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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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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宫宴下来, 虽然有皇后撑腰, 贾敏与黛玉还是心神俱疲:皇后后来虽然也叫了几家姑娘说话, 却没再赏东西,大家可不就把黛玉捧到了顶头里?

这顶尖的人物可不是好做的, 若不是皇后已经表明自己知道沈越与黛玉的亲事,贾敏都觉得皇后是不是想捧杀黛玉了。等和林如海一说,林如海却不大在意:“太后那里, 是越儿给玉儿挣下的体面, 皇后那里嘛,”林如海自得的笑了一下:“却是为夫的功劳。”

贾敏不由嗔他一眼:“让女儿出这样的风头,老爷还觉得是功劳吗?”

林如海也不恼:“皇后这一出手, 别人自不敢质疑玉儿的教养才学规矩,也不能质疑玉儿的孝顺, 日后行事多了多少便利和底气,难道不算为夫的功劳?”

话是这样说, 可这盛名之累, 尤其是女子盛名之下种种不得已,岂是他一个男人能想到的?贾敏低下头,想着自家今年的年酒怕是要多开几桌了, 总要让黛玉实至名归才好。

正想着,就听林如海噗嗤一笑, 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因抬头不解的望向他, 就见林如海有些自得的在抚须摇头:“不通, 不通之至。”嘴里说着不通,面上的满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知道他今天宫宴一直带着沈越,能让他如此批评的也只有沈越,贾敏便疑惑道:“可是越儿又做了什么露脸的事儿,让老爷如此得意?”

林如海看着贾敏,由衷的笑了起来:“那小子把几位皇子都教训了,还得了圣人的赏,甚至说了要让越儿兼侍读学士之事,过了年去给皇子们上课呢。”

沈越今年才刚升了五品,这侍读学士可是四品,难道圣人又给沈越升官儿了?就算贾敏长居内院,也知道这升迁过骤不是什么好事:“越儿才多大,如此升迁可不要招人忌恨?”

林如海摇头:“圣人倒没升他的官儿,不过是命他每五日进宫给皇子们讲一讲格物之理,任侍读学士之事无侍读学士之职。”

贾敏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面上也现出喜色来,这样只要沈越按部就班的教导皇子们,不光与皇子们有了师生之实,将来升侍读学士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说实话,一向喜书雅静的贾敏,虽然享受了沈越格物带来的好处,心里还是觉得他去工部天天泡试验场怪可惜的:如此有才干的女婿,正该与闺女赏风赏月,天天灰头土脸的实在会让人少了兴致。

若是沈越重回翰林院,那贾敏想象之中女儿的生活便更完美。

只是她很好奇,沈越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宫宴之上教训皇子?林如海听她问起,还是忍俊不禁,好一会儿才给贾敏分说:

他与沈越到太和殿时,为显示对臣子们的重视,几位皇子奉圣人之命,亲在殿门处迎候他们这些大臣。只是不知为何,几位皇子对沈越都很不喜,不过有的装得好不显于色,年纪小的连装都不装,把不喜直接表露在脸上。

皇子们开始只是表现出不喜,沈越一个做臣子的难道主动到皇子们面前问人家: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所以他还是神色如常的跟着林如海与已经到来的各位大人们行礼相见。

按着皇子们的想法,自己身为皇子都已经表现出对沈越的不喜了,那么这些大臣们应该对沈越敬而远之才对。可是他们发现沈越比想象之中受欢迎多了。

凡是认识沈越的大臣们,与林如海匆匆说两句话,就拉着沈越不放,不认识的则让人给自己引见,好象年纪轻轻的沈越不是参加宫宴官职最小的一个,而是什么大人物一般。

这些大臣们如此,为的不过是把自己家在工部的订单提前一点儿。没错,就是订单,弹簧的订单。这是沈越给顾尚书出的主意,也得到了圣人的首肯。

顾尚书按着沈越的主意已,按着各人的官职、到工部下订单的时间、由工部统一制造弹簧。而且还不是无偿的,沈越出的价格不光含了材料、人工成本,甚至还加上了技术费。就算如此,见识了弹簧之效,想着改造自家马车的大臣们,都要把顾尚书给分吃了。

谁都想着快点儿用上这种被圣人亲自赞扬过的便捷之物。而当今也乐见一向只出钱不进钱的工部,竟然还能替他赚银子,要不是想着平安州外的北戎还有西海对面的茜香,当今都想让沈越把炼成的钢全部用来做弹簧了。

