑从柬埔寨撤侨的问题?这不是在开玩笑嘛。好好的,虹色高绵胜利在望,社会主义大家庭又要强壮了。

余秋却不再看他,只转头招呼苏嘉邦:“大表哥,您赶紧问问看有没有充足的二手集装箱。用那个改建房子的话,成本会大大的降低,而且速度也会非常快。”

苏嘉邦只觉得整个人都踩进云里头了,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真的要盖60万人的房子?”

余秋点头,一本正经:“那当然了,我们说了这么久,讨论的这么详细,难道是闹着玩吗?”

廖组长赶紧喊停:“你盖这么多房子是不缺人住。但是这个柬埔寨华侨的事情,你也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呀。人家在柬埔寨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回来?就算想要建设祖国,也不会一下子全都过来的。”

祖祖辈辈都住在那儿,亲朋好友都在柬埔寨。人家真的一抬脚,全都跑回来了?不至于。就算是故土,一走这么多年,回来也是白手起家,谁愿意呀?

余秋一本正经:“柬埔寨打仗呢,打的可凶了。他们害怕,想要回来避难。”

廖组长连连摇头:“那也没有多少人。”

这要说打仗打的凶,当年要解放的时候,不是打的更凶吗?要不是老桨在那儿搞欺骗,哪里会有多少人跟着跑呀。

谁心里头没点数,跑出去是要吃大苦头的。穷家富路,在家里头小日子过得还行。等到出去了,干什么伸手都得要钱,那点儿家底子根本就不够花。

所以打仗大家虽然害怕,可关起家门不管外头的事,少出去晃荡,真碰上危险的概率也没那么高。

余秋摇头:“万一他们采取焦土正策呢?反正也打不过了,好东西坚决不给你们留下。我直接放一把火烧了。”

廖组长毫不犹豫地摆手:“你这丫头又说孩子气的话了。我问你,他们一把火烧了之后,自己要躲哪儿去?老桨有苔弯可以退,都不会轻易放火烧的。不说这个觉悟的问题,这是一个退路,当官的美国人可以派飞机接走,下头的兵怎么办?这些兵又不傻,怎么可能放火点自己的家?”

苏嘉邦恍然大悟,感觉的确是国字号的领导,看待国际正治问题要比自己深刻的多。没错,现在的正府完全没有必要放火烧。柬埔寨就那么点儿大的地方,放火烧了城市的话,他们自己怎么办?

余秋不甘示弱:“可是占领的人呢?占领城市的人万一大开杀戒怎么办?”

廖组长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坚决为自己的国际战友辩解:“不会的,我们公产党人又不是霸王,还搞屠城那一套。我们是搞建设的,赶跑侵略者就一心一意搞建设。”

余秋摇头:“未必,去年在桔井,他们就杀了很多华人。”

苏嘉邦赶紧在旁边解释:“我们家一位老人也被他们强行抓走了,惨死在监狱里。抓走的都是华侨,活下来的没几个。”

廖组长有点儿尴尬,他哪里知道桔井事件。这种事情在国内根本不可能报道。他下意识地开口问:“这里头是不是有误会?”

余秋正色道:“最大的误会就是他们觉得华侨都是剥削者。因为当地华人的经济情况普遍比较好。”

廖组长立刻反应过来,柬埔寨那是在搞劈斗,弄阶级斗争那一套呢。这种事情他有经验,前几年他们也搞来着,消灭潜伏在人珉内部的敌人嘛,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余秋却示意廖组长到旁边说话,她压低声音道:“但是现在柬埔寨搞的话,麻烦的是我们。”

廖组长眨巴两下眼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余秋慢条斯理地跟他分析:“我们一直支持柬埔寨人珉抗击美国侵略者对不对?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支持柬埔寨的新正权,甚至连他们的大本营都在我们的京中。”

廖组长点头,这个事情大大提高了中国的威望。对于不结盟正策来讲,是一招妙手,可以说效果很好。

余秋叹了口气,轻声念叨:“我们的盟友,在还没有完全掌握正权之前,就已经开始有针对性的对华侨下手了。你觉得这个事情传出去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外人不会觉得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会认为这是虹色中国阶级斗争向外延续,格命输出的结果。”

