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华柔柔,被本王挂念着,不应该是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吗?你怎么看上去一派愁眉苦脸的样子……”
庄王成毅依旧吊儿郎当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仿佛丝毫没有发觉华柔柔无语而愤懑的神情。
他继而道,“本王晓得你是因为太过感动才这样的。”
“不过,华柔柔你也不要多想……”
“庄王,这样的玩笑对每个人都开吗?自尊自爱这些基本道德礼仪怎么都抛之脑后?难道是因为要集中精力去两广两江的关卡,所以暂且就忘了?”华柔柔不加刻意地提及成毅最伤心的事,看似满心不在乎地回应起对方的玩笑。
成毅耸肩,“其实是假的……”
而后脱口而出道,“怎么现在我胡说一两句你就这副模样,我反倒觉得像极了一个,就和那皇兄一个模样。”
华柔柔继续向前走着,不去想与他那皇兄之间的关联,笑道,“这种玩笑太有负担了,当时,庄王年幼无知,身形又小,且不知水性,万一真有些什么事情,岂是臣女可以担待得起的?”
成毅腹议,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变相地说他当年的身材,他小时候发育确实不好,身形瘦小……这话里藏刀的本事也确实不在他二哥之下。
华柔柔觉得天气闷热,于是脚步放得更快一些,一不小心便走到了庄王成毅之前,这样也好,后面的人无论叨叨絮絮说些什么,她都可以全然装作听不见。
可她似乎是忘记了一件事。
“华柔柔,你对宫中的小道还挺熟悉。”
冷不防地听见成毅这样说,华柔柔立马回道,“当年在宫廷玩耍,幼时的记忆还在,路多少还记得些。”
成毅纳闷,他随着华柔柔离开时,特意选了个阴凉小道,而这条路,是这两年来新建而成的。林荫交错之时,很多路没有尽头。而华柔柔的选择毫无出错之处。
不过,很快看着对方疾步的背影他只想着尽快跟上,也就差不多忽略了这件事。
“华柔柔,本王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庄王的问题太多,我可能回答不上来呢。”华柔柔还想着自己认得路的事,这是自然,当太子妃这么些年,哪儿有趣的地儿没去过,在这宫墙之内,或许没有人比她更熟。
却不料,成毅坚持再三靠近她,破有深意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那般,“你是不是心仪太子?”
“……”
简直直白得难以言说。
“难道人人都必须心仪太子么?”
她回过头来认真地回应她。
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她无法一瞬间矢口否认,也无法斟酌过后就告诉他一个答案,她心如乱麻的现在,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口说些什么。
大概前世遗失的自尊,今生如何都不想被践踏。
成毅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来,凑近到华柔柔的耳根道,“华柔柔,你可别这样,你要是真喜欢,本王有的是帮你的办法,我这聪明绝顶的智慧,不用也是白不用呢。”
“你走到前面好好带路不行么,非要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还有。王爷您的智慧别浪费在我身上,恕我我愚笨地无法理解,好吗?”
“华柔柔,我竟然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
成毅双手合并撑在脑后,一摇一摆道。
而华柔柔已全然冷下了脸,“王爷,您一直打断我的话,我很有可能天黑也赶不回去。”
“赶不回去怕什么,自然是会有人送你,你不用担心,安心回答本王的问题就是,你是不是那喜欢太子的众女子的一个?”
是或者不是,有那么重要么,不是所有的喜欢的都必须要相守,况且重蹈覆辙的人生不是她想经历的。
菩提树下,华柔柔恍若很久才回过神来,“不喜欢。”
准确来说,是不喜欢了,也是不能喜欢了。
可她又偏偏在犹豫些什么,从这一刻菩提树下,不过转了个圈,恍若凝神的那一瞬间忽而就撞上了旁人——
那人偏偏又不是别人,是太子成煜。
他好像很久就等在这里,途径时早已听清了那句——“人人都必须爱慕太子么?”
偏偏在他们开口提及他时,撞了个满怀。无处逃遁的现在,和无法交集的过往,如讽刺一般。
明明是令人脸红而又触碰女儿家心思的话,这一回,华柔柔却没有了退缩——
孰叫她前世婚姻之中又有何事没有经历过……好吧,除了男女情.事以外,她都可以称之为有经验的人。
“太子恰巧在这里纳凉?”
华柔柔有意打破这样的尴尬,也对着庄毅本人使了不少的眼色。
成煜伫立在树下,一手撑在树上,一面回过头来,目光清冷,“不巧,你们不是在谈论孤吗?孤不得自己参与其中?”
“是啊,庄王殿下一直也在探讨太子美德,虽表达的方式不大好,但终究也是在尊崇您。”
疏远着的客套,看似顺畅而流利的恭维,连庄毅也觉得这两年华柔柔的变化太过于快,使得人不大适应。
他皇兄的脸色自然不大好看。
他看着皇兄撑在树上的手似是要撑破一整张树皮那般,语气却依然平和,“华柔柔,孤第一次觉得你这么会讲话。”
是啊。
这番话她好像已经准备了很久,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这样告诫自己,不能犯同样的错,也不能对着一个人过分执着。
可今日听着的口吻,就好像有什么事做的不尽人意,她如何辩解,如何将庄王所有的质问圆起来本来已经很难了。
尤其在面对他的时候,她一度呼吸都有些急促,她尽管有这重生的机遇,到底是历练太少,自圆其说的那一刹那心虚无比。
他的手掌搭在她的手腕上,不冷不淡道,“华柔柔,孤今日恰巧有空,便带你去那湖边再走走,好让贵人多想起些事来。”
她抬眸,触及到他的目光,不像今日刚见那般灼人警告,多了难以分辨的情绪,而后被他一把抓过……
这是第一次成煜拽紧她的手腕,有力而强制的牵连起很多不该有的回忆。
她曾经懦弱地站在他的身后,那些所有偷来的表面的幸福,又或是在另一个瞬间,那个她假怀孕被发现的时候,他好像完全没有伤怀失落的模样,顶着那张冷落冰霜的脸,带着她去请罪。
可那时他不会拽人,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就是了,今日这一出,可都怪这个庄王的“劳费苦心”。
“太子何必如此,有些事臣女还是记得的。”
华柔柔不是因为拽的紧才这么说,只是不想要过一个谎言套着一个谎言的生活罢了。
她记得,始终记得,落水之际遇到的那个少年。
“是孤想要重温,”成煜顶着一张无害清明公正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偏偏有些“无耻”,“怎么,你不愿意?”
他回过身来,顾及到百般好奇还停留在现场的成毅,“成毅你想要一起?你上次没下水,听你今日说话的口吻,很想要下水试试,兄长就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皇兄总爱说笑,我这生性就不讨水的欢喜,这两广两江的重任既然交给了弟弟,那不如让我好生回去准备着……我这也得想办法适应啊。”
这又是赔笑又是可怜无辜的表情,如若不是今日这么个时刻,华柔柔真想笑出声来,然而,太子紧紧控制在她手腕上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痕迹。
待到成毅走后,华柔柔才嘟哝了声,“疼。”
成煜松手了,表情虽有些不忍,但还是果断地松了手。
“还要去湖边走走吗?”
“那如若不走的话,臣女是不是就可以分道回家了?”
成煜沉思许久,“那你还是和孤一起去湖边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