在攀比心理之下,谁不想早点改造自家的马车?虽然工部已经根据订单排了队,可是有些人还是想着与沈越套套近乎,能早一天拿到弹簧改造自家的车,就可以早一天在别人面前装装13。要是大家的车子都改造完成了,这13可就装不成了。

就在大家与沈越相谈甚欢,沈越微笑着大打太极不胜其烦的时候,终于有皇子按捺不住,出言讽刺沈越一心为利有辱斯文。

开始沈越还陪笑解释,可是皇子们这个时候空前团结,一起声讨起沈越来,说他弃户部之职就任工部是卖拙取直,嘲他以画技晋身是奇淫技巧哗众取宠,再到他与工匠们打成一片也被说成了甘居下流。

群嘲模式开启之后,沈越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林如海刚想提醒他注意与皇子们身份的差距,却已经来不及了——沈越没出林如海意料的还击了。

他是读书人,讲究的是骂人不带脏字,所以对皇子们还击也是用的请教之态,可那说出的话,比骂几位皇子还让他们难受:

请教诸位皇子,沈越认识到了自己的长处,要用这长处为国效力,也效成了,怎么就成了卖拙取直?难道考中了状元就只能舞文弄墨做些华而不实的文章,不用想着凭自己所长,更好的为国效力?

请教诸位皇子,沈越自身有一技之长,凭这画技之长可解太上皇、太后与圣人的思亲之苦是哗众取宠的话,那么是不是应该不让圣母皇太后慈颜重现天地,才是不哗众取宠,可这样一来又置太上皇、太后与圣人的痛苦于不顾,可是为臣之道

请教诸位皇子,沈越为了试验顺畅与工匠们一起试验都成了自甘下流,皇子们是不是就不再用工匠们产出的任何东西,免得与沈越一样同流合污?

沈越很好心的提醒了诸位皇子,他们所穿所用所居之物,可都是自己嘴里下流的工匠们所造,不想同流合污的话,沈越有些猥琐的看了几位皇子一眼:“现在诸位皇子是不是应该走出太和殿,然后脱下自己所着之衣,弃了自己头上之冠?”

皇子们自是要骂沈越大胆侮辱皇族,然后又叫嚣着让侍卫们把沈越这个无视皇子的不臣之人拉下去关进大理寺。

结果骂痛快了的沈越一伏身,向几乎听了全程的圣人行起礼来,让一众刚才只顾着跟沈越大呼小叫分辨的皇子们措手不及。

接下来自然是形势逆转,在宫宴开始之前圣人上演了一出当面教子,然后就给了沈越这样的差事,好让这些眼高于顶的皇子们知道知道,究竟什么才是格物,想想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该想物力为艰。

“那越儿岂不是把所有皇子都得罪了?”贾敏不禁担心起来。

林如海不在意的摇头:“圣人坐稳龙椅才几日,皇子们就有些小心思也还压得住。有圣人金口玉言,他们只敢搞些小动作,以越儿之能倒无碍。等过些年皇子们真起了心思,拉拢越儿还来不及,谁又将几句小儿口角当真?到时说不定还会成了他们“君臣相得”的“佳话”。”到最后林如海的话里都带出了不屑。

听说沈越无碍,贾敏也算放心,这才想起:“这个越儿也是,怎么竟敢当着那么些大臣的面,就说出让皇子们都脱衣的话。”说完自己都不由的脸红。

“所以我才说他不通,简直不通之至。我已经罚他抄《礼记》,一共抄九份。等着抄完之后每位皇子送上一份,算是他给皇子们赔礼也就是了。”要是皇子们这样还不依不饶,就等着圣人接着收拾吧。

沈家人与林如海一样,觉得沈越在太和殿所言不算什么大事——一堆皇子围攻一个小臣,不光不智也失了风度,沈越那样说只能骂一句年少轻狂,真计较的话就会得一句气量狭小的评语,对皇子们来说并不划算。

沈家人的目光,现在都集中到了怀胎快十个月的李氏身上,当日查出她有孕之后老太太便感叹沈太师去得太早,要不能知道自己要有五代玄孙,该是多让人高兴的事儿。

为了让李氏好生养胎,老太太亲赏了一个嬷嬷照看不说,沈太太也命刘氏给沈超院子里立了个小厨房,一天十二个时辰补品不断的温于灶上。

沈越这个做小叔子的不好说什么胎儿太大不宜生产的话,只能暗暗提醒沈超,要是李氏发胖太过将来可就不苗条了。可是他分明小看了此世人对子嗣的重视程度,与儿子相比媳妇胖还是瘦,对沈超来说并不重要。

