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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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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王夫人的话说,这些年来庄子、铺子收成都不好, 所以府里一年的进项抵不过一年的花用, 只能动用了压库的银子。

贾琏则很大度的表示动用了不要紧,只要把宁国府的帐也借过来看看就行。反正两府好些庄子都挨着呢, 收成不好大家收成都好不了, 若是两府的年成一样,他也不计较,只要帐上看得出一年多花用了多少压库的银子就成。

中间的过程林如海都不想细说,反正结果就是宁国府的庄子受灾的时候荣国府的庄子灾更大, 宁国府的庄子没受灾的时候荣国府的庄子也没好年景。

这下子贾赦都不沉默了,他又拿出了张氏管家时的帐本子。本来还想狡辩的王夫人再说不出话来, 于是大家转移战场,开始清点荣国府的公库还有压库银子。

最终的结果是二房不光搬进了梨香院, 王熙凤彻底接手了管家, 王夫人还拿出了十几万两的银子填上了压库银子的亏空。

听到这儿沈越向林如海问:“就拿出这么一点儿?”

林如海当然不知道沈越为何这么不待见二房, 就事论事地道:“他们府上的帐虽然乱些,贾琏说还能看出些端倪来。帐面上看亏空的就是这么多。”

沈越想想才明白, 现在贾元春还在太后宫里做女官, 没到花大头钱的时候, 王夫人用银子的地方不多, 手也就不会伸那么长。

林如海转问沈越:“你觉得将军府这一闹,谁最得利?”

沈越想也不想就道:“自然是琏二爷。”

抬头看林如海的眼神不对, 想想才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竟是贾将军。”

林如海这才放缓了脸色:“所以说人不可貌相。若是大舅兄自己去与老太太分争, 那东西自然可以到了贾琏的手, 可也只能是还在老太太私库里的东西,却不如有张少卿助着可以得全。府里管家权也不一定马上落到贾琏媳妇手里,二太太自然可以把帐做得更平些。”

“至于贾政,也受不了这样的震慑,连梨香院也肯住。”林如海点点沈越:“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大舅兄窝囊来着?”

沈越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可还是有些不解:“贾将军一向被人说是混不吝的,他向贾老太太使个性子,也能行吧?三从四德讲的是夫死从子,毕竟贾将军才是那府里名正言顺的主人。”

“能行什么?若真能不孝,大舅兄何必隐忍这么些年!”林如海觉得沈越什么都好,就是对这世上的礼法少了些畏惧:

“若是大舅兄的名声有瑕疵,将来贾琏与他的子孙都要背上骂名。那府里的名声本就一般,再加上不孝,爵位传到贾琏身上还剩下什么?他们府里一时出不来读书种子。”林如海又是一声叹息。

这就算不错。沈越觉得至此黛玉再进将军府可以放下一半的心,另一半的问题还是问了出来:“那个贾宝玉,还养在荣庆堂里?”

林如海以为他只是不忿贾宝玉可以不读书,拍他一下道:“他不上进是贾家的事儿,与你什么以相干?”

沈越直接撇嘴:“却与先生相干。先生想想,那家伙在贾老太太眼里就是个有大造化的,等到他再大些,或是让先生教他读书,或是让先生替他谋官,那时先生为难不为难?”却不说怕黛玉去将军府碰到贾石头,再勾起木石前缘来。

林如海果然让他吓着了,沉吟道:“他读书不成,那府里也不会让他习武,还和贾琏一样捐官不成?我看当今隐隐有发奋图强的意思,怕是日后这官不好捐了。”

好捐,怎么会不好捐?穷皇帝还指望着用捐官的银子办事呢。沈越自不会说出自己的推测,只给林如海出主意:“先生也是贾宝玉的长辈,就是自己不好管教,多与贾员外郎说说,让那贾宝玉好生读书,哪怕中个举人再寻摸职位也容易点儿。”哪怕让贾政天天打得他下不了地呢,也省得他老往黛玉身边凑。

林如海也觉得此法可行,却不肯为此特意去将军府一回,想着等下次见到贾政时与他说说便是。反正自己提醒过了,贾宝玉再读书不成,将来也好有说辞。

师徒说起话来就忘了时间,等沈越回学士府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请安、陪聊等礼一完,沈越才算是能倒在炕上滚两滚。红柳绿柳两个早已习惯他这种解压方式,相对一笑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留下沈越一个人对着灯发呆。

还有几天玉儿可以进京呢?沈越一拍自己的脑门,今日应该让林如海答应自己陪着贾敏去将军府的,要不那个贾宝玉没吸取教训,再来一出摔玉可怎么办?

