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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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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对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义忠嫡子毫无意外:“永曦, 你不是应该在义忠王府之中, 怎么竟随着春狩?”

原来义忠嫡子竟叫永曦, 沈越心里觉得起这个名的人就没安什么好意,这世上哪儿有永无的晨曦?朝阳一出这晨曦还不就散了?

人家永曦显然与沈越想的不同:“是呀, 我本该由皇叔您派的人围在那小小的四方天中,怎么就出现在了这春狩之所呢?”

当今想迈前一步,不想林如海与沈越两个死死挡着自己, 心下很是感动,却还是要扒拉开林如海。林如海虽是文臣, 此时这下盘竟然极为稳重,当今轻扒了几次也没让他移动分毫。

做老师的如此, 当今也就不在沈越身上费功夫, 虽然觉得自己躲在两人身后对着永曦说话没什么气势, 却仍气息平稳:“不错,当日父皇下令圈禁义忠王府, 合府上下人等不得随意进出,你没有圣喻, 不该出现在围场之内。”

当今不提太上皇还好,一提太上皇永曦又是呵呵一笑:“即是皇叔记得太上皇他老人家就好。”说着向后一伸手, 也不知道是何人将一卷明黄卷轴送到了永曦手中:“太上皇旨意。”说着将那卷轴高举过头。

按着永曦的想法,他都将太上皇的圣旨拿出来了, 他的这位一向以仁孝示人的皇叔, 就该对着拿圣旨的他跪拜才是, 如此也能平一平自己往日对他礼拜的愤懑。至不济那些大臣们也该一起向着他山呼太上皇万岁, 迫使当今不得不跪。于是一脸的得意压也压不住。

沈越几乎没眼睛看这位义忠嫡子,得是什么样的智商,在这个时候不趁着无人救驾把当今给直接咔嚓了,还在这里做官样文章?!看吧,除了他自己带来的人,那些被赶来的文官跪下的寥寥吧?

所以反派死于话多还真是至理名言呀。永曦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看向当今的目光里几乎带了毒:“皇叔是想抗旨吗?”

当今也呵呵一笑:“笑话,太上皇圣身违和,早已经明发邸报天下臣民皆知。朕离开宫之时,太上皇已经水米难进,各部尚书与大学士们皆曾请过圣安知之甚详,你又从哪儿来的太上皇旨意,莫非你想矫召?!”

永曦举着圣旨的手就有些不稳,不过面子还能撑住:“这是太上皇年前给我的旨意,着我清君侧。”

“沈越,你来告诉他。”当今已经没有与永曦对话下去的兴致般,将沈越这个现场最年轻、官职最小的人给点了出来,算是对永曦的不屑。

沈越知道现在不是含糊的时候,向着永曦抗声道:“永曦先生即云清君侧,敢问要清理的是何人,为何要清如今圣明天子在前何不明言?”

你想清君侧,怎么不想想天下人认的君已经是当今而不是太上皇了?还拿着太上皇的旨意在当今面前叫嚣清君侧,那你就直说想清谁吧!

这一问永曦便有些答不出来,因为他要清的正是当今!!

“黄口小儿,安敢妄测圣心?”永曦身后一个白面羊须的人对着沈越喊了一句。

想从气势上压倒自己?沈越不屑的看了那人一眼,弹了弹自己袖口不存在的灰尘,那人才注意到了沈越正穿着绿色的六品官服。沈越见他注意到了,才开口道:“我纵是年轻,可也是堂堂国之状元,圣人亲赐六品之职。敢问先生,你又于何部供职,身列几品?”

我是官,这议政有逾越之嫌却也有这个身份,你又是谁?两句先生,叫的永曦心里火气升腾:“这是本王……”

“住口!”没等永曦说明那人的身份,就让沈越给直接喝止了:“请永曦先生慎言。圣人亲封的义忠郡王可不你,这声本王你称不起!”

“你——”自己最气愤之事被沈越轻轻当着众人揭破,永曦哪儿里忍得?向着身后气急败坏:“将这个大逆不道的狂生给我杀了。但有不遵太上皇旨意的,一律诛杀!”

沈越可是没想到,这位永曦一言不合就要开杀戒,刚才不是还想和当今讲理来着?对了,人家与当今讲理,就如一个扑街骂大神,大神只要一回骂那扑街就可觉得自己与大神对等了,心理上可以得到莫大的满足,所以永曦可以与大神般的当今讲理,却只用武力毒打自己这个他眼里的扑街。

林如海要往沈越的身前挡,嘴里还试图劝说永曦:“永曦皇孙,”他用的是永曦在太上皇在位时的称呼,希望以此平息永曦的怒火:“大学士们都是国之栋梁,对朝庭忠心耿耿,你一举诛杀,怎么堵天下悠悠众口?”

