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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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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越所想,当今穷呀。摊上了一个养儿子如养蛊的太上皇, 为了让儿子们自相残杀不惜放开国库任人借银子, 交到当今手里的国库只有区区八百万两银子。

这数字听着不少,可对一个偌大的不时有天灾人祸的国家来说, 是真的不多。好在当今已经慢慢收拢了朝政, 每年的税银在没有灾祸的情况下,倒是能维持国家运转。可是国家大了,哪儿那么容易天下太平?

每年总有水、旱、雪、风之灾不说,国境边上也不太平。北戎虎视眈眈已经成心腹之患, 就是茜香小国也生了觊觎之心,竟然敢进贡什么茜香罗汗巾子,分明是挑逗自己这个堂堂天子。

所以当今才在殿试时出了这样一个题目, 本意是要敲打一下朝臣们,别只顾着往自己腰包里划拉银子, 民富不如国富, 有国才有家, 还是把欠国库的银子还上吧。

谁知道沈越久不动笔, 通篇讲的竟是制衡二字。初看时当今还觉不喜,认为沈越是要哗众取宠——以沈学士与沈信在御前行走的便利,沈越不该不知道此时国库空虚,也不该想不到自己为何要如此出题。

可是越看下去当今越觉心惊,没办法, 沈越说的太有道理:直接通过强收民财达到国富的目的, 只是治标而不治本。只有民、真正的民而不是豪强们富了, 通过税收收归国有的银子才会大增,才是真正的国富。而不生豪强,的确需要国与民之间有一定的制衡。这才是治本之举!而如何制衡沈越并没有说太多,他似乎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可是有这样一个思路也就够了。

有了皇帝的首肯,还有沈学士这个做祖父的就在一旁看着,大学士们无不口内称赞皇帝圣明,然后再恭喜沈学士家有麒麟儿。

当今听了也觉得意,竟然命考官们就在大殿之上批起卷子来,而他则率着大学士们回了养心殿,赐下御宴边吃边等结果。

殿试的考官本就比春闱的时候又多了一半,批起卷子来自是快得多。本该第二日才张榜的殿试结果,没用晚饭时已经将前十名的卷子送到了当今御前。

“沈卿果然家学渊源。”当今看着前十名的考卷,先向沈学士赞了一句。

沈学士自然要谦虚一下,当今笑着制止了他:“你的两个孙子同在前十之中,沈越更是观点独到,当得上状元之才,何必再谦虚让他们心里发酸。”说的另外几位大学士纷纷陪笑,那心里还真是有些嫉妒沈学士,恨不得把沈越两个抢回家给自己做孙子。

“回圣人,沈越之卷思维缜密、通篇如行云流水,就是老臣读了也有茅塞顿开之感,确有状元之才。只是他的年纪尚未成童,若是做了状元恐难服众。”武英殿大学士方雷说出了不同意见。

当今听了也不恼他明知自己之意,还有此一言,只道:“方学士所言自是老成谋国之论。只是有志不在年高,又有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之论。沈越这篇殿试策论,可谓替天下生民立命之举,一个状元还是当得的。若不是他还年幼……”至此收住不再多说,大学士们却不得不多思多想。

今年的考官,多是自当今登基之后逐渐得当今重用之人,取的进士们年纪更是少有过而立之年的。人都说三十少进士、五十老明经,在这位当今这里竟然不做数了。这让他们这些胡子都花白了的大学士们,哪儿能不出言试探?

现在当今的态度很明显,年青怎么样?朕就是要让他做状元。不是因为沈越年青,说不定马上就会委以重任!别人尤可,沈学士却承受不了同僚们的压力,虽然气愤这些人实在不给自己面子,表面上还要请当今三思。

当今笑眯眯举起另一份卷子向沈学士道:“刚才已经让你不必过谦,这里还有沈超的卷子,难道依着你们说,应该罢黜了不成?”

这个沈学士如何能干?沈越是孙子,沈超更是长子长孙,是沈家下一代宗子!当今见大学士们不再多言,自己竟然乾纲独断,定下了三甲:状元,沈越。榜眼,李奥。探花,沈超。

圣断一出,满殿寂静。好一会儿大学士们才回过神来,看向沈学士的目光里嫉妒几乎化成实质,嘴里的道贺都酸溜溜了。

沈学士自己跪下谢过恩,站起身来与同僚们寒喧时脑子还是蒙的。这个结果虽然与春闱的时候相同,可真的由当今一言定论,自己家可就不是一门双进士那么简单,而是一门两鼎甲!