恰是阳春三月,正是和风丽日天气,微风轻拂已经碧绿的柳绦,也吹皱一江春水。码头上人往人来,无不把眼睛看向路边停着的几辆车马。

马匹神俊,一匹匹膘肥体壮,毛色油光可鉴。车身打造精良,糊了绿泥毡,不是普通百姓能坐的。何况车前立了一位年少公子,只可十来岁年纪,打扮并不很富丽,可是衣着怎么看怎么得体,似乎多添一样是暴发、略减一样即寒酸。

衣裳得体也就算了,那公子身姿也很挺拔,就算身量还没长开,也不能让人轻视。面容更是英俊,又没如时下一些公子们出门敷粉之俗,星目看处,行人都避过与他视线接触,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露了怯让人笑了去。

沈越并不知道自己如此引人注目,他今日是特意向沈尚书说明后,再向国子监请假来接贾敏与黛玉,只是来了近一个时辰,还没见到船的影子,心里难免焦燥些。

林立今日也跟着一起来了码头。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契已经归了沈越,心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林管家跟了老爷太太十几年,比自己更得老爷太太的看重是一定的,就是年岁也以自己大,在那些从南边跟来的人前,比自己更让人看重些。若是自己还留在侍郎府,自然要居于林管家之下。

自己与其屈居人下成凤尾,不如跟着公子做个鸡头。

别说公子现在连个产业都没有,和林府没法儿比。林立觉得事儿得往长远了看,公子与姑娘已经定了亲,将来成亲后呢?还不是一样得要管家?自己宁可累上几年,等公子与姑娘分府另过的时候,一个管家还是稳稳能到手的。

何况现在公子身下的六个小厮、两个大仆人都归自己管着,奶奶在京里的嫁妆铺子公子也让自己多照看,只要自己别犯了前几年照管不及的错,好过听了主子还得听管家的吆喝。

想得美滋滋的林立,对自己的新主子自是殷勤:“公子还是上车歇一歇吧,已经站了一个时辰该腿酸了。”

不想被沈越一把扒拉到了旁边,沈越自己早已经向前两步,脚已经近了码头的边沿。林立吓得一把拉住:“公子小心。”

沈越头都没转一下,顾自指着江中远远开来的一条船:“快看,是不是师母到了?”

林立也定睛去看,然后喜笑颜开道:“正是咱们家的船。”说完觉得不妥,看沈越并不在意才悄悄松了口气。江面阔朗,纵是已经见了船身,可靠岸又是半个时辰之后,沈越一等梢公搭了踏板,一个箭步就冲上了船,向站在船头的林管家问道:“师母与姑娘一路可还好?”

林管家笑眯眯打下千去:“请公子安,一路还平静,太太与姑娘还有小公子也都平安。”见沈越林向里行,让人接了林立指挥的两顶轿子上船,自己在前头引着沈越往贾敏所在的房间行去。

这时贾敏已经带着黛玉、宽哥儿收拾妥当,正等着船靠稳之后好下船。听到外头人报说沈越来了,贾敏面上也是一喜,一面让他进来,一面对黛玉道:“不是说要去国子监读书,还不知道怎么求了才来接咱们。”

沈越进来正听到了,笑着给贾敏行大礼:“请师母安。还是师母知道先生,我用一篇文章才换来接师母的差事。先生今日必得上衙,要不我也得不了这个巧宗。”

贾敏早一把将人拉起,扶着肩头细细打量,只觉得人长高了些,也瘦了些,眼里有些湿意:“可是你先生回京后又加了你的功课,怎么瘦得这样厉害?”

黛玉早拉了宽哥儿给沈越见礼,听贾敏抱怨林如海,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父亲,笑道:“定是蔼哥哥自己四处忙,太太别都怨到老爷头上。”

沈越听了自要打量一下黛玉,就见小丫头好象又长高了一点儿,脸上也有红润并无坐船长行的疲态,放下心来向着黛玉一笑:“玉儿和蔼哥哥生分了,只向着先生。”

宽哥儿不愿意自己被忽视,拉了拉沈越的衣角:“蔼哥哥才是和我生分了,上船这么长时间也不理我。”

沈越在小孩肉乎乎的小脸上捏了一把:“若是和你生分了,我何必巴巴地请了假来接你?”说着的时候,还是笑着对黛玉。

黛玉已经拧起了眉毛,轻轻把宽哥儿拉到自己身边:“蔼哥哥还说,自从老爷进了京,写往扬州的信都少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沈越好笑地虚点了一下黛玉:“五日一信,我自来也不敢忘,怎么就少了?”

