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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戏饰演的是男二,男主就是邵野。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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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见到他我还是跟当年一样那么没出息。”

季临停顿几秒,眼里忽然来了神,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他目光掠向季予,发现他正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

季予也是头一回见到季临一副丢了魂的恍惚模样,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该怎么开解他的宝贝弟弟呢?

未等他开口,季临已经摆放好所有漫画书,说:“我去洗澡了。”

季予嗯了声,随他去了。季临说过,不希望季予管自己的事,季予觉得自己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也好。

季临的手机落在书桌上,季予发现他已经关机了。

季临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不仅不是,有时候还会率直得像个莽夫,他的勇气和坦荡好像都在闻羽身上消耗光了,变得小心翼翼,畏首畏尾。

闻羽此刻特想把手机砸了,从未有过的烦躁与慌乱。

季临不仅不愿回复他的消息,竟然还把手机关机了。

这还叫没有避着他?

闻羽坐在画室里,画笔在画板上来来回回地涂抹着,画出来的东西跟他的心绪一样纷乱无序,画纸被他扯下一张又一张。

“好好想一下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怕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想通了,只是他不知天高地厚,不曾想过季临的态度会牵动他身心的每一处。

季临的疏远让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正视这个问题的答案。

翌日清早,季临赶往剧组,闻羽的戏份拍摄完毕,已经离开剧组,接下来的收尾工作要将季临和其他演员的部分全部结束掉。

当天的拍摄早早地结束了,季临准备回酒店换衣服,离开片场时,发现剧组的安保人员在殡仪馆门口与路人起了冲动。

争论声不断,但基本能听到的都是安保人员的声音,那位路人始终从容自得,不紧不慢地应对安保人员的质问。

季临走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声。

“我已经明确说过了,我不是粉丝,我也没有随便进出拍摄场地,是你二话不说把我拦在这里,不让我走,还一个劲儿询问我的身份信息。我有权保护自己的身份隐私,所以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好吗,这位先生?”

“怎么了?”季临走上前问。

安保人员闻声转过头,说:“刚才这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地转悠了老半天,我怕又是个私生粉。”

钱盈有点无语:“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追星?”

安保人员目光凌厉道:“怎么不能?现在的粉丝都鸡贼着呢,哪样的我没见过?之前把邵野先生弄伤的那个粉丝就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

安保人员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就这么跟钱盈杠上了。

季临看了眼钱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钱盈视线一转,跟季临目光相撞,她忽然温柔一笑,道:“你好啊。”

季临一愣:“你……”

“你不记得我了吧?”钱盈直接无视一根筋的安保人员,跟季临聊起天来,“我们很久之前见过一面,在巴黎的一个画展,你买了我儿子的画。”

季临盯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立刻回忆起来了,他有些讶异:“怎么会是你啊?这也太巧了吧?你——是谁的粉丝吗?”

钱盈不禁失笑:“我这一把年纪了,不追星。”

“那你——”

“我是来看闻羽的。”

季临微微睁大眼睛,“闻羽?”

钱盈笑了笑:“嗯,他不让我来,说是已经拍完了,要换场地,我猜他估计是不乐意我来看他演戏,就自己偷偷摸摸跑过来了。”说着她往安保人员那斜睨一眼,“结果还没进来就被人扣住了。”

季临思维有些混乱,还不忘跟钱盈解释:“之前有演员被粉丝弄伤了,所以现在剧组的安保工作加强了,不让外人随便进来。闻羽——他的戏份确实是拍完了,他现在也不在这里。”

“啊?原来真拍完了啊?”钱盈一脸失望,“我还想看看他拍戏的时候是什么样呢。”

“您——是闻羽的妈妈?”季临心中充满疑惑,急需知道答案。

钱盈沉默片刻,朝他摇了摇头:“我不是。”

季临心中浮起的期待顿时沉回原地。

他听见钱盈问:“有空吗?我想你喝杯咖啡。”

“只是单纯的喝咖啡?”季临问她。

钱盈抿嘴一笑:“不是,我想跟你聊聊,聊闻羽。”

季临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答应道:“嗯。”

季临让助理回酒店等他,到时间再来接自己。钱盈找了家僻静的咖啡馆,两人在店员的带领下走进单间包厢。

小城镇人烟稀少,咖啡馆里的人也不多,季临坐下后,便摘下了口罩和帽子。

季临能想起钱盈这个人,当然不会忘了他在画展买的那幅画,他能确定那就是闻羽的手笔,他也记得钱盈当初说过,那是他儿子画的,可是眼下钱盈又说自己不是闻羽的妈妈……

季临心中疑团重重,越发迷惑,他直接就问:“上次我在巴黎买的那幅画,是闻羽的作品吧?”

钱盈点头。

“您当时不是说那是您儿子画的吗?”季临没由得心生疑虑,“那您刚才为什么说您不是闻羽的妈妈?”

钱盈苦笑了下:“我以前是他名义上的妈妈,他十七岁以后,就否认我们俩之间的母子关系了,一直到现在。”

“名义上的妈妈?您是他的养母?”

钱盈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面带愧色:“不算吧,我工作忙,基本都是他爸在照顾他,要说我是小羽的养母,还真有些牵强。”

自杀的爸爸。名义上的妈妈。

季临大脑一片混乱,思维跟层层蛛网似的,胡乱地缠绕成一团。

“听说你们俩闹别扭了?”钱盈开口道,“他惹你不高兴了吧?”

季临抬眸看她。

钱盈叹了口气,无奈道:“小羽他性情比较古怪,有时候可能口无遮拦,但是他心眼不坏,希望你不要太跟他计较。”

“他好像很看重你。”钱盈看着季临,“说实话,我没想到他还会因为跟人闹别扭变得那么闷闷不乐的。你别看他做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其实心里想的特多,这孩子以前经历过太多事了,导致他不太会与人相处,他很在乎你,所以可能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们俩之间的矛盾吧——”

季临打断了她:“闻羽他以前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得心理疾病?是因为他的爸爸吗?”

钱盈握着咖啡杯的手一顿。

“是因为他爸的自杀吗?”季临已经顾不得任何了,他只想要一个闻羽明明白白的过去,尽管他清楚把那些不为人知的真相牵扯出来,自己未必能承受得了。

“他爸为什么要自杀?他的亲生母亲又在哪里?还有他的爷爷,为什么要那样对他?这些…您可以告诉我吗?”

