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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装神弄鬼第一百一十八天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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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算在他头上,他何其无辜!都是节目组做的节目效果,当时在野外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基。

于明浩开了门,扭头去看江一鸣和钟晟:“你们不进来?”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走过去,钟晟淡淡说道:“来了。”

江一鸣停在门口,伸手摸了两把房门门檐上方的山花,每朵花都红得那么热烈鲜艳,漂亮极了,像是刚采下来的鲜花一样。

门檐上方的山花一丛丛一簇簇地堆着,将整个门檐都装饰满了,弧形的、三角形的几何模样,看起来有些眼花缭乱。

于明浩见江一鸣停下来在打量,便也好奇跟着看,可他刚看了没一两分钟,眼睛就发酸发涩得有些受不了,用力揉了两下就收回了视线。

“你不觉得晕?”于明浩纳闷地问。

“晕?”江一鸣看了眼于明浩,顿了顿,似乎抓住了什么,又转回看着那堆堆簇簇丛丛的山花。

“这些弧形啊、三角形的样子,乍看挺好看的,就是经不起细看,一看就晕,像画了个迷宫一样。”于明浩说道。

江一鸣轻轻“唔”了一声,微点头。

迷宫,这个形容倒是有点意思。

江一鸣慢吞吞地收回视线,摸出手机,抬手拉了个角度,“咔咔”连拍了好几张照片下来,打算回去再琢磨。

他走进808房间里,房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个入口玄关搭餐桌,一个客厅,一个阳台,里面是卧室,卧室边上是衣帽间,衣帽间边上是洗手台、冲淋房、汗蒸室。

于明浩就站在厅里,看着江一鸣和钟晟两人一间间地查看,没有半点跟着进去的意思。

没别的原因,就是有外人在,要他在这两人的目光下,把这些充满“回忆”的地方逛一遍,着实有些害臊。

要换他平时自己住,就不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就算真想到,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还不许他当是看了个小黄|片么?

于明浩看江一鸣和钟晟两人已经查看得差不多了,便出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你这个房间,卧室的窗户打开,上方正对的位置,就是那天宴会大厅的南面阳台。”

“冲淋房的位置,对应的应该是楼上的贵宾休息室。”

“而楼上的宴会大厅走廊,说不定是对面那间房的冲淋房位置,不过具体对应的是哪一处,还得再确认。”

江一鸣简单说了几个地理位置上的发现,意义不大,但多少算是个联系。

只是这个联系的发现,出乎江一鸣的意外,却又不是江一鸣想找的。

江一鸣想找的是在那个宴会厅里出现的报时钟,那些看起来形似又诡谲的东西,之前听宴会里那些宾客的碎语,似乎这个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应该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可现在看起来,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情。或许该看看别的房间?

江一鸣皱眉,可这么一来,就像是没有目的的大海捞针了,何况也不一定能百分百确定会有收获。

要这样做的话,过于费时费力,太没效率。

于明浩听得似懂非懂,几个方位上的对应就已经足够让他头大。

他的方向感和整体感向来不怎么样,现在听江一鸣这么说,也就应付地点点头,回道:“这样啊,那我们能走了?”

江一鸣看了他一眼,笑笑道:“走什么?都开了一晚上的房了,不睡一觉不觉得亏?”

于明浩:“……”

他看看钟晟,钟晟则在看江一鸣,显然他也不知道江一鸣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于明浩轻咳一声,说道:“我们三个睡一起,不太好吧?”

“钟总都没说话呢,你担心什么?”江一鸣说道,揶揄地看了一眼钟晟,“钟家现当家带着两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开了一间豪华套房——这个消息肯定就跟插上了翅膀一样,传得飞快。钟晟都没着急,哪里轮得到你?”

于明浩一噎,想想自己和江一鸣现在的“尊容”,他甚至都觉得钟晟有些可怜。

毕竟这两个“伴儿”的容貌,也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得被说成有多“饥|渴|难|耐”……才会对着两个这样普普通通的男人出手?

钟晟嘴角一抽,看江一鸣笑得像只白绒绒的小狐狸,又立马泄了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果然就像江一鸣说的,没过多久,钟晟就接到了自家父亲的电话,听着那头严肃又暗压怒气的质问,钟晟耐心解释道:“这事儿不是您想的那样……”

“是,我是带了两个男人去开了房间……”

钟晟每句话都被打断,他张了张嘴又被电话那头的叱问噎住,他无奈地看着江一鸣,江一鸣咧咧嘴,笑得没心没肺,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过来。

钟晟摇头,转身走到了阳台。

江一鸣慢吞吞地跟过去,倚着阳台的门抱胸在听。

钟晟歇了想拉上门的心思,无奈看着他,显然江小少爷的劣根性上来了,恶趣味地想看他手忙脚乱。

于明浩识趣地待在厅里,打开了电视机,漫不经心地调着台。

“我知道这个消息很快会让江家知道……是,我知道,我没打算瞒……我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瞒着鸣鸣,我也没……”钟晟抽抽嘴角,听着电话那头钟义语重心长的教育。

钟义那儿已经说到了未来亲家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多么震怒,说到了钟晟要是把这个消息扣下来,日后东窗事发,又会是怎样爆|炸性的威力……

钟晟没有插话打断解释的机会,他一开口,但凡说一句话,钟义就会加快语速地丢回去三句话。

江一鸣都能听见钟义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声音,他同情地看了眼钟晟,真是难为长发公主了。

钟晟抬手捏了一把江小少爷的脸颊,算是补偿。

江一鸣扮了个鬼脸,拿过钟晟的手机,听着那头钟义的声音,见缝插针开口道:“钟叔,我是鸣鸣。”

钟义:“……”操,儿子你完了,被抓现场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钟义略显慌乱的呼吸声。

江一鸣挑挑眉,一笑:“我就在钟晟边上。”

钟义:“……”算了算了,百口莫辩了吧,但求儿子的裤子还没脱。

“钟晟今天带去开房的两个人里,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朋友。”江一鸣继续说道,大喘气地一条一条丢出信息。

于明浩在客厅里听墙根,差点被呛着,觉得江小少爷这短短三句话,简直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不愧是江小少爷的发言。

钟义:“???”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钟晟带去的是两个丑得不堪入目的男人……”钟义心想,不管鸣鸣的朋友长得有多不咋样,他们家鸣鸣的样貌,那是一等一的绝,怎么也不可能和“丑”挂钩。

他们鸣鸣要是丑,这天下多少自诩帅哥的人得去撞南墙?

“我们来办点事情,做了点乔装打扮。”江一鸣笑着解释道,“我俩没带证件,钟晟正好帮我们解围,一来一去就有人传岔了,误会了。”

钟义闻言松了口气,笑眯眯地关心了两句后挂断电话。

他瞅着挂断的座机,脸上的笑容立马退得干干净净,换上浓郁的忧愁:“鸣鸣这是打算和哪个男人去开房?”