“父亲,我家是不是荣宠太过了?”沈学士小心的问侧躺在榻上的沈太师。

沈太师得知消息之后也很是惊奇,心中思谋良久,才向着儿子道:“即是圣人恩宠,只能接下。”

沈学士听明白了老父的意思,并没有一丝留难:“是,信儿如今也可独当一面了。”就算是自己连这个大学士也不当了又如何?不过是沈家暂时蛰伏几年。何况现在当今明显看重次孙,沈学士相信这几年的时间不会太长。

这深夜的谋划,并没有让次日学士府前的热闹减色一分,来贺喜的人较之春闱之后有过之无不及。刘氏与房氏两个待客待的口干舌燥,精神头却还是饱满得四溢开来。

沈越兄弟正随着礼部官员一起演礼——明日便是朝贺之日,要晋见圣人,要跨马游街,还要参加玉林宴,中间自是不能出现什么差池。好在新中进士们都知明日种种,是他们官场第一步,拼着命地要把各种礼节记牢,以期能给圣人一个好印象,让自己的官场之路第一步走的平顺些。

沈越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代表新中进士们上表。这表的内容都是常例,他又有沈学士与林如海两个斧正,并不担心犯什么忌讳。唯一需要担心的倒是沈越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要紧张,落个御前失仪可就是笑话了。

好在沈越心理一向强大,他比一些四五品的官员们见当今的次数还多呢,朝中的高官们也多见过,哪儿会真的紧张不过是开头诵表之时声调有些激亢,后来渐渐读顺了,一众大人们不得不感叹一句:新科状元有一把好嗓子。

至于说新科之后皇后亲自簪花,那都是戏文里的事儿,此世后宫不得干政的宫训执行甚严,皇后除了正月初一与皇帝一起祭祀,是不见朝臣的。所以新科状元沈越头上的金花,是由礼部尚书也就是他的座师给簪上的,还让沈越好端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遍长安花。饶是沈越内里心境再成熟,坐在高头骏马之上,听着百姓们由近及远的欢呼,眼前不时飘过得香囊绣帕,脸上还是不自觉的挂起笑容,心中也是一阵阵的自豪与自信。

李奥在左,沈超在右,两人都落后沈越一个马头的距离,以示新科状元的尊贵。他们两个也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比沈越看起来更成熟些,大部分的香囊绣帕也就都向着他们去了——新科状元看上去太小了些,竟是没长大的模样。急于出嫁的姑娘们觉得,还是榜眼与探花与自己更年貌相当。

这让早早就坐在一处酒楼临街雅间里的黛玉纠结极了:别人拿香囊帕子扔给沈越,她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这些姑娘们太不矜持。可人家大多数将香囊帕子扔向沈超与李奥,黛玉更生气:真真是有眼无珠,明明蔼哥哥才是得中状元的那一个。

这样的纠结之下,黛玉忽地站了起来,就要站到窗户前头去。古嬷嬷一把拉住自家姑娘:“还请姑娘着了帏帽。”黛玉倒是听话地戴上帏帽,可沈越他们夸马游街的马可就要经过楼下了。

“哎呀,蔼哥哥要过去了。”黛玉有些着急起来。

宽哥儿早就趴在窗户前呢,听到姐姐着急,不由对着楼下大喊:“蔼哥哥,师兄。”

沈越在人声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不由把马速放慢了些,清冷的眼神四处转动着想找出那个喊自己的人来。就听“上面,看我,师兄我在上面。”这才听出是宽哥儿的声音来。

他抬起头时,便见刚才喊叫的宽哥儿已经不见了,代之出现的是一个窈窕的身影,虽然有长长的帏帽,沈越却感觉到了那帏幔里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看向自己,于是向着那浅绿的身影笑了起来。

游街以来一直冷着脸的状元郎,突然间笑了,那笑不是一步到位而是一点点加深,再加深,都笑到周围指点人的心缝里去了,本就热闹的人群,齐齐喝了一声彩:“好。”

这一声彩惊动了那个直直站在窗户前的倩影,黛玉吓的手就是一松,一方与身上衣衫同色的鲛绡帕便从手里落下,随着微风飘飘荡荡地向着街上扬扬而落。黛玉想再抓住帕子却哪儿来得及?她身量还小,胳膊够了几下没够着,只好懊恼的站直身子,轻轻跺了下脚:“嬷嬷。”我不是故意想扔帕子给蔼哥哥。

