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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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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被人拦住,那人又比他高了近一头, 面相不算狠戾却也嚣张, 怎么看自己搭理的话都要吃眼前亏,就想着装听不见, 直接绕过回家算了。

谁知熊孩子的思维不是你躲就能满足的, 拦人的见沈越想走,跨步往他身前一挡:“和你说话呢, 你家大人没教你怎么和人说话吗?”

拦自己也就罢了,出言辱及长辈, 沈越想躲也不能躲了:“这话不是说你自己?”

拦人的也没想到这小孩竟然敢回嘴,脸色一下子从戏弄换成气狠:“你是谁家的孩子,敢这么和我说话?”边上还有跟着他一起的,开始起哄:“给这小孩儿点儿教训, 让他知道知道国子监的规矩。”

沈越拿眼撇了起哄的人一下,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冷静,起哄的人发现这孩子不光不怕, 竟然还敢瞪人, 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数, 起哄的声音小了下去。

最先发难的那个更觉得脸上无光,咬着牙攥着拳头就向着沈越奔来。沈越心里何尝不怕, 这人比他高了快一头, 身子也比他看起来壮实得多, 打是一定打不过的, 可他知道, 对于这样的人是一定不能怂,就算打不过也得打。

正要把手里拿的书篮放下与来人拼一回,身后传来一声:“什么时候,这国子监的规矩变成你们杨家的了?”

大家回头一看,又来了几个学生,身上都穿着儒生服,颜色也比拦沈越的那几个来得素雅。更重要的是,这几个看上去就比拦沈越的人还大些,面上气质沉稳更非这些人可比。

拦人的看清出头的人,脸上有一丝懊恼,当着刚才起哄的几个嘴里却还不肯服软:“姓房的,没你什么事儿。”

沈越听他说来人姓房,仔细打量了一下二人,脸上带了些笑意,却没自己开口。就听领头的一个已经道:“没我什么事儿?你都欺负到我表弟头上了还说没我什么事儿?”

另外一个跟他年岁差不多的也站到了沈越身前:“这国子监是向学之地,规矩也都是开国时由太/祖他老人家亲自定下的,没想到今日你杨佳竟然还能说出别的规矩。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你新定下的规矩是什么?”

做官家子弟的,除了王熙凤那样以为有人告他们谋反也不怕的傻大胆,谁听不出这人说话里的骨头?就算拦人的杨佳也忙撇清:“你别含血喷人,我不过是看他新来,想着给他讲讲国子监里的规矩,谁说我……”

最先开口的已经不屑地向他道:“他即是我的表弟,又姓沈,还用你讲什么规矩?我们自己不会讲还是沈家无人给他讲?”

杨佳至此脸上挂上了惶恐,他来国子监的时间颇长,因成绩不好只能还有丙班里混着,每以欺负新人为乐。这次来了这么小的了个孩子,他光想着又可威风一回,忘记了能这个年岁进国子监,又能半路就读的,家世怎么能差到哪儿去?

沈越不看杨佳的脸色,虽然从这人的名字来说,应该与杨仪是同族。可杨森一家都只有一个杨仪能入得了他的眼,杨保和他都只是面子情,这么一个族兄还不值得他刚受了气就与他套近乎。

“表兄。”他向着来的两个表兄弟行礼。

先说话的对他一笑:“上次你来家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没在家。正好今日见着了,不如我请客,咱们一起喝……”看看表弟的小身板,说不出喝酒的话:“一起去喝茶如何?”

后说话的也笑:“难得大哥请客,不如就去近芷轩?”

沈越就分出这两位应该是两位舅舅家的表兄,不过房家应该只有一个国子监的名额,不知道这两个哪一个是自己考上的。不过他还是要拒绝:“表兄好意本不应辞,只今日是第一天上学,家中长辈怕也惦记着,回去晚了必使长辈悬心。等明日禀过了长辈,再与两位表兄叙话。”

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说,完全没理会脸色变了又变的杨佳和那些伙着杨佳起哄的丙班的几个。跟着房氏兄弟一起来的几个倒有人问:“子思,还不把你这个小表弟给我们介绍一下。不是说他已经中了秀才,怎么还进了丙班,不如和祭酒大人请求一下,让他来咱们乙班得了。”