好在李家不愧是太医世家,对女子孕期如何保养比沈家明白得多,那小厨房的补品,李氏入口的很少,每日走动的时辰也不短。加之现在沈超又是孝期,身为妻子的李氏一样茹素,所以直到生产之前,李氏的身材除了肚子显眼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初三时黛玉特意来沈家拜年,看着李氏那“巍峨”的肚子叹为观止:“嫂子觉得重吗?”这肚子怎么比母亲与房氏那时候怎么都大呢。

房氏拉着黛玉的手笑个不住:“长在自己身上,哪儿就觉得重了。不过是行动上不大便宜。”

“可是谙哥儿那时候,奶奶的肚子并没有这样大。”黛玉说出了自己的怀疑,眼睛还在盯着李氏那大大的肚子。

似是知道全家人对自己的期盼,初五一大早,李氏便被疼痛折磨醒,然后开始了漫长的待产。一直到这晚红霞满天之际,沈超的长子才来到人间。

全家人都很高兴,老太太看过皱皮皱脸的孩子后,笑了,人生得见第五辈人,本就该欢笑。接着这笑的,便是掉落的眼泪,她又想起自己的丈夫,竟然没缘份见到玄孙。

大家自是要劝说一番,本想着老太太休息一晚能平静些,谁知第二日老人家竟没有再醒来。

时隔七个月,学士府又迎来了另一场葬礼。

女子虽然没有谥号,可是太后与皇后都派了亲信之人前来上祭,皇帝也命礼部协理这位一品诰命的丧事,将丧礼的规格提升到了臣妻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对于沈家人来说,这位给了他们生命的老人离去,是再高规格的丧礼都弥补不了的伤痕。不说沈学士,就是沈越也觉得老天对沈家太过苛刻了一些。

当今这一次没有再对沈任夺情,同意了他为老太太守孝一年的请求。这让一些人看来,就是沈越在宫宴之时教训几位皇子,圣人当时为安臣子之心跟着喝斥自己的几个儿子,心里却对沈家有了意见。

所以虽然皇家还是表现出了对老太太离世的重视,一些投机之人还是表现出了对沈家的疏离:吊唁的人比起沈太师那时虽不见少,可一些人家却只是派了体面的管家出面,主子一人不见。

对于出现这样趋炎附势之人,沈学士等人早有预见,并没觉得愤怒,也没有人责怪沈越一句。但沈越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觉得若不是自己给了别人借口,老太太最后一程走得还能更风光些。

他诚心诚意的举哀,将对老人的怀念都化为一张张燃烧的纸钱,随同长辈们一起尽着最后的哀思。守灵并不轻松,趋炎附势之人虽有,可是重情或是说看好沈家的人仍是大有人在,白日里迎来送往、夜间不睡成了常态。

沈越的身子,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两只大眼睛深深凹进眼眶里,原本有些肉乎乎的腮帮子也瘪了下去。黛玉自老太太之事一出,便与贾敏一起到了沈家——林如海算是老太太的族孙,他也上折子请服缌麻之孝,不过被圣人直接夺了情。

黛玉眼看着沈越消瘦,比自己身子不舒服还要难过,趁空让人将沈越请进内院,向他道:“老太太虽不算高寿,去时却没病没痛,蔼哥哥伤心也莫过度。”

听着她关心的话语,沈越一直灰暗的心里有了一些暖意:“我不碍的,倒是你还要照顾大嫂子,自己也要当心些。”

到现在沈越最关心的还是自己,黛玉心头也是一暖,心里有千万句,说出来好象都成了多余,可是不说又特为此把他叫进内院一回,又似有些小题大做,一时把脸都急红了。

沈越见她忽地红了脸,一身孝服更衬得小脸娇俏生动,心里也是一动。上前轻握了黛玉的小手:“若是觉得有些事自己不好开口,只管告诉奶奶或是伯母。”

黛玉此时哪儿还有别话?不过点头而已。没等再说什么,外院已经又有人来找,沈越只好再去守灵。黛玉在身后只来得及说一句:“一会儿我让人送了点心过去,好歹垫一垫。”

沈越也不回头,把手在半空里摆了摆算是别过,自去前院。黛玉吩咐人将点心送到灵堂偏厅去,然后去看李氏。

一进屋就发现李氏正在抹眼泪,她的陪嫁嬷嬷正低头劝着,忙问:“嫂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我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李氏的嬷嬷忙上前扶了黛玉坐下:“林姑娘请坐。我们奶奶并不是身子不舒坦,只是想着头一天小公子出世,第二日老太太就,奶奶怕有小人胡言损了小公子名声。”

是了,世上多有那样一些人,会觉得如沈超长子克了老太太,要不没病没灾的怎么他头天出生,第二天老太太便没了?

