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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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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恕。

她这会儿只能压着火气强调:“你搞清楚情况,没有中公牵头,我们能接这么多人走吗?剩下的他们自然会兜着。城里头都乱成这样了,有人想走,他们自然不会拦着。”

二小姐过了几天轻省日子,问题又来了。叫中公的船接走的人,有的心里头害怕,不敢去大路,生怕自己被格命掉,还想去苔弯。然而他们又付不出船票,急得要命,哭得要死。

皇帝也有三门穷亲戚,叫花子也有两门阔远亲。他们兜兜转转,想方设法通过亲友传话过来,想请帼珉政府高抬贵手,救救海外侨胞。

二小姐听了只觉得好笑,帼珉政府都没了,哪儿来的海外侨胞啊?

她态度坚决,不能开这个口子。60万人对于苔弯来讲也是巨大的负担。这么多人一下子涌进去的话,搞不好会造成骚乱。

大路倒是愿意接着呢,可是他们不愿意去呀。可想而知,公产党的形象究竟有多凶残。

二小姐也不大包大揽,直接将难题丢给中公方面的廖组长,让他想办法解决。能做的苔弯都做了,就是支援粮食也不在话下,不过这么多人,她总不能全带去苔弯。

廖组长立刻挑眉毛:“哎呀,哪个说要带去苔弯的?我们都已经安排好地方住人了,就在海南。房子都盖好了一批,正在抓紧时间通电呢,随时可以住人。”

二小姐似笑非笑:“可是人家不相信你们,不敢过去住呀。”

老廖同志一点儿被冒犯的意思都没有,居然还笑容可掬:“这就需要我们两边通力合作了。他们想跟着你们没问题,苔弯一时间接不了这么多人,那就在海南呆着嘛。”

二小姐摇头,感觉中公的干部还是没有听到问题的关键,人家就是不愿意去海南。

廖组长摇头:“他们是怕被你们丢了,以后你们就跟在印尼那回一样,撒手不管。”

二小姐可没觉得羞愧,她又不是官面上的人,帼家政策跟她有什么关系?

廖组长一张脸笑得跟盛开的菊花一样:“其实这个事情很好解决嘛。他们想当你们的人,又怕没地方呆。那地方我们提供,你们的人过来就是了。你们在海南多办几个大厂子,直接安排他们过去做工,问题不就彻底解决了嘛。食宿我们安排,工作你们解决,名义上他们就是你们的人。”

二小姐手里头抓着的烟一滞,差点儿直接掉在地上。她抬起头来看着廖组长,仿佛头回认识这位中公的干部一样。

廖组长还在美滋滋,寻求自己同胞的支持:“小秋大夫,你说我讲的对不对?这个问题真的很好解决的呀,两全其美,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

余秋在心里头已经将白眼翻上天了,她严重怀疑老廖同志是在这儿故意等着呢。

然而事关大局,她却不得不节操碎满地,硬着头皮点下巴:“没错,这是最合适的方式。鱼龙混杂,这么多人夹杂着撤出来,里头保不齐就有不少特务间谍。苔弯交通发达,通讯更是方便,这些人要是去了苔弯想往外头传消息也是轻而易举。海南不同,海南还保持着许多原始风貌。在这种环境下,他们想跟外头搭上联系也没那么简单。如此一来,反而是最安全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二小姐似笑非笑,眼睛珠子不错地盯着余秋,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朵盛开的花。

余秋尴尬不已,又赶紧强调:“60万人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都蕴藏着无限的生机。比方说他们的衣服,这么多人肯定要穿衣服,那儿有个服装厂就不愁销路。”

二小姐笑着摇头:“服装厂不重要。我倒是想在那里也建个大医院,这样,我就能留下你了。”

苏嘉邦在旁边打电话,先前还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这边谈话。此刻他惊得电话筒都要掉到地上。妈呀,这位二小姐想干什么?听说当年她连人家的姨太太都不放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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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亲人了(捉虫)

大表哥都急得要跳脚了, 余秋还是满脸懵, 似乎完全没有进入状态。

做哥哥的人灵机一动,赶紧拦在前头:“不必了, 有劳您费心。医院的事情,我们这边已经在安排了。”

他冲二小姐微笑, 露出8颗牙齿, 十足的阳光好青年模样, 语气诚恳的不得了, “我们家想在海南建所医院,刚好我家有现成的医院,就当是海外分院吧。”

余秋目瞪口呆, 原来苏家真是大宝藏啊,居然真的有医院。难不成他们家庭医生所在的医院就有苏家的份?所以苏二少爷才能那么瞎折腾。

廖组长眉飞色舞,双手重重一拍:“好啊, 建学校盖医院那可都是大功德。我代表人民群众感谢您。”

说着他两只肥厚的手掌伸出去,紧紧的握住了苏嘉邦的手, 眼眶含泪,用力地上下摇晃。

余秋真想捂住双眼, 背过头去,她实在没眼睛瞧。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老廖同志不要脸的程度。苏家的东西他接下了,二小姐要送上门的, 他会嫌多吗?当然不可能!

廖组长跟苏少爷握着手, 眼睛又转向了二小姐:“这样就齐全了, 一个中医, 一个西医,中西医结合,刚好能够满足大家伙儿的需要。”

他相当不要脸地畅想蓝图,“撤回来的人当中应该有不少医生,刚好可以安排他们去医院工作。只要我们的药品器械跟上了,医院立刻就能开张。”

余秋没有动手打人,纯粹是当着客人的面,她还要脸啊。

二小姐微笑,目光在余秋的脸上跟小刷子一样扫来扫去,半晌过后,她的笑容更深了:“那我还是办个医科学校吧,刚好可以培养医学人才。小秋大夫,你要是太忙顾不上的话,就挂个名誉校长。”

余秋要跪了,她要彻底地跪下。她现在相信关于二小姐的所有传言,因为这人实在太能撩了,完全骚动人心地撩。这才是高段位啊。跟她一比,什么霸道总裁,完全都是渣渣,给二小姐提鞋都不配。

“好!”廖组长两只肥厚的手一拍,简直震天响,“职业教育要跟上,小学中学也不能落下。我看这儿华文学校办得很好,你也可以在海南办个同样的学校。这个样子,才不会忘记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

他的手热切地拍在苏嘉邦肩膀上,姿态摆的可诚恳了,“你放心,不管是盖学校还是办医院,这些手续通通交给我,我保准给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办好,绝对不伤了你们这颗热忱的心。”

说着,他还拉人背书,“小秋大夫,你说是不是啊?我们在杨树湾的学校跟医院,是不是盖好了就立刻开门吗?哎,小秋大夫,你去哪儿啦?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人呢?”

因为我还要脸啊!

余秋在心中咆哮,她实在是没脸面对任何人,她跟廖组长一点儿也不熟,他们关系可差了!

要不是看在陈招娣跟她家小胜男的面子上,她都不晓得手刃姓廖的多少回了!