古嬷嬷与贾敏早把黛玉的行动看在眼里,谁也没出言制止。这样的场合,别说黛玉与沈越早定了婚约,就是那些不相干的姑娘们,不也将帕子扔出去了?不过是要满足少女的一腔绮思罢了,好在黛玉的这腔绮思落到了实处。

是真的落到了实处。贾敏刚才也跟着黛玉来到窗前的,见那方帕子飘荡的时候,沈越的马也跟着帕子轻轻移动起来,然后借着身在高处,轻易的就把帕子接到了手里,然后带着笑向楼上挥了又挥。

古嬷嬷与贾敏都看的明白,将目光打趣的去看黛玉,发现小姑娘正一脸傲娇的向下看,脸上一片光辉,把两人打趣的话生生给憋回去了。

沈越的动作与刚才一路走来不停躲闪截然不同,大街上响起了一片抽气之声,还有姑娘们遗憾的抱怨声。沈越如没听到那些抱怨一样,仔细的把帕子收到袖中,再一步三回头的任马儿自行,摆手示意黛玉好生回去坐着。

不提黛玉这里懊恼,斜对面一处酒楼的雅间之中,一个丫头正在劝李姑娘:“刚才那位肯定是林姑娘,雪鸥就站在边上呢。所以姑娘别怕,也将帕子扔给姑爷就是了。”

李姑娘还是踌躇:“玉儿是跟沈公子一块长大的,大家都熟悉。再说也是林公子提前叫了沈公子。咱们这里蓦然扔帕子下去,沈公子并不能知道是咱们扔的,被别人捡去了岂不……”

丫头听了也是泄气:“林姑娘真是好命,怎么就能和沈公子一处长大呢。沈公子的脾气禀性都知道不说,与府里太太奶奶们也熟悉。”

“别胡说。”李姑娘嘴上制止自己丫头的感叹,身子还是不知不觉的靠近了窗前。定亲时她只是在屏风后头隐隐看过沈超一面,也听兄长说过沈超长的一表人才,却难从这抽象的一表人才之中,想出自己未婚夫是什么模样。

现在有个机会送到眼前,李姑娘哪忍得住不看一眼?这一眼望下去,可就收不回来了,但见行在前头的状元面上还有一丝孩子气,嘴角也一直咧着合不拢,被李姑娘给下了一个不沉稳的批语。

后头跟着的必是榜眼与探花,即与状元是堂兄弟,那位与状元有五分相似的少年,就是自己一个多月后将嫁的良人了。的确是良人,眉若笔描,目如点膝,鼻直唇红,就是,就是这神态怎么似不大欢喜的样子?

李姑娘不知道,沈超恰恰是在生她的气:刚才沈越坐于高马之上,轻舒手臂接帕子的身姿,沈超也不得不在心里赞声好,然后就想着自己若也来这一下子,一定比沈越做的更舒展、更潇洒。

可是自己的未婚妻,怎么就不能和越儿的小媳妇一样,来看看自己跨马游街的风姿呢?自己得中探花,难道不值得她一看吗?明明自己考前还让李兄给自己送了东西,怎么不知道现在才是该扔下帕子最好的时候?

正怨愤间,似有心灵感应一般,沈超抬头看向两侧的酒楼,然后就见一道粉红的身影,隐在一家酒楼二楼的窗侧。是不是她?沈超心里不大确定,心有不甘的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帕子,向着那人影扬了一扬。

丫头一看还得了:“姑娘,姑爷看着您了,他手里的是不是您让大爷送的那个帕子。”

不是帏帽挡着,丫头该看出自己姑娘脸红的快滴出血来:“这么些人都看着,他怎么就知道咱们在这里?”

“姑娘平日不也说过心有灵犀一点通?”丫头却不认可自家姑娘的话。

李姑娘被这句话给鼓励到了,将自己一直死死攥着的帕子轻轻抛出了窗户。刚才沈超从自己袖子里掏帕子的动作,早伤了一众姑娘的心,一时没有人再浪费自己的帕子,倒让李姑娘的帕子成了独一份。

烟蓝的帕子轻轻飘落,沈超从心里就笃定那人就是李姑娘,嘴里轻催沈越:“快点,别让帕子落到地上了。”自己的马头已经快与沈越的并齐了。

李奥不知道这状元与探花怎么就忽然都对帕子感兴趣起来,微笑着随沈超一起打马往前赶了赶——自己本就有意与沈家兄弟交好,这时不好让探花一人失礼。

帕子平安的到了沈超手里,随着他脸上绽也与沈越相似的笑容,那些姑娘们如何不知人家就是心有所属?倒是还有一位榜眼,可一看那个年纪没娶亲的可能性就为零,还是别浪费自己的香囊了。

