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历史军事 >[红楼]娶妻如玉 > 第130章

第130章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原来沈越竟然在各地上交的书籍之中, “发现”了好几本有关于术数的书籍。这些术数之书竟然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若不是纸张残破、字迹虽然模糊仍是汉字, 九皇子都要认为这是从海外带回来的。

有了这几本书勾着,九皇子在编完了五年汇编之后, 再次撸起袖子,加入了兄弟们的编书大业——沈越说了,这几本书从启蒙之时学起的话,对于造就一些术数之才大有裨益。

深觉自己在术数一道上, 除了沈越已经孤独求败、寂寞如雪的九皇子, 还能不亲力亲为,恨不得一天之内把书编好, 再亲自授课,教出几个能与自己一起解题的学生来?

自此在翰林院里扎根的九皇子,发现翰林院里不时会走进来几个乡下老头, 一对一的给官员们讲解着怎么种地、怎么看农时等事。而那些官员竟一字不落的记下, 九皇子竟然觉得理所当然起来:沈越说过要编农书, 估计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吧。

这些人的确是沈越找来的, 可是他发现,自己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些老农都不愿意回乡了。

外表朴实的老农们,自有他们的小狡黠。

刚被地方官选送进京的时候, 这些人都是抱了会客死他乡的心思——官老爷让他们进京, 就算说得再好, 可是路途遥遥, 回乡之日又没说定准,可不都提着一颗心进京?

谁知道一进了京,真跟官老爷说的一样,吃的比家里好,住的比家里舒坦,半个月还领了一回银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他们一年土里刨食,能吃饱那都是天照应,一年剩下几吊钱,就是再好不过的年景。

现在半个月就有一两银子拿,谁还想回家去?自己在京里呆多半个月,就是给儿孙多存下一两银子,到时儿媳妇、孙媳妇还犯愁吗?

于是他们开动了自己的智慧,每天对着官老爷们看似说的很多,其中讲古的时间用了大半,另外一小半里还要夹杂着地方志怪异事。

不用几日,那些官员们就发现异常——前半个月,这些老农还恨不得快说完早回家,怎么领过一回银子,就都脑筋不清楚似的,东拉西扯不说正题了?

沈越听了他们的汇报之后,也是苦笑连连。他理解这些老农这样做的原因,却不能助长了这种风气——将来的农书还要印发各地,若是让他们这些从各地挑来的人,带回京中官老爷人傻好糊弄的信息,别说什么科学种田、良种推广,说不定有的人,能吃了种子粮,再骂当官的给的种子不出苗。

得陇望蜀,概莫如此。

对于这样的事情,沈越其实心里是知道怎么处理的,可是让他扮黑脸,还真是难为他了。好在皇子中,就有一位天生黑脸的,被沈越选中的四皇子,杀气腾腾到翰林院里走了一遭。

他也没直接面对那些老农,而是只问了正跟老农谈话的官员们三个问题:

这咨询什么时候能完事?

一个月内完成有没有什么难度?

一个月完不成的话,他们是不是想着全家都流放到西北屯田去?

官员们都给问蒙了。四皇子不象别的皇子,平日对朝臣们能有个笑脸。人家一向公事公办,说完事扭头就走,所以一般儿的官员对四皇子还是有些发怵的。今天四皇子突然来问了这么三个问题,他们能不发蒙吗?

最要命的是,人家问完就走了,即不听解释也不问过程,好象说出来的最后一个问题,真是官员们的最后出路一样。

老农们完整的听到了四皇子与官员们的对话,直到人走了好半晌才战战兢兢的问:“这位是?”

官员们这才想起,刚才自己想给四皇子见礼,直接就让人家给打断了。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冷面皇子呀?想不出原因的官员,顾不得沈越曾经要求他们,尽量对老农们客气一点,不耐烦的道:“是四皇子殿下。”

竟然是皇子,难怪不把这些当官儿的放在眼里。老农们心里更颤了:人家可是皇帝的亲儿子,嫌官员们办事太慢,就要把全家流放到西北屯田,应该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吧?