钱盈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难看:“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缓缓。”

她轻轻拨动了下桌上的咖啡杯,缓缓开口:“你说的那个自杀的爸爸,并不是小羽的亲生父亲,他只是小羽的养父,小羽的亲生父亲和他的养父曾经是恋人。”

“什么?!”季临眼中波光浮动,眼眸颤得厉害。

“小羽之前患上心理疾病,的确是因为他的爸爸,但是还有其他原因。”钱盈的语气格外沉重,仿佛被拉扯到明面上的不是闻羽的过去,而是她的,“我跟闻羽的爸爸,就是他的养父,当年是协议结婚的。他不喜欢女人,而我又奉行独身主义,但是那个年代你也知道,长辈是不可能让你一辈子单着的,就算寻死觅活的也得让你找个人结婚草草过完一生。”

“那个时候,闻雁,就是小羽的养父,因为两方家里施压,不得不跟小羽的亲生父亲分了手,他俩是在闻雁去法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小羽的亲生父亲一直都在法国,家底雄厚,家里特别有钱,所以老爷子压根也不可能让闻雁跟他儿子在一起。坚持那么久,后来还是分手了,我跟闻雁也经不起家里人的催逼,就协议结婚了。”

钱盈语气缓慢,像是在讲一个尘封已久的经年故事。

“可是被逼得太紧了吧,也可能是实在太爱闻雁了,那个人——后来就变得有点不正常。他知道我跟闻雁结婚了,还经常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回国,其实那会他已经生病了,病得特别严重,但这些闻雁都不知道。”

“后来有一次他直接抱了个孩子就过来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闻雁也不知道。”钱盈眉头紧蹙,“他说他知道闻雁跟我是协议结婚的,我们俩之间也不可能有孩子,他不想让闻雁到死都是孤零零的,没有一个人在身边。”

季临嗓子哽了一下,问:“那个孩子——是闻羽?”

钱盈嗯了声,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他在法国找了个代孕,那个时候国外这块比国内要宽松很多。”

季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地看着钱盈。

“你能想象吗?他竟然找了个代孕,就为了给闻雁留个孩子。”钱盈当年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个人他已经被他爸逼疯了,他就是个偏执的疯子!可能是想以另一种方式陪在闻雁身边吧,他那时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可是这种方式——”

钱盈曲起手指抵住自己的额头,闭了闭眼睛,“闻羽怎么可能不恨他?”

“闻雁把孩子留下来了,但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跟他见过面。”钱盈继续道,“但他一直很爱他,只是接受不了他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抑郁症也早就得上了,安安稳稳过了十七年,到头来知道了真相还是没接受得了,就随他去了。”

随他去了。

多么轻飘飘的四个字,简直就是把闻羽往死里逼。

悲伤过后,季临现在只剩满腔怒意。

他心疼得都快呼吸困难了。

季临的手指不停地发颤,声音也抖得厉害:“闻羽是什么时候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钱盈眼眶红了一圈,道:“高三那年。老爷子不知道从哪知道了他还有个孙子在中国,差人来把人领回去“认祖归宗”,闻雁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小羽他亲爸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季临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闻羽会摆着那样一张深恶痛绝的表情,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

“同性恋真恶心”。

他的出生只是他亲生父亲的一场瞎胡闹啊,他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啊。——他当时一定是这么想的。

精神已经被压垮至崩溃边缘,结果养父又突然撒手人寰,随那个偏执的亲爸去了。

为了所谓的爱情就该这么自私吗?还有那个所谓的爷爷,什么“认祖归宗”,去他妈的认祖归宗!明明都不承认闻羽是他的孙子,还在这摆出一副假惺惺的嘴脸。

这些人都把闻羽当成什么?

“当时他精神状态很差,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被老爷子硬带去法国也没任何反应,他在法国也吃了不少苦。”钱盈抬手按了按酸涩的眼角,“后来又被带去看心理医生——”

季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堵了块石头,尖锐的边缘卡住喉腔,划开腔壁,又疼又堵。

手机忽然响了。

季临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接电话。

助理打电话过来催他:“喂,临临,你跟人聊好了吗?晚上田龚文老师约了剧组的人请客吃饭呢,人都到齐了,我们该过去了。”

季临嗯了声,挂了电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季临开口时嗓子都是哑的,他咳了两声,“谢谢您愿意跟我说这些。”

“没什么。”

季临戴上口罩和帽子,闷声道别:“阿姨再见。”

钱盈看到季临走时脚步不稳,跌跌撞撞,期间还撞到好几个人。

闻羽还是没打通季临的电话,他熬不住了,换上衣服打算亲自去找人,谁知开门就看到季予站在门外。

“你……”闻羽有些诧异,“怎么会在这?”

“找你有话说。”季予双臂交叉抱胸,面色不善地看着闻羽。

闻羽微微蹙眉:“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我这个变态哥哥要知道自己弟弟暗恋对象的住址很难吗?”季予眼睛眯起来。

闻羽一愣。

“上次你在我家被我妈打了一巴掌……不好意思了,我当时不该在家里说那些。”季予叹了口气,“她只是见不得季临受委屈。”

“没必要道歉,她应该打的。”闻羽说,“我也活该。”

季予凝视闻羽片刻,脸色沉了沉,“不过有一说一,我上次还有话没来得及跟你说。”

“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我弟弟,就不要去招惹他,他是个容易认真的人。”

季予的语调很平,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他不是在给闻羽忠告,是在给他警告。

两人对视片刻,闻羽忽然道:“谁说我不喜欢他?”

季予愣住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闻羽关上门,“我还有事,要是没其他要说的话,我就先走了。”

季予嘴唇蠕动,半晌没蹦出一个字来。

“没话我就走了,再见了,哥。”闻羽绕过他,匆匆离去。

季予猛地一回神,转头就嚷:“谁他妈是你哥?!”

田龚文请剧组人员吃火锅,一包间的人都热热闹闹的,只有季临一个人精神恍惚,脱离他们的世界。

从踏出咖啡馆的那刻起,他的魂就丢了,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钱盈说的那些话。

他太震惊,以致于反应有些迟缓。

助理扭头看到季临盯着盘子里的菜发呆,眼睛通红,她吓了一跳,急忙问:“临临,你怎么了?”

季临回过神,眨巴一下眼睛,眼泪就从眼角滑下来了,“……什么?”

助理忙给他抽了张纸,一脸担心:“你,你怎么了?”

季临本能地抹了下眼睛,心脏终于后知后觉地疼起来,疼得喘不过气。

有人给他夹了块牛肉片,他顺势夹起来就吃了。

“诶!那是辣的!”助理没拦得住他。

季临猛地咳嗽一声,辣得满脸通红。

帮他夹菜的江益吓了一跳:“哎哟,你吃慢点。”

“他吃不了辣。”助理解释说。

季临呛得不停咳嗽,他抓起手边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他觉得味儿不对,但舌头莫名其妙又贪恋酒精的味道,便一口气饮尽。

“诶!”助理又没拦得住,“那是别人的酒!”