晚上余秋去找何东胜诉苦。廖组长就这么闲吗?既然要搞特区经济建设,赶紧回去呀。就是组织柬埔寨撤侨问题,也别老赖在马来西亚不走啊。

算了,山不动我过去。他要赖着不走,姐姐自己先走。

何东胜一整个白天都在外头奔波,浑身臭汗烘烘,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余秋敲了好几下门,他才听到动静,赶紧过来开门。情急之下,何队长也来不及穿上睡袍,直接用大毛巾裹住了下半身。

结果门一开,余秋就是眼前一亮。妈呀,这也太震撼了,太考验人性了。

水珠晶莹剔透,在他喷张的肌肉纹理上流连忘返,那叫马来西亚太阳晒黑的皮肤呈现出漂亮的古铜色,每一块肌肉都散发着阳光的热量,展现出漂亮的曲线。结实有力,像一头健壮的小公牛。

余秋坚信,荷尔蒙是有气味的,勾魂摄魄,直接往她鼻孔里头钻。更别说他那水汪汪的眼睛,红彤彤的嘴巴,欲拒还迎,就连下巴上冒出的青茬都写满了诱惑。

余秋伸手抵着他光裸的胸口,把人往里头推。年轻人,功力见长嘛,都晓得玩色.诱这一套了。很好很强大,姐姐表示甚合朕意,姐姐很喜欢。

何东胜被她一路推着,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他满脸懵,不明白自己的女友究竟想干什么。

余秋用语言代替行动,直接推倒年轻人。干什么?当然是吃了你呀。

瞧瞧,如此鲜嫩可口,又这般积极主动。姐姐要是不吃了你的话,你肯定心里头各种不安定,担心姐姐红杏出墙,琵琶别抱,另寻新欢了。

言语都是虚的,千言万语也比不上实际行动。还有什么比真真切切的宠爱来得更加直击人心呢。

何东胜被人压住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你怎么啦?”

余秋直接咬上去:“还问我怎么了,你难道不是在勾引我吗?”

小样,这会儿装良家妇男已经迟了。恭喜你,如你所愿,姐已经注意到你美好的□□了,并且深深的为它所蛊惑。这色香味俱全的,姐姐就是瞎了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美妙。

何东胜大喊冤枉,他哪有啊?他明明纯良的很。他只不过是来不及穿衣服,他洗好澡,准备好好写报告的。

他这些天一直在油棕园跟加工厂以及各种销售场地之间奔波,想要将高产的油棕树引到海南岛去种植。

余秋可没那么容易被他忽悠过去。

她一边上下其手一边毫不犹豫地打破年轻人的幻想:“海南的油棕能结果子的不多。海南纬度太高了,好像得南北纬差不多10度内左右最合适。有害低温多,油棕树扛不住。温度高的地方又容易闹干旱,满足不了树木对水的需求。高温多雨,才是最适合它们生长的环境。而且还不能有大台风,不然树会被吹坏的。”

不然真当国家领导傻吗?这么个现成的大油库看不到。国家早就引进油棕树了,就是因为长得不好,所以一直没办法好好推广。

否则就凭海南云南地广人稀的状况,种上油棕树,起码能够满足全国一半老百姓的食用油需求。

何东胜的呼吸变粗了,他下意识地想躲避,结果却叫余秋狠狠压着。

□□熏心的小秋大夫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小伙子,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跑出姐姐的盘丝洞吗?迟了,姐姐一定会吸干了你的元阳,丁点儿都不浪费。

何东胜气喘吁吁,兵败如山倒。他结结巴巴,试图掌控住房间的气氛:“那你说要怎么办?啊——”

余秋手上不停,不假思索:“当然是寻找合适的品种了,最好具有一定的抗寒性。”

水的问题相对好解决,没有足够的降雨,那就依靠人工灌溉呗。要是土壤不够肥沃,那就自己施肥。唯独气温以及台风那是老天爷决定的,旁人没办法解决。

余秋轻拢慢捻抹复挑,把人逼得浑身都变成了煮熟的大海虾,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可怜的何队长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里头全是水光,看着可真是诱人极了。

余秋爱死了他这副模样,直接善心大发:“你就不要缘木求鱼了。现在的关键是种子,适合国内种植的种子。这个问题你在马来西亚的油棕园里头是找不到答案的。人家不需要抗旱抗寒品种。”

哎哟,她的铁憨憨。她天天看着他这么辛苦,可真是心疼。

没想到何东胜却伸手挡住了她的胳膊,认真地强调:“不,就算我们国内的产量做到极致只有这儿的七八成,那也总比没有来的强。”

他看到了,油棕的产油量惊人,即使只是七八成,也胜过于其他多种油料作物。况且油棕浑身都是宝,果皮和种仁含有大量的油榨油后剩下的碎渣也可以当饲料。

何东胜满脸认真:“只要我们掌握了先进的栽培技术,尽心尽力的去种植,我相信起码达到一半产量不成问题。我们还可以进一步综合利用,提高油棕园的效应,比方讲在树底下种植中草药之类的,以及林下养殖。只要方法到位,就一定会有新的收获。”

余秋真是眼睛发亮,她爱死了这样的田螺小伙儿。她伸手摸着何东胜的脸,咬牙切齿:“知道姐姐最喜欢你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勾人?”

姐姐最喜欢你这样的小太阳啊,永远都信心十足,永远都不怕困难,永远都勇往直前,永远都不轻易认输。

不到100分,那全心全意做到80分也很棒啊。处处都是80分,加在一起也是优秀呢。

余秋直接扑上去,恶狠狠地威胁:“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何东胜满脸无奈,只能认下男狐狸精的招牌:“嗯,我勾引你来着,你有没有被勾引到啊?”

他额头上有汗,双颊红扑扑,眼睛亮晶晶,何止是勾引到了,她简直要融化了。

余秋压了上去,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今儿爷就收了你。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扯掉了小何队长最后的武装。

房门恰如其时地响起,余秋恨不得杀人。丧尽天良的东西,不晓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这个时候坏人好事要遭天谴的。

然而革命者无所畏惧,苏嘉恒自打投身革命之后,就从来没有畏惧过老天爷。

余秋跟何东胜不吭声,假装屋子里头没人都没用。因为苏嘉恒这人从来就没眼力劲儿,他看到余秋进何东胜的房间了。这儿只有一条道,他没瞧见人出来,就代表小表妹肯定还在她男友的房间里头。

苏嘉恒觉得自己必须得跟余秋好好谈谈。因为现在情况非常危险,他们怎么能够跟国民党反动派混在一起?那是资本主义复辟,革命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推翻资本主义的压迫吗?

假如这样的话,那他们的奋斗还有什么意义呢?

苏嘉恒执着地敲着门,他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不然他没有办法获得安宁。

“余秋同志,请你出来,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余秋听着外头一声声的催促,简直就是雪姨大喊大叫,傅文佩,你给我出来!