当官的都是一句话的事儿,自己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说不定人家连屯田都看不上,直接把自己给……不敢想下去的老农们,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还是早点离开京中这个随时可能要被咔嚓的地方好。

要是没有那一两银子的牵挂,他们觉得自己死也就死了。可是还有这一两银子要带给儿孙,万一自己死了,这银子还能到自己儿孙手里吗?托谁带也不如自己带回家放心呀。

何况不说银子的事儿,自己死了四皇子就能放过自己的全家了?说不定还得让全家人去西北屯田呀。就算是从西北送来的老农,也知道这种自己的地和屯田之间的区别,完全不想让自己的儿孙从此只能屯田为生。

那还能怎么办?快点儿给官老爷们说完,自己好快点儿回家吧,京里太吓人了,就算银子好赚也不能再呆呀。

官员们在四皇子走后,突然发现老农们的语言又简练起来了,说出来的干货又多起来了,没用上半个月,就已经把该说的、能说的都说完了。

沈越表示很满意,很大度的按着半个月的时间又发了一回银子,还请这些各地来的老农们去酒楼吃了餐送别宴,又每人送了两匹布算是他个人的心意。

于是随着这些老农们陆续回乡,京里有一个动不动就要送人全家屯田的四皇子,还有一位和善的不象话的小沈翰林的传言,不胫而走。以至四皇子至死都没明白,他总共就没出京几次,怎么一到了地方,从官员到百姓都对他噤若寒蝉?

不提多年之后的事,只说这老农的经验即有了,还有到各地试验、优选一下才能做为经验推广。沈越不是急功近利之人,派人拿着银子到各地购了小庄子,除了按着老农们所讲,还加带了一点儿自己前世听说的科学种田经验,想着试上两年,就可以把各地适合种植的作物种植手册给编出来。

即打发了人出去,他这里每日可以更多的把精力放到关于制造器具书籍的汇编之中。不过与由着地方官直接将老农送进京来不同,这制造器具资料的收集,难度更大。

就如沈越当初担心的那样,许多工匠之家,都把自己的一技之长做为世代相传的谋生手段,哪儿有那么轻易就交出来的?就算是沈越出银子买,收上来的方子也是寥寥无几。

现在就剩下三皇子等人编汇的三百千与四书五经集注还没编完,四五、六九几位皇子们都闲了下来。眼看着五年汇编十年优卷卖得火爆,更有理由相信沈越想花大力气编制的农书与制造之书一定会大卖。

见沈越这书似乎有编不下去的意思,四位皇子都急了:沈越的书编不出来,就印不了,印不了,就是耽误他们赚银子。一番推理之后,皇子们主动向沈越请缨,要亲去各地收集制造方子。

沈越吓得急忙请了当今,求他压制一下自己的儿子——皇子们出京可不是小事,不说他们出京后的安全如何,那些地方官为了奉承皇子,哪个不敢做破家知县?

当今也不愿意儿子们出京,他是怕儿子们到了地方,或被人奉承的眼大心空,或被有心人挑起夺嫡之心——这段时间他日日带着大皇子批折子,虽然大皇子有些见识还肤浅,可思路总体方向不错。又因没有夺嫡干扰,竟没有多少私心,处事很是公允。

这让当今有理由相信,大皇子只要按着这个方向走下去,自己百年之后是可以把这个帝国放心的交到他手中的。这要是别的儿子重起夺嫡之心,大皇子就会受到干扰,党派之争必起,自己能不能得善终都难说呀。

于是四五、六九四位皇子发现,自己的父皇又给自己压担子了。从各部之中找出存在的弊病是个什么鬼?不知道自己虽然已经到部视事,可是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建印书馆就是编书去了吗?

对于部务还不大熟悉的皇子们,只好把更多的时间放到了了解各部事务之中,还得不时的想想这些事务这样处理是不是合理,有没有空子可钻,要是有空子的话,自己应该想个什么主意把这个空了堵住。

他们处处找毛病不要紧,这朝臣们可是坐不住了。要知道各部皆有各部的潜规则,那些朝臣们正是借着这潜规则谋利。如果都让皇子们给挑破了,自己日后还能有油水可捞吗?

御史们被各自的座师、同年或是同乡给请动,纷纷上折子弹劾起皇子们越权、擅政,说他们不知各部行事规则,掣肘各部官员处理事务。此风不遏制,各部都要办不了公、处理不了事了。

皇子们这才知道,沈越受人弹劾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他们也想如沈越那样说得头头是道,直接把御史们给怼回去。可惜没有沈越的嘴炮攻力,只能就事论事的试图向朝臣们说明,自己这是想着去除各部弊病,好让各部更顺利的运转。

眼看着胜利在望的朝臣们,哪能就这样放过皇子们?他们纷纷出列,务必要让皇子们歇了挑各部毛病之心。

静静的看着下头吵的一锅粥一样的朝臣与皇子们,当今不期然的想到,要是沈越在场,是跟着朝臣们一起攻讦自己的儿子,还是会与自己的儿子们一起,把朝臣们怼得哑口无言呢?