廖组长叫她绕了一个圈,脖子都跟着思绪伸的老长了,才突然间反应过来:“你说他们认为是我们叫虹色高棉干的?”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中国吃饱了撑的,手伸那么长,搞这种事情?中国自己的事情还忙不完呢。

何东胜在旁边叹了口气:“可是外人未必了解呀。外人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小弟都是看大哥眼色做事的。”

余秋再接再厉:“他们去年能够这么做,等到今年完全掌握正权之后也有可能会扩大化做这个事。要是事情闹大了,所有人都晓得了,会严重破坏我们的统一战线。别人不会分哪个国家的公产党,别人只会认定公产党一心一意搞阶级斗争。

这么一来的话,谁还赶到虹色中国来?哪个资本家又敢过来投资?”

廖组长面色严肃起来,余秋跟何东胜一说,他觉得这事儿还真的得慎重考虑。

挣钱嘛,谁都想轻轻松松安安全全把钱给挣了。虽然说人为财死,为了利润,商人什么事情都敢干,断头也不怕。可要是感觉太危险的话,就算有100块钱可以挣,人家也愿意去太太平平挣10块钱的地方。

余秋看他面色有松动的意思,赶紧一鼓作气:“除此以外,还有个重要的,苔弯。咱们两边刚统一了,不互相大炮对着对方了。结果闹出了虹色高棉排华的事情,还要搞劈斗,强行下放华侨。你觉得苔弯那边的人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也担心自己来了大陆就要遭受同样的待遇?”

廖组长的神色愈发紧张,这件事情还真的有可能。本来大家都处于小心翼翼试探的状态。要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搞出这种事,那很容易被有心人抓住做文章的。

美国最近不痛快,连着在柬埔寨跟越南的问题上吃了不少苦头。苔弯又是背着它直接跟大陆谈判签合约的,大大的给了美国人没脸。现在有机会搞事情了,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的美国人不趁机做文章才怪呢。

况且他们国内情况似乎也不太妙,这个时候转移人珉的注意力到海外,还是很合适的。而且他们还可以添油加醋,直接将虹色高棉安上杀人魔的名头,他们当初出兵就成了正义之师,在舆论上都好看。

只是,现在从柬埔寨撤侨的话,影响不好啊。搞得好像要跟柬埔寨断交一样,为了件可能会发生的事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会影响国际局势的。

何东胜在旁边帮腔:“其实我们这么做也是在减轻柬埔寨新正府的负担。他们国家经历了这么久的战争,毫无疑问,满目疮痍,粮食肯定紧张。60万人不是小数目,假如我们能够帮忙解决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可以说是大大减轻了新正府的负担。”

廖组长心烦意乱,挥挥手,来回踱着步:“你们想问题还是太简单了。不是说我们叫人家回来,人家就愿意回来的。印尼的事情我知道,当时我们也撤了人,撤了九万。愿意回来的都回来了,还有人不愿意回来。人家都已经加入到印尼国籍了,理论角度上就不是我们的人。我们总不能强行抓人家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也没办法的。”

那个时候还有很多人拿的是中华珉国的护照,人家心向着老桨,不愿意跟公产党打交道,结果老桨没管嘛。不过就老桨当时的情况,估计也没什么能耐去管。

余秋微微笑:“那现在该管了。在珉族大义面前,意识形态分歧就不是问题。这件事情我们可以联手做。愿意来大陆的就回来搞建设,想跟着老桨混的,那就去苔弯呗。”

廖组长瞪眼:“你别把事情想这么简单。这要怎么联手做?这跟印尼情况不一样。印尼当时是公开的大规模排华,我们撤侨回国没有话讲的。”

眼下就一个桔井事件,影响范围有限。冒冒然闹大了的话,在外交上,我们很容易搞得很被动。

在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上,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直接联系老桨那边,我们就丧失外交上的主动权了。

余秋侧头,莫名其妙:“谁说要搞外交了?就是正常的珉事活动。当初老桨在东南亚留了不少部队吧。现在也不反攻大陆了,这些部队应当卸甲归田。他们也一把年纪了,该退役的退役,该发退休工资的发退休工资,该回家探亲的探亲。”