永曦的情绪并没有被林如海几句话给安抚住:“这些人怎么会是本王诛杀的?分明是皇叔见不得这些人忠于太上皇,所以诛杀大学士,然后被我遵太上皇旨意擒拿。可是皇叔他不遵太上皇旨意,意图反抗,乱军之中不幸被人……”

居然还说得通。沈越看着一步步举着刀向自己走来的兵士们,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无论如何不肯让林如海先于自己犯险,还把林如海往当今那边推了推:“先生,祖父他老人家走前还曾告诫学生,不可堕了沈家风骨。今日即有一死,学生绝不退后半步。”

说着向着永曦高声道:“想伤害圣人,除非从我沈家儿郎的身上踩过去!”

“沈家的匹夫!”永曦听沈越提起沈家,恨的牙根发痒。他恨,恨所有令先义忠亲王失败之人,哪怕当年沈太师只是第一个站出来斥责先义忠亲王,也被他恨到了骨头里:“你也不必得意,你那个曾祖父也活不了几日了。他倒是忠心的,还去给太上皇请安,若是少给太上皇请两次安,说不定还能多活几日。”

沈越对着已经将刀举起的兵士比了个暂停的动作,那个兵士倒不知道这动作代表何意,不过见永曦没有继续下令,只保持着刀高举过头,等着永曦的指令。

就听沈越向着永曦问道:“今日我即将身死,还请永曦先生让我做个明白鬼,怎么我曾祖给太上皇请安次数多了,就不能多活两日了?”

永曦见营内留守的大臣都已经被赶了过来,觉得自己胜利在望,心头的得意压也压不住:“你那个曾祖聪明一世,怎么就忘了太上皇因何自我父王去后就一病不起?不过是要借他之手书写圣旨,放松两日他就觉得自己真好起来了,你那曾祖还进宫请安?也不想想圣旨即到了手,本王何必再……”

“王爷!”那个羊胡之人听永曦竟当众把这样有逆人伦之事说出口,不得不大声叫他以做提醒。可惜这一声提醒还是晚了,本来已经有几个太上皇的老臣已经跪下准备听从太上皇旨意,现在也站了起来:“永曦,你竟然敢谋害太上皇!”

沈越几乎同情的看了永曦一眼,让永曦暴跳如雷:“沈越小儿,你还有何话说?给我杀了他。”

我想说别杀我,你能做到吗?沈越此时觉得自己真是对不起沈任临别之时的殷殷嘱咐,可走到了这必死的一步,那就干脆走的壮烈一点儿沈越此时无比希望当今能如他盼望的一样的个后手,回头时只见人两手背后,看自己的目光平平如视尘埃。

罢了,这个人估计是指望不上了,沈越向着林如海歉然一笑:“先生,若先生能平安,让玉儿不必伤心,两家婚事也做罢,一定再给玉儿找个能疼她的好人。也请先生告诉我父亲,询儿虽然看似憨直了些,培养一下也可担起长子之职。”

然后再不看林如海,向着永曦轻蔑一笑:“大丈夫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岂不闻我自横刀向天笑,却说留肝胆两昆仑?!”

说完沈越轻轻闭上眼睛,想的是自己既然过了一个平凡的穿越之旅,那便让自己死的壮烈些吧。谭先生,借了您的诗句,对不起了!

可惜,虽然林妹妹身体已经好了,也认可了自己,却有缘无分,没法完成自己定下的把她宠上天、让她无忧无虑过一生的愿望,只盼着林如海再挑女婿的时候能够带眼识人,别让黛玉重落得以泪洗面的下场。

林如海见沈越生生的别过头去,心里如刀绞一般,这孩子,这个孩子,竟然说什么再给黛玉找一个能疼她的好人,这世上还有谁能如这孩子一样疼黛玉?