贾敏知道若让他们如此说话,再说一个时辰也说不出谁对谁错来,笑向沈越道:“若是妥当了,咱们还是家去说话安稳。”

沈越也回过神来,笑眯眯向着贾敏赔罪:“都是我一见师母欢喜得傻了,忘了师母坐了这些日子的船也乏得狠。正该早些回家里歇着。”说完自己拉了宽哥儿的小手,请贾敏与黛玉去船头坐轿。

贾敏还想让宽哥儿与自己同轿,已经憋了好长时间的宽哥儿怎么肯?拉着沈越说是要一同护着贾敏娘两个下船。等到轿子前行,沈越与宽哥儿也下了船,李先生早已经站在码头之上,看着沈越微笑。

沈越上前行了大礼:“一路上劳累先生了。”宽哥也跟着向李先生道谢。

李先生让沈越起身,笑道:“我不过一路看沿途风光,采买置办都有人操心,哪儿费我什么事。”

沈越便道:“请先生先好生松散两日,京外的花房也已经建好了,到时随先生愿意住到哪里。”李先生点头:“此事再说吧,还是先请太太回府。”

他们刚说罢话,那头贾琏带着人气喘嘘嘘地过来:“姑母可是已经下船了?该死该死,却是府里有事耽搁了。”说着在沈越的指点之下,到贾敏轿边赔罪。

贾敏不好说什么,只让贾琏随着自己家的车马一起回府再说。本来奉了贾母之命,要接贾敏先去将军府的话,贾琏只字不提,上马护着贾敏等人到了林府。

府里略有些头脸的仆从都在门口迎侯主子,见车马过来早已经跪了下去。直到林立替贾敏叫起,那些人才各司其职,牵马的、拉车的、备内院软轿的一丝不乱,看得贾琏暗暗羡慕不已。

贾敏与儿女看过收拾出来的房子,都觉得可以满意。尤其是从花房里搬来的几盆花,让房间里多了些春意,更让黛玉连连问:“蔼哥哥,可是京里的花房已经建好了?”

沈越自是乐着点头:“你先歇几日,等我休沐的时候带你和师母一起去庄子里。这次连庄子里院子我都改过了,你定能住得舒心。”

贾敏向沈越道:“你先陪琏儿去书房呆一会儿,我们洗漱过了再说话。”

沈越走前还交待林立的媳妇:“让厨房快些把清粥端上来,让师母他们好歹先垫一垫,等先生回来再一处用饭。”

贾琏见管家娘子对沈越言听计从,才知沈越在林府里可比他这个主母的内侄有体面得多。等进了书房才发现,并不是林如海用的那个,这又是一处院子,两条绿篱修剪得齐齐整整,夹着青砖的甬道直通房门。

“绿篱如此修剪,我还是头一次见。”贾琏不由得赞了一句。

沈越边走边用手一下一下轻拍着绿篱,向贾琏笑道:“我不耐烦把院子弄得花红柳绿的,只要整齐有规矩便好。先生还骂我俗来着,说不定宽哥儿倒喜欢。等他看过想改他的书房,再给他弄。”

敢情这书房竟然是沈越的,贾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与沈越进了屋,见一个小厮早已经倒过茶来,向沈越试探道:“姑父再没这个耐心,姑母她们的房子都是你让人收拾的?我看姑母很喜欢。”

沈越还是笑着点头,那笑让贾琏怎么看怎么刺眼。低头借端茶不看沈越,才听沈越道:“不过是按着师母与玉儿在扬州的屋子略改动些,也不费什么心。有我这个做弟子的在,还让先生操心就是我的不是了。”

要是到现在贾琏还不明白自己与沈越的差距在哪儿,他也担不起好机变的名儿了,顾不得自己脸上有些作烧,贾琏涎着脸向沈越道:“兄弟可知为兄今日怎么去晚了?”

还不是因为你懒。沈越心里如此想,面上却不解道:“刚才你不是已经与师母解释过了,说是府上有事?自然是你们府上的事儿要紧些,不能耽误。”

这下子贾琏再厚的脸皮也要红上一红:“好兄弟别说了,今日府里有事是真,我自己行事没有章法也是真。”说着叹了一口气:“前几日我们府里头不是上下交了帐、换了院子?”

此事沈越早已经知晓,也不隐瞒地向着贾琏点了点头:“听说贾将军将荣禧堂让与你住,自己还是住在东大院里?”