江一鸣挂了电话,看看钟晟:“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怎么谢我?”

钟晟挑了挑眉:“这个问题似乎还是你招惹出来的。”

“那我不管。”江小少爷说得理直气壮。

钟晟闻言眯了眯眼,像是认真思考了半晌,他抬眼看向江一鸣:“那就……以身相许?”

江一鸣微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客厅那儿就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硬生生打断了钟晟的算盘。

钟晟危险地眯起眼,这一回是真的想把于明浩灌水泥沉黄浦江了。

连同这次搞事情的幕后黑手一起。

——对待打断他告白的破坏分子,都需要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于明浩也不想破坏的,可他没想到自己会听见那么劲爆的消息,更没想到看起来酷酷的、冷冰冰的钟总,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于明浩对上钟晟看过来的危险视线,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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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五十九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五十九天·

于明浩躲进了卫生间里, 生怕被钟晟手撕了。

江一鸣好笑, 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回钟晟的那句话, 现在被于明浩这么一打岔, 他倒是想到了。

“以身相许似乎有些不够诚意。”江一鸣说道,他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悠闲地看着钟晟, “你和我早就被定下了娃娃亲, 但凡接触得到我们这圈的人,都知道钟家和江家的这层关系——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钟晟闻言,心下一动, 看向江一鸣。

就见小少爷懒洋洋地微眯着眼, 像是午后犯困似的搁着下巴,见到钟晟的目光,也不回避。

他笑了笑,又说道:“尽管之前爸妈他们私底下解除了我们之间的联姻关系, 但据我所知, 似乎你爸妈和我爸妈都默契得没有把这件事情公开,任由其他人以为我俩还是一对儿。”

江一鸣顿了顿,看着钟晟:“那你这个‘以身相许’,实在是没多少分量。”

钟晟听出了江小少爷这句话的意思, 他不假思索地说道:“那所谓的未婚伴侣关系,只是别人眼里的表面功夫,而我这个‘以身相许’, 是我对你的保证,实实在在的。”

江小少爷对这个答案算是满意,他轻哼了一声,勾勾嘴角,没有别的其他表示。

于明浩听着外头的动静似乎渐渐小了,那两人的声音也渐轻下去,他更加不敢随随便便出卫生间了。

万一这两人气氛正好,又或是在做别的什么事情,他再出来打断……恐怕这回不仅是钟总想对他不客气,就是江一鸣,说不定也容不下他……qaq

于明浩心里苦,坐在马桶上玩手机,王者荣耀是打一局输一局,从钻石五掉到了铂金去,小菜鸡大明星眼睛打得通红。

等江一鸣叫晚饭来的时候,才发现房里有个人到现在都没出来。

他走过去,敲敲卫生间的门,于明浩“唔”了一声,正好被对面的射手一个滚击拿走一血。

于明浩叹口气,从马桶上下来,脚一软,旋即就倒吸了口气,脚底密密麻麻的刺痛,从右脚爬上了右边大腿,又麻又疼,是马桶上坐久了的缘故。

于明浩一瘸一拐地出来开门,江一鸣见到愣了一下,就听于明浩轻咳一声,说道:“腿麻了……”

江一鸣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出声:“真是个人才,在卫生间里待到让自己腿麻?”

于明浩干咳两声:“打游戏来着……忘了时间。”

说实话,于明浩也少有那么大块的空闲时间来玩游戏。

他想到这儿,忽然想起自己没给经纪人说过他来这边开房的事情,于明浩露出牙疼的模样,想也知道经纪人之后会怎么唠叨他。

于明浩给经纪人发了一条微信,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那边经纪人很快回了个知晓的表情过来。

下一秒,于明浩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鲍启文和我联系过。”经纪人说道,“既然你人已经在那儿了,那今天的工作就暂时先停下,之后再说。”

于明浩没想到经纪人居然变得那么好说话,他眨眨眼,有些受宠若惊。

“听说是钟晟替你俩开的房?钟晟也在?”经纪人又问。

于明浩应了一声,心想,有江一鸣在,钟晟能不在么?钟晟能让他和江一鸣独处开一间房么?

经纪人点点头,嘱咐道:“那正好,是个机会,让你认识认识钟晟,钟晟在圈里的隐形人脉和资本要比你以为的更广,能和他交好的话,对你一定没有坏处。”

于明浩:“……”

于大明星往钟晟那儿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就见钟晟正看着他。

于明浩打了个哆嗦,思考了一下这道目光的含义,大概是因为刚才他把江小少爷逗笑了?

于明浩轻咳一声,讪讪摸着鼻尖,小声问经纪人:“那……要是交恶了呢?”

经纪人在电话那头发出不以为意的笑,以为于明浩只是在开玩笑,他也开玩笑地说道:“那就等着被封杀吧,玩不下去的。”

于明浩:“……”

“喂?人呢?我说的你都听见了没?”经纪人听电话那头一下子没了动静,纳闷地敲了敲手机。

于明浩闷闷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后长叹一口气,交好是不可能交好了,交恶……倒是痛快点。

没过多久,晚餐就送来了。

江一鸣招呼于明浩过来吃,于明浩小心地坐在了江一鸣和钟晟两人的对面正中间,谁也不偏,饭桌上一句话也不说,视线也不瞎瞟,目不斜视只管下筷。

江一鸣纳闷看于明浩吃得狼吞虎咽专心致志:“你经纪人最近在让你减肥?不让你吃东西?”

——这倒像是鲍启文想做的事情。江一鸣一直觉得鲍启文有这个打算,只不过碍于钟家和江家虎视眈眈,才不敢提出来。

于明浩只管点头。

江一鸣挑了挑眉,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钟晟再点些炸串送来,他嘀咕:“我还没吃到呢……”就全进于明浩的嘴里了。

于明浩一顿,霎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那根竹签有千斤重。

他吃也不是,吐也不是,苦哈哈地揉了揉脸。

等这顿严重违反艺人用餐标准的垃圾食品晚餐吃完,江一鸣满足地嘘了一声,往钟晟肩膀上一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吃饱喝足,消化个半小时再去做正事。”江一鸣说道。

“正事?”于明浩都快忘记他们过来开房是为了什么了,一下午又是告白又是打游戏掉钻,接着是烤串零食做晚饭,于明浩这一天过得可比之前刺激舒服多了。

要不是江一鸣提起,他都快忘记这茬事情了。

“你就不必跟来了,晚上避阴气,你这人就和这些东西八字不对,我看你就留在房间里好了。”江一鸣说道。

于明浩一听,立马如获大赦一般,连忙点头:“我也觉得这样最好,省得我还给你们拖后腿。”

“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精准。”江一鸣调侃了一句。

于明浩也不生气,他跟江一鸣跑了三个野外综艺,遇到了那么多事情,他还能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么?