要是他对付的是自己的儿子,那自己儿子说不定连现在这些话都说不出来。可他要是怼朝臣的话,当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点子人,不够他怼!

不过沈越虽然没有资格参加大朝,明天就到了他轮值的日子了吧?当今把目光放到了并没有参加攻讦儿子的沈学士与林如海身上,想着这两个老狐狸是不是得了沈越的提醒,知道这次儿子们在各部大动干戈,是自己授意的?

沈学士感受到了当今的目光,不过他没有动。虽然没有得到沈越的提醒,位居高位多年的他,也敏锐的发觉皇子们这次是统一行动,并不是一部一地的小打小闹。敢这样行动一致,一定不是皇子们自行商量的结果,这背后要是没有当今的支持,他完全可以乞骸骨了。

林如海也感受到了当今的目光。六皇子在户部也不是没有动作,林如海选择了压制着下属全力配合——他们家又不缺银子,对户部一些人的龌龊也看不惯。可是他也是做老了官的人,知道和光同尘的道理,那些人行事只要不太过分,他不会主动弹劾下属,可六皇子此举算是正做到了他的心坎上。

所以别看朝臣们群情沸沸,户部却没有参与其中。至少林如海自己,不会站出来弹劾六皇子。

“沈卿,你以为如何?”当今发现沈学士与林如海不动如山,直接点了沈学士的名字。

沈学士站出朝班,向着当今躬身道:“皇子们初到部实心用事,发现有不妥之处指出来,以期各部更好的运转,是皇子们对圣人忠心之处。各部大人为保顺利运转,想着事缓则圆,不至使各部运转不畅,也是各部大人对王事用心之故。”

真不愧是老狐狸。在他嘴里,两头都是忠心之人,两面都不得罪。当今心里暗笑一下,看来沈越没向沈学士说过此事,你要是知道皇子们这么激进,全是那个你不愿意他有出息的孙子的主意,还能说这样的话吗?

“老六在户部,也发现了些问题,林如海,你竟不担心户部运转不畅吗?”当今再点林如海的名。

沈学士自动退回了朝班,换了林如海站出来答话:“六皇子锐意进取,指出之事户部确实存在。臣忝居户部尚书多年,竟不如六皇子见微知著,心下惭愧不已,自省请罪还来不及。若是户部真能按着六皇子指出之事,一一加以改正,不用多久户部必将面貌一新。”

六皇子感激的看了林如海一眼,决定让皇子妃再往妹妹家里送点儿好东西。这沈越的先生,看得就是远呀,是真支持自己工作呀。

当今脸上的笑容也更大了些:“如此,你是觉得皇子们所行没有错了?”

林如海道:“皇子们行事确有急燥之处,可是初心是好的。若是能一司一司推开来,更利各部运转也是真。”

当今点头,把大皇子给提溜了出来:“老大,你觉得呢?”

大皇子表示兄弟们做的没错——这主意是沈越想的,他老子下的命令,兄弟们不过是执行之人,何错之有?他要是说有错,难道说是他老子的命令下错了?

不过他也赞成林如海一司一司推开的主意,觉得这样一来可以更深的挖出弊病,查到哪一司,那一司的事情分给别司来做也容易些。

当今满意了,大儿子就是比几个小儿子想的周到,这个个击破的主意不错。林如海不知道当今把自己提出的个个击破的主意算成了大皇子的功绩,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今日他的一席话,等于是把大半的朝臣都给得罪了,说不定明日被弹劾的就变成了他自己。

虽然当今最后大手一挥,让儿子们按着老大的主意,各部一司一司的来,该查查该堵漏洞继续堵漏洞,可是皇子们还是有些蔫头耷拉脑:这不比不知道,一比才发现自己技不如人呀。兄弟几个一起,还让一帮子朝臣叽叽歪歪,就算最后结果还行,那也是父皇和大哥顶住了压力。

大皇子带着几个兄弟来找自己的人生导师,沈越也已经知道了皇子们受弹劾之事。他倒不觉得皇子们受弹劾有什么不对,看吧,这就是利益 的世界,别看那些朝臣们平日见了皇子们一个比一个礼节更周到,一个比一个更殷勤,可是触动了他们自己的利益,皇子也照参不误。