贾琏继续叹气带点头:“老爷说了,他以前窝在东大院,是为了让我平安长大,也为了府里的名声。现在即是我已经封了世子,那他自己住在哪里也无所谓了,与其将来搬来搬去,不如他就在东大院养老。”

沈越可没想到贾赦竟然对荣禧堂没有什么执念,不过贾琏做为下任家主住进去也没有什么不对吧?怎么看贾琏的样子,倒还有话没说完似的?

贾琏果然有话没说完:“不想二太大果然请动了王叔父,昨日来我家里对着我讲了一车的话。”说的是什么贾琏没说,沈越想也想得到——被王夫人请来的,自然要向着二房说话。

“那嫂夫人没说什么?”沈越不由问了一句。

“若不是你嫂子这次还算知道轻重,我今日说不定都接不成姑母了。”贾琏苦笑了一下:“昨日姑父刚让人给我们府里送了信,老太太晚上就“病”了,我们老爷自己也病着,只有二老爷与我一起忙活。”

“二老爷只会动嘴,又说现在家是我们夫妻当着,自然要由我出门请太医、请僧道。忙了一宿,老太太又说自己活不成了,要让我快些去码头接了姑母见她最后一面。还是你嫂子向老太太说,两三位太医都说了老太太只有些上火,一时到不了见姑母最后一面的地步。老太太最是疼姑母的,怎么忍心让她长途奔波之后再受这样的惊吓?”

“若是姑母再有个什么,姑父怕也心里不痛快。老太太这才不在这上头纠缠,又要逼勒着我今日一定找姑父说说,求他给二老爷疏通,好让二老爷尽快回衙办差。兄弟,你想想哥哥过得是什么日子。”贾琏说到这里几乎要落泪。

沈越还真有些同情起贾琏来了,想想向他道:“你也不必给老太太瞒着,一会儿还是要和师母说一声,让师母有个准备才好。再说先生刚刚到任几日?正是小心谨慎不让人抓到把柄的时候,哪敢现在给人说情。”说着看了贾琏一眼,咱们可都是知道贾政为何去不了衙门的人。

贾琏点头知意,向沈越轻问一声:“你是说再让二老爷在家里呆些日子?可他一日不去衙门,老太太就一日让我不得消停。”

沈越不由想起前几日林如海说的,贾赦虽然躲在幕后,可是事事都按着他所想得了解决之事,心里不由想着贾赦这是想让贾琏做点儿什么、或是想让他大舅哥给贾琏做点儿什么呢?

想想试探问道:“大老爷也没给你出个主意?还有上次先生不是说要给你找个先生吗,可找着了?”

贾琏听了摇头不止:“老爷只说眼不见心不烦,我要是不愿意见那两个人,只管躲出去就是。你刚才也说了姑父一直忙着履任,还没来得及给我找先生。”

沈越觉得自己知道了贾赦又想让张少卿做什么,向着贾琏悄声道:“即是让你躲出去,那你干脆名正言顺地躲就是了。让张少卿好歹给你找个地方当差,你日日上衙,他们还能去衙门找你不成?”

贾琏眼前就是一亮。从贾政让人直接请回家思过他就看明白了,别看将军府听起来品级不低,可是想要在这京中成事,还是得手时有实权。

自己若是能得个一官半职,别管开头职位多低,若是自己肯做,总有升起来的一天。就算是升不起来,可认识的人也不同于现在那些混吃等死的公子哥儿们。说句至俗的话,就是办点什么事儿,也不必事事自己低头求人。

沈越看着贾琏脸色变化,正想着是不是劝他最该做的是好好准备将来袭爵考试,宽哥儿已经一脸红润地进来了,沈越一见就道:“刚洗完了不说好生让人给你把头发擦干,怎么就跑过来了?”

宽哥儿由着沈越将自己拉到身边,再散了头发一点一点给自己擦拭,向着贾琏道:“老爷不在家,我做主人的就应该好生陪陪琏二哥。”

对比一下府里比宽哥儿大上五六岁的贾宝玉,贾琏不得不承认,因父亲不在家主动担起责任的宽哥儿教养更好。又见宽哥儿被沈越骂了也不恼,还向着他撒娇:“蔼哥哥,我书房的院子也要你这样的绿篱。”

沈越把他的头摆正,不说自己本就有替他收拾的打算,嘴里逗他道:“这个我说了可不算,你那院子先生已经看过了,要改也得与先生说一声。”

“我不管,”宽哥儿说得也理直气壮:“姐姐说了,要与我共用一个书房,不必另替她另收拾。若是你不把我那院子也这样收拾了,就让姐姐用这个院子,哥哥只用我的书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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