房子思便停下脚步,把自己的同窗介绍给沈越,一时哪记得下这么些名字,不过是知道各人或是祖父或是父亲的官职,却难一下子对得上号。

“那明日小弟请各位哥哥喝茶,感谢各位哥哥今日替小弟解围如何?”沈越听了各家的官职,更愿意多与这些人来往,直接拿今日之事做引,好图个日后往来。

房子思听了轻拍他一下:“你小小年纪有几个钱,跟着表兄也没有让你花钱的道理。”一行走一行说,已经到了国子监大门处,双喜笑嘻嘻地迎上来:“公子,大爷在那边等着公子呢。”

听说沈信来接自己,沈越心里觉得这位大伯很是够格,估计也是存了怕侄子头一天到国子监督被人欺负了的意思。因向房氏兄弟笑道:“我大伯担心我亲自来接,就此与表兄和各位哥哥别过。”

房氏兄弟听说沈信在那边,如何肯失了礼?与同窗别过后,随沈越一起来到车前与沈信见礼。两家本是姻亲,就算是房氏不在京中,走动也没停过,沈信其实对房氏兄弟比对沈越这个侄子还熟悉,自是早下了车,很与两人说了几句话。

及在马车上听沈越说那个杨佳难为他的事儿,沈信面色很平静地问:“可吃了亏?”

沈越摇头:“还没等打起来,表兄他们就过来了。并没吃亏。”

这话说得沈信一皱眉:“他说话不好听,你与他讲理便是。这几天我见你也不是没有言语回他的,怎么竟想着动手?”

能动嘴自然不必动手,沈越心想那也得人家愿意听我讲道理:“看杨佳是个骄横的。就算是表兄他们过来,他还有些不服气,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道理的。”熊孩子的世界,一向是谁拳头大谁有理,否则只能你还想着怎么说服对方,人家已经一拳头教你做人了。

沈信还在为侄子解说:“那个杨佳,是吏部右侍郎的嫡长孙,自幼长在杨老太太身边,最是骄纵没行止的。”

沈越想想道:“我在扬州的时候与杨知府家的小公子交好,看杨知府两位公子教养都还好。”怎么到了本家的嫡长孙,倒骄纵起来了?

沈信轻轻摇了下头:“所以男孩还是不能长于妇人之手。你父亲也与我说过,你过于关注内宅之事。这固是你的孝心,可也要有度,不可沉迷期间。男儿还该多在外行走才不枉此身。”沈信借机教导侄子。

就算对这话不赞同,沈越也不会直接反驳沈信的话。眼前的只是他的大伯,又因是长子从小家里对他的要求与对沈任的要求就不一样,何必反驳了让他不喜?横竖将来做自己主的是沈任。

要到这个时候,沈越才觉得自己的便宜父亲,比起一般的古人还算开明,就算对他关注内宅不满意,可也没如此直白地反对,而是用带着他多外出行走的方式潜移默化。

“不知父亲可有信来?”想到此沈越问了一句,他早已经送了几回信回扬州,却一直没有收到回信,都恨不得自己养上几只信鸽好传递消息了。

沈信还以为他是受了委屈想父亲了,心想再沉稳也还是小孩子。脸上神色不由变得和缓:“不必担心,不过是吏部侍郎罢了。今日无事还好,就有了事也不会让你白白吃亏。”

那也是已经吃了亏好不好?沈越更觉得自家这个大伯,还是敬着便好,因腼腆一笑:“多谢大伯。”

不想刚进家门,双安便告诉他林家老宅的管家送了东西过来。府里都知道林如海是他的先生,先生府里送了东西过来也是常事,沈太太让人直接交给双安收下。

沈越快步向着书房而去,走到一半又放慢了步子:“日后林府再送东西来,都收到书房里,不必送到内院去。可有什么稀罕的?”

双安先跟着他急走,一时收不住脚倒越过半步,自己身子一矮:“奴才逾越了。”这个时候谁有空在乎这个?沈越只看了他一眼,让他快说。

“只有几样细巧点心,还有两封书信,别的再没了。”双安得了原谅,说出的话也轻快几分。

“把点心让绿柳送到老太太房里去,再和老太太说,我洗漱了就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吩咐了一声,沈越仍不紧不慢地走着。这个时候不能急,府里都当他是与林家平常走动,那就得平常对待。

进了书房洗过,又换了衣裳,沈越还不急着拆信,而是去给沈老太太请安。正好沈太太与刘氏都等着服侍老太太吃饭,见他回来都笑:“这回可算是套上笼头了,看你还能如前几日那么轻闲。”

沈越倒不怕她们的戏言,一本正经地向着刘氏谢过沈信今日送他还有接他之情,喜得老太太向还在谦逊的刘氏道:“他大伯如此操心,正该让他好生谢谢。就算是一家子该当的,可孩子有感恩之心才好。”

老太太都发了话,刘氏这才抿着嘴点头:“即说谢你大伯,不如等你休沐的时候,把那行乐图快快地替我们画出来。”

沈越自然要答应,还要带着笑痛快地答应。他离开府时年纪太小,和家里的长辈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借着给众人画像才很快地重新融入,哪能刚得了几天好脸就放弃这么好用的技能?