然后后半段的游街,就在沈家兄弟灿烂的笑容与榜眼莫明其妙中结束了。别的新科进士们早等在太和殿外,侯着三人到来,一起去赴琼林宴。

三年一度的盛宴,自是费尽了御厨们的心机。只是人太多,好些菜都如传说中一样凉了。好在时已仲春,倒没出现什么白花花凝油让人难以下咽的情况,不过是滋味差些。

太上皇难得的出席了今日的琼林宴,待当今向新进士们贺过,也开金口:“今日一见新进士们,人人意气风发,更让朕生出老迈之感。”

沈越不得不承认忠顺亲王一定是太上皇的亲儿子,这煞风景的本事如出一辙。好在当今回答的巧:“他们虽然意气风发,却难敌老臣们老成谋国,还要多历练才好。”

太上皇似乎只是感叹一声,听当今这样解释也跟着笑:“不错,确实在历练历练。对了,这科进士们最年轻的是哪个?”

沈越早料到这琼林宴不是那么好吃的,也准备了几首应景的诗,不想自己是以年纪被点名。只好端正起身,向上位两帝大礼参拜:“臣沈越,年十四岁。”

就如刚才没认出沈越一样,太上皇嘴里还哦了一声:“竟是你。起来吧,难得你真中了一甲,这样林如海也算如愿以偿了。”

同样没想到自己被点名的林如海也参毕,才低头道:“也是沈越自己还算刻苦。”

太上皇已经转头向当今:“即是沈越中了状元,便可直接到内务府任职了吧?”

当今也不含乎:“历来一甲之人,皆入翰林院习学。若是为沈越破例不妥。父皇什么时候要沈越服侍,让人去翰林院召他便是,翰林以诗画唱和,也是他们的本等,更可开阔一下沈越的眼界。”

太上皇听了也点头算是默认:“如此也好。只是他身上本有从六品的官职,进翰林院做编修也不过是从六品。朕还想着不能让他白中一回状元,若入内务府的话可略升一升。即是皇帝说不宜破例,也就不好升了。”

自己没得罪太上皇呀?沈越想不出太上皇怎么突然针对起自己来。不升官就不升官,反正自己以现在的年纪去翰林院,也得有些人不服气,再升官儿的话针对自己的人只能更多。

不料当今似乎要与太上皇拗到底:“虽然我朝没有官员应试的先例,沈越以前的功绩也不可抹杀。太上皇即替他惋惜,不如就由朕做这个破例之人,以体太上皇仁爱臣子之心。便让他做个侍讲吧。”

编修是从六品,侍讲则是正六品,恰恰合了太上皇略升一升之语。而且沈越本身就有从六品之职,如今中了状元,看上去又得了两皇青眼,当今这例破的也不算大。

别人能这样想,身为沈越先生又曾做过吏部右侍郎的林如海不能这样想:“回圣人,沈越年小才疏,以前的官职本就侥幸,万不可再升其官,否则开了低位官员参加科举的先例,非社稷之福。还请圣人收回成命。”

就是沈学士与沈信也都跪了出来,同沈越一起请当今收回成命。太上皇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沈家诸人,笑向当今道:“别人都愿儿孙得高官,这沈卿倒是反其道而行之。”

当今命几人起身:“此是太上皇一片爱惜之心,沈越曾有功有国,不必再辞。”如何有功于国当今不说,太上皇也似没听到,也没说那例就是由当今破的。沈越在心里给太上皇的演技点了个差评,然后再诚惶诚恐的谢恩。

至此太上皇似乎还没放过沈越的打算,直接问沈学士:“沈越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可有合适的人家?朕还有位公主,倒是与沈越年貌相当。”

这是要让自己冲上人生赢家的节奏吗?沈越心里狂骂娘,你真不知道我从小就定了亲,还是不知道我未来的老丈人也跟着跪呢?再说你今年都多大岁数了,你那个公主能与我年貌相当?

别人不知沈越脸红是为了憋着不骂出口,还当他是因这突如其来的恩典激动的。只有林如海轻轻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警告。沈越接收到了这丝警告,把头低了再低。

沈学士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家含糊的时候,向着太上皇就叩了下头:“回太上皇,沈越早已经于八年前定了亲。不敢再肖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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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作者从明天起要去学车了,会尽量保持更新,万一哪天更新晚了,大家耐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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