她呲牙咧嘴,想要假装没听见,继续啃小何队长。

然而苏嘉恒孜孜不倦,叩击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简直要将门板都凿穿了。最可恨的是还伴随着他的魔音穿耳:“余秋同志,我知道你在里头,请不要躲避我的问题。”

去你大爷的,姐姐不是要躲避你的问题,姐姐是不想见你这个人。姐姐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姐姐还要吃了田螺小伙儿呢。

为了能够安心享用美食,余秋不得不爬起身,先去打发门外的人。

余秋在心中将苏嘉恒千刀万剐了千万遍,恶狠狠地过去开房门:“你有什么疑问?”

苏嘉恒还没有来得及重复问题的时候,余秋就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们都是听从主席的吩咐做事。你要是觉得民族统一战线有问题的话,那我只能抱歉的告诉你,你从头到尾都从来没有理解过真正的主席思想。”

苏嘉恒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找话反驳余秋。

余秋也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跟连珠炮似的突突突:“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是我们党在革命中战胜敌人的三个法宝,谁都不能否认。大乱大治,到了要治理建设的时候,我们更加不能忘记统一战线这个法宝,而是要发扬光大,以它为引导,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力量,为我们共同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添砖加瓦。”

苏嘉恒结结巴巴:“资本家怎么会为社会主义事业加油呢,他们只会搞破坏。”

余秋不假思索:“资本家的本质是什么?”

“榨取剩余价值。”苏嘉恒脱口而出,“他们的本质就是剥削。”

“不,资本家的本质是牟利。资本是没有信仰也没有国籍的。”余秋表情严肃,“只要能够谋取利益,资本可以迎合各种意识形态。假如跟社会主义合作,他们能够挣到更多的钱,他们为什么要破坏社会主义呢?”

苏嘉恒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张的大大的。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是他又讲不清楚。

他懊恼极了,他想自己肯定是在斗争中忘记了坚持学习,所以现在才说不过自己的表妹。

余秋可没精神跟他唧唧歪歪的没完没了,还有佳人在床上等着她呢,春宵一刻值千金。

于是□□熏心丧尽天良的小秋大夫,压根就不体谅革命者的痛苦与纠结,直接上了杀手锏:“我们所有的安排都是听从上级领导的指挥。这是主席给我们的指示,要求我们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全心全意搞社会生产。大破大立,当初赶跑侵略者的时候我们需要民主统一战线,现在我们更加需要。你要是对主席的决定有疑虑,你可以大胆地提出你的疑惑。”

可惜苏嘉恒被吓到了,他完全不敢质疑主席的任何决定。主席在他心目中那是神一样的存在,主席怎么可能犯错误呢?

他想不明白,那就应该是跟小表妹说的那样,他从来就没有深刻领会过主席精神。

苏嘉恒心情沉重地转过身,决定回去好好拜读主席的著作。系统的学习必不可少,否则他学到的肯定都只是皮毛。

余秋看着年轻人垂头丧气的身影,难得有了点儿同情心,居然给他画了张大饼:“你好好学习,假如你在海城搞建设有成就的话,说不定主席会接见你呢。”

苏嘉恒却被她的话吓到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出现在主席面前?太羞耻了,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叫主席看到了,主席一定会失望的。

余秋看着年轻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妈呀,为什么她觉得苏嘉恒看上去那么像不敢面对女神的□□丝呀。

啧啧,那谁的总攻之名可真是名不虚传。

咳咳,她在想什么呢?她现在攻了田螺小伙儿才是正经。

小秋大夫满脸狞笑,搓着手转过身,直接扑向小何队长。行啦,年轻人不要装模作样啦,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个时候装什么正经人啊?

哎哟,还写经济考察的心得呢。啧啧,瞧瞧这假正经的做派,什么经济自由政策是刺激经济发展的最好手段。姐姐不继续刺激你,你诚实的身体都已经隐瞒不住了。

何东胜被她抓住了要害,压根没办法继续写下去,嘴上却还在逞强:“我没说错呀。人民是最聪明的,不管就是最好的管,无为而治。只要不违法犯罪,他们自己采取怎样的手段发家致富都没问题。”

余秋不怀好意地掂量着笑,直接咬人的耳朵:“没问题吗?我怎么觉得问题很大,必须得马上解决呀。”

何队长叫她把住了要害,哪里敢反抗,只能结结巴巴道:“你要怎么解决问题?”

余秋挑高了眉毛,这可是个好问题。革命同志,咱们好好研究一下吧。

然而她刚又压倒人,外头再度响起敲门声。

余秋毫不犹豫地开始找绳子。她要直接五花大绑了苏嘉恒丢在墙角,嘴里塞上破抹布,省得这人再专门搞破坏。

她怒气冲冲地开了房门:“你有任何问题,自己去看书。”

谁知道门一开,站在门口的居然是苏老爷子。

余秋下意识地想要奔到镜子前头,看看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那简直是一定的,她刚才可是在准备吃掉良家妇男。

当人外孙女儿的人立刻尴尬地摸鼻子,只求苏老爷子年老眼花,房中灯光昏暗,不至于照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苏老先生看着一本正经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何东胜,鼻孔发出一声冷哼。

他将怀中抱着的匣子推到余秋面前:“拿着吧,这是你外婆留给你妈妈的。”

只可惜女儿当年几乎是私奔,根本就没有拿着嫁妆。

余秋惊讶地啊了一声,捧着首饰盒子有些不知所措。

苏老爷子却示意她看:“你外婆年轻的时候喜欢翡翠。现在不戴了,你留着吧,是个念想。”

余秋缺乏宝石鉴赏能力,也不晓得东西好坏。只觉得这匣子古朴精致,里头的翡翠也是熠熠生辉,那色泽均匀过度,渐变的十分好看,一点儿也不刺眼,柔和的很。

苏老爷子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轻声叹气:“你不想留在马来西亚,我们也不勉强你。往后你要是有事,就想办法联系马来西亚在京中的大使馆,我在那儿还是有几个老朋友的。我给他们写过信,也拍了电报。到时候,你要有急事,就直接过去找,不要害怕。进了大使馆,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他们胆子再大,也要考虑翻脸的后果。”

余秋动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外公——”

老人表情惆怅:“我倒是希望这世界太太平平的,哪儿都不要打打杀杀。可我又不晓得哪里是真太平。算了,你想回去就回去吧,不要勉强自己。我看你们没有什么私人产业,好像不讲究这些。我跟家邦说了,给你在海南盖点小房子。要是在大陆过不下去,你就去海南。那儿住着也不好的话,我们再想办法接你回家。”

余秋鼻子发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老人的话,只能再度喊了一回:“外公——”

老人却招呼何东胜:“你不要欺负她,也不要死要面子。有事情的话想办法联系家里头,你撑不住,我也不能让你撑。因为我不能让我外孙女儿冒这个险。我已经没了一个女儿,我不能再失去我女儿的女儿。面子是最没用的东西,到时候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也是他对女婿始终耿耿于怀的地方。为什么当初在大陆情况不好的时候,他不想办法联系家里头?他都自身难保了,居然都不想想妻女的处境吗?