“没事,那杯酒我还没喝呢。”陈枫榆满不在意地笑笑,“小年轻,让他喝。”

助理哭丧着脸:“他喝不了酒的,一杯就醉。”

季临一吃不了辣,二喝不了酒,今天倒好,两样全占齐了,一张白净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红晕,直至变得爆红。

助理手忙脚乱地给他倒白开水。

“闻羽今儿怎么没来?”有人问了句。

田龚文道:“我叫他了,他说不爱吃火锅,就没来。”

“将雨老师太独了,酷得要命。”

众人闻言笑起来。

季临伏在酒桌前,酒意来势汹汹,已经迷醉了他的心智。

闻羽找不到季临,拿出手机做最后的挣扎,他给他打了通电话,电话提示音响了几秒,竟然通了。

“喂?”闻羽语气急促,“你在哪?我有话跟你说。”

电话那头人声嘈杂,季临没有声响,但能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喂?季临?”

闻羽听到季临呜咽了声:“学长……”

他一愣。

而后抽抽噎噎的声音便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呜呜…学长,对不起呜……我不该冲你发脾气,我不该不理你呜呜呜,嗝……我有话要跟你说,呜…咳咳……”

季临边哭边吸溜鼻涕,还不停地打酒嗝。

闻羽心里一紧:“你在哪呢?!”

季临这边的人也被吓了一跳,刚才还安安静静趴在桌上的季临,此刻突然哭得一抽一抽的。

众人一阵惊慌。

电话那头换了个人声:“喂?是闻羽啊?我是江益,季临他喝多了,胡言乱语呢。”

“你们在哪?”闻羽问。

江益报了个地址。

闻羽赶到火锅店的时候,助理正扶着季临从包厢里走出来。

“将雨老师!”助理看到闻羽眼睛一亮。

季临撒酒疯,嘴里叽叽咕咕地胡言乱语,半句也听不懂。

闻羽忙扶住他,皱眉:“怎么喝成这样?”

助理苦笑:“就喝了一杯,他喝不了酒。”

“我送他回去。”

“不用了。”助理摆摆手,“我一个人就行。”

“我送。”闻羽态度强硬,兜着季临的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搭,“你把他的住址告诉我。”

“……那好吧,麻烦你了!”

季临住在市中心的一所单人公寓里,闻羽费了老大劲才把人扶到屋里。

季临一回屋便倒在了沙发上。

闻羽给他倒了杯水,俯身拍拍他的脸蛋,轻喊:“季临,季临。”

季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眸朦胧不清。

闻羽扶着他坐起来,正要给他喂水,脖子忽然被他一把搂住,闻羽毫无防备,手抖了下,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

“学长……”季临软绵绵地喊了声。

闻羽喉咙一紧,喉结不由得滚了滚,他下意识扶住季临的腰侧。

季临嗓音一哽,微微起身,嘴巴贴近闻羽的耳朵,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学长,我还喜欢你。”

闻羽扶在季临腰侧的手猛地收紧。

被抢先了啊。

季临的腰特别纤瘦,感觉稍微再一用力,就会被他握碎。

“我还喜欢你的……”季临紧紧搂住闻羽的脖子,说话时嘴里带出的热气一阵阵地扑过来,“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季临松开闻羽,重又躺回沙发上,目光涣散地看着他,“特别喜欢,超级喜欢,无敌喜欢。”

闻羽觉得自己的心快炸开了。

季临仰躺在沙发上,抬起双手揽住闻羽的脖子,红着眼睛,声音哽咽:“我恨死你了,真的是恨死你了……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我非要喜欢你啊,为什么只有我跟个白痴一样,为什么你不喜欢……”

季临的声音被堵回了嘴里。

闻羽俯身吻住了他。

一并堵住的还有季临空落落的心。

闻羽离开他的唇,哑声道:“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季临神情怔愣,酒醒大半:“你…你亲我?”

闻羽轻轻嗯了一声,呼吸不稳。

季临久久没回神,视线没有聚焦处,他的鼻尖、耳朵尖都泛着红晕,闻羽实在忍不住,低头在他鼻尖上轻咬了下。

季临下意识闭上眼睛,睫毛乱颤。

季临眼睛睁开一条缝,低声问:“再亲一下,行吗?”

闻羽呼吸一滞,嗓音暗哑道:“这一回我想亲久一点。”

季临人醉得不清,理解能力却是满分,他闭上眼睛,红唇微启,主动探出一小截舌尖。

闻羽觉得喝醉的季临大概是只妖精。

他用力按住季临的肩膀,低头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文案回收了tt爆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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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翌日早晨, 天刚蒙蒙亮, 微弱的晨光透过纱质的窗帘投射在床沿, 灰色棉被的一处角落洒上一层暖色。

闻羽早早地醒了, 他侧躺在床上,曲起手肘,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身旁熟睡的人。

季临仰面脑袋缩在蓬软的被窝里,只露出巴掌大小的面孔, 额前的碎发被被子边缘压得散乱, 翘起几撮呆毛。他嘴唇微启,鼻翼细微起伏, 平稳地呼吸着。

露在被子外面的鼻尖有些红, 翘翘的,闻羽瞧着,又有咬一口的冲动。

季临的睫毛真的长。晨光柔和, 洒在他脸上时,又长又密的睫毛依旧在下眼睑拉出长长的阴影。

闻羽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 用食指轻轻地刮蹭了下他的睫毛。

季临眉眼处一皱,睫毛微微地颤起来。

他身子略微动了动, 翻了个身, 面朝闻羽, 但是没醒。

闻羽心神荡漾了一晚上,此刻也没压下去心头那点悸动,手安分不下来, 又磨磨蹭蹭抚上季临的耳廓。

裸。露在空气的耳朵沾着丝丝凉意,闻羽温热的指尖沿着季临的耳廓线缓缓上移,指腹轻。揉着他的耳朵尖。

酥痒感阵阵袭来,季临缩了缩脖子,缓缓弹开眼皮。

闻羽忙抽回手,有点后悔自己手贱,把季临折腾醒了。

季临睡眼朦胧,闻羽与他干瞪眼,眼瞧着他浑浊的眼眸一点一点来了光。

季临陡然睁大眼睛,噌的一下翻身躺平,惊魂未定地瞪着天花板。

这是喝糊涂了,睡蒙了,看到闻羽反应不及,一时大脑当机。

闻羽皱起眉头。

不会是断片了吧?

“醒了?”闻羽的嗓音有些哑,两个单字包裹着一丝莫名的性感。

季临倒是没断片,就是看到闻羽那张脸,昨晚发生的一切霎时涌现在眼前,难为情了。

嘴里干涩,舌尖也隐隐泛疼,季临默默拉上被子,把自己的脸挡住了。

脸挡住了,泛红的耳朵却暴露在被子外,闻羽俯身,靠近,嘴唇在他耳朵尖上轻啄了下。

裹在被子里的人很明显地浑身抖了下,整只耳朵顷刻间变得通红。

闻羽脸皮比季临厚很多,倾身压了上去,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诶——你不会是不记得昨天的事了吧?”