何况他想着借画扬名,这些人都是他不用费力气的宣传者,更不会自毁长城。刘氏已经笑得开怀:“等超儿也休沐的时候,让他领你去外祖家玩。”

这个外祖,说的是沈超的外祖父家,工部左侍郎刘本的府邸。沈越知道刘氏为何要让他去,答应的还是那么痛快并面带微笑。

沈老太太便向沈太太道:“到底长了几岁,比小时候性子好了许多。”老年人都爱孙儿辈天天乐呵呵,谁也不愿意天天看着小小的人板着张脸。

沈太太跟着点头:“现在又进了学,要出门交际,这样的性子也好。”

陪聊、陪吃、陪笑,沈越表现得没有一点儿不耐烦,这让沈老太太等人很满意,没一个注意到出了老太太的晚晖院,沈越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

又去沈尚书的书房里继续陪了一会儿,沈越才算是有了自己的时间,回到书房时已经未时过半,双安将收着的信交到他手里,问道:“公子可要茶?”

沈越摇了摇头,双安就自己悄悄掩了门,又到二门处让人告诉红柳公子今日不回内院,早闭门户。再转回书房的时候,就见公子已经看完了信,正自己动手磨墨。

“小的来吧?”双安问了一句,得到意料中的拒绝,再次掩了门,守在门口并不擅动。

两封信是林如海与沈任各写了一封。林如海信中表示自己知道京中形势,又让他不必特意打听,还嘱咐他务必不可为打听这些消息荒废了学业。又说杨知府这段时间与时总督联系越加紧密,对盐商们也频频示好。而杨保与金陵刘同知家女儿的亲事也已经定下了。

沈任的信里倒透出对他这个长子的思念之意,让他要听长辈的话,不可如在扬州一样自行其事。还告诉他,自己今年年底说不定可以回京述职。不过沈任的信中还说了林如海没说的一件事,那就是贾敏前段时间不知为何病了一场,好在现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沈越担心的就是这个。他离开扬州的时候,贾敏的身子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他刚回京的时候,好象大家都觉得黛玉一定会进京,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联系?

问是没地方问的,沈越只好提笔给二人回了信,又提醒一下林如海多注意内宅——林如海为官谨慎,那些人抓不到他明面上的把柄,很难说不会在内宅动手脚。林如海的内宅不光是他自己的软肋,更是沈越的逆鳞!

而给沈任的信里,就是没有掩饰的思念、挂念、想念,还有提醒他沈、林两家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一体,那么林家有事沈任与房氏都不要事不关己。

“明日把信送到林府去。”沈越打了个呵欠:“再让林管事使人盯着荣国府些。”说着把信递给双安。

“已经申末了,公子可以安歇?”双安接过信问了一句。沈越虽然有些倦意,仍摇头:“今日的课业还没完,总不能才头一天就吃板子。”

“那奴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宵夜,给公子端些来。”双安应了一声出门。边向院门走还替公子不平:这就是奶奶没在府里的坏处,若是奶奶在府里,看到公子夜读定会早早打发人来送汤送水,哪儿用得着他去厨房找人?

不想刚走到院门,就见两人打着灯笼正到此处,定睛一看竟然是沈尚书,双安心里一惊,忙打个千请安。沈尚书见了便问:“你们公子做什么呢?”

双安忙道:“公子要夜读,奴才想去厨房看看可还有什么吃食没有。”

沈尚书点了点头又问:“怎么闹到这么晚?”

双安不能说自己主子先回扬州的信,只道:“公子请了安回来已经未时过半,说不能头一日就挨板子,所以读得晚了些。”

儿郎没有嬉戏玩乐,而是夜有读书之声,就算沈尚书这几年越发深沉老练,还是满意地点头笑道:“明日和你们公子说,下学回来给老太太请了安便回来读书,不必陪饭。”又挥手示意双安快去厨房。

双安即去,沈尚书自己并没有走,让人打着灯笼自己进了院门,便见明窗之下,有少年身影映于窗上,看情形是在书写着什么。明知道自己一进来就能知道究竟,沈尚书还是要多看一眼以慰己心。

转身时又见有人打着灯笼过来,还是个窈窕的身影,沈尚书便有些皱眉:“做什么?”