对江一鸣来说,能不拖后退的队友就是好队友,能帮上忙的队友就是神队友。

后者可能仅限钟总。

饭后半个多小时过去,江一鸣果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和钟晟出门了。

“有情况打电话,没信号就开窗喊人,反正你现在这样子,就算有别人看到也认不出是于大明星。”江一鸣站在门口,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情况紧急,就喊一句‘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于明浩愣了愣,赶忙又问了一遍那是什么,录音录下来。

“到时候我就放录音。”于明浩说道。

江一鸣一噎,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之前还真没有人想过这么做。

他看于明浩这机灵劲,估计就算遇到情况,也能急中生智脱险。

江一鸣和钟晟离开后,径直先去了楼上的宴会厅。

宴会厅因为前不久刚出了事情,这会儿还是应警方要求被封锁的状态,空无一人,只拦着一条黄色的警戒线,标志着闲人勿入而已。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那条及腰高的警戒线,长腿一迈跨了过去,动作同步得出人意料。

“这里就是之前那只报时钟砸下来的第一现场。”江一鸣走到宴会大厅的墙壁正中央,正对宴会的大门。

他站在墙根那儿,抬头看头顶上方原是挂着钟的地方。

钟晟当时也在现场,不过当时他正打算和江小少爷说件很重要很浪漫的事情,却冷不丁被这件事情打断,心里正不快,过去的时候也不情不愿,更别说观察当时发生了什么了。

这会儿钟晟倒是心情舒畅,听见江一鸣说的,也跟着看过去。

江一鸣摸出口袋里的一枚古钱,顺着墙感应,奇怪的是,哪怕他贴在钟挂着的地方,古钱都没有任何反应。

“那只钟,难道没问题?”江一鸣心下疑惑。

可好端端的钟,为什么会砸下来?砸伤的那人被扶进了休息室后,又在钟报时的时候死了。

这些都与钟有关,可钟在江一鸣的古钱测试下,却又没显出异样来。

真是奇了怪了。

钟晟抬头看了一阵,搬来一把椅子踩上去。

江一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有发现?”

钟晟摸过墙上缺掉的一小块墙纸,应了一声:“挂钟的那一处墙壁上,有胶水融化和烧焦的痕迹。”

他一边说,一边顺着一根不甚明显的深色线条往下摸索,他跳下椅子,一路跟到了墙角。

“那根焦黑的痕迹一直延续到了这儿,也就是说,是从这儿开始,有火线引到了钟后。”钟晟说道,“高温烧化了钟和墙之间的胶水,报时钟也就砸了下来。”

“火线在墙上爬了那么一段距离,一定会引人注意。”江一鸣皱眉说道。

“有人分散注意的话,那就不一样了。”钟晟说道,“何况火线爬过去的速度很快,只需要几秒的时间,这不是个难事。”

“那就是说,这一处的砸伤事件是人为的,被砸伤的人,也不是一个随机的倒霉蛋。”江一鸣说道,“怪不得古钱在这里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又走到休息室,发现死者陆开瑞的地方。

当时陆开瑞是被贴在天花板上,面朝下的模样,身上的燕尾服都被撕成了一条一条。

江一鸣看看天花板,警方在天花板上发现陆开瑞的地方圈出了一个人形来,而就在那片人形的地方,正是一片陈旧的焦黄色。

这也是为什么江一鸣会询问酒店经理,这里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

甚至,他在想,那场火灾里,是不是有人也正是这样的姿势,被困在天花板上烧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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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六十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六十天·“听说那酒店着火了, 还有人挂在八楼的窗户外头呢……”

天花板上焦黄棕黑的火烧痕迹, 熏得像是一个人的轮廓,在现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静静看着, 居然还有几分渗人的感觉。

江一鸣摸着手心里的古钱,古钱隐隐震动起来。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 微眯起眼,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你觉得……这里会有怎样的一个故事?”

钟晟不明白江一鸣的意思,他皱眉看着房间里的火烧痕迹反问:“故事?”

钟晟的确想不到江一鸣所想的那些, 江一鸣见过的那些见闻, 在钟晟生活的现代, 几乎闻所未闻。

江一鸣见状就知道钟晟没想到这方面。

他之前犹豫过, 是不是应该让钟晟对他的世界了解得过多, 他顾虑过这样的了解, 对钟晟而言会不会是一个无谓承受的负担。

但犹豫过后,他选择了让钟晟完完全全接受他的世界。

既然钟晟选择了他,又那么强硬地侵入进他的生活里来, 那么他也该将自己的世界完全敞开, 让钟晟彻彻底底地了解他的世界是如何的, 这样才是对彼此这份感情的平等和尊重。

“其实有了警方这个死者尸体的现场圈画后, 对照现场的情况来看,已经清晰很多了。”江一鸣向钟晟解释。

他指着天花板上的人形轮廓和焦黄,“陆开瑞的尸体发现在这里,而这里的天花板上,出现了同样相似却陈旧的、烧焦的人形轮廓, 这样的巧合,在我眼里,就不存在客观随机。”

“你的意思是,陆开瑞的尸体以这样的方式被大家发现,和之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场火灾有关?那场火灾里……有人被烧死,甚至可能也是以这样的死状被人发现的?”钟晟很快反应过来,同时也猜到了江一鸣的想法,“那,陆开瑞和那个死者有关系?”

江一鸣微点头:“**不离十。或者,那个人死,和陆开瑞也逃不开关系。事由起,躲不开一个因果报应。”

“至于证据,我们讲玄学的人讲证据摆事实似乎有些可笑。”江一鸣笑笑,“这个就交给方法医他们去吧,我看我们发现的这些东西,他们应该早就着手在调查了,用不着我们操心。”

他唯一在意的,是这里的磁场出现了让古钱颤动的异样。

古钱异样,代表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或许刚刚离开,又或许从未离开,都说不准。

唯一和江一鸣相关的,只有这里还会不会出现命案,还会不会有人因此而死。

“那只报时钟在我的试探下没有异样。”江一鸣和钟晟两人走出休息室,回到走廊上,走到当时几个服务生将报时钟不慎摔下的地方。

“不过,没有异样不代表那只钟就只是个幌子。”江一鸣话锋一转,“报时钟本身夺人眼球的外形设计,婴儿面孔的报时道具,这些可能是故意用来吸引人注意的,但是钟上两扇门的纹路,无论如何我相信一定有它的用意。”

就在他说这话的同时,警察总署的鉴定科那儿,娃娃脸的鉴定专员楚歌也在说同一件事情。

就见楚歌兴奋地将同事们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那只报时钟内,两只报时道具同时存在又同时替换的真正原因。