明知故问,恶劣得很。

安静片刻,季临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记得。”

“都记得?”闻羽又问。

季临嗯了声。

闻羽满脑子的骚话涌到嘴边,嘴唇动了动,还是刹住车,咽了回去,他不再逗弄季临,手伸进被子里揽住季临的腰,轻轻一带,把人捞进自己怀里。

季临都快瘦成纸片儿人了,想当初闻羽见他光着膀子还能看到匀实的腹肌,如今是扁平的一片,一点肉也没有。

怀里的人浑身僵硬,杆子似的杵在闻羽温暖的怀里。

闻羽撩开被子一角,抓了抓季临脑袋上的乱毛,“我们昨天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遍,这会害羞什么?”

闻羽不是个克制的人,昨晚要不是情发突然没做准备,季临又醉得迷糊不清,就季临那副勾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他大概是会做实了的。

当然,还有一点顾虑,那就是他不知道季临是哪边的。

毕竟他在这方面完全没经验,别说跟男人,就连跟女人,他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法国那边膈应人的贴面礼了吧。

季临透不过气,终于把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探出翘翘的鼻尖,呼吸新鲜空气。

闻羽见状立刻凑过去在他鼻尖上轻咬了口。

这回季临没躲,睫毛轻颤几下,目光清明地望着他。

“我鼻子快给你咬坏了。”季临的鼻音有些重,他真想穿越回昨晚好好数一下闻羽在他鼻尖上一共咬了多少口。

“感冒了?”闻羽皱眉,“怎么鼻音这么重?”

季临摇摇头,嗅了嗅鼻子:“我早起鼻子都会有点堵。”

“咬坏了挺好。”闻羽捏了捏他的鼻子,“不用去拍戏了。”

季临闭了闭眼,微微勾起嘴角。

一天到晚净说胡话。

总觉得梦还没醒,昨晚上的现实交织在梦里,一直延续到现在。

昨晚闻羽把人扒得精光后,他怕季临感冒,临睡前又给他套上了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他的手在季临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挠着,此刻觉得这衣服真是碍事。

季临任凭他的手在自己背上不安分,神思飘远,他沉思了会,还是不想对闻羽有隐瞒。

闻羽曲起食指在他鼻梁上刮了下,问:“想什么呢?”

“我…昨天见到你——”季临停顿了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钱盈,想了会,最终还是道,“我昨天见到你妈妈了。”

闻羽手一顿。

“我还问了她你以前的事情。”季临抬眸看了眼闻羽。

闻羽“哦”了一声,反应出乎意料地平淡,他轻搂着季临,“她不是我妈。”

“嗯,我知道。”季临回抱住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他才发现闻羽竟然没穿衣服,手心一阵发烫,季临顾不得害臊,把他搂得紧紧的。

“你会生气吗?”季临问他。

“不会。”闻羽垂下眼皮,“我上回也没生气,是我话说得太重了,我每次一看见那老东西就来气,不是针对你。”

季临嗓子一哽:“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

“发呗。”闻羽满不在意,“我就喜欢看你因为我着恼的样子。”

“也不该不搭理你。”季临眼皮耷拉下来。

发脾气不是故意的,但不搭理却是故意的。这话季临没说。

大概就是欲情故纵那一套吧,只是季临这个毫无恋爱经验的人并不是很使得来这一招。像个笨蛋一样。

爱而不得的人是会任性而为的,闻羽要是知道季临还藏着这样孩子气的负面心思,怕是又要兴奋好一阵。

两人一阵沉默。

闻羽原打算说的话被钱盈抢先一步告诉了季临,要把自己烂糟的过去亲口诉说给季临,这对他来说不是易事。项南说得对,他运气好,走向季临的每一步路都有老天在帮他。

也许过去失去了很多,但是遇到季临之后,总感觉岁月翻过去的每一页都在熠熠发光。

闻羽开口:“我过去那点破事儿,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现在全部说给你听。”

季临摇摇头。

“阿姨她到底是跟你说了多少啊?”闻羽有点无奈,“不会是从我穿开裆裤的时候说起的吧?”

季临没吭声。

闻羽叹了口气:“我之前不愿意告诉你,是觉得你没必要知道那些事儿。”

知道他秘密的人,或同情,或哀叹,闻羽早已厌烦那些目光,也从心理上抵触季临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季临环住闻羽腋窝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现在的闻羽在他面前终于是一个完整的闻羽。

“我在此说明一下,我喜欢你。”季临说,“昨天说的那句’喜欢‘跟你的过去,跟那位阿姨告诉我的一切都没有关系。这个喜欢从九年前就存在了,一直延续到现在,并且以后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季临将他的“喜欢”跟闻羽厌恶的“同情”撇清了关系。

闻羽眼底掠过一弯微光,他低头在季临的额头落下一吻。

两人身子紧贴着,季临感觉到闻羽的心跳在加快。

现在时间尚早,闻羽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膀子从季临的衣柜里挑衣服。

他的衣服昨晚被弄脏了,只能临时穿下季临的衣服。

季临手抓住被子边缘,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偷瞄闻羽。

闻羽穿着衣服显瘦,但人高,身形是很高大的,这下脱了衣服就能看出来,他骨架大,手长脚长,腰杆挺直时,脊柱深陷,背脊线蜿蜒而下,格外性感。

季临悄悄咽了下口水。

闻羽打开季临的衣柜就是一阵懵逼,季临的衣柜里清一色的运动服,还都是套装,款式各不相同,颜色基本都是黑白灰这三个色系。

估计平时没有品牌方提供服装,他也懒得购置私服,就靠这一柜子的运动服过活。

打开下层的抽屉,还能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针织袜。

闻羽蹲在衣柜前,乐得眼睛眯起来。

“怎么了?”季临坐起身问。

闻羽挑了件黑色的运动服,套在自己身上,笑问:“你是运动服终结者?”

季临一愣,继而憨笑了声:“在家里穿运动服舒服。”

“红袜子好鲜艳哦~”闻羽贱贱地感叹了一句,婊气扑面而来,“我昨天瞧你内裤也不是红色的啊?”

季临耳根一烫,辩解道:“都说了今年不是我本命年,袜子是我妈织的!”

闻羽穿着不太合身的运动服,缓步走到季临面前,俯身,挑了一下他的下巴,继续婊里婊气:“我要是会织衣服,就给你织条红内裤,季临宝宝一定很喜欢~”

季临觉得自己快疯了。

闻羽歪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去做早饭,你要是不想睡了就去洗个澡,昨天晚上怕你感冒没给你洗,一股味儿。”

闻羽说罢转身走出了卧室。

季临忙抬起胳膊嗅了嗅。

这间单人公寓面积不大,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闻羽四处转了转。

房间不多,除了卧室、浴室、厨房、客厅,还有一间健身房,季临看书的桌子也设在这,靠在窗户边。

健身房设备一应齐全,面积不大,但该有的家用运动器械都有。

书桌摆在跑步机旁边,桌上放了本书,闻羽走近看了眼,是卡夫卡的《变形记》,还是全英文版的。他随手便翻到了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闻羽愣了愣。

书签是一张小巧的卡纸,上面画了素描,这笔触再熟悉不过了。

闻羽捏起卡片的一角,目光停留在画中的人上。

光影倾泄,睫毛飞扬,用淡蓝色彩铅点缀的眼眸。

原来季临一直留着这个“见面礼”。

闻羽舌尖在牙龈上舔了下,嘶了声。

就这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个极其畜生的想法——如果当年就跟季临好上了,那该多好。

是很畜生。不仅早恋,还诱拐未成年。

闻羽把卡纸放回原处,合上书本。他余光瞥到了搁在书架上的金边眼镜。

季临还近视?

