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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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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的。”贾琏把身子往靠枕上一歪,还在想着贾赦刚才对他说的话, 有气无力地回了王熙凤一句再不开口。王熙凤刚想问太太怎么会有这么多嫁妆, 要是有也不会吝啬得平日一文不出。没问出口已经明白,定是贾琏生母的。

“老爷即把单子给了你, 就会把东西给你, 你得了东西不高兴怎么还这么垂头丧气的?若是感念母亲,等哪天咱们去庙里给母亲跪几天经再做做法事,也是你做儿子的心意。”王熙凤只看这单子的薄厚便知贾琏生母嫁妆不少,对到手这么多钱财心下多少有些窃喜, 说出来的话也漂亮。

贾琏瞟了她一眼:“只有单子,那上头的东西在不在, 能到咱们手里多少还不一定呢。”

王熙凤一向觉得贾琏的东西都是她的,怎么可能眼看着这么大一笔东西落不到自己手里, 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胡说, 这单子就是证据, 不管是谁收着也越不过你这个母亲的嫡亲血脉去。你告诉我东西在谁那,我找他去。再不济就找我叔叔婶子给我做主。”

“你真的去找人要?”贾琏要笑不笑地看向王熙凤:“真若要回来, 除了外头的田地铺子, 内里的头面古董字画、压箱银子我都送你, 如何?”

王熙凤说了一句:“本来也是我的。”让贾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又推他一把:“到是在谁那儿,你说。”

贾琏仍是那么笑着看王熙凤, 好象刚才要死不活没个主意的人不是他, 嘴里一字一顿地向王熙凤道:“在、老、太、太那, 你去要吧。”

一向胆大如斗的王熙凤也惊得收不回自己的话:“竟然在老太太手里?那怎么二爷与我成亲这么些年,老太太却一字不提?”世家也有发妻去后,为防家主续弦薄待了原配子女,由家中长辈代管发妻嫁妆,等原配子女长成人或是成亲后长辈交还的。

贾琏看傻子一样看王熙凤:“人人都说你少说有一万个心眼子,这点儿事还想不明白?”

想是想得明白,只是不敢、不愿意往上头想。王熙凤怎么会想不到东西进了贾母之手,就和一半放进王夫人的私库里没有什么区别?难怪老太太历年来赏赐那么大方,敢情是不花自己的银子不心疼!

“那怎么办?”不知道也罢了,即已经知道有这么大一注财,不拿到自己手里王熙凤怎么甘心?

贾琏见她失了往日骄蛮,只余手足无措,就把贾赦的主意说与她听:“老爷的意思,让我请舅舅们出面。让我见了舅舅就说这些年家里无人提起舅家,所以我对自己的舅家一无所知。”

王熙凤啐了一口:“哪怕是实情,这话也说不出口。别人不提,若二爷是有心的,现在也能在外行走,就该打听一下自己生母与舅家之事。何况已经成了亲,就算只是捐官,说起来也是有官身的人。舅舅家在京中又没去外任,怎么就打听不出来?就是暗中走动,老爷不说府里谁还敢真拦着不成。”

说到这里王熙凤又想起别事,向着贾琏挤兑一句:“二爷一向好手段,瞒着家里的事儿也不少。你不想让人知道的,府里谁能知道你日日在外干了什么。”

一席话说得刚才还看王熙凤笑话的贾琏气短上来:“还是奶奶有见识。只是若是舅家不出面,咱们是做小辈的,怎么好开口向老太太讨东西?”

“老爷那里?”王熙凤自己都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被贾琏直接给否了:“老爷说即是我知道了,那就该由我自己办去,得不得到母亲的遗物,都是我自己的造化。”

明知道贾赦已经在东大院消沉了这么些年,可王熙凤还是有些失望:“老爷竟一点儿争胜之心也没有了吗?”