“越儿——”林如海的男儿泪一发不可收拾,却没出言劝沈越向永曦说一句软话: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孩子这是下了决心从容就死,他没有资格劝,也劝不出口。

沈越与林如海都没看到,一直背着双手的当今的手,并不似面上表现的那样平静,而是不断的打出了一个又一个手势。

沈越已经觉出了刀向自己落下带起的风,直直袭向自己的顶门。自己果然不是什么主角呀,沈越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思维却走马灯一样将这些年的生活过了一遍。也没有什么遗憾吧,真说有的话,还是黛玉太小,自己竟然没能娶她为妻。

不过这样也好,否则遇到这样的事儿,他怎么忍心黛玉成为李纨那样形如枯木之人:“玉儿……”沈越喃喃一声,脸上带了些笑意,自己不悔,至少玉儿有了健康的身体,有了双亲可以依靠,还有兄弟能够扶持。

这一声玉儿林如海还是听见了,他伸出自己手,试图抓住将落到沈越头上的刀。当今拉了林如海一把,然后林如海就听到了当啷一声,那砍向沈越的刀,不知何故竟然偏了,还掉落到了地上。

“越儿!”林如海又叫了一声,也拉了沈越一把。沈越觉得自己先生真是老了,老叫自己难道还能让那些人心怀悲悯不成?

不对,刚才好象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沈越终于张开了眼,就见林如海似惊似喜的看向自己,老泪还不停的掉着。耳边已经传来了打斗之声,还有永曦声嘶力竭的尖叫声:“给我杀了那个狗皇帝!”

大兄弟,反派说的太多,真的死的很快呀。沈越心里默默向永曦送上一句缄言,顾不得君臣之礼,将林如海与当今都压着护于自己身下:“圣人,现在情况不明,还请圣人暂且低身,不要做了别人的靶子。”

可是他们倒是低身了,还有兵士们向着他们扑来,外头也有箭射向那些兵士,到最后冲到沈越他们三人面前的,只剩下了那个沈越有过一面之缘的。

沈越站起自己的身子,把自己当成人形盾牌立于林如海与当今之前:“兄弟,你也看到了,援军越来越多,永曦真成不了事儿。不如现在放下刀,或是与我一起保护圣人,到时我还可替你向圣人求情,不牵连你家人,如何?”

那人的步子就有些犹豫,后头永曦还高喊着:“杀了他们,只要皇帝一死他们便群龙无首了。”

沈越也向永曦高喊:“就算圣人不测,京中还有诸位皇子,还有监国的学士!别人我不敢说,我祖父就定会护卫皇子。你只敢在这营地做乱,不就是因为在京中不得人心无兵马支持吗?你想着挟天子以令诸侯,却空有曹操之心无曹贼之能,呸,什么东西!”

到后头沈越是真不客气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了一己之私就要致百姓于刀兵,说破天也只能做个乱臣贼子!他这样想,也这样与永曦对骂,根本不管自己用词是否文雅,不管听的人会不会觉得他人设崩塌。

也不知道骂了多少时候,反正沈越见到那个冲到他们面前的人没有动手,就一直口内不停,生怕自己一停口那个人再让永曦给蛊惑了。

“你给我闭嘴!”林如海向着沈越吼了一句,沈越一边观察着那个冲过来的人,一边打量了一下自己四周还有没有如那人一样拿着刀的人,然后发现自己四周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而永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绑了起来。

押着永曦的人不是侍卫打扮,难道皇帝还真有后手,自己不用死了?沈越狐疑的看向林如海,这一营地的人,他能信的只有自己的先生。

林如海向他重重点头,沈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全身都在不停的抖动,也不知是情绪激动气的,还是骂人累的,扑通一声瘫坐到了地上。

当今还是那么气定神闲的看向沈越,一个黑衣人早跪到地下:“臣救驾来迟,让圣人受惊了,请圣人责罚。”

“你不过是按令行事,此事不怪你。”当今平静的让那人起身:“将这些逆贼押下去。”

黑衣人起身后,哆嗦成一个儿的沈越才发现,营地里黑衣打扮的人真是不少。当有穿黑衣的人走向刚才冲到当今与沈越三人面前的那个人时,沈越轻呼了一声:“臣有本奏。”勉强把自己的身子给跪直了。

听到沈越嘶哑的声音,当今回过头来:“平身吧,何事?”