不知道戴眼镜的季临又是什么样儿的。

闻羽带着疑惑和遐想,晃晃悠悠走出了健身房。

季临的卧室里就设有浴室,他在床上赖了一会,缓了一会,从衣柜里挑了件跟闻羽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运动服,赤脚跑进了浴室。

洗好澡,他从房间里磨蹭出来。

闻羽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洗好了?”

季临嗯了声,将运动服拉链拉到最顶头,半张脸缩在衣襟后面,踩着棉拖走过来。

他瞥了眼闻羽身上的运动服,同样尺寸的衣服,在他身上宽松,穿在闻羽身上就显得贴身了。

高中时代穿校服,遇到喜欢的人,那就权当一起穿情侣服,可是眼下竟然还能产生这种二逼少年的想法,季临不得不在心里暗骂自己。

屋里有暖气,闻羽见他缩着脖子,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正眼瞅自己,问了句:“冷啊?”

季临摇摇头,牙齿咬住衣服拉链,双手插兜,痞里痞气地在餐桌前坐下。

闻羽奇怪地看着他,不觉好笑,也没说什么,低头继续捣鼓手里的咖啡机。

看到桌上的早餐,季临眼睛一亮,脖子立刻从衣领里探出,“你会做饭?!”

闻羽不置可否:“这是什么震惊十亿地球人的事吗?”

季临震惊的是闻羽的手艺竟然这么好,捡着冰箱里那点存货做了一桌子丰盛又诱人的西式早餐。

“我以为你不会做饭呢,你那么……”

“懒”字被季临咽回了嘴里。

“我那么什么?”闻羽把调好的咖啡端过来,眯起眼睛笑得像猫,“那么没用?”

“当然不是!”季临飞快否认,夹了一片培根加蛋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嗫嚅:“只是觉得你不像会做饭的样子。”

“不会做饭我在法国还不得饿死了。”闻羽笑,“只是平时懒得给自己做,反正项南会管我的死活。”

季临悻悻的,想来他自己都不会做饭。

“以后我管你的死活。”季临闷闷道。

闻羽嘶了声,放下手里的咖啡,双手撑着餐桌居高临下地看着季临。

阴影投射下来,季临含着培根抬起头。

闻羽用手指蹭了下季临嘴角的油,提醒道:“你以后少说这种话,不然你这澡就该白洗了。”

季临一愣,耳朵尖缓慢变红,低头小声道:“白洗就白洗,随便你。”

闻羽觉得这话茬不能再接下去了,再接下去这澡确实该白洗了,他及时收住话头,把咖啡推到季临面前,“焦糖玛奇朵,甜的,放心喝。”

季临看着那杯卖相极好、还拉了花的咖啡,陡然发现自己对闻羽的认知偏差大得不是一星半点。

他那咖啡机买回来从来就没用过,纯粹摆设。

“苦的我也能喝的。”季临不希望闻羽对自己嗜甜的习惯产生刻板印象,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味道绝美。

闻羽怕不是隐藏的田螺姑娘吧。

田螺姑娘开口了:“我就是要给你做甜的。”

闻羽双手撑着下巴,笑得眼角弯起来,“当然是喜欢什么喝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标题应该叫“浪漫满屋”2333,腻了歪了一整章,我写的时候感觉整个人泡在了那杯焦糖玛奇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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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闻羽收到电影制作方负责人的通知, 需要跟季临补拍公寓戏的镜头, 补拍完这些镜头, 闻羽的戏份, 至此之后就没有了,可以杀青了。

“你把非林的戏份删去好多啊。”季临正在衣柜里翻找给闻羽穿的衣服。

闻羽站在他身后,无奈地笑:“那没办法,编剧组成员一起讨论做的决定,他的戏份基本——”

闻羽顿了下, 走近一步, 手绕过季临腋下,曲起食指勾了下他的下巴, “基本都是跟你酱酱酿酿啊~”

季临手哆嗦一下, 无意识舔了下嘴唇。

“为了后期好过审,只能删删删了。”闻羽手捏住季临拉到最顶端的拉链,一点一点往下拉开, “你的戏份也删了很多,他们还好意思对外宣称你是男主。”

“没事, 能演这个电影我就很高兴了。”季临领口窜进一股凉意,接着就感觉到冰凉的指尖在自己的锁骨上似有若无地划蹭。

季临半边肩膀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过电似的一阵酥麻。

闻羽天然风情又爱撩, 昨夜之后更是肆无忌惮, 季临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所有交往对象、或者说是有意思的暧昧对象,都是这样一副轻佻又撩人的样子。

季临忽然有些不开心了。

想起了陈年往事,想起了九年前就跟闻羽有过的那个吻。

毕竟闻羽这个臭混蛋连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学弟都能随便嘴碰嘴, 谁知道他之后是不是还对着无数个人做出这样的轻浮之举。

季临心底产生了一股名为“嫉妒”的情绪,他抬手握住闻羽不安分的手,低声说:“冷。”

“冷啊?那我给你捂捂。”闻羽说着就没皮没脸地贴过来,双手搂住季临的腰。

季临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抿了抿唇。

闻羽从身后搂着他,重新拉上他的拉链,嘴唇轻啄他的耳垂。

季临被闻羽撩扯得腿都软了,气息不稳道:“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嗯,你说。”

季临扯开闻羽环在他腰上的手,转身面向他,“你——高中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

季临垂眸,含含糊糊,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哪个时候?”闻羽茫然。

“就是有一次我偷溜进你班级,被你抓到的那一次。”季临低头拨弄自己的手指头,“你那个时候,干嘛要亲我?”

季临能理解闻羽当时说出“同性恋真恶心”这种话的心情,但想不通那个吻的含义。

闻羽沉默片刻,忽然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他还欠着呢。

季临眉头皱起来:“对不起你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听这个。”

闻羽在床上坐下来,抬头看着季临,“我当时刚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有…那个人是同性恋的事,脑子很乱,那天回学校恰好又碰到你了——”

闻羽拧着眉,继续道:“你一说喜欢我,我立刻就懵了。”

不用闻羽继续说下去,季临已经了然。

他那不合时宜的告白,当时就是在往枪口上撞。

“那你怎么不打我一顿。”季临撇了撇嘴,“亲我干什么。”

闻羽当时肯定气死了吧?因为生父那么厌恶同性恋,结果扭头就有个傻子学弟对自己说“喜欢”。

闻羽笑了:“我打你干什么,我当时就是气过头了,脑袋不清醒。”

“气过头就随随便便亲人。”季临小声嘀咕,话题还是转到这上面来了,“你对其他人也是这样?一生气就上嘴?”