余秋笑容可掬,“既然都是搞老兵回家的活动,那没理由海外的老兵就不是老兵了。当初对抗也是因为意识形态的问题,现在大家讲珉族统一,意识形态我们就放下先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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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海南盖工厂就行(捉虫)

出了正月, 在医院里头只住了整整三个礼拜院的苏嘉恒终于如愿以偿, 离开了那惨白的病房。

他真不喜欢医院啊,永远是没完没了的吃药打针。明明他觉得自己结实的像头牛, 医生却从他身上发现一堆病。

啊哈,世界上有种病叫做医生觉得你有病。就好像世界上有种饥饿叫做妈妈觉得你饿了。

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不停地要他吃各种药丸, 真讨厌。

他大哥却没有理会他的喋喋不休,就捧着电话机不停的打电话。闽南语马来文普通话英语夹杂其间,这恐怕是马来西亚人才能够感受到的奇怪交流方式。

苏嘉邦的电话拨了一个又一个,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焦灼,一会儿欣慰, 一会儿失落, 最终发出了兴奋的惊呼:“要,我们都要,这批集装箱我全都吃下了。对,立刻发货, 我全要了。按照惯例给我折扣,我不跟你讲价。”

苏家二少爷有些发懵, 疑心大哥已经忙到发晕, 家里头又不做海运生意,要集装箱做什么啊?

资本家就是这样, 只要看到利润,无论如何都会挤破脑袋扎进去。

年轻的格命者感受到深深的失望。他原本以为自家人已经在格命的使者——表妹熏陶之下, 思想得到升华, 已经受到感召, 要投身入轰轰烈烈的格命生产运动中去,没想到他们还是老样子。

苏嘉恒都替表妹委屈了,为什么在如此春风化雨般的潜移默化之下,家人还是没有任何长进呢?

他激烈地指责大哥,不应该一心钻到钱眼里头去,应该放眼全世界,要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做哥哥的人可没工夫搭理闲得神神叨叨的弟弟。

他一边拨电话一边头都不抬:“谁说做海运了,我们家现在又没船。”

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他立刻兴高采烈地报喜:“有了,526只集装箱,63年开始投入使用的,现在报废,一批全都吃下了。放心,是12米的高箱,绝对可以装人。”

苏嘉恒吓坏了,集装箱怎么可以装人?集装箱那是装货物的!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待在箱子里?

他也算见过世面的,立刻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偷渡。

苏嘉恒气愤地指责自己的大哥:“我没想到为了挣钱,你们居然人蛇生意都做。这不是在做生意,这甚至不是剥削,这是虐杀,残忍的虐杀。你挣的不是钱,是血,满地的雪!”

苏家大少被弟弟吵得头晕眼花,十分嫌弃他帮不上忙,还在旁边捣乱。

做大哥的人毫不犹豫的伸出空着的那只胳膊,将人捣到旁边,又开始打电话:“可以立刻开始动工,做完之后直接上船。到达海南之后,不用返回,海陆公司的集装箱会直接抵达海南岛,你们就在那儿工作。对,要尽快,有很多人。第一批已经抵达了,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必须速度跟上去。”

苏嘉恒真的要掐死他大哥了。大哥怎么能够如此残酷无情,居然连海南岛的主意都要打。

天呐,他想做什么?他想破坏中帼的格命事业吗?他居然当人蛇搞偷渡。

苏嘉邦忍无可忍,挂了电话就冲弟弟咆哮:“格命不是打打杀杀,格命也不是天天扛着枪,格命也要穿衣吃饭,格命不是为了赴死,格命是为了求生。”

苏嘉恒从来没有见过大哥如此疾言厉色,一时间都呆愣当场。

苏嘉邦却不哄着弟弟。他这些天忙里忙外,简直成了统筹大总管,急的嘴上跟舌头上都长疮生燎泡了,痛的死去活来还得咬牙干活。

能怎么办呢?自家小弟闯下来的祸,他这个做大哥的不擦屁股谁擦屁股?