“钟内有暗格,只要钟表盘上的指针分针夹角形成一个特殊的角度,就会触发暗格的启动,钟内的布谷鸟掉进底下的暗格里,同时这里头内置了一个类似跷跷板原理的机关,布谷鸟掉进暗格,而另一侧的婴儿脸便被抬上暗格外。”楚歌说道。

“启动暗格的特殊角度,就是时钟指到九点时,形成的九十度夹角。”

“另外,还有一个设计,这真是恶作剧大师级别的设计。”楚歌发出一声赞叹,“你看这婴儿脸的眼睛,这么看时是闭上的,而等时间每过十分钟,也就是六十度,它的眼睛就会因为里头的内置机关,微微抬起一点缝隙,也就是说,只要时钟还在走,这个机关就始终存在。”

他一边说,一边调整拨动指针,三百六十度飞快转了一圈,也就能看见那张婴儿脸上的眼睛从闭上到睁开,再到闭上,是一个完整的闭合阶段。

“这个开关是内置在婴儿脸中的,要不是我拆开了研究,还真发现不了。”楚歌得意极了,“而换做是普通人,哪怕想到这是一个机关,也会因为怎么也找不到机关在哪儿而自我怀疑,被这个报时的婴儿脸吓个半死。”

其他同事闻言,看看那被打碎了又被胶水粘起来的婴儿脸,那模样甚至比刚带回警署时还要诡异渗人,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向楚歌都忍不住抽抽嘴角。

寻常人也不会想到把这张婴儿脸打碎了、在里头找线索吧?

楚歌分享完了他的发现后,便又招呼着其他人继续该干嘛干嘛去,他私底下跑到了楼下的法医科,找到方拾一:“还有件事儿,就是报时钟的两扇门上,刻着花纹,那个花纹有些古怪,我摸上去竟然会觉得有些刺痛,像是抵触我去碰。而且说实话,我注意到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不想去碰。”

方拾一正在清洗桌上泡在玻璃罐子里的骷髅牙齿,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楚歌若有所思:“这是你的本能反应?那扇门上的纹路在抵触你?”

“或者说排斥?”楚歌犹豫着。

方拾一跟着楚歌走到他的鉴定科办公室里,他抬手碰了碰那上头的纹路,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

楚歌再去碰,却像是被烫了一下,立马缩了回来,苦哈哈地看着方拾一。

方拾一扬了扬眉,他能看见在楚歌触碰的同时,那扇门上的纹路蓦地闪过一抹红光,像是被烧得通红的烙铁。

“我让和尚和大姐头也试过了,和我一样都是这个反应,最后只好让同事帮忙打开。”楚歌撇嘴,和尚是之前的那个秦浩,大姐头叫竹青青,是他们几个里跟着方法医和应队时间最长的人。

“那便是在防什么进去。”方拾一说道,“你们触碰到这扇门,尚且会有这样被烧灼的强烈刺痛感,那想来要是换做普通鬼魂一类,碰触到这扇门,就会当场烟消云散了吧。”

楚歌一愣,顿时觉得这扇门真是危险极了。

“门里的东西都检查过了?”方拾一又问。

楚歌点点头:“里里外外都查过,但也没发现什么需要用这样一个东西防着的物事。”

“或许换个角度,不是找‘需要防着’的东西,而是找‘不该存在在这个报时钟里的东西’。”方拾一说道,“这未必是用来伤人的,或许是用来保护某样东西的。”

楚歌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眯眼回想了半晌,忽然在报时钟里翻腾找了半天,最后翻出一只老旧的钟盘,说道:“这个,是之前摆在树屋里头的,看起来像是被替换下来的废用表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在树屋里,我当是当时替换拆卸下来后随手一丢呢。”

他是在找暗格的时候发现这个钟表盘的,被丢在毫不起眼的地方,要不是他掘地三尺找暗格,铁定发现不了这个东西。

方拾一拿起来,就见这个表盘上布满了熏黄的痕迹,表盘上的金属针甚至有些扭曲,像是被高温烤炙过一样。

“表盘身上涂了一层防火油,所以看起来只是被烧过,却没有被烧尽。”楚歌解释道。

“这上面的时间,也停留在了九点。”方拾一说道。

楚歌闻言凑过来看:“还真是这样……”

“竹真真和和尚调查的几年前起火事件的进度如何了?”方拾一问。

“大姐头找到那件案子被人为处理过的痕迹,很多信息都被清除了,大姐头现在在试图还原,进度有些慢。”楚歌说道。

“被人为清除了?”方拾一有些诧异,这个发现相当于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又牵扯到了某个权限不低的人物,能将他们档案室里归档的案件信息人为处理,有这样权限的人不多。

他和楚歌正说着,楼下忽然传来了出警的声音,动静还不小。

两人都是有些意外,方拾一调了署内的广播台,才听见是有酒店着火了,还有人挂在酒店八楼的窗外,不知道是要轻生还是要干什么。

“**酒店?怎么又是这个酒店?”楚歌皱眉,先前发现尸体的地方就在那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风水不好。

“不过只是着火加吊了个人在窗外,犯得着那么大动静?”楚歌趴在窗口看,看总署里差不多把所有警力都调出去了,不由咋舌。

“听说是上头给的压力,那个酒店里好像住了一个身份不得了的人啊。”一个同事也趴过来看热闹,“咱们科都被调走大半人了。”

“比我们总署还要上面?那得是……”楚歌盘算着关系。

“中|央。”方拾一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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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六十一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六十一天·ymh:“呵, 我倒霉起来我自己都怕”

中央那边下的压力,总署署长这儿自然是诚惶诚恐, 立马调了大半的警力赶过去。

再看**酒店那儿,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在当时的宴会大厅里没有多做逗留, 确定了休息室里曾经留有亡魂的怨气后, 就很快动身离开了。

九楼这一层基本都是宴会厅, 辅之以假山假桥假水装饰,雅静之余,还透着一些古朴庄重的味道。

宴会厅一共大大小小有八个,却不是按照左四右四这样的寻常布局设置的,反而八个大厅布成了一个“回”字型,走廊走着走着, 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另一个宴会厅的场所里。

不得不说这样的布局,着实有些奇怪,更是不怎么方便。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本只是打算走个楼梯下楼, 顺便去看看之前于明浩说的建在半层楼中间的卫生间。

却没想到两人走着走着一不留神, 却是进了迷宫似的宴会厅群里,从这一个西边宴厅走到那一个南边宴厅,竟是全在不知不觉里。

“这一层楼……着实古怪。”江一鸣皱眉说道。

之前第一次来这儿参加晚宴的时候,全程有人引路, 江一鸣又是心不在焉的, 便也没多留意这一层楼。

加上那时候九楼几个宴会厅都被订了下来,有晚宴设在其中,每个宴会大厅的门口, 都设有前台和保安,泾渭分明,也就不像今天,这会儿空无一人,仿佛每个转角、每个回廊的模样都似曾相识。