“这也并非坏事。”沈越直接给几位皇子定下了基调:“朝臣们敢参皇子,总还有一份胆子。”

文死谏武死战,没碰到非死不可的时候,谁知道哪个真敢直视死亡?都涉及生死了,可见几位皇子是真的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九皇子不服气:“他们敢邈视我们兄弟,无非是看着父皇更看重大哥,觉得我们不能对他们如何。要不怎么大哥一说一司一司推进,他们就屁都不敢放了。”

沈越看了看他,竟然点了点头:“九皇子说的没错,那些人的确报了这样的心思。如今,九皇子想不想与大皇子争一争?”

喂,你知道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还是当着老大的面儿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大皇子心里也不得劲,明明这个沈越帮了自己不少,现在怎么还鼓动着兄弟们来与自己争?

沈越看着脸色各异的皇子们,微微一笑,甚至还拿起一本书来翻了一页,似乎是给他们时间考虑。三皇子是已经试过,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向着沈越笑道:“你何必试探我们,快说你的主意就是了。”

沈越这才放下自己手里的书,目光看向另外几个皇子:“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此时,屋内八个皇子,六皇子以上的都要比沈越年纪大,另外三个就算比他小也不过是差着一二岁的年纪,竟然都将眼睛看着沈越,等着他说出道理来,显得有些怪异。

这是他们相处的长态,沈越自己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有意把声音提高了些:“若是几位皇子真能如三皇子所言,那些朝臣何足为惧!”

见他们不解,沈越向他们解释道:“那些朝臣所以敢这样攻讦各位皇子,而是让大皇子置身事外,一是为了大皇子并未到哪个部视事,攻讦不着他。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挑拔,他们要挑拔几位皇子与大皇子的关系!”

“因为他们在赌,赌这皇家无亲情,无兄弟之情,无手足扶持之情!”沈越连续三个无情甩出,让皇子们心下都有些震动,当今上位之时如何惊险,已经记事的他们还是知晓一二的,那些叔伯与自己父亲之间如何勾心斗角,他们也不是没有耳闻。

现在,他们兄弟几乎没有相争之心,那些人竟然要挑拔着他们去争吗?

沈越肯定的点头:“他们就是想着离间了皇子们的兄弟情谊,这样他们就好混水摸鱼,利用皇子们之间的矛盾,谋取自己的好处。到时不管是皇子们一齐对付大皇子,还是各自为政,就都入了他们的圈套。”

“一旦起了夺嫡之心,皇子们不光顾不得查他们的弊病,还在拉拢他们,给他们好处,好让更多的人支持你们。皇子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沈越都说得这样明白了,哪还用再想?除了大皇子外,另外七位皇子脸上都露出了气愤之色:“好卑鄙的手段。”

“这才只是开始,皇子们便觉得卑鄙了。等到皇子们入局已深无法自拔的时候,兄弟攻讦、后宅流言、残害子嗣,种种手段更将无所不用其极。还想着如现在这样,兄弟们商量着共同做一件事儿,你帮我出主意,我帮你想办法,根本不可能。”

沈越重重的把手拍了拍桌子:“等到那时,内忧即起,外患必至。那眼看着输了的人不服气,想着借外族之力也不是不可能。到时朝庭动荡,百姓难安,推广再多的高产作物,也抵不过没有耕种之人。到时这个帝国,能否存续,都未可知。”

九皇子听得眼圈都气红了:“他们就不怕国之不国,也无他们自己的存身之处吗?”

傻孩子,你太天真了。沈越看他一眼:“历次朝代更迭,新朝优遇前朝臣子的事儿,还少吗?”

现在连大皇子都傻眼了,原来自己父皇的皇位,并不能保他们经得住国之动荡。一旦国将不国,他们就是前朝余孽,是人家追杀的对象,而那些挑拨的臣子们,却有继续做着新朝的官儿,看着自己这些“前朝余孽”被人追杀,说不定还会成为替人带路追杀自己的人。

“沈先生放心。”大皇子站起来郑重的向沈越行了半礼,还以先生呼之:“今日我当着先生的面立誓,将来必让兄弟们仍如现在一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做那兔死狗烹之人。”

三皇子带着剩下的几个弟弟则齐齐向着沈越躬下身去:“我兄弟必不受他们挑拨,不浪费先生这番苦心。”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