他用力拍了下弟弟的肩膀,本打算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却终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打打杀杀其实是最简单的,在废墟中重建才是最艰难的。赴死简单求生不容易。”

苏嘉恒听着前半句以为大哥是说自己去学习灾后重建的事,咧开嘴巴,欢喜的笑。他感觉这一刻自己跟大哥的心贴的可真近。

到了后半句,什么求生,他就开始一头雾水了。

苏嘉邦没有空再理会弟弟。他扭过头看见余秋往屋里头走,立刻高兴地报喜:“我吃下了500多只集装箱,12米的高柜,我估计装下一两千人不是问题。”

余秋这些天一直忙着考察马来西亚的医疗行业。马来的医疗赫赫有名,在世界医疗行业算是物美价廉的代名词,社会满意度名列前茅。一个行业能够做到从业者不怨声载道,受众还能开口夸一声好,那简直就是奇迹,实在应当好好学习。

既然她人都已经来了大马,那完全没有理由闲着啊,她当然得好好实地考察。见贤而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

听了苏嘉邦的话,余秋在心里头算了下,12米的高柜大概就是高接近三米,长12米,宽两米多,勉勉强强的确能够装下一两千人了。

这个时候实在没有条件太过挑剔,能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住就不错了。

她点点头,诚心实意地夸奖苏嘉邦:“辛苦你了,大表哥。”

苏嘉恒简直疯了。他悲伤地看着表妹,心痛的无以复加:“他们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誓死保卫我的同志,你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呀,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的罪恶。就算格命经费紧张,但这种事情我们也绝对不能做,我们一定要遵守纪律。”

余秋言简意赅:“你误会了,集装箱是用来改建成房子住人的。”

苏嘉恒只要脑袋转过弯来,智商也绝对不低,他立刻发散性思维:“你是说,要在海城将集装箱改成住房给大家住吗?那他为什么大哥说要去海南?”

余秋摇头:“不,就近处理。这就是给他们带海南的住处。柬埔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争,需要学习重建。除了工业发展之外,农业技术也不能落下。海南气候跟柬埔寨相接近,是最好的学习模板。”

苏嘉恒张着嘴巴,感觉表妹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他的眼睛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余秋,看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才期期艾艾地开问:“那……那为什么不是派技术人员过去指导呢?”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庄稼种在海南没有办法移到柬埔寨呀,那里的人还是会挨饿的。

余秋摇头语气沉重,表情更加凝重:“我非常失望,苏嘉恒同志,你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格命者,为什么不能将人珉的生命财产安全时刻放在心上?我问你,柬埔寨现在有多少雷区,还有多少被丢下的炸弹没有被发现?这样的条件,你如何让老百姓进行格命生产?这种情况下,我们格命者首先要做的是扫雷,将威胁人珉群众生命健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通通都找到并且摧毁。只有这样人珉才能够没有心理负担,全心全意投入到战后生产建设中去。”

苏嘉恒的脸立刻涨红了,他感觉自己实在太糟糕,作为格命者,作为年纪比表妹大的表哥,他居然处处都想在后面,什么事情都考虑不全面。

他立刻主动请缨:“那我留下来扫雷吧,格命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最需要我们。”

苏嘉邦差点儿没晕过去,扫雷?他现在就可以变成地雷炸死这个弟弟。

余秋摇头,表情严肃:“不行,你不能做事想当然,让所有人都配合你的行动。组织上已经决定派你跟你的同伴们去学习灾后重建以及地震预测工作。你们必须得好好学习,前人的经验也是摸爬滚打流了很多泪洒了很多汗淌了很多血才积攒起来的。你们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避免走弯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在社会主义康庄大道上大步前进。”

苏嘉恒认真的强调:“公产主义,我们想要实现公产主义。”

“没有人可以一口吃成胖子。在这方面无论是苏联还是我们都吃过亏,过犹不及,生产关系必须得适应生产力的发展。”

余秋拍拍他的肩膀,直接打发人滚蛋,“你赶紧去收拾行李,记住厚衣服大衣服一定要带。倘若你没有的话,立刻做立刻买。现在辽宁物资紧张,到时候你过去不一定能够买到合适的衣服。”

苏嘉恒赶紧应声朝楼上跑。他有大衣服的,虽然马来西亚四季如夏用不上,可他当初在美帼求学还是需要冬装的。母亲给他做了足足好几柜子的衣服,只要没有没烂,那就可以随身带走。

对了,他不能空手去海城。现在海城搞灾后重建,肯定需要很多物资。哎呀,他可真够愚蠢的。待在医院里的时候,他居然一心一意就想着赶紧养好身体,竟然完全没有考虑准备充足物资的事。

苏嘉恒又开始羞愧难当,觉得自己距离合格的格命者,当真差的太远了,简直没有摸到边。

他这几年的时间除了学会开枪打仗之外,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掌握?