江一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过了半晌,他忽然像是看明白了什么似的,一跃而起,跳上桌,借力又蹬上头顶夯实的水晶吊灯,站在最高处一览无余,视野极好。

钟晟就看江小少爷嗖嗖几下,眨眼间蹿上了高处,就论这弹跳的身手,比他还利落。

钟晟看着江一鸣踩在水晶吊灯上,吊灯受力微微左右摇晃,晃得钟晟眉头直皱,哪怕知道江一鸣的身手不错,也没法避免担心。

他站在灯下,时刻准备着要是江小少爷掉下来,他便冲过去,再不济也能当人|肉垫子。

江一鸣看着眼下几乎完整的九楼布局,假山、假桥、假水各司其位,俨然是一副风水格局图。江一鸣眼里划过一抹了然,他低声嘀咕:“原来是这样。”

说罢,纵身一跳,轻飘飘地一蹬水晶吊灯,借力跳了下来,稳稳落地,动静细微得近乎无声,像是一只夜行的猫。

钟晟不得不承认江一鸣又带给他一个意外的发现。

江一鸣眼里闪烁着兴致而至的昂然,看向钟晟,指着这一片大厅说道:“这一层楼,是以‘回’字为主体,八个大厅分列其中。【回】字型乃绝对的中轴对称,自古建筑群都爱以中轴对称为准。”

“丹心、夜阑、后庭花三个大厅位于中轴线上,后庭花厅后倚假山,方位对应玄武,假山垂头入首,东西各置两座稍矮些许的小山,形成一座东西伸展、两端向南抱拢的五峰型笔架山。”

“而丹心厅前架起一座石桥如同一张弯弓,守在厅前,桥下引水,自厅外引入石桥内,又悠悠淌入几座大厅之内。这一设计,实在眼熟精妙。”

江一鸣谈起这些便是如数家珍,滔滔不绝,也不管边上钟晟是否听得明白,也要一股脑地先自己说完过了瘾。

钟晟虽然听得只懂其中两三分,但是他专注无比地看着江一鸣,像是在听什么极感兴趣的事儿,目光温柔而缱绻。

江一鸣说完,才又想起边上还有个门外汉,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些里,钟晟能听得懂几分。

他转头看向钟晟,正巧对上钟晟的视线,顿时被男人的目光烧了个正着,不自在地轻咳两声。

“这个,和你解释一下。我所说的假山、假桥、假水,对应的,恰是北京的那座皇城。”江一鸣说道,手指往北面一指。

皇城的内外景观大都动用人工建造而形成。

没有山,明人建造一座山,号其“万岁山”。

没有水,明人开凿一条河,号其“金水河”。

“先是我刚才提到的中轴线,这个得追溯到千年之前,古语有言:‘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以为民极’,也就是说,国都的方位必须辨定正位,也即是中轴线要正。”

“但是这个正,却并不是指‘正南正北’,既不是地极的正子午,也非磁极的正子午,而是指风水罗盘地盘中的‘正子午’。”江一鸣解释道,“皇城的中轴线,对应的恰是七十二龙的‘庚子龙’,而现在这整层宴会大厅,对应的也是七十二龙中‘庚子龙’。”

“辨方正位,以为民极。”江一鸣说道,“这条中轴线立在这儿,意指汇以正气贯通。”

钟晟眯了眯眼,问道:“这意思是,这里的风水应该很正了?”

江一鸣微点头:“理应如此。”

庚子属土,水土同卦、龙水连珠,这龙穴砂水共同组成了“辛壬会而聚辰”风水格局。

“再看水,即指天河之水,皇城里的金水河曲曲绕绕,将生气送进皇城之内,形成水抱之势。”江一鸣指着这宴会大厅内流经八个大厅的小桥流水,接着说道,“巧合的是,这酒店里的假水流经方位,几乎是皇城的缩小版本。”

“所谓‘法每一折,储而后泄,洋洋悠悠,顾我欲留,其来无源,其去无流’,这是我们所说传统风水之中,最是上乘的流水状态。”

便是这人造山、人造水,使皇城具备了“依山环水”的绝佳地理风水,将“生气”汇聚在“万岁山”与“金水河”之中,层层叠叠,藏风聚气,生生不息。

然而,还是可惜了。

江一鸣说道:“这里的假山假桥假水,无一不照搬了皇城的风水格局,本应是极佳极正的风水之处,却又因为【回】字布局,愣是搅和了,那生气入了城,绕回往复,犹如入了迷宫,被困在四角里,以至外四厅生气环绕盈盈不息,内四厅却是枯竭死寂,盛极必衰,阴极必败。”

江一鸣这么一解释,钟晟便明白了,而之前接连出了两次事故的玉门厅,正是在内四厅之中,大抵也是和这个所谓的“阴极必败”有些关系。

“布置这一层楼的人,真是个奇人。”江一鸣发出一声感慨,“能用一个简简单单的【回】字,将公认极佳的风水布局破坏,这奇思妙想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心术不正,不然还真想结识一下这样的人才。”

钟晟对此不置可否。

江一鸣掏出几张符纸,在【回】字的中轴三个厅的不起眼角落里贴上,他对上钟晟的目光解释道:“这只是临时抱佛脚,引阴回阳,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

“能做的都做了,这层楼没什么东西,我们下去吧。”江一鸣说道。

钟晟自然没什么意见,两人这回留意了方向,走到八楼和九楼之间的半层楼梯时,果然看见了于明浩说的奇怪卫生间。

卫生间的风格与酒店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仿佛一座假山嵌在楼层中间,往卫生间里走,就如同走进了水帘洞一样。

江一鸣见状微微挑眉,颇有些稀奇,他刚要往里走,那里头就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和江小少爷撞了个满怀。

江一鸣下意识往后跳开,眼皮跳了跳。

再看那人,就见那个人脸色苍白浑身打哆嗦,嘴里不停地喃喃:“出事了出事了!”

江一鸣和钟晟一愣,旋即冲进卫生间里。

假山假石冷硬风格的卫生间里,六个位置六扇门全是打开的,里头空无一人,也不知道门口那个人到底看见了什么,居然慌张成这样,还一口咬定出事了。

江一鸣微皱眉头,环看一圈也没发现异常。

直到听见窗外响起的人群尖叫,江一鸣连忙跑到窗边往外看,就见楼下,一个人挂在窗户上,死死扒住窗檐,十分惊险。

江一鸣瞳孔一缩,看清挂在窗户上的人后咒骂一声。

——于明浩怎么好端端跑窗外去了?!