自私虚伪的家伙,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这个女婿。

何东胜赶紧毕恭毕敬地点头:“您说的是,我一定会照您的吩咐做的。”

苏老爷子表情凄凉:“你要是手头紧想要钱花的话,就直接拍电报过来,不要让她过苦日子。这孩子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不需要吃再多。我不介意再养个外孙女婿,只要你对她好就行。”

何东胜抬起了头:“外公,我们都不要人养,我们都可以养活自己。我一定会好好工作,让小秋吃饱穿暖的。”

老人挥挥手,直接扭过头去,像是什么都不想再说了,一步步地慢慢往外头走。

余秋在后头喊:“外公,我一定好好活着,好好工作。我一定把我的家建设得漂漂亮亮的,请你跟外婆还有舅舅舅妈和表哥们一块儿过去看。”

老人的身形停滞了片刻,却终究没有回过头。

黑暗中的身影消失了,余秋轻轻叹了口气,抱着首饰匣子回屋中。

打开匣子,里头的珠宝首饰主要是翡翠,间或散落着红宝石蓝宝石,唯一一串珍珠项链是最特别的存在。

她看着这些首饰发呆,下意识冒了一句:“何东胜,我有亲人的。”

何东胜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是啊,你有一家子亲人呢。你一直都有亲人。”

余秋伸手捂住眼睛,人倒在床上摇头,不,没有的,刚刚才有。

余教授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儿,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像是合作的伙伴,带着说不清楚的小心翼翼。

更亲密的大概就是师傅林教授了。只不过林教授是天使一样的人物,她的爱平均的分给每一个人,圣洁而光辉。

田雨、陈敏,郝红梅她们是伙伴,秀秀、宝珍还有韩朝英近乎于是晚辈,胡奶奶也不行,因为胡奶奶对他们一样的好。

只有这份偷来的亲情带着含情脉脉。他们以为她真是他们的亲人,苏嘉邦还为着她,叫老廖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给坑了,又是盖医院,又是办学校,做的全是烧钱的买卖。

现在苏老爷子又是给嫁妆,又是给人脉。瞧,多俗气的东西呀,俗气的才是人间。

何东胜抱着她,轻轻地拍肩膀:“你找到亲人了,你娘家人多势众,以后你更有底气了。”

余秋伸手撕他的嘴巴,不怀好意地笑:“怎么样,怕不怕?看你以后还敢得罪我不?”

何东胜笑着用额头碰她的脑袋:“我哪里敢得罪你呀?不是你说的嘛,只要我乖乖听你的话就行。”

余秋得意洋洋:“乖,真听话,姐姐给你糖吃。”

何东胜笑着蹭了蹭他的鼻子:“你大表哥真要盖学校办医院啊。”

余秋无可奈何:“老廖实在不像话,专门欺负老实人。”

她甚至都怀疑他是跟二小姐事先串通好的,就是为了叫苏家帮主动跳坑。

结果二小姐似乎也低估了老廖的无耻程度,又叫老廖顺便给坑了。

何东胜咬牙切齿:“我看二小姐最近似乎很清闲啊。”

“清闲什么呀?”余秋瞪眼,“人家忙得很,这么多人要接出来呢。”

何东胜立刻表示他在吃醋,他不要听女友替别人说好话。

余秋凑在他身上闻:“哎哟,果然酸溜溜的,快让我瞧瞧,说不定已经要馊了。”

两人正在说笑,楼下突然传来廖组长的声音:“哎呀,您怎么能这么赶着走呢?好歹歇一晚嘛。”

余秋听的眼皮子直跳,也不晓得老廖同志究竟在跟谁说话。不过无论是谁,也由不得他如此充当主人,居然都主动留客了。

她赶紧去开窗户,就瞧见二小姐直接挥挥手:“我今天的飞机,定好了时间路线的,得走了。”

余秋感觉自己没耳朵听,也不晓得缪组长究竟跟人家谈什么了,居然逼的二小姐这样的人物采取地遁方式躲避。

可见这人是多么的厚颜无耻。

然而老廖同志在无耻的方向从来都是没有停止的步伐,他听说二小姐坐的是专机,居然立刻眉开眼笑:“那太好了,您就顺带着捎上我们呗。不然我们花钱买机票是小事,那个公害,也就是造成不必要的浪费跟环境污染是大事。”

余秋听的浑身寒毛闹地震。您可歇歇吧,您说您不想浪费国家外汇,我倒是能相信是真的。

还防止能源浪费,我信了你的邪!

余秋恶狠狠地准备关上窗户,眼不见为净。

哪知道廖组长浑身上下都是雷达,他立刻昂着脖子朝楼上喊:“行啦,你们三个,立刻带着行李下来,我们一块儿走。”

二小姐足足有好几秒钟的功夫没有反应,直到她抬起头,对上已经傻眼的余秋,她才点头微笑:“行,那就一块儿走吧。”

老廖不理会余秋已经傻了的模样,自己欢天喜地的跑去收拾行李。

二小姐的手下瞧着这位中公高级干部欢喜的背影,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要被颠覆了。他就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蹭车的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蹭飞机的,还真是头回见。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以后还不晓得要被他占多少便宜呢。

二小姐手上又抓了根烟,似笑非笑:“要是我党的干部多点儿这样的不要脸,说不定当年赢的就不是人家了。”

做干部的要大方个什么劲?不从自己兜里头掏钱,慷的都是国家的慨。便宜的慷慨,谁不会做?越是抠门,越是斤斤计较,越代表人家会把钱用在刀刃上。

要是碰上漫天撒钱的主,那才叫人头疼呢。他能糟蹋国家的钱,就更能糟蹋投资人的钱,从里头捞好处。

二小姐放回了香烟,直接吩咐手下:“你去安排,回头在海南也办个饭店,规模弄大点儿,档次提高点儿。”

手下吓了一跳,海南那么荒凉的地方办什么酒店啊?办了酒店会有人来吗?

二小姐意味深长:“你去办,怎么会没人呢?官方接待不需要地方吗?以后海南就是一面旗杆,多的是人盯着看呢。”

趁着是这位不要脸的干部主事,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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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的就是你(捉虫)

为了省钱, 老廖同志无所不用其极。他欢快地在一刻钟时间内迅速收拾好行李, 然后毫不犹豫地拖上了苏嘉恒。要走现在走,反正他是不可能额外给小少爷买机票的。

我的同志哎, 知不知道飞机票有多贵?要花好多外汇的。帼家现在条件艰苦,外汇必须得花在刀刃上, 哪里能随随便便就撒钱。

苏母眼泪汪汪, 她虽然知道儿子这两天就要走, 可没想到走得这么匆忙这么狼狈。她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帮儿子的饯行, 小儿子就拖着两个行李箱稀里糊涂跟着走了。

苏老爷子倒是淡定,走就走吧,早走晚走都是走。老伴面前都用不着他说话, 人家就自动当女儿嫁人了。

苏母比不上公公的气派,只能慌慌张张地塞进可能多的东西给儿子带上。要不是车子后备箱容积实在有限,她真恨不得将整个家都搬空了。

她甚至还破天荒的想到了余秋, 给人准备了一箱子衣服,似乎很有搞好关系的意思。

就是这些漂亮的旗袍, 余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她总不好穿着旗袍干活,不太方便。

苏老爷子脸色铁青, 让人在红色中帼穿旗袍,亏这个儿媳妇想得出来。果然慈母多败儿,取一个脑袋瓜子不清白的儿媳妇, 就是毁了三代人的基业。

苏嘉恒倒是难得积极帮余秋出主意, 旗袍可以拆掉, 只要有布就能够做成其他东西。

余秋直接合上箱子, 一个个想什么呢?虽然旗袍应该定做,不然尺寸难以合身,可现成的旗袍摆在面前,她不穿吗?还拆掉,做梦!