余秋打发走了垂头丧气的苏二少爷,又迎来了姿态惬意的二小姐。

二小姐原本在菲律宾表妹家做客。

姨妈拍电报过去,叮嘱她协助表哥做好金三角地区帼珉老兵的回家工作,她只得结束了悠然惬意的度假生活,动身来了马来西亚。

只不过跟她碰头的人不是小桨先生,而是陈老。看样子姨爹也知道留在金三角的帼珉党老兵尴尬,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沾上是非。

侄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尤其是认的侄子,当然是出面专门处理各种尴尬事。

外人只看到富贵,权势熏天,哪里瞧得见里头的刀光剑影啊。

不过二小姐生性潇洒,从来不在意这些。让她帮忙安置帼珉党老兵家属回乡之事,她就直接派了手下,一车车一船船地过去接人。各帼各地政府没有不配合的,简直是夹道欢迎。

帼珉党部队再是公产党的手下败仗,那也是经历过十几年抗战又打过大规模的内战的人,而且从远征军时代开始就在东南亚的热带雨林里头摸爬滚打,对当地地形熟悉的不得了。

他们的战斗力,是一般帼家正规军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有哪个帼家能够忍受,一股外来武装力量长期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却打也打不过,赶也赶不走。

这回苔弯方面愿意派人把他们通通拎走,各帼政府不高兴才怪呢。于是要车给车要船给船,飞机开过来,人家都欢天喜地的配合。

二小姐瞧着人家的态度,只觉得说不出的心酸。这些正儿八经的帼军将士长期潜伏在丛林中,吃了一堆苦,受了一堆罪,还堂堂正规军部队帮鸦片贩子当保镖,甚至自己都种植鸦片,简直斯文扫地。为的不过是当初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反攻大路。

她真的非常怀疑,这些人相信过这个梦吗?他们是正儿八经的铁血军人,在战场上磨砺过,他们真的会这样轻而易举的都相信吗?

反正她是不信的,作为标准的纨绔子弟,她从来不曾相信过反攻大路的鬼话。

她觉得他们也不会相信,只不过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他们没有拒绝,也没有怀疑的权利。

算了,一切终将落下帷幕,不管是多荒唐的梦。醒过来就醒过来了,也没必要抓着喋喋不休。人生本身就是荒唐梦一场,愈是荒唐,愈是人生。

接老兵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到现在都保留着珉帼的帼籍,早就想回家。几方坐下来一谈,安排好路线,商量好交通工具,一车车一船船的人就直接被拖走了。

二小姐在这群将士面前说不上话,都是陈老负责出面亲自接人。每一个走出来的老兵,陈老都跟人家拥抱,然后道歉,替总裁表达歉意。

是他们食言了,让几千号兄弟始终苦苦等待。原本年前就应该接大家伙儿回去的,好歹亲人团聚过年。但实在是情况复杂,只能耽误到年后了。

那些老兵个个情绪激动,居然还有人问是不是要反攻大路了?他们没有一天耽误了操练,随时还可以再上战场。

二小姐听着老兵的话,只觉得说不出的酸楚。世事真是荒谬,人就是靠着荒谬的梦才支撑着活下去的吧。

不然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一分钱的粮饷都没有,还得自己想办法养活一家老小跟整个部队,没有那点儿精神支撑,人要怎么才能够坚持住?