于明浩也很郁闷。

他好端端坐在房间沙发里看电视,看着看着,从原本的老娘舅突然跳到了午夜凶铃。

于明浩看着那陡然出现在电视机屏幕里的女鬼,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连忙打了前台客服。

偏偏电话没打通,一直提醒线路正忙,稍后再拨。

于明浩拿出手机,把江小少爷念得那句天尊宝号的录音放出来,循环播放,然后又挑了老友记投屏,这才又坐回沙发上去。

可偏偏,没看几分钟,屏幕上正笑着的一群男男女女忽然面容一整,陡然变得麻木面无表情,原本各自看着对方的几个男男女女,却是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屏幕外的于明浩。

于明浩登时觉得头皮都炸开了。

他噎了噎口水,正想着说江小少爷的录音还在放呢,没事的,结果却发现那道持诵天尊宝号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

他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于明浩手忙脚乱地重启,却不管怎样都打不开。

他暗骂一声,再看电视屏幕,就看那几个角色纷纷朝他这儿走近,几张脸几乎要挤满整个屏幕。

于明浩毛骨悚然。

他急急忙忙往门口冲,门把手一拽开,脚步一迈,却是陡然踏空。

于明浩往底下一看。

八楼风景好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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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六十二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六十二天·钟晟就是江一鸣唯一的、也是最佳的保险

于明浩死死扒在窗户上, 刚往下看了一眼,他都觉得自己魂都要飞出去了。

脚底下是完全腾空的八楼高度,连个阳台遮挡物都没。

底下来来往往的车子都跟玩具车似的, 人更是小的像是虫子。

于明浩这会儿是真的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 电视机里那几个面容麻木的男男女女们, 似乎都停在了原地,没有要模仿午夜凶铃爬出电视的意思。

他费力地试图往回爬,想要回到房间里去,偏偏, 挂着他的那扇窗户发出吱嘎一声,像是垂垂老矣的叹息, 却又刺耳得要命。

于明浩精神一凛,胆战心惊地抬头看向窗户与窗沿相连的地方。

就见窗沿的铁元件镶嵌处,一道粗犷的黑裂缝肉眼可见地被撕开,因为吊挂着本不该承担的分量而摇摇欲坠。

于明浩“操”了一声:“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喝水塞牙,吊窗窗掉??”

“吊在窗外都没能让你闭嘴少说点话?快给我手!”一道耳熟的声音蓦地传进于明浩的耳朵里。

于明浩惊喜地猛抬头看去, 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江小少爷的声音总在这样危难紧急的时候凭空出现, 简直犹如天神神降。

“愣着干嘛?手给我!”江一鸣看于明浩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便是气不打一处,没见过人吊在八楼窗外还能发呆的,简直缺心眼。

其实于明浩也没怎么发呆, 就是抬头看了一眼花了一秒功夫,接着就反应过来了,只不过在江小少爷眼里,一秒都够长了。

于明浩撑着身体,费力伸手往屋里探,奈何之前他那一步是为了逃出房间冲的,结结实实,整个人都直接悬在半空中,窗户更是直接开到了近一百六十度。

于明浩一有动作,整扇窗户都发出了吱嘎吱嘎让人发颤的动静。

“停!停下!别动!”江一鸣瞳孔微缩,厉声喝止住。

于明浩瞬间悚得不敢再动。

江一鸣预估了一下距离,微皱眉道:“你别动,我过来。”

钟晟闻言眉头皱了皱,但什么也没说,反应极快地扯下边上窗帘,快速打了个军用双套结,一端固定在自己身上,一端固定在江一鸣身上。

两端受力相当,即能确保江一鸣不会失足掉下去。

钟晟就是江一鸣唯一的、也是最佳的保险。

江一鸣看了钟晟一眼,没有推拒,被固定好后立马探出大半个身子去抓于明浩。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发现于明浩挂在窗外的人已经不少了。

楼上楼下都有好奇好事的人探出头打量,而在底下的酒店门口,更是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显然已经有人打电话通知警方了。

随着江一鸣的身体不断往外,钟晟也一点点靠近窗口,这时候有人认出了八楼这里面,居然有钟晟,立马大呼小叫起来。

“居然是钟晟!居然是钟晟亲自救人,那人是谁?!看着其貌不扬,也不记得名流里有这么一个人啊。”

“什么话啊,生死攸关,你难道不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和钟晟在一块儿的人,不可能无名无姓啊,这俩眼生的到底是什么人?”

“天知道……”

不消五分钟的功夫,钟晟舍身救人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似的飞速传开了。

这消息一传到钟义耳里,钟义稍一愣怔,就立马反应过来另一个把大半身子探出窗外的危险分子是谁——

钟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连忙让自己的人赶去,再是联系总署和消防大队,放出狠话,要是六和酒店外头挂的那两个人出了什么差池,总署署长和大队队长的职位都得被革掉!

两边人马同时收到消息,一边匆匆忙忙调度人手赶过去,一边又纳闷,钟家的独子没挂在外头吧?钟家这位怎么反倒是更关心那两个没人认得出是什么身份的生人?

钟义这里收到了消息,自然江家、夏家不可能没收到,哪怕之前几个长辈不知道江一鸣和钟晟在一块儿,现在得知钟晟舍身将自己也置于危险之中,也猜得出另两个几乎吊在窗外的人里,必有一个是江一鸣。

夏老爷子又气又急,吹胡子瞪眼睛狠狠一拍桌:“胡闹!瞎扯!怎么能把自己性命当儿戏!你们都赶紧给我过去!你们只有救下鸣鸣和随便哪个谁这一条路!”

“是!司令!”夏老爷子手下时刻相伴的十来个军官齐齐站直立正,立马执行这个“临时任务”去。

前司令官的外孙也吊在窗外的事儿,也悄悄在圈子里传了开来,收到消息的人各个都心里打鼓,惊疑不定地琢磨着消息的可靠性。

前司令官的外孙居然也卷进了这件意外里?谁都知道前司令官最疼那个最小的外孙,那就是江家的小公子。

那就是说,与中央伴君伴虎、靠基建发家的江家,也卷进了这件意外里……

那这事情可也太悬了。

万一没救下……一个钟家、一个司令家、再加一个江家,这三家要是齐齐出了事儿,那就不仅仅是跺跺脚震一震了,说不定就是天翻地覆的海啸。

所有人都在观望。

总署和消防大队接到私密消息,更是怕得出了一身冷汗,立马全路段全广播台通知开路,务必要给消防大队的车让出一条快速通道来。

再回到江一鸣那儿,江一鸣的腰间被绳套固定得死死,小少爷试了两下牢靠性,便放心大胆地直接站到了窗檐上,往下轻飘飘看了眼,霎时感觉到了伫倚危楼风细细是什么滋味。

他再看于明浩,可怜于明浩这会儿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他但凡动那么一下下,就能听见窗户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

可于明浩毕竟挂在了高空那么久,手脚都有些不受控制了,哪能保持得住绝对静止?