沈越没有起身,指向那个正被人绑的家伙:“刚才臣曾对此人说过,若他不伤害圣人,将请圣人对他家人网开一面。现在圣人无恙,还请圣人放过他的家人,使臣做一个言而有信之人。”这样的谋逆从犯,往往也会牵连家人,所以沈越有此一请。

当今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好,从卿所奏。”那个人向沈越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再无一话。

“很好。”当今看向沈越,话却是向着林如海说的:“你这个学生,教的好。有了这样的学生,林卿此生足矣。”刚才沈越为何几次三番挡在自己身前,能坐稳皇位的当今还是看得分明的。

林如海早已经跪下:“沈越能拼死救驾,都是沈家家风使然,臣不敢居功。”当今看清的事儿,林如海也早已经明白,可不管当今认不认,他都要把今日沈越的行为,当着众人定死到救驾之上。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不错,确实没堕了沈太师之忠名。”当今除了政敌,不在意林如海的小心机,顺势夸赞了沈越一句。

留下的大臣们皆有劫后余生之感,还是不由羡慕的看向还跪着的师生两个,怎么当今就到了林如海的帐内,还让沈越这小子给赶上了?若是圣人出现在自己帐内,那自己也能,能如沈越一般凛然吗?没有人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来人,将沈卿扶回他的帐篷去,其余人随朕来。”当今金口一开,就有人上前来背了全身发软的沈越,将他好好的送到了自己的床上。

自己就这样轻易的脱险了?就算躺到了床上,沈越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想刚才又是紧张又是气愤,疲惫感如影随形,他竟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只觉得帐内一灯如豆,沈越坐起身子,守在床边的林如海扶住他:“你醒了,身上觉得还好?”

这一问沈越只觉得自己喉咙干疼,全身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林如海已经端过一碗,里头盛着浓浓的药汁:“刚才太医已经给你看过,说你是脱力体虚才发热,喝了药再睡一夜也就无事了。”

“怎么敢劳动先生。”沈越嘶哑地说了一声,却被林如海轻拍了一下,只好顺着他的手将那药喝了下去。林如海哪儿服侍过人?这药倒有一小半都顺着脖子流到了衣领子里,沈越也不敢说。

“你护驾有功,圣人已经明示诸臣,提你为五品户部员外郎。”林如海见沈越用了药,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只是声音里却没有什么喜意。

自己这就又升官儿了?沈越以为林如海担心自己风头太盛,这才话中没有什么喜意,为安林如海之心,有意提高了些音调:“那先生呢?”

“圣天子皇恩浩荡,将林家祖上忠安侯爵位重新赐给了林家。”林如海的声音时,还是没有重现祖上荣光的得意。

“恭喜先生了。”沈越坐直了身子,向林如海做了个揖。

林如海冷淡道:“得了爵位又如何,却失了你这位风头无两的女婿,何喜之有?”

什么?!沈越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先生是何意?”

“我是何意?!”林如海气的捶床:“你不是自己说的,让我给玉儿重新找一个疼人的好人嫁了。我便如了你的意,回去就给玉儿相看起来。是了,你有了救驾之功,哪儿还看得上我的玉儿!”

“先生,”沈越欲哭无泪,当时自己不是已经快让刀砍到脖子上了,怕林如海迂腐非得让玉儿给自己守节,才临时交待那一句?现在自己已经无事了,何必再记着那句话?他上前想拉林如海的袖子,却被林如海直接扯开。

“先生,”沈越再叫:“当时不过情势所迫,并非我的本意,望先生明察。”

“我明察不了!”林如海还是虎着一张脸:“你把玉儿看做何人,把我林家看成什么?玉儿与你一言即定,哪儿有你出了事儿她还顾自嫁人的道理?”

扑通,沈越直接给这位跪下了:“先生,刚才沈越说错了,当时虽然是情势所迫,可沈越所言皆是出于真心。”

“你说什么?”林如海出离愤怒,要不是沈越刚吃完药,几乎想大巴掌招呼他。

沈越直接道:“先生所言,于玉儿为义,于林家为信。可是先生可曾想过,玉儿于今不过是十一岁的年纪,若不是自幼与我定亲,现在相看也不算晚。我怎么忍心于玉儿从此之后,只为一个已死之人怀念,从此不看春花不照秋水,再无展颜之时?”

他将头伏向林如海的膝间:“先生,我这一世所求,一过是玉儿平安喜乐。”

最后一句话很轻,轻的让林如海想起沈越当时喃喃的那一句“玉儿”,这个臭小子,当时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的女儿,现在想的也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他怎么敢这样想玉儿?!

“你希望玉儿平安喜乐,可想过若是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玉儿岂能真的再开怀,可还能对春花欢颜,照秋水自盼?”

“这个……”沈越答不上来了。是了,一直以来他只是想把最好的给黛玉,想着替黛玉遮风挡雨,却从没想过黛玉虽然刚刚向自己表明心意,这些年来也是与他同欢同喜同忧同愤。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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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及时看到大家的评论,真是莫大的悲哀,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人在战斗。

感谢:译予、皮卡皮卡丘、游手好闲妞、莫小麦、筱陆、凌灌溉了营养液,感谢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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