她当然要穿了,旗袍可显人身形了,穿的好看,很有魅惑力的,分分钟就是化成人形的狐狸精。

她偷偷跟何东胜咬耳朵:“我穿给你看,我就搞资本主义。”

可怜的何队长耳朵立刻红了。哪个年轻人心中没有一个关于女特务的幻想呢?女特务就会穿那种很显身形的衣服。小秋身上穿的裙子也很好看。

不过何队长还是要挣扎一下的。他认真地强调,衣服不是资本主义,衣服就是衣服,人不可能换了件衣服就变了个主义。

二小姐在旁边似笑非笑,总算搭了句话:“承你吉言。”

何东胜也冲她笑:“那当然,我们都等着穿皮夹克呢。”

余秋可不管他们话里有话。她美的不行,直接笑纳了舅妈的礼物。

苏母还想再给儿子搬东西,一辆车子装不下,再送一辆车就是了,家里头又不是没车子。

二小姐在边上侧着头要笑不笑的样子,手里头依然夹着烟卷,却没有点燃的意思。

还是苏嘉邦反应灵敏,立刻提醒母亲,飞机也是有限重的,搬太多东西上去,到时候飞机超载会很危险。

余秋在旁边听的眼皮子直跳。这话还真不是唬人,听说苏联人的太平洋舰队就是毁于飞机超载。高级将领们难得回帼开会,从莫斯科购买了大量海军基地没有的物资强行塞上飞机。机组人员根本不敢拒绝长官们的物资,于是飞机严重超载了。加上碰上恶劣的天气,倒霉的飞机直接坠毁,将整个太平洋基地上层将领全部一网打尽。真是来场战争都不带这么惨烈的。

苏母这才意识到飞机上不仅仅只有她儿子一个人,只得讪讪收手。

苏嘉邦又做好儿子的角色,安慰母亲道:“你放心,小弟人过去,我们的船也不慢。直接走海路,把东西运到辽宁去。海城海城,肯定离着大海不远嘛。”

苏母忧心忡忡:“那些怎么行?都是些罐头食品,都吃不到新鲜的东西,人会坏掉的。”

苏嘉邦不假思索:“您担心什么呀?我听何队长都说了。海南那边气温高,他们连地都不整,直接水面种菜。空心菜跟芹菜都已经长得老高了,等到小弟过去的时候,肯定能吃上菜。”

苏母快要疯了。为什么还去海南啊?那边的华侨搞不好就是带坏她小儿子的人,要离得越远越好。

苏嘉恒急了,他当然要去海南了。等海城的重建工作完成之后,他要去海南学建设生产呀,这样才能学以致用,重建好柬埔寨。

余秋赶紧朝苏母使眼色,安慰这位二表哥:“一件件来。”

何东胜也在旁边帮腔:“当然先去海城,那儿才是最需要革命者的地方。舅妈你放心,海城那边也有蔬菜的,不用担心吃不上新鲜菜。”

没有新鲜蔬菜也有干菜,辽宁那地方海滩上有大片的盐蒿子,已经晒干了,直接在滚水里头烫烫就能吃。跟着方便面放在一块啊,味道还真不赖。

二小姐脸上要笑不笑的表情愈发深了。她又将香烟塞回头,打开车门上了车。

苏嘉邦又拉着余秋,认真地强调:“我们家里头不缺东西,也不缺人。你要是缺什么了,直接和家里讲,不要朝别人伸手。”

余秋心中涌动着说不清的温情,她立刻点头:“我知道了,大表哥。”

苏嘉邦满意地点点头。二小姐不就是拿钱砸人嘛,他家又不缺钱。

二小姐摇下窗户,朝外头喊:“走了,迟了飞机可要飞走了。”

众人赶紧上车。

车子朝前头走,都已经开出苏家,苏母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跟着送人去机场的。好歹还能跟儿子多待一会儿。这几年的时间,儿子在医院养病的时候,是他们母子唯一团圆的时刻。

可惜的是,汽车已经绝尘而去,根本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

苏嘉恒兀自别扭,他不是因为离家而心情惆怅,而是由于同车的人实在是刺眼睛。

他虽然已经开始看主席关于统一战线的论述,但毕竟看的时间太短,还没有真正进入角色,面对帼珉党反动派他感觉很别扭。

经过沙场历练的二少爷很想跟余秋交流一下感情,奈何自己的小表妹从上车以后就始终靠在她男友的怀中,还一刻不停地玩着人家的手,完全没有要搭理表哥的意思。

被玩手的人更加不用说了,估计现在旁边发生地震,他都没感觉。

迫于无奈,苏嘉恒只得退而求其次,准备想跟廖组长聊聊天。

虽然他觉得这位中公干部随时都有叛变的危险,虽然这人看上去不正经极了。但苏嘉恒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忍受的,毕竟对待同志要像春风般温暖。

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廖组长眼中根本没有这位二少爷。他光盯着二小姐了,还在跟人一个劲儿的寒暄。

哎呀,有学校有医院,大家干活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不过还少了个托儿所,毕竟小娃娃不好直接往学校里头送。有托儿所帮忙看着,就能够大大提高劳动效率啦。

二小姐的手下实在是忍无可忍,他就没见过如此雁过拔毛的人。都说帼珉党贪,地皮都要削薄了三层,他瞧着中公的干部也不差,恨不得将人剥皮削肉还要骨头渣里榨出油。

手下不轻不重地来了句:“对没错,还得再办个孤儿院,是不是?毕竟战争让很多孩子失去了父母。”

他本意是为了嘲讽廖组长,是不是连厕所也让他们帮忙盖了?

不想廖组长听了却是眼睛一亮,双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发出响亮的脆响:“哎呀,我要怎么说呢,强将手下无弱兵。您这位同志一下子就说到了问题的重点。是该办孤儿院的,不仅仅是孤儿院。”

他笑容可掬地看着二小姐,“办遗族学校,我记得令姨妈蒋夫人办遗族学校就卓有成效,大家都夸好呢。这一回,还请蒋夫人帮着牵头,将这个事情办起来呀。老夫人一向醉心于教育事业,我们也很感动呢。”

余秋听了差点儿没晕过去,她真是服了老廖这个狗胆包天的家伙。还来真的,不管黑猫白猫,逮到老鼠就是好猫?他居然敢让帼珉党大佬办学校,而且是办遗族学校这种教育从娃娃抓起的学校。他怎么不怕人家直接被教导出三珉主义呀,到时候中央会直接敲死这个祸帼殃珉的家伙。

没等余秋跳脚,苏嘉恒先忍无可忍,直接脸色铁青的强调不可以,教育乃百年大计,岂能儿戏之?