来的是刘氏房里的大丫头:“回老爷,我们奶奶听说二公子夜读,让厨房备了汤送来。”

沈尚书让自己的小厮接下:“你们奶奶有心了。告诉她每日常备着吧。也不必你亲送,只让厨房值夜的送来便好。”丫头低头应下,见沈尚书没有别的吩咐才从容向内院而去。

“明日想着提醒我,要和太太说说,丫头们不许轻出二门。”虽然儿媳妇是一片好心,沈越现在的年纪也应该还不开窍,可也得防着有心大的丫头。

接了沈尚书小厮送来的汤,一会儿又接了沈尚书让人送来的琉璃灯,沈越便要过去谢赏,那小厮忙道:“老爷说了,让公子只管用心读书,早读完了早休息,不必去谢赏。”

此时双安已回,还带了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就算厨房的人说大奶奶已经让人送了汤,可他也不能白走一回不是。

第二日沈越特意在上学前多在老太太房里呆了一会儿,为的就是向刘氏说一声谢。说是自家人,可人家并不是自己亲娘,没理由一定要对自己好,沈越这个内里是成人的芯子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想让人家持续地对你好,就不能觉得人家的好理所当然。刘氏倒没觉得自己做了多了不得的事儿:“超儿不常在家,我倒疏忽了,你不怨伯母没早想到就好。”

沈越再次谢过,才出门又到国子监上学。今天沈信就没送他,不过跟的人还是多了两个,都要等在国子监的门外,待沈越放学之后再接上他回家。

一进丙班,沈越便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紧绷,不过他也不在意,一步步稳稳地走到昨日博士指给他的位置,不慌不忙地掏出书来摆正,再把砚台拿出来,把水盂里的水轻倒上些,细细地砚起墨来。

坐在他旁边的人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们昨日都见到杨佳怎么堵沈越,也见房氏兄弟怎么给杨佳没脸。没想到这个小孩竟然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这么沉静地磨墨。

“啪!”有人直接在沈越的桌子上拍了一下,震得桌上的书本与砚台都跳了起来,沈越磨墨的手也一歪,几点墨汗溅出,好在书摆得远,并未溅上。

“你要做什么?”沈越定定地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杨佳。

“听说你中了秀才,那怎么还在丙班呆着?”杨佳还是一脸的不服气。这中了秀才的人,按说该直接进入乙班才是,要是这小孩儿直接进了乙班,他也就不会找他的麻烦,昨天也不至于在众人面前那么丢脸。

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人,错都是别人的原因,与他自己行事无关。就算是他挑衅在前,那也因为沈越不该来丙班。

沈越冷冷道:“我该入哪个班,是祭酒大人说了算。”有本事自己找刘祭酒去。

杨佳冷笑一声:“就算是中了秀才如何,也不过与我们一样是荫生进国子监。以你父亲的官职,区区五品的知州,你也配坐进来。不过仗着攀了好亲,用岳家的名额进来,有什么好得意的。说不得就是你家长辈就是看中了林家的国子监名额,才早早把你卖给了林家。”

昨日回府,杨佳也把自己让房氏兄弟给撅了的事儿向祖母告了一状,他祖母便将沈越是怎么进的国子监说与他听,那意思便是沈越进国子监还不如他名正言顺,他可以不必在意。

要不怎么说一个熊孩子的身后,总有一个或一群熊家长呢。这位杨老太太就如贾母一样,对孙辈无限溺爱。孩子在外有了矛盾,不先问问为何发生的矛盾,只从别人家身上找弱点,好让自家孩子找回场子

她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沈家自己不是没有进国子监的名额,沈超进上书房给七皇子当伴读,那个名额还空着,却让沈越用了林家的,说明沈家的两房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融洽。即不融洽,对沈越应该就只是面子情,没见昨日替沈越出头的就是房氏的侄子,没有沈家的人?

所以好孙子,不要怕,那个小子在京里除了他外家也没有什么助力。而他的外家,现在的官职与自家老太爷相同,还是在礼部,怎么能赶得上吏部管着天下官员?就是那个沈任,将来述职的时候也得在吏部考绩呢。

得了杨老太太的话,杨佳觉得沈越丢脸的时候到了,直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吐了个痛快。

他说得快,一边说还一边看着沈越的脸色,就见小孩的脸一点点变青,他越加得意:“你就是一个吃软饭的,还是从小就开始吃,呀——”不知为何杨佳忽地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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