闻羽一愣,继而勾嘴笑了。

好一阵扑面而来的酸气。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季临面前,重又搂住他的腰,低声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那会都不认识我,还亲我。”季临越想越酸,嫉妒的情绪占满心头,“谁知道你跟其他人是不是也这个德行。”

这是季临第一次、正面地跟闻羽谈及这个话题。

以前没有立场来吃所谓的醋,现在不一样了,他觉得闻羽是他的。

他已经有了领地意识。

“谁说我不认识你啊?”闻羽冤枉,“我当然认识你。”

季临一脸茫然。

“你成绩那么好,在学校那么出名,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闻羽捏了捏他的脸蛋,“我还找人打听过你,只是一直没抓到你,回回都给你跑掉。”

季临愣愣的,神情呆滞。

闻羽不想季临对自己产生误解,一本正经地说骚话:“我对别人不可能那样,我就对你耍过流氓。”

季临尴尬地捏自己的手指头,视线移向别处。

“不过季临同学胆子真的很大呀~”闻羽凑到季临面前,鼻尖抵住他的鼻尖,逗他:“你那会才13岁吧,就对我产生想法了?你要是跟我好上了,那得算早早恋吧?”

季临莫名羞耻,转身继续给闻羽找衣服,辩解道:“我那个时候是被你撞见了,我没想跟你怎么样,我……”

季临抿了抿唇,音量变小:“我就是喜欢你。”

如果不是被当场撞见,他大概不会慌张到直接说出那句藏了很久的“喜欢”。

他此刻也很庆幸,庆幸闻羽没有因为他的生父,对同性之恋产生永久的抵触之情。

心中的疑虑消除,那点酸气也散尽了,季临此刻心情明朗。

他终于找到一件适合闻羽的衣服。

“你穿这件吧。”季临拎着衣架转身。

闻羽接过衣服扔在一边,把人推倒在床上,倾身压了上去,哑声道:“我当时就应该跟你早恋。”

闻羽在床上耍了会流氓,奈何清醒时的季临要比喝醉时的季临矜持太多,不像昨晚似的任由闻羽胡作非为,闻羽亲了几口,咬了几下,也就把人放开了。

出门前,季临给了闻羽一张钥匙卡,“我公寓的,备用钥匙。”

闻羽看着那张钥匙卡,眉眼荡开笑意,问:“让我随便来?”

“……嗯。你想来就来。”

“来了我睡哪啊,就一张床。”闻羽明知故问。

季临看他一眼,淡淡道:“跟男朋友睡觉当然是睡一张床。”

闻羽一愣,轻轻地“靠”了声,抬手捏季临的脸蛋,“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现在是我男朋友。”季临垂下眼眸,又强调一遍,“男朋友。”

闻羽心软成一团棉花,嗯了声,应道:“好的,男朋友。”

公寓的镜头补拍完之后,闻羽就正式杀青了,但季临还得接着拍,剧组要换拍摄场地,听闻是季临读研的大学。

闻羽结束掉拍摄工作,终于有时间完成之前搁浅的创作。

将雨大大消失数月,再一次出现,并没有更新漫画,而是在微博po了张水彩画。

画中并没有主题内容,画了各种状态下人的眼睛,眼眸用晕染开的水彩填充,颜色复杂纷呈,色调清新,像是在眼中藏进了缥缈星辰。

路人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季临的粉丝却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这些不同状态下的漂亮眼眸全都出自同一个人——她们的爱豆。

虽然闻羽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画的是季临的眼睛,还是有好些季临的粉丝慕名而来,在微博底下疯狂询问。

闻羽当然不予回答。

他想画就画,想挂就挂,难不成自己画爽了还要笑呵呵地回答那群粉丝:是啊是啊我画的就是你们的老公。

我画的是我男朋友。

季临也看到了那条微博,而闻羽此刻还远在国外。

他出国参加一个画展,回酒店后,收到了季临的语音消息。

“还在忙?”

闻羽在床上躺下,看了眼时间,算了算时差,季临那边应该是晚上。他没回复,直接给季临打了通视频电话。

等了半分钟,那边才接通电话。

手机屏幕一亮,季临白净又瘦削的脸庞赫然出现在镜头里。

季临单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拿毛巾在头上擦着,应该是刚洗完澡。

“刚没穿衣服么?”闻羽立马就问,“这么久才接电话。”

季临被他说中,没吭声,闷头擦头发。

“拍摄结束了?”闻羽问道。

季临嗯了声,垂着脑袋,毛巾在潮湿的头发上来回摩擦。

闻羽几乎是刚结束《弑之源》的拍摄,就去了国外,出国三天了,这是他俩第一次通电话。

“我看到你的微博了。”季临把毛巾丢进衣篓里,在床上趴了下来。

季临刚洗完澡,脸颊微红,鼻尖顶着细密的水珠,他单手撑着下巴,挡在衣领后的锁骨若隐若现。

从闻羽的角度看过去,季临要是穿了件低领,就直接走光了。

“画的是我吗?”季临完全趴下,下巴搭在手背上,把手机拿近,一张脸直接塞满整个屏幕。

闻羽被他这傻样逗乐了,反问:“我还能画谁?”

季临垂眸笑了下,又问:“你现在怎么不更新漫画了?”

“没灵感了就不画了。”闻羽伸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蹭了下,“本来就是画着玩的,我本职也不是漫画家。”

季临晃着脑袋没说话。

闻羽扬扬下巴,“去把头发吹吹,当心感冒。”

“不冷。”季临说。

“那也得吹。”闻羽眯起眼睛,“手机架那儿,我看着你吹。”

季临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举着手机走进浴室。

“你画我,我粉丝都能瞧出来。”季临把手机架在水池上,“她们脑洞那么大,会想多的。”

“不至于。”闻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心道就是要她们想多才好。

“你在蹭我的热度。”季临并没察觉闻羽暗藏的心机,还跟他开玩笑。

“不给蹭么?”闻羽话里带着笑意,“我还不能蹭蹭我男朋友的热度了?”