这个中公的干部肯定是已经被资本主义世界彻底腐蚀了。听听,他说出来的话又多么的不靠谱,这是让帼珉党培养小帼珉党吗?瞎胡闹!

廖组长从善如流:“都可以的,你想办学校也可以办嘛。你办的好,人家自然愿意来。你办的不好,你就是锁着,人家也要跑。要是怕引来的人少,那你就多办几所学校,积少成多嘛。”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朝苏嘉恒眨眨眼睛,一副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的德行。

二小姐的手下很想直接将老廖踹下车,他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还中公的高级干部呢!高级干部都是这德性,难怪当初帼军会输了。你跟流氓讲什么道理呀?

如此恬不知耻的家伙,明明已经在占二小姐的便宜,蹭人家的车,蹭人家的飞机,结果这会儿还直接拉着二小姐再往外头掏钱不讲,又拿人做椽子,哄骗这个傻乎乎的小少爷掏干家底子。

没瞧见这位廖组长的同志,苏家的表小姐都没眼睛看了吗?直接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余秋真是没脸见人啊,老廖这家伙真是厚颜无耻本耻。

可怜的苏小少爷虽然参过军打过仗,然而对于人性的险恶还是认识不足,不知道生活比战场还残酷。他居然半点犹豫都没有,便直接跳下了坑,立刻拍胸口打包票:“好,你建多少学校我就建你的两倍。”

二小姐大概是难得碰上正儿八经的傻小子,立刻毫不犹豫地坑人到底:“行,那咱们就立字为据。”

廖组长喜不胜喜,当然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立刻当场就要给他们做中人。

汽车如此之颠簸,车厢里头晃得一塌糊涂,都没有耽误他掏出笔记本,当场奋笔疾书,写下字据叫两人签字画押。

苏嘉恒挑衅地看了眼二小姐,毫不犹豫地接过笔,立刻龙飞凤舞,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二小姐瞧了一眼他,又看了眼满脸堆笑的廖组长,他真不知道这位中公的干部是利欲熏心,直接钻到钱眼里头,没瞧出风险还是胆大包天,压根就不在意这些。这一张字据真要牵扯起来的话,可就是他搞资本主义,而且跟帼珉党勾结的铁证。

这人就不怕死吗?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政治前途吗?只要有人抓住了做文章,不管他的主席真正想法究竟是什么,哪怕是为了平息珉意,也会推他出去祭刀。

政治策略,她从来没有待过政界,可是她从小就是在政治中长大的。她当然知道政治有多么的道貌岸然,又有多么的肮脏不堪。

国字号干部却懒得管这些,他的原则是东西抓到了手里头的才是好的。海南岛那么大呢,不多建几所学校怎么够用?不仅仅是那60万华侨,海南岛上本来就有人家啊。这么多孩子呢,总得有学校教他们学知识,教他们做人的道理。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嘛。

他高高兴兴地收起了笔记本,还得意洋洋地冲何东胜眨眼睛。别光顾着谈恋爱啊,这种关键时候得多做事,何东胜情绪复杂,伸手推着廖组长的胳膊,直接跟着人下车,汽车并没有停靠在机场,而是停靠在了河岸边。

苏嘉恒刚从慷慨激昂的情绪当中冷却下来,这会儿看着渡口却是惊讶不已。跑这儿来做什么?

余秋也满脸茫然,不明白二小姐为什么会选择坐船,按道理来讲,开车直接去机场似乎是最方便的选择。难不成他们还要避人耳目,特地更换交通工具?

河岸边黑黢黢的,如同大团大团的水墨画,那是暗夜中的树木。渡口不大,停靠在渡口边的月亮船也没有豪华游轮的气派,小的可怜,不过刚好让他们连人带东西坐上去而已。

二小姐已经先朝船上走,摸不着头脑的众人只好带着自己的行李也跟着去上船去。

苏嘉恒忍不住抱怨:“你想做什么?这儿很慢的,开不了快船。”

廖组长颇为奇怪,为什么开不了快船?开船走水路说不定更方便了。

“要保护虫子啦,都不能开大灯,还怎么开快船?”

他话音刚落,小船已经飘飘荡荡往前走。廖组长也来不及再问保护什么虫子,因为他看到了奇异的美景。

星星点灯,星星全都坠落人间了。他们徜徉在星河当中,河水轻轻地摇晃,漫天遍野的全是飞舞的星星。

老廖同志花了足足好几秒钟的功夫才辨认出来,那是萤火虫,长在地上的星星,仿佛银河。

余秋感觉自己身处梵高的名画星空当中,星星就围绕在她周围,满世界全部都是星光。先前在车上看到的黑黝黝的树木,此刻变成了圣诞树,所有灯都开亮了的那种。星河浪漫,漫无边际,一条河流像是永远到不了尽头。徜徉其间的人,也舍不得走出这条星河。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安静,除了河水发出的缓缓流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沉浸在如此良辰美景中,就连一向什么都上不了心的二小姐也盯着漫天飞舞的星星看个不停。更别说已经彻底傻眼,嘴巴张的可以塞下鸡蛋的廖组长。

苏嘉恒不习惯这样的沉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萤火虫吗?”

他小时候跟哥哥经常过来看萤火虫。一回两回瞧着还挺有趣的,一直看下去就无聊极了。水上还有蚊子,难道坐船的目的就是为了看萤火虫?那也真是太蠢了。

廖组长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这小子的脑袋上,嫌弃他多嘴多舌。

他懂个屁,简直是身在宝山而不知。多好看啊,瞧瞧这萤火虫,这么多萤火虫聚在一起,多新鲜多稀奇呀。

他家胜男瞧见了,肯定又蹦又跳,欢喜死了。

他家招娣看了,也一定会说稀奇,说这个好看。

可惜呀,这些虫子又不能带回帼内去,就只好他一个人过过眼瘾了。

二小姐已经从最初的震撼中平静下来,听到廖组长的嘀咕,她立刻帮忙出主意:“东西不能动,人还不能动吗?你带他们过来看就好了。”

廖组长可真动心啊,这么好看的东西他光自己一个人瞧,怪对不起老婆孩子的。

不过他自己心中也有数。这事儿不成,太贵了。不说吃的住的要开销,光来回一趟机票钱他就扛不住。

再说他家招娣级别不够,坐不上飞机的。

二小姐似笑非笑,直接发出邀请:“反正我也是要请亲戚一块儿过来看的。你工作忙,老婆孩子我帮忙照应就是了。到时候,直接坐车子去机场就好。”

廖组长直接摇头:“那就不用了,我瞧着这儿跟海南岛差不多。萤火虫是夏天有的嘛,海南岛四季如夏估计也会有。”

他兴致勃勃,“我们把海南建设好了,到时候看萤火虫不就方便了吗?”