贾琏自己也觉得奇怪:“林姑父倒是对我说父亲有他的不得已,也分说了些,可我总觉得没说完似的。”

“对了,”王熙凤便一拍巴掌:“即这事是林姑父提点了你,那就一事不烦二主,还请林姑父给拿个主意。”

贾琏虽然觉得这样有些赖人的嫌疑,可为了知晓当年真相,最主要的还是自己该得的财物,也顾不得了。让王熙凤给自己换了衣裳,也不与人报备,自己飞马往林府而去。

林如海是有官身之人,昨日又已陛见过了,怎么会还坐在家里等着贾琏问计?自是早早地来到吏部等消息。早朝一散,吏部尚书便让人将林如海请到自己房中:“恭喜如海,你我日后就是同部为官,还要相互多多扶持。”

林如海听了心下自明,没问自己的职位,先向王尚书拱了拱手:“如海才疏学浅,又多在外任,有不明之处还仗尚书大人多多指点。”

“好说好说,”王尚书面露亲切:“今日早朝,圣人已经明言你任巡盐御史恪尽职守、清廉如水,如今江南虽还要紧,可各部也缺人手,便任你为吏部右侍郎。想来一会儿旨意便可到部,岂不该浮一大白。”

林如海自要谦逊一二,然后旨意一下,王尚书便让人请了穆侍郎过来,三人再客套说些日后同心同德共同效力王事之语。

穆侍郎向林如海笑道:“早听我那犬子说过,林侍郎教得好学生,什么时候令徒有暇,也给我画真容一幅才好。我看过他给犬子画的像,就如把人印上去一般。”

原来这位穆侍郎便是那次沈越与杨佳冲突时帮忙的穆静斋,与林如海说起来倒没了初共事的隔膜。林如海倒是听沈越信中是过给国子监督诸人画像之事,当日他只记得房家兄弟帮忙,哪儿记得那几个与房家兄弟一起去的人?不过能得沈越画像,林如海便知也是与房家兄弟相近之人。

因向穆侍郎也拱手道:“那孩子外头看着平和,万事都不萦心的样子。却也有些傲骨,对家人感情极深,人骂他两句也就罢了,若是累及了家人,他是不容的。”

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林如海还是不肯让沈越有个意气用事的名声,只点明他的孝顺。本朝以孝治国,是相信孝子出忠臣,所以沈越得个孝顺的名声总不会错。

王尚书听了笑道:“此事京中谁不知道,是那杨家的孩子先辱及沈家长辈?教出那样的孩子,难怪会有抄家之祸。”说到此才觉得不妥,把口一掩,说起晚上要给林如海接风之事,又让他最好能把沈越带上:“即已经到国子监读书,也该出门走动。”

这个林如海倒不好答应,谁知道今日沈越还进不进宫去画先皇后娘娘的画像?

沈越自然是要画的。太上皇的画像他只用了三天就画好了,可是先皇后的画像已经勾了七八稿,兰妃娘娘还是不大满意。上位者说不满,沈越也不敢摞笔不画,只能自己一边重新勾画,一边琢磨主意。

也亏得他自进了这红楼世界之后,凡事爱多想想原著的情节,这日可不就福至心灵地想起原著里贾元春封妃时,提过宫中是有太后的。可是这些日子皇帝封了这个封那个,却迟迟未提封太后之事。

那太后哪儿去了?沈越心里有了主意。这些天他作画都是在兰妃宫中,与兰妃也不是见了一面两面,便按着自己心中所思勾勒了出来:画上人宫装端庄,衣裳样子便是上次去皇后宫中所见,面上娥眉淡扫、目光平和中自有庄严、鼻挺腮丰,唇若吐语。

整张画像看上去眉眼与兰妃指出的那些人各有相似之处,又与兰妃自己有些许相和。此次一拿到兰妃面前,兰妃已经惊得站起,向着画像就要礼拜。

贾元春等人如何能让兰妃对着一幅画稿就拜下去,自要上前劝止。兰妃已经珠泪长流:“去请皇帝来,再去个人看看太上皇精神可好,我要与皇帝一起去给他请安。”

这事儿有些大了。好在当今登基之后,兰妃虽然没晋位份,却直接搬进了慈宁宫,服侍的人也比普通妃位增加了一倍有余,谁还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服侍的人立刻打点精神,兵分两路去养心殿的去养心殿,往大明宫的往大明宫。

当今来得很快,进了殿门便急急问:“母妃可是有什么事儿?是哪儿不舒坦还是宫人服侍得不周到,或是皇后不尽心?”闹得与宫人们一起跪迎的沈越不知道该说这位圣人的确孝顺还是有些出戏。

兰妃把手指了指沈越:“好生赏这个孩子,今日才算是完了我的夙愿。”

当今也知沈越一直在慈宁宫画先皇后也就是自己亲娘的像,听兰妃这样一说也知定是这次的底稿让兰妃满意了,于是向沈越招手:“起来吧,拿画来我看。”

兰妃说一声:“不可亵渎了。”亲带着当今到了画案之前。这画还只是沈越勾勒出的底稿,并未上色,不过也可看 出人物形象来了。当今看了看,向兰妃道:“不知为何竟有些亲切之感。”