黛玉忙想拉李氏的手,又想起自己这只手是刚才沈越握过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我刚从外头进来,手冷。嫂子一向极有见识的,怎么如今倒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李氏偷哭被黛玉看到,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听她说自己见识短,心里也有些微不服,那泪自然收了起来,一双还蕴着水气的美目,看向黛玉,似是想听她是个什么说法。

“人之生死本来无常,新生命延续家族,老人为家族操劳一生要歇息,都是常见之事,怎么能因一时巧合,便将罪名扣在孩子身上?那对孩子何其不公?说出这话的也不过是些糊涂人,或是心怀嫉妒之人。对这样人说的话,我们大可不放在心上,从此不理他也就完了。”

“我虽然没有亲见,可是听大家说了,老太太对小哥儿极是喜欢。就是长辈们,也觉得老太太将这样的好消息带给太爷,是老人家一直盼望的事。”

“家里人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外人闲言嫂子只当没听到便可。”黛玉向听得出神的李氏点点头:“这是沈家的长孙,是沈家将来的希望,若是嫂子这个做母亲的都对他心怀芥蒂,小心小哥儿将来只与大哥亲近,不理嫂子这个做母亲的。”

说到最后,黛玉小小的与李氏开了个玩笑。李氏被她开解的眉头早舒展开了,不好意思的向黛玉道:“多谢妹妹,果然是我见识的浅了。就如你所说,这是我的长子,我自是喜欢的。”

这时李太太正来看女儿,把黛玉劝李氏的话都听到了耳中,进屋后拉了黛玉的手好一通感谢:“你嫂子虽然比你大了几岁,可这心胸却还不及你。多亏你来劝她,要不这月子里心情郁结,可不是玩儿的。”说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

黛玉也不居功,只请李太太再安慰李氏,让出地方来给她们母女说私房话,自己出去安排中午饭食。估计着黛玉已经走远,李太太才向着李氏的头点了点:“你还是做嫂子的,这是林姑娘不是那挑三窝四的,不然我看你将来可怎么办。”

李氏羞愧的低了头:“还不是三婶……”

李太太知道必是李三太太来祭拜老太太时,对自己的女儿说了什么,才让女儿越想越心窄。心中有气不好对自己女儿发,还得劝她:“你三婶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还不知道?见不得别人好又看不得别人落魄,她这是觉得沈家一时半刻起不来了。”

连李氏听了都冷哼一声:“沈家便是要沉寂几年,难道那官儿还能和三叔一样越做越低?”

“你即明白,怎么还让她牵了鼻子走?”李太太向着李氏轻声道:“你嫁进沈家,你那几个妹子口上不说,心里都热油煎的一样。这两年四处相看了多少人家,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你三婶这才心里怨气更盛。”

“即如此,我偏要过得更好,给她们看看。”李氏一下子想通了关键所在,在自己母亲满意的目光之下,大口的吃下一整碗鸡丝面。

老太太也是停灵五七,便送出城外与沈太师合葬,而沈学士从草庐中回京的日子,自然也就顺延了七个月。又因这次沈家全家人都要守孝,沈学士便让沈信借此机会,将自家下人好生清理一下,用不到的只管送到庄子上去,万不可人浮于事。

又因第四代已经出生,大家的称呼也都有了变化,沈学士与沈太太自此之后称为老太爷、老太太,而沈信兄弟终于可以被人尊一声老爷,沈超兄弟几个则接过父辈原来的称呼,排为一到六爷。

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看出沈家确实人丁兴旺了起来,第三代六个男丁,两个已经中了进士,询哥儿、谚哥儿去年被沈越送考后如愿中了秀才,剩下的谙哥儿与讷哥儿年岁还小呢,不过看着读书的基础,科举晋身简直不在话下。

“那些人还以为我沈家自此消沉,却不知只要有好儿孙,何愁沈家不兴?”接连被你丧、母丧打击得有些消沉的沈学士,看着一排小杨树般挺拔的孙子们,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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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知道它比昨天短小,要不大家当作者不存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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