说着他又习惯性地拉盟友,招呼余秋,“小秋大夫,你讲是不是呀?”

乖乖,到时候漫天遍野的萤火虫。他家胜男要不肯回家睡觉喽,肯定会在船上看一夜,然后跑回杨树湾,跟她的小姐姐们挨个儿炫耀。

啧啧,到时候得开一条专线。直接从江县出发,走水路坐大船,一路开到海南岛。

等到大家伙儿手上都阔绰了,去海南岛吃椰子吃菠萝也很不错嘛。热带水果就是香甜,还得靠太阳才能长得好。

他在马来西亚这几天,除了吃海鲜就是吃水果,水果比饭还便宜呀。

对了,海南水果肯定也多。就是交通不方便,不容易运出去。水果这东西又不经放,很容易摆坏了。他们要开罐头厂干果厂,把水果做成罐头做成干果运出去,叫全帼人珉都尝尝鲜。

不过这是权宜之计,想办法搞好运输技术的确是关键。总不能这么好的水果吃不完,外头想吃个新鲜的都买不到。

廖组长越说越觉得自己手上事情可真多。得好好抓,海南搞好了的话,就是全帼的示范点。大家伙儿都会有样学样的。

其他地方不用一个个盯着。就说深圳吧,一群人天天盯着香港想偷渡。只要门一开,他们比谁都精明。

上海也不要讲,老上海人眼睛毒着呢,跟洋人打交道他们最在行。

包括东北那边都不是问题,嘿,当初又是日本鬼子,又是老毛子,哈尔滨可是号称东方巴黎的,见过大场面。只要政策不卡着,他们自己就能搞起来。

海南得带着,海南人太少先前又没怎么开发过,当地的少数珉族连菜都不会种,过的说是封建社会,其实更加像是原始社会。

他们没经过外头的冲击,不晓得该怎么自己做。那就一定得好好带好好帮,趁着华侨移过去的机会,直接飞跃式的三级跳。

哎呀呀,等到那个时候,去看萤火虫才真是美呢。

余秋怀疑海南没有那么多萤火虫。起码她没听说过海南一年四季都能看萤火虫。况且就胡二姐那个爱显摆的性子,要是海南有那么多萤火虫,她肯定要天天在自己面前炫耀来着。

廖组长急了,凭什么就没有呢?大家都是一样的地方,热气腾腾的。难不成萤火虫还挑肥拣瘦,嫌弃海南穷不成?

苏嘉恒觉得这位干部讲话可真没什么水平,不仅政治站位很成问题,就连常识都搞不清楚。

难不成光是热的地方就能有萤火虫,开什么玩笑,他家的油棕园难道不热吗?有看到这么多萤火虫吗?

“树,关键是树。”二少爷得意洋洋,“要热,要有水,还得有树。你们看,这一大片都是红树林,所以萤火虫才能长出来。”

老廖长长的哦了一声,感情这萤火虫也是能够分辨的,晓得红的好,愿意往红树上钻。

余秋忍无可忍:“红树不是红色的,是它的树皮里头含有单宁,氧化过后会变成红色。”

老廖同志一点儿都不害羞,相当坦荡荡:“原来这样啊,那这树还怪有意思的。那我们海南能种不?能种的话我们也种。”

种树好呀,一种就是一大片。不说木材能够派上大用场,说不定还结果子;单单就讲树底下养鸭子养鹅,到时候鹅蛋鸭蛋都是大收益。

海南那么大的地方,光是多种几片红树林,就足够养活好多人了。到时候再引来了好看的萤火虫,那可真是美滋滋。

余秋听得目瞪口呆,人家种红树林是为了防风消浪。到了廖组长这儿好了,直接的目的就是搞林下经济,先养活人再说。

老廖倒不觉得自己是本末倒置,他还美滋滋地问苏嘉恒:“我讲的方法可以吧,到时候大家伙儿就不愁吃的了。”

苏嘉恒没见过人家在红树林里头养鸭子养鹅,不过他倒是晓得红树林赶海。

他这样哼哼唧唧不爽快的态度,居然没让老廖发火。帼字号的干部亲切地拍着苏嘉恒的肩膀,热情地鼓励他:“好好干,辽宁也有海滩。你们在那里种上红树林,等你们养好了,也是为海南的老百姓做了示范。”

苏嘉恒双眼放光:“对,我们也要搞好建设生产。”

余秋跟何东胜立刻连声附和,认为他讲的很有道理。

二小姐的手下在旁边捂眼睛,对个屁!不是讲学到本事就去柬埔寨搞建设的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建设海南了。

妈呀,这个二少爷的脑袋瓜子可真的不太好使。

二小姐抬头看了眼漫天的萤火虫。倒觉得苏家的小二子说的没错,再美丽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完全不比吃的喝的来的打动人心。

瞧瞧这帮人,哪个还在讨论萤火虫啊,热火朝天的,全都在说吃喝拉撒的事。

果然没有一个人不是俗人。

亏她还以为小姑娘还有点儿诗情画意的浪漫。结果在那地方泡久了,眼里头果然只剩下吃喝。

瞧瞧这姑娘,居然一个劲的强调海水蛋有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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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女神不行吗?(捉虫)

二小姐满腔罗曼蒂克悉数喂了狗。

抬头星光灿烂, 扶手萤火熠熠, 多么宁馨多么美好。

结果船上的人却在唾沫横飞的讨论红树林里头应当养多少只鸭子的问题。

不能养太多,就跟稻田养鸭一样, 你放多了鸭子,没有东西吃, 小鸭子就该祸害里头的稻苗跟鱼苗了。这红树林里头的鱼虾虽然是天然的, 但也不能叫鸭子吃光呀。

鸭子跟个土霸王似的, 啥都吃没了, 那人赶海的时候要捡什么东西?再讲了,稻田里头养鱼,还能吃各种小虫子。红树林里头估计也差不多, 能长萤火虫那就代表其他这样的小虫子也不少。

这些小虫子总不能靠喝露水过日子吧?肯定还是要依靠红树林生活的。它们的数量一多,红树林肯定就吃不消喽。

还有小鸭子的嘴肯定啄来啄去。红树林跟稻田还有山上的树林都不一样,后面两个地方小鸭子的嘴戳, 叫翻土,能够帮庄稼、树木长得更好。这红树林天天被大海拍着, 一点儿也不需要松土,松的太厉害, 树根全露出来了,估计树也活不下去了。