陈老有些说不出的尴尬,立刻强调:“和谈了,不打了。他们在大路,我们在苔弯,一个不干涉一个。”

二小姐有点儿担忧这些老兵会情绪激动,会因为受到了几十年的欺骗,愤怒不已。

没想到开口问的人只是张大嘴巴又瞪大眼睛,隔了半晌才哦了一声。

不打了?不打就不打吧。儿孙都满堂了,他也不想扛着枪去打仗了。

好像打与不打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有任何好挣扎的。

这些老兵以及他们的家属运送的方便,没多久就解决了问题。

二小姐头疼的是自己的秘密任务,想方设法将近可能多的柬埔寨华侨一并带回苔弯。

足足几十万人呢,打着老兵以及家属的旗号,能够带走的人有限。其他人要怎么开口喊人家走?

在柬埔寨的华侨日子过得普遍都还可以,因为传统重视教育,受过教育的人本来就容易占据比较好的社会岗位。

在这种情况下,人家有家有业,为什么要冒冒然离开呢?

二小姐琢磨一通,决定还是从帼珉党留在柬埔寨的特工人员入手,让他们在自己的亲朋好友中传递美帼人可能会炸光了金边再走的消息。

其实这个消息当真足够小道,正常情况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相信。

美帼人想不开呀,他们一手扶持起来的伪政权就在金边大本营,炸了金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但人在极度恐慌当中就没有那么好的判断能力了。万一美帼人真炸了呢?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美帼已经差不多将柬埔寨炸沉好几回了,到处都是从他们飞机上丢下的炸弹。

现在他们要把美帼人赶跑了,美帼人气不过,再丢一轮炸弹,没什么好惊讶的。反正这儿也不属于美帼人了,他们为什么要珍惜?

偏偏有意思的事,金边这段时间,城市上空的飞机不断,虽然没有丢炸弹,但足够让普通珉众心惊胆战。

金边政府也是人心涣散,没有人相信他们能够扛得住。他们自己也开始向方设法寻找出路。最好的出路当然是离开,不然他们这些旧政府的人,一旦被新政府抓到,肯定要砍头示众。

出去要钱啊,没有钱怎么办?那就只能动手抢。

城里头的抢劫事件越来越多,各种层出不穷的小道消息也充斥着大街小巷。每个人都悲观不已,大家伙儿都觉得自己是弃子,要被彻底抛弃了。

在这种恐慌情绪的挟持下,二小姐居然没有花什么功夫,就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希冀可以夹杂在撤退老兵的队伍中离开金边。

这种行为像是会传染一样,一个找上门,第二个立刻跟上。能找过来的都不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基本在当地算得上是有头有脸。

二小姐的手下还在发懵呢,人家就直接推了小黄鱼过来。所谓的小黄鱼可不是海产品,而是正儿八经的金条。金条是永远的硬货,尤其在战乱年代,什么东西都比不上金条看着实诚。

手下都叫柬埔寨华侨的热情给吓到了,生怕其中有诈,收了金条就叫人抓住了小辫子。

二小姐听了手下的汇报却是哈哈大笑,直接吩咐手下金条照收人照留,想上船走湄公河离开的,一手交钱一头拿船票。

手下十分惶恐,生怕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买卖船票,被上头知道了会直接一枪崩了。

现在小桨公专门抓贪污腐败的事,对于以权谋私零容忍,下手可狠了。

二小姐却不以为意,语重心长地强调:“免费的东西没人稀罕,越是昂贵越是追逐。”

直接送上门带人走,人家还以为他们是人贩子呢,抱有不可言喻的卑劣目的。人家自己求上门来了,他们姿态越高,态度越恶劣,那些人越会上赶着。

这就是人性,人性本贱,巴掌要比笑脸更加让人敬畏。

手下忧心忡忡,可这么一来的话,他们能够接到的华侨就数目有限了。毕竟,能够拿得出小黄鱼买船票的还是少数。柬埔寨华侨的生活情况不错也就是相对而言,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二小姐觉得手下实在是驽钝不堪,要不是这是姨妈特地派出来协助她工作的,她真想直接赶人滚蛋。

“剩下的不会找中公呀?他们没钱没指望又想活命的时候,就会去中公那边碰运气了。”

二小姐嘴里头叼着烟,一直忍耐着没点。

她答应了二姨妈要戒烟的,要是到时候叫老太太瞧出来,自己还在抽烟,老太太肯定要伤心。

二姨妈的脾气实在太好,搞得二小姐让老人难受,都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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