季临抿嘴笑,“我吹头发了。”

“好。”

“轰轰”的吹风声回荡在浴室里,手机靠在漱口杯上,手机屏幕里只能看到季临的腰身。

季临抬起胳膊时,将薄薄的外衣顺势带起,露出一小截柔韧细腰。

闻羽喉咙紧了紧。

几分钟后,吹风声戛然而止。

“好了。”季临重又拿起手机,小狗似的甩了甩脑袋,“吹干了。”

“你腰真细。”闻羽忽然说,“上回我都怕把你腰给掐断了。”

闻羽言语直白,惹得季临耳根发烫。

“我以前也是有腹肌的。”季临抬指蹭了下鼻尖,“为了拍戏都变成排骨了。”

闻羽哑然失笑,看了眼时间,他得出门赴宴。

“我还有点事,先挂了。”闻羽说,“你早点睡。”

“……嗯。”

闻羽挂了电话,垂眸,视线望向某处,叹了口气。

就因为季临露出的那一截小细腰,他打个越洋电话,隔着屏幕都能发情。

闻羽不自在地拽了拽自己的裤子。

闻羽还没回国,就收到了大学同学的邀请,邀请他去某所大学的美术学院作一次艺术讲座。

那位大学同学跟闻羽当年同为巴黎美院的留学生,毕业后进国内某所大学美院当了助教,他跟闻羽是老相识,知根知底,想让闻羽以“plume”的身份去他们美院给艺术生作演讲。

这种抛头露脸的事,闻羽当然做不来,本来想婉言拒绝,结果一听大学的名字,转头又答应了。

那所大学是季临的母校,而季临最近又刚好在他的母校拍戏。

闻羽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态答应这样的邀请,总觉得自己现在变得爱嘚瑟了。

不知道嘚瑟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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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美术讲座闻羽在学生时代也听过不少, 无非就是列举些画家名作, 泛泛而谈, 要不就是像唠嗑一样, 谈些自己的人生经历,跟底下的学生互动个没完,老外最兴后者这一套。

能作讲座的,肯定都是有真本事的,但就演讲的那两三个小时, 根本不足以囊括进他们至此为止的沉淀与积累, 所以受邀的艺术家画家一般也不会跟学生讲些能用于实践的“干货”。

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说浅不如说泛, 假大空泛泛谈之给学生激发点热情, 总比浅尝辄止让他们沾点皮毛要来的好。

闻羽看了下日子,他回国的那天正好是作讲座的日子,行程紧凑得连调个时差的时间都没有。

他发现自个儿现在真能给自己找罪受。

图个什么?

大概是生活的热情吧。

毕竟那是季临的母校, 闻羽心中总含着一股微妙的想踏入季临过往领域的情愫。

项南还给他当助手的时候,总说他死气沉沉, 没个人气儿,季临的出现让他觉得了无生趣的生活里, 除了画板上五彩纷呈的颜色, 又多了一抹不一样的亮色。

回国前一天, 闻羽在宾馆里拿笔电做演讲用的ppt。

虽然这不符合他的性子,但他还是秉着对事负责的态度,硬着头皮打开了ppt软件。

静坐几分钟后, 他放弃了。

还是临场发挥吧,讲美术用什么ppt,思维都被框死了。

闻羽往u盘里拷了些画作,便“啪”的一声合上电脑。

t大实验楼。

《弑之源》剧组正在此地进行拍摄工作,季临坐在一旁看剧本。

自从知晓闻羽的过去之后,季临总觉得手里的剧本沉重了很多,揣摩台词时心情也更加压抑。

起初导演与闻羽面谈的时候,闻羽说过,自己没有创作的心路历程,xavier这个角色也没有原型。

哪可能平白无故就臆想出这样残忍又绝望的故事呢。

这两天季临翻看剧本的时候,总能从男主的话里行间,窥探到闻羽生父的影子。

而那个几近完美的第二人格,大概就是闻羽的养父吧。

钱盈说过,闻羽的生父被迫跟他养父分手后,精神就不大正常了,变成了个偏执的疯子。也许闻羽的养父对他的生父而言就是漫画中的那个第二人格,是理想中的本我,是他生父生命里的一束微光。

那束光被强行抹去之后,他的精神世界也就彻底坍塌了。

就跟xavier一样,以同样疯狂的行为发泄自己心中的郁积,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很残酷的一个爱情故事,可季临却不想报以任何同情,他最心疼的还是无关受牵连的闻羽。

不明不白地诞生于这个世间,又同时被所有人抛弃,根本没有人在乎过他的感受。

季临不知道得知真相后那几年闻羽到底是怎么度过的,他一定在这世上的某一处,在其他人幸福度日的某个时刻,深深怀疑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钱盈回法国前,又来找过季临,来找他确认他与闻羽的关系。

“恋人。”季临是这么回答的。

“难怪。”钱盈淡淡一笑,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钱盈又讲了许多,讲闻羽刚去法国的那些年,讲自己心中的愧疚,道尽了衷肠。

“我之前跟他提过你。”钱盈说,“他说起你的时候眼里的笑根本藏不住。别看他平时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其实他心里特别脆弱,我觉得他应该很依赖你。”

“我觉得他挺坚强的,也很洒脱。”

钱盈闻言笑了下:“是吗?”

“经历过那些事情,他照样能正视同性恋这个群体,难道还不洒脱吗?”季临表情认真,“如果换了我,我应该不会有那样的包容度。”

别说闻羽是在遇到季临之后才变弯的,就算天生同性恋,经历过这种事,也没办法不产生阴影和憎恶吧。

钱盈深深叹了口气:“是啊,对事不对人,小羽一向很有原则。其实他到现在都还没原谅他的两个爸爸……”

季临脸色一沉:“他们没资格被原谅。”

钱盈缄口,看向他。

季临的冷漠直达眼底,钱盈嘴唇动了动,无言以对。

也是从这次谈话中,季临才知晓闻羽过去糟了多少罪,他心理有障碍,也有过轻生的念头,季临到现在仍旧后怕,要是闻羽真选了那条路……

他停止胡思乱想,又跟钱盈聊到了闻羽的病情。

得知当年给闻羽治疗的心理医生如今已经回国,季临就问钱盈要了医生的联系方式。

“你真在意他。”钱盈笑得温柔,“难怪他会选择你,我从来没见他正儿八经交往过一个对象。”

“我不想让他觉得这世上没人牵挂他。我想让他知道,他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季临说,“而且对我而言,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意义。”

“第106场,准备了啊!”

场务的声音拉回季临飘远的思绪,他放下手里的剧本,缓步走向镜头前。

闻羽下了飞机直接打的去了t大。

讲座地点设在美院艺术楼的一座多媒体教室里,闻羽拎着电脑包走到指定教室前,发现门口还立了块巨型易拉宝,上面架着宣传海报,“青年天才艺术家plume”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闻羽啧了声,莫名羞耻。

张落滔,就是闻羽的大学同学,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他飞机晚点,尽管提前飞回来,到得还是不太早,教室里已经座无虚席。

好在并没有迟到,只是这名牌学府的学子时间观念也非同常人,不仅不迟到,还提前来。

当然,大多都是慕名而来,为的就是见见大触艺术家plume的风采。

闻羽前两日去国外参加画展,如今回来还穿了参展时穿的那件黑色西装,也算勉强人模狗样。

他正了正领带,拎着电脑包走进教室。

底下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教室里的学生突然骚动起来。

“哎!你可算来了!”张落滔忙走过来接下闻羽手中的电脑,“我还以为你把我鸽了,都在想怎么跟院长以死谢罪了!”