何况鸭子养的少,鸭粪是肥料。鸭子要是养多了, 肥太多会烧死树的。

几人越说越热闹, 感觉的确得控制养鸭的数量。最好就跟稻田养鸭一样, 一亩地放25只鸭子, 这样子刚刚好。大鱼大螃蟹大虾小鸭子吃不到,还可以叫人捡了回家。

廖组长脑洞大开,觉得重要红树林就得充分考虑开发利用。这树林里头养鸭子,树林上方也可以养鸟嘛。

大青山就在养鸽子,鸽蛋营养滋补,销路好的很。

海鸟蛋他没吃过,不过水鸟蛋他尝过,味道还不赖。搞海鸟养殖也可以考虑嘛,海鸟肯定会吃树叶上的小虫子,刚好还解决了虫害问题。

二小姐的手下完全听不下去了,这人从头到尾嘴巴就没离过吃字,活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他简直掩饰不住自己看不下去的表情,直接扭过头去,坚决离这人远远的,省得连萤火虫都没办法荡涤他的灵魂了。

余秋默默地瞥了一眼这位苔弯来的专业人士,心道,慢慢适应就好。老廖同志现在已经很收敛了,他还没提在红树林里头也养木耳种蘑菇呢,你就该谢天谢地吧。

谁知老廖就跟同她有灵犀一般,她刚想到蘑菇木耳这一茬,廖组长就迫不及待地提出可以搞蘑菇木耳的养殖。

湿度大呀,这红树林里头潮湿湿的,连给蘑菇木耳喷水都省了。这地方要是不养菌菇,那实在太可惜了。

二小姐的手下简直要忍无可忍的时候,亏得何东胜开口打消了领导的异想天开:“不行,海风海浪太大。到时候一拍过来,鸭子可以自己跑,搭的菌菇架子没处藏,直接就叫大海给拍没了。”

廖组长立刻呲牙咧嘴,活像他已经搞出了一片种植园,损失了多少蘑菇木耳一样。

他只能勉为其难地表示暂且放弃这个想法,但不能就此罢休,还是得深入研究,要充分发挥红树林的作用。

这么多人呢,你不养活了人家,就说树林再好也没用。人要吃饭呀,饭都吃不饱,说其他的,谁还听得进去?

廖组长高瞻远瞩,直接吩咐何东胜:“这个问题你要好好研究,尽快拿出个方案来。”

余秋正靠在男友怀中欣赏萤火虫呢,闻声立刻大惊:“你倒是会使唤人啊,怎么又成我家的事情?”

老廖不假思索:“年轻人就是要多做事嘛。海南是片热土,需要年轻人的加入。好好干,大有前途!”

余秋简直要拍案而起。开什么玩笑?海南现在就是个是非窝子。别瞧着表面上热闹纷呈,实际上里头却是暗潮汹涌。一个不小心踩进去,叫大浪拍死了,叫海水淹死了,叫海风刮跑了,叫太阳晒死了都有可能。

这里头的关系错综复杂,又是苔弯,又是柬埔寨,又是海外华侨,还有本土力量。刀光剑影,暗箭难防。你自己不怕死也就算了,别想拉上我男人。

何东胜笑着拍跟炸毛猫一样女友的后背,轻声安慰:“没事,我先去问问种油棕树的情况。那边有农场在搞实验,看能不能结合马来西亚的经验。”

一直没怎么插上嘴的苏嘉恒却突然反应强烈:“去海南种油棕树吧。这个我家有经验,我可以一块儿过去。”

他现在对海南岛充满了担忧,十分害怕国民党反动派的思想会腐蚀了格命群众。到时候海南岛要从虹色变成白色啦。

所以他们一定要加强力量,首先从数量上压倒对方。

廖组长眼睛发亮,深刻赞同苏嘉恒的意见:“对,你家种油棕树有经验。刚好,你把经验提供出来,你在辽宁搞好了红树林种植跟海城重建的工作,两边都不耽误事。”

说着他还语重心长地拍苏嘉恒的肩膀,“年轻人,有冲劲,很好。”

余秋的白眼都快飞上天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这分明是想坑苏家的油棕树种植技术。

可怜苏嘉恒天真幼稚又无知,居然翻两句话就被他绕晕了。

何东胜一下下地拍着余秋的肩膀,笑着看廖组长:“我听从组织安排,组织让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

余秋立刻瞪眼,组织个屁,成了我的人就得跟我走,我就是你的组织!

何东胜就看着她笑,一下下地轻轻按揉她的脑袋,非得把人按晕过去不可。

河面有风,抬头有星光,萤火虫在她周围流淌。结果它们加在一起,居然都比不上何东胜眼中的星星。

这家伙似清风明月,如踏星而来,眉间有银河,眼中闪星光,居然叫她没办法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一定是气氛太蛊惑人心,一定是这儿的萤火虫带有魔力,一定是这流淌的河水如同催眠,所以她才忘了要坚持。

余秋拼命地挣扎,坚决不让自己点头说出答应的话。可惜喉咙越来越痒,可惜话已经冲到牙齿边上了,嘴唇根本没办法拒绝。

船身微微晃荡,二小姐突然间站起身来:“到了,我们该下船了。”

余秋恍若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谢天谢地,她可算是从魔法幻境中挣脱出来了,不然就要上当受骗,都成了星星惹的祸了。

她警觉地扶着何东胜的肩膀站了起来,认真地强调:“我没答应。”

何东胜也不跟她争执,就乖乖地点头:“我们先回家再说。我去哪儿也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余秋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地。没错,用生不如用熟,老人家需要一双在外头的眼睛跟耳朵。何东胜就是他的压力感受器,想要跑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一想明白这点,余秋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也敢放何东胜跟着臭屁哄哄的领导进京汇报工作去了。这一趟出门呆了差不多有小一个月了,当然不能白跑。

至于她自己,则直接往辽宁去。她还有个做了一期手术保留手臂寄居在小腿上,等着她过去做二期手术将手臂重新移植回头的病人在等着她。

二小姐跟他们谁都不顺路,将人丢在机场,她就直接掉头走人了。

廖组长不明所以,只觉得二小姐沉默的诡异。这一路飞机,无论他在旁边怎么说话,二小姐都基本上没搭理。

余秋直接翻白眼,这怪谁呀?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往死里头薅。人家没当场翻脸,摸出把枪对准你就不错了!

二小姐的手下跟着自己上司跑,闻声愤愤地瞪了他们一眼。还好意思说,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秋只得摊手,得,她就说她不能跟老廖靠得太近,否则会严重影响她的社会形象。

廖组长鼻孔里头出气,直接哼了一声,带着何东胜走人。

余秋也不含糊,顺带着捎上了因为跟二小姐分开而如释重负的苏家恒。

走了,年轻人,赶紧赶火车去。

他由徐同志转交的申请已经获得了批准。经过援助柬埔寨的中方工程人员居中传话斡旋,所有的华侨干部都已经撤离,全部前往海城参与灾后重建。

听说虹色高棉方面还因此松了口气。因为他们担心中国人会同越南人一样,试图掌控这片土地。共同敌人的消失影响着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为了自由与民族独立而战的人,谁都不想沦为别人的傀儡。

也许不管有没有虹色高棉的极端政策,越南都会入侵柬埔寨。因为他们原本的理想就是要建立起印支联邦,况且两国还有领土纠纷。

想要实现和平,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啊。而满目疮痍的国家,伤痕累累的国民,最需要的不是持续的斗争,而是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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