江一鸣站在窗檐上,距离于明浩已经很近了,他小心却大胆地不断靠近,看出于明浩的神经已经几乎崩到了极致,他忽然开口,说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啥?”于明浩一愣,本来麻木到快要崩溃的身心,被江一鸣冷不丁一搅和,又重新紧张起来,他下意识又重新死死抓牢窗户。

“你有什么未了心愿?说出来听听。”江一鸣一边往他那儿靠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也没什么,上没老下没小,不用惦记谁。就遗憾,年轻的时候我勤勤恳恳,都没怎么风流过……”于明浩紧张地看着江一鸣,死死盯着他一点点靠近自己,心里升腾起希望来。

他一紧张,嘴里就不由自主地到处跑火车。

江一鸣听着听着嘴角一抽,忍不住打断:“本还想说,你要有什么未了心愿,我替你了了去,现在看看,还是你自己了断吧。”

他说完,未等于明浩反应过来,便是蓦地俯身一抓,猛地握住于明浩的手腕。

就在他拽住于明浩手腕的同时,于明浩本抓着的那只窗户“咔嚓”一声,应声彻底断开。

窗户从八楼高空飞速坠地,就听底下人群里惊叫一声,立马乌泱泱地散开。

等见到人没掉下来,被接住了,人群里顿时又炸|开一片叫好声、鼓掌声。

江一鸣松了口气,于明浩惊魂未定,傻愣地由着江一鸣把自己提起来丢进房间里。

不挣不动,倒是比那些怕到极点、甚至要把救人的往底下拽的那类人要好多了。

江一鸣不指望于明浩能配合他,这么乖乖任他提,也够了。

于明浩等屁股落在地板上,才彻底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真的活下来了。

他嗷地一声抱住江小少爷,特别丢人地呜呜呜哽咽,一不小心呛进了冷风,抱着江小少爷一边打嗝一边说话:“嗝!呜呜江少江哥江爷嗝!我差点就嗝屁摔成肉饼了,谢谢谢谢嗝~我以后都不看电视了……”

“……和电视有什么关系?”江一鸣一头雾水,又嫌弃于明浩把眼泪糊在自己衣服上,伸出一只手硬生生推开一只胳膊的距离,但看在于明浩刚刚死里逃生的份上,没直接踹开。

钟晟不悦地看着于明浩,等于明浩一段话说完,便直接提着人往旁边丢:“好好说话,交代清楚。”

他说得一本正经。

勒在钟晟腰间的窗帘,因为先前的受力,已然缩紧得像是一根粗绳,钟晟解开的时候,微微皱眉,腰间泛疼。

毕竟后来是两个人的重量全都挂在他一人身上,他身上的受力可想而知。

江一鸣注意到钟晟的动作,他一顿,旋即走过来,撩起钟晟的衣服下摆。

钟晟惊了一下,没料到江小少爷的动作那么猛,他咳了一声把衣服放下,但腰上那一圈淤红不可能不被看见。

“细皮嫩肉的。”钟晟自嘲地开玩笑道,逗江一鸣,“幸好我们鸣鸣动作利索,一拽一提一丢,三个动作就把他救下来了,不然我这个毛遂自荐做保险桩的就要丢人了。”

“你这个保险桩很稳。”江一鸣抿抿嘴说道。

钟晟的确拉得很稳。

江一鸣虽然知道钟晟这边的压力不会小,也尽力用最快速度把于明浩救回来了,但因为钟晟那头的窗帘总是稳稳地锁着他,让他一点都没觉得勉强,以至于乍一看见那根窗帘不知不觉里竟是勒得那么细紧,江一鸣都吓了一跳。

钟晟笑了一下,心里想着,能让江一鸣心疼一下,和身上这点伤比,那是他赚了。

808房间大门忽然被人踹开,江一鸣几人看向大门,就见消防大队的人急匆匆赶上来。

于明浩嘶嘶地倒吸气,招呼人赶紧把他抬走:“我没力气走了,你们快抬我出去吧,我不想再待这个酒店了!”

他边说边用余光瞟钟晟那儿,心说,这回他可是主动帮着把电灯泡带走一点是一点了,刚死里逃生后都还记着这点事儿,他多不容易?

☆、装神弄鬼第一百六十三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六十三天·死神的歌

于明浩被救护人员抬走了, 担架架上,手脚和头都被固定住,浑像是什么受了重伤错位的伤员。

于明浩纳闷,小声又怂地问:“干嘛要固定啊?我没什么事吧?至少让我动动头呗?”

“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们建议您还是配合一下。”一个救护人员说道。

于明浩:“……”安全起见?……行吧,人家都这么说了。

他身体腾空被抬起来, 先前挂在窗外的那种失重感立马又回来了,大明星脸色唰地就白了。

忍忍忍忍,就坐个电梯的功夫。于明浩在心里想道。

然而没想到的是,一行人扛着担架, 却是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

于明浩有些紧张, 立马问道:“怎么不用电梯?”

“担架太长了,只能走楼梯。您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救护人员答道。

于明浩抿抿嘴,心里一点儿也不放心,可面上却还得强颜欢笑:“嗯嗯信你们哦。”

于明浩开始在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

808房间里,江一鸣注意到于明浩落在沙发上的手机。

他捡起来, 刚想笑于明浩慌得连手机都忘记, 可当那只手机一入手, 江一鸣脸上的笑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

手机入手滚烫,显然一直在运作, 而不是于明浩以为的关了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却调成了静音。

江一鸣一拿起手机, 手机的屏幕就自动亮起来了,露出一张屏保。

屏保的图片触目惊心,是一个男人被缚在天花板上,周围都成了一片火海。

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两分面熟,可江一鸣又想不到究竟是在哪儿见过这张面孔。

屏保上,那个被缚在天花板上的男人,表情怨怼,那道目光仿佛透过屏幕,与江一鸣和钟晟对视着,让屏幕外的两人都能切身感受到他有多么愤恨、不甘、痛苦又绝望。

那样浓烈的情绪,在手机屏幕亮起的第一瞬间,就猝不及防地冲向两人。

“他就是休息室天花板上的那个人吧。”钟晟回过神,沉声说道。

江一鸣“嗯”了一声,手指拂过屏保,低声说道:“看这样子,这人是被困在天花板上活活烧死,难怪休息室里的怨气隔了那么多年,都没散去。”

他话说完,出乎意料的,屏保上的“旧照片”颜色渐渐变得浅淡,最后竟是完全褪了下去,露出最初的屏保模样——是于明浩在舞台上的一张精修图,挺好看的,光芒四射,比起演戏,于明浩倒是更适合舞台。

江一鸣看见,嘴角一抽,先前的气氛全被破坏了,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摁灭了屏幕。

“这张照片难道是有人在现场,特地拍摄下来的?”