兰妃珠泪再垂:“这正是血脉所关!就算圣人与皇后娘娘从未见面,可是见了皇后娘娘真容,也会觉得亲切。”当今听了脸上也现惨然之色,对着画稿定定地发呆。

兰妃拍拍当今的胳膊:“我刚才已经让人去大明宫请见太上皇,若是太上皇也觉得此稿与娘娘一丝不差,便让这孩子快些着色,也好让我早日给娘娘上香祈福。”

当今听了只有点头的份,招呼着沈越与他和兰妃一起去大明宫。沈越没有推辞的借口,默默跟着龙辇一起到了大明宫前,戴权正在那里等侯,向着当今与兰妃施礼后笑着道:“太上皇听说娘娘请见,直说娘娘太过小心了。”

兰妃嘴角微勾道:“礼不可废,若不是太过心急,我也不愿意扰了太上皇的清静。”正说着,从宫内出来了几个丽妆女子,兰妃还向人行了个礼:“贵太妃安。”

被称为贵太妃的那位也早低下身去,算是与兰妃行了个平礼。当今却早皱起了眉头,并不理会地跟着戴权向殿内而去,兰妃也自抽身,把个风韵尤存的贵太妃一人留在了原地,移时由着宫女们搀扶而去。

太上皇向着请安的兰妃点过头才问:“这么急急过来,是怎么了?”

兰妃将手里的帕子往眼角拭过,才让沈越捧了画像底稿给太上皇看:“刚才皇帝说是看了心生亲切,臣妾觉得正是皇帝与皇后娘娘血脉相连,所以一见皇后娘娘真容便觉亲切。”

太上皇先是看了兰妃一眼,见她不躲不闪才去看画,移时长叹一声:“听说这孩子几易其稿,难为他一点灵性不灭。”

兰妃听了也不断点头,沈越只好上前再次跪下磕头说些自己是福至心灵才得以完稿等语,想来也是先皇后娘娘庇护于自己,暗中提点呢。太上皇默想了一会儿,向皇帝道:“兰妃说得有理,皇后一去三十年,朕若不是见今日真容,也已经有些模糊了。你也已经登基这么长时间,等画成之日也该为你母后封诰了。”

当今已经跪了下去:“儿臣登基之初本就该封诰母后,只是有一点私心,所以一直未封。现在得了母后真容,画成之日自会悬于宗庙供奉。”

太上皇听了默默点头,当今见了更进一言:“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母妃照顾儿臣三十余年,从未自言辛苦,儿臣却不能当成理所当然。今日若不是有母妃坚持,儿臣也不能得见母后真容。所以儿臣想到时将母妃一同进封。”

兰妃已经跪倒在地:“万万不可。臣妾自知德行不及皇后娘娘万一,就是当初照顾皇帝也是份内之事,更是感念皇后娘娘一向对后宫诸人慈爱有加,从未厚此薄彼。世妾万不敢与皇后娘娘同日受封。”

太上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喟叹一声:“兰妃起来吧。若说你还不够受封,还有谁该得封?这些年你的功劳不止皇帝,就是朕也看在眼里。不是你周旋得法,皇帝能不能长成都不一定,又怎么有今日请封之能。”

沈越只觉得太上皇的话里没什么底气,就是他心里也想问一句,你即知道这个嫡子活得艰难,怎么自己不出面维护一二?不过这是皇家之事,他一个替人做嫁衣的,至此应该算是圆满——别说当今从未见过先皇后一面,就是太上皇,先皇后是三十年前没的人,再是夫妻情深也如他自己所讲面容模糊,可不就是兰妃说象便象,说不象便不象?

这深宫之中哪儿有不求回报的付出?沈越觉得以前自己觉得兰妃是皇后娘娘生前拿下的人是个笑话——再多的恩情、再深的震慑,也经不过岁月的蹉跎。谁敢保证人家不是目光独到,投资眼光长远?现在不就以一个无所出的妃位,要晋封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兰妃还要再辞,太上皇已经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转向当今提出下一个问题了:“沈越也算是立下功劳了,等此画一成,便悬于宗庙之中。将来你不光可以拜祭你母亲,就是朕哪日一口气上不来,有一二能让你思念之处,你想见一见朕的真容,也是这孩子的功劳不是。”

这话说得实在诛心,好象当今让沈越进宫来给太上皇画像,就是为了给太上皇留下遗像一般。就算沈越最初有这样的猜测,现在也得跪下磕头:

“草民不敢担太上皇如此劳奖。上次太上皇还在病中,草民画得草草,未得太上皇威严于万一。今日见太上皇龙马精神,正想着该再请太上皇给个恩典重新画过。”

太上皇笑微微点头:“等哪日你曾祖再进宫来陪朕说话的时候,你给我们两个画幅君臣对弈图就好。”说完还问当今要给沈越什么赏赐。

当今一直觉得这个叫沈越的孩子有些怪,刚见自己的时候似乎对自己有一种莫明的亲近,后来不知为何又有了莫明的防备,就算是林如海进了京也没见他这份防备稍减。可是看他与自己奏对间,又有一种“你该知道”的感觉,全无对上太上皇时的战战兢兢。

是自己为皇时间太短,没有太上皇的威严,还是自己一直对这孩子表现得淡淡的,让他不知如何讨好自己?当今想了想向太上皇道:“皇后也向儿臣提过,想等母后真容写完后,让这孩子给她也画一幅。就是儿臣自己也想要一幅。”

“如此一来且得些日子消磨。听说林如海对这个徒弟管得甚严,就算此子进了国子监,还时时寄了功课过来。现在他人进了京,这课业更少不了。儿臣想想都替这孩子累得慌。”

兰妃听了向太上皇与皇帝道:“太上皇与皇帝如何赏他臣妾不管,只这些日子因臣妾挑剔,画像几易其稿也没见这孩子灰心或是不耐烦。难为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可见是个忠厚的。说来孩子们幼年多在母亲身边长成,可见其母沈家宜人教导有方。臣妾想着升升他母亲的诰命。”

沈越忙跪下替房氏谢恩,这次他才不推辞呢——不管太上皇与皇帝赏他什么东西那都是死物,都不如给房氏升了诰命实在,这也算房氏母以子贵!正好自己没法在身边孝敬,也可稍解了房氏思念之苦。

当今看了好笑:“怎么这次不见你推辞?”

沈越向上磕了个头:“草民因曾祖病重不得不进京替父母床前尽孝,好在曾祖的病好了。只是草民进了国子监,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这就不能尽孝于父母膝下。草民又是家中长子,如此一来心下时时愧疚。太后给母亲恩典升诰命,是因草民替父母孝敬太上皇、太后,长者赐不敢辞,所以草民不敢辞。”

这话虽然有些牵强,当今与兰妃喜的是那句太后之称,太上皇爱的是孝敬之语,三人有志一同地点头称善。太上皇笑向兰妃道:“这人情不是好做的。沈任现任知府,他妻子本就可得诰命,只怕沈任自己的折子也已经递上来了。”

兰妃就看向当今。当今想想对太上皇与兰妃道:“此子也算为国效力,不如就赏他一个品级,这样升其母的诰命也算名正言顺了。”

沈越想着亏得自己还没起身,忙道:“回圣人,草民,草民先生定不许草民幸进。”

太上皇与当今都是一笑:“就由皇帝对你先生说,将来你还要科举出身,现在给你一个品级,不过是让你进出宫方便。”两人又议起要给沈越个什么品级,再不听他推辞之语。

沈越心里直扎两位帝王的小人:我是不学为官之道的人,你们赏别人多好?

等他带着又一波赏赐出宫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了七品供奉之职,名字就挂到了内务府的造办处。回家顾不得洗漱,沈越先到了晚晖院,一脸苦大仇深地向沈学士报告这个“好消息”。

沈学士听了是真的眉开眼笑,对着沈老太太直说晚上要全家人一起吃顿饭。沈老太太向他道:“即是两位圣人都知道是他先生之功,还该将他先生也请来为好。”因将家宴定到明日,好留出时间来给林如海下帖子。

也亏得没今日给林如海下帖子,要不他也来不了。不为别的,就是贾琏早晨来后就一直没离了林府,非得自己等着林如海下衙。林管家能有什么办法?中午的时候自己做主给这位侄少爷还有跟他的人上了客饭,然后再派人去吏部等林如海下衙报告一声,省得林如海没有准备。

“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不去衙门找我?”林如海见了贾琏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

贾琏赔着笑脸,跟小厮一起服侍着林如海更衣:“并不是府里的事,却是小侄自己不得不向姑父求救。所以没让林管家去衙门惊动姑父。”

林如海哪儿见过这样直接赖上的人,沈越当日也不敢如此行径。因向贾琏沉声道:“有事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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