“至于么。”闻羽笑起来,“飞机晚点了。”

闻羽往台下扫一眼,发现学生都盯着他看,眼眸亮晶晶的。

“他们到的也太早了。”闻羽小声说,“离开始还有十分钟呢。”

“没办法,都奔着你来的。”张落滔笑着打开电脑,“我们院里的孩子都很上进的。”

闻羽望着底下的稚嫩面孔,点点头:“看出来了。”

学生们交头接耳,私语不断,但并未明目张胆地发出声响,美院的学生确实要跟其他专业的学生不太一样,学生气没有那么重,气质也颇柔和。

电脑打开后,张落滔倚在讲台边跟闻羽小声寒暄:“我怎么感觉你又帅了,头发剪了啊?”

“剪了。”

闻羽的长发留了有两年之久,最初是因为懒得打理,小半年没去趟理发店,后来就觉得头发半长不短的,看着也挺顺眼,然后索性留长,开始瞎折腾,换着花样染颜色。

“不一样的感觉,感觉怪阳光的,看着显小。”张落滔笑呵呵道,“混进下面去当学生,人家也看不出来。”

闻羽笑而不语,看了眼手机,“快到时间了吧?”

“嗯。”张落滔拍拍手,“好,大家手机该收的收了,切到静音,我们的讲座即将开始。”

学生们立刻正襟危坐。

张落滔站在讲台前,对着话筒道:“好,那我们的讲座就正式开始了。让我们热烈欢迎青年艺术家plume先生!”

台下掌声轰鸣,学生们的热情惊得走下台的张落滔脚步不稳。

果然这年头什么都看脸,以前办讲座也没见这帮孩子情绪这么高涨。

闻羽虽然不爱抛头露脸,但也是见过世面的,这种场面还能hold得住。

“大家好,我是plume——”闻羽缓缓开口。

台下又是一阵雷动的掌声。

坐在学生席里的张落滔,忍俊不禁。

帅哥真好使。

学生们当然激动,喜欢plume作品的美术生不少,但都没见过这位画家的真容,谁能想到还是个容貌英俊的大帅哥呢。

闻羽提前跟张落滔通过气,他没做太充足的准备,要任意发挥。

张落滔觉得无可无不可,由他去了,本来讲座就没有固定的形式,能让学生听得进去才是硬道理。

结束完实验楼的拍摄,剧组人员转移拍摄场地,一同前往t大18号教学楼后面的银杏树林。

接下来都是田龚文的戏份,季临的戏份要等到夜幕降临。

季临穿上纯黑的长款羽绒棉袄,抱着保温杯坐在树林边的石椅上晒太阳。

天气寒冷,但是阳光明媚,温煦的阳光洒在季临的脸上,他舒服得闭上眼睛。

不远处的林荫小道掠过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季临闭着眼,隐约不清的声音飘进耳朵里。

“走走走,听说美院请了个帅逼画家来做讲座,赶紧过去看看!”

一个女生拉着另一个女生火急火燎往艺术楼赶。

另一个女生踉踉跄跄地被她拉着,无奈地笑:“你又不是美院的,你去听什么讲座?混进去当心人家给你赶出来。”

“超帅!我跟你说真的超帅!我姐妹给我发了照片,我特么——”女生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我们文院要是能有这样的帅哥,我还至于单到大四么!”

“给我康康!”

几秒后。

季临听到了一声“卧槽”,声音响彻树林。

“妈呀,这是美院请的讲座老师?你确定不是哪个明星?”

“所以赶紧的呀,赶紧走,听说快结束了,这会还在讲希腊神话故事呢……”

声音逐渐远去,季临睁开了眼睛。

画家……?

拍摄场地被剧组工作人员用黄线围出来了,在校学生进不来,隔着不远的距离,季临的粉丝温声温气地唤了几声“临临”。

季临闻声回过了神,冲她们挥手。

一群小姑娘顿时变身小土拨鼠,惊叫起来,整条胳膊挥了起来,“爱你!爱你!”

言毕,还站成一排,集体抬起胳膊冲季临比了个心。

季临笑得眼角弯弯。

讲座结束,闻羽收拾电脑准备离开。

看学生的反应,整体还可以,他提了些自己喜欢的作品,由作品延伸讲了其背后隐藏的故事,技巧方面的东西一概没提,主要还是闲扯淡。艺术这个领域不可能光靠一次讲座就能一言以蔽之,更何况口头交流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艺术的境界是真实的情感,真实的情感是需要经历人生百态的。

讲座一结束,一群学生涌上讲台来,七嘴八舌地喊闻羽“plume老师”。

“老师老师,你怎么没讲讲你自己的作品啊?”

“老师你平时更喜欢画水彩还是油画啊?”

“plume老师,你前两个月在巴黎被拍掉的那幅《ice》,主题是同性恋吗?”

“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

张落滔无奈地扶额。

赶上记者招待会了。

他扬扬手,哄散这群兴奋不已的学生,“哪儿那么多问题啊你们,赶紧都散了散了。”

张落滔年纪轻,跟这帮孩子没差几岁,学生们跟他没代沟,也不怵他,各个哀怨地发牢骚:“诶老张我们问问怎么啦~”

张落滔瞪了她们一眼,“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想问些什么?”

学生们嘿嘿地乐起来。

张落滔没绷住,也笑了:“走走走,一会还有专业课呢,别跟这团着。”

学生们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教室。

“现在的女大学生诶……”张落滔叹气着摇头,“让你来作讲座,搞得跟开见面会一样。”

闻羽浅笑不语。

“辛苦你了。”张落滔拍拍他的肩,“院里的补贴到时候我会发给你,走吧,请你吃饭,都好长时间没见了。”

闻羽摇摇头:“不用,我一会去你们学校食堂吃点就行。”

“吃食堂?说出去人家都得说我虐待你。走吧,我订个餐厅。”

“真的不用。”闻羽坚持道,“我就想尝尝你们学校的菜。”

“那……行吧。”

闻羽走出教室后,还有几个学生在外头候着,跟他走了一路,问了些美术方面的问题。

闻羽其实挺烦的,但还是耐心地一一回答,就是不管问什么,到最后都会扯到他“有没有女朋友”、“微信号是多少”这样的话题上来。

学生围在周围叽叽喳喳个不停,经过一间教室时,一个男生捧了一叠卷子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闻羽,那男生脚步一顿。

闻羽也站住脚。

面前这男生他记得,是之前在酒吧打工的那个男生,好像是季临的师弟?

杜昀刚才在帮导师给学生监考,现在才收拾好试卷从教室出来。

“是你啊?”杜昀有些惊讶,疑惑地看了看围在闻羽身边的学生,“你也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我来这有点事。”闻羽说,“还能在这见着,真巧。”

杜昀眯着眼睛笑了下:“是啊,真巧。”

预备铃声响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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