江一鸣有些不太确定,他将信将疑地眯起眼:“无论照片是当时现场拍摄下来的,还是现在陡然冒出来的‘灵异照片’,它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都是为了被人看见,希望被人发现。”

“这是那个被困在天花板上、被活活烧死的冤魂,试图向这个房间的人揭露当年被害的恶行。”

“可是为什么要引诱于明浩跳楼呢?”钟晟皱眉,如果当年被捆绑烧死的冤魂,只想要一个简单的明冤,又为什么要害另一个无辜的人?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住在808房间里的人来来往往那么多,怎么就偏挑中了今天、挑中了于明浩?

“于明浩只是倒霉。”江一鸣说道,他收起手机,随手放进口袋里,又走到了电视机旁边,他没有错过于明浩被抬走之前,嘴里嘀咕着类似“再也不碰电视机”这类的碎碎念。

这电视机乍一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让于明浩生出那样的惧怕?

抱着这样的念头,江一鸣走到电视机旁,他刚一过去,藏在胸口的古币就发出了强烈的震颤。

江一鸣眉头微皱,摸出一枚古币,端放在电视机柜上。

就见那枚古币一靠近电视机,“噌”地立了起来,剧烈晃动着,反应极其强烈,远比之前在休息室里感应到那股怨气时要剧烈得多。

江一鸣微微眯起眼,看向钟晟:“看来这个**酒店里有两股力量,一股来自多年前的那道冤魂,只不过那道灵魂力量已经不足以做什么事情了,而另一股却充满‘活力’,似乎很想做一番‘大事情’。”

“于明浩这个人,之前我就看过他的八字,天生八字轻,命格也压不住八字,容易撞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却少有办法化解,所幸他运气不错,有贵人相助,总能逢凶化吉。”江一鸣说道。

“你就是他的贵人。”钟晟说道。

江一鸣顿了顿,微微点头,的确,于明浩命中有贵人,他也发现那个人是自己,因此他对于明浩的事情,也会格外留意一些,免得这人时不时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他看向钟晟,见钟晟说这话没有丝毫醋意,他才继续说下去:“说白了就是于明浩倒霉,和我们一起进了这房间,准确来说,是和我一起进了房间。”

钟晟皱皱眉,很不喜欢江一鸣这么说。

按江小少爷的意思,这是把于明浩遇到危险的原因和责任,全都归咎到了他自己身上去。

不过江一鸣这么一说,钟晟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于明浩会被引诱去跳楼。

“不论是那个冤魂,还是另一个颇有‘活力’的东西,它们都是冲着你来的?”钟晟问。

江一鸣点了点头:“除我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价值。于明浩是被错认成了我,才被盯上。冤魂想要通过我来明冤,而另一个东西……”

江一鸣说着,停顿了一下,他微眯起眼,透出一股凛冽危险的味道,眼神渐冷下去:“另一个东西,或许是被那道冤魂带错了路、认错了人。”

“你是说,另一个东西是为了阻止那道冤魂明冤,所以才袭击了误以为是你的于明浩?”尽管乍一看稍有些绕,但其实核心仍旧非常简单明了,钟晟很快梳理出来,看向江一鸣。

江一鸣点头,同时快步往门外走去。

“所以于明浩被当成了靶子。”江一鸣有些无奈,解释道,“现在不清楚那两个东西到底有没有分清我和于明浩,但是如果于明浩仍旧被误认成了我……”

钟晟明白过来,他快步跟上江一鸣,脸色微沉:“那他现在还处于危险中,危险没有解除,是这个意思?”

江一鸣应了一声,两人快步走到电梯前,电梯停在顶楼。

“他们不一定会走电梯。”钟晟对江一鸣说道,目光看向另一侧亮着绿光灯牌的安全通道,“电梯的宽度不一定能放得下担架,尤其是这样的老式酒店。”

尽管**酒店新装修没几年,或许说重建也不为过,但是酒店的所有电梯和电梯井都没有重建,整体的结构并没有因为重建而发生多大变化,顶多是翻新维护了而已。

因此老式酒店存在的弊病——譬如电梯狭隘不够宽敞,担架无法进入的问题,六和酒店也同样存在。

江一鸣闻言,立马和钟晟两人走楼梯一层层下去。

再说于明浩那儿,抬着担架的两个救护人员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他们虽然没有仔细数过往下走了多少层楼,但再怎么样,区区八楼,他们走了十分钟也应该下到最底层了才对。

可现在,两个救护人员看看楼梯中间那条打着螺旋的缝,似乎离最底层还遥遥无期。

那看起来倒更像是一个无底洞,没有尽头。

两个救护人员的呼吸声变得逐渐沉重起来,而于明浩其实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情况。

他一直在心里默默数着数,一层楼,两段楼梯,当他数到17的时候,于明浩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安恐惧,但心里却又生出一种诡异的“果然还是得出事”的宿命认同感。

就像是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出现一样。

于明浩意识到自己居然是这样想的时候,郁闷极了。

他这算什么?变相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撞鬼撞出认命来了?

于明浩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没敢和那两个救护人员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多两个人惊慌失措也没多少意思。

等他们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心理会有一个缓慢适应的过程,总比他现在冷不丁地强行告诉他们遇到鬼打墙的好。

果不其然,当那两个救护人员意识到出了状况后,两人对视一眼,停在了原地,脸色难看得要命。

“我们好像遇到了点问题。”

“底楼好像消失了……”

那两人说道。

两个救护人员,一个叫潘竞,一个叫李迨勋,潘竞说话直白,他对于明浩说道:“按正常速度的话,这会儿我们应该早就走到底楼出去了,可现在我们却被困在了这里。”

于明浩心想还好我身经百战,现在只是一个鬼打墙,还不至于吓到崩溃,不然换别的人,刚被挂在八楼的窗外,紧接着又遇鬼打墙,还不得吓晕过去?

李迨勋更细心一些,他抿抿嘴说道:“刚才一直往下试探走了那么久,我发现墙上的楼层数字有奇怪的地方。”

“每次走到快要一楼的时候,数字会猛地跳到九楼。”

“每层楼之间,本应该走两段楼梯,路过一个拐角平台,才算是一楼高度,可是在走到九楼往下的时候,却只要走一段,就看到了红油漆刷的‘8’。”

“就好像……在楼梯的一半地方,又凭空多出来了一层楼似的。”李迨勋犹犹豫豫地说道。

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层楼,到底是哪儿?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出不去的原因,难道就在这层多出来的楼里吗?”潘竞问。

说话间,他们正停在这个“8”楼的地方,这里理应是他们最初的起点,可现在往下走了那么久,却又回到了这儿。

而他们一行人,甚至不知道这个“8”楼,和他们之前来的那个“8”楼,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反正在这个安全通道里也是鬼打墙,不如我们出去看看?说不定就破了这个鬼打墙也不一定?”潘竞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提议道。

于明浩却是皱起了眉头,直觉觉得潘竞的主意有些馊,可他又没什么别的办法,也说不出驳斥的理由来。

——总不能说,这是他撞鬼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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