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开光初期?
长剑嗡嗡鸣叫片刻, 随着朝纵的灵气灌入而停了下来, 归剑入鞘,那巨大的城池出现在在了视线的范围之内。
而那目光极处, 说是城池, 透过云层影影绰绰看了过去,却仿佛看到了一片海洋般的广博。
这飞舟可容几人来回走动, 更是能容朝纵在上面练剑, 可是如此大的飞舟, 在那远处的城池对比来, 竟宛如沧海一粟。
万剑城整个城池之内都有禁制,在城门口处都要降落下去, 不论是器物还是人, 都只能步行入内, 待领取过入城的铭牌, 才能入城自行离去。
飞舟在那城门处缓缓降落,远远望去已觉博大,待到那飞舟降落, 却是一路从那巨大的城门处落到了地面。
苍谷城城门不过数丈,而这万剑城的城门却有数十丈之高,这还不算城墙,城墙之上三个大字, 笔走龙蛇,威势赫赫,若非目力极佳, 从那城门处望上去仿佛望不到那三个大字的边缘一般。
朝砚看了瞬息,已觉目光刺痛,调转视线时便听一旁叶问心嘲笑出声:“果然是从什么乡镇里面出来的土包子,万剑城的三个大字乃是曾经一位大能挥洒而就,筑基期不可直观,只有剑修之人能观一些,传言观的久了,还能悟出些许剑意出来。”
“多谢指点,”朝砚揉了一下眼睛,笑眯眯的跟叶问心道谢。
“我并非有意提醒你,”叶问心别过了视线,却见朝纵紧紧盯着那三个大字,视线不转分毫。
他知道朝纵乃是剑修,来这万剑城乃是求剑的,跟朝砚的日日懈怠不同,这孩子不仅有天赋,而且夙夜不懈,即便不过八岁稚龄,那一手剑法的精妙,在叶问心所见过之人中也能排上位置。
可是叶问心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直视那三个字良久,往常那些刚刚来到万剑城中的人也并非无一人能够直视,便是顿悟之人也不少,传言便有一人,开始学剑法时便是日日观摩那三个大字,日日苦修,如今已是那些剑修的楷模。
万剑城门处来往之人无数,观摩那三字的人更是多到数不胜数,只朝纵一人站立人群之中并不引人注目,叶问心本还想跟朝砚说一声这乃是入了境界,对于朝纵的日后有好处的,需要稍作等待,可是等他回头看去的时候,就见朝砚已然坐在一旁扇风等待了。
来往之人之中等待之人都是站着,便是有那坐着的人,也是从马车之上下来,以示对这万剑圣城的敬重之意,可是千万人中,也就唯有朝砚这一个拿着个小马扎坐在那里,颇为的悠闲自在跟赏景一般。
“你哪来这么小的凳子?”叶问心低头转身,问话的时候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人。
朝砚撑着头看着这人来人往道:“随手拿的。”
当日看鹤凌坐那小马扎觉得颇为舒服方便,于是便顺手掂量了两下问了鹤凌能不能拿,鹤凌那小子说他要是想要,整个鹤归城的椅子送他都行。
朝砚当然婉拒了,他又不开酒楼,要那么多椅子做什么。
叶问心强忍着转头道:“你不觉得坐这么小的凳子乃是对万剑城的不敬么?”
朝砚思索了一下,抬头道:“我觉得坐躺椅似乎更不敬。”
叶问心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朝砚无辜的看了回去。
叶问心一甩袖道:“罢了,以后不要跟旁人说我们认识就是了。”
朝砚好声好气的说道:“好嘞。”
虽然达成了目的,但是依然很气的叶问心:“……”
很气但是不知道火从何来。
朝纵看了许久一动不动,可就在他动了的那一瞬,却是拔出了剑来,剑光反折,气势阵阵,一瞬凝滞以后,那纤细的手臂随意挥动,竟是在这人来人往之地舞起了剑来。
剑光反射那云层之上溢散下来的阳光,随着剑身舞动,宛如星点一般降落在地面以上,那身影虽小,却宛如游龙惊凤,翩翩纷飞。
本是前进之人有人停下观看,也有人直接入了城内,只因这城门口舞剑之人并非只有朝纵一人,能有所顿悟着良多,这万剑城乃是人才济济之地。
他虽不是唯一,可是却是最小的那个,叶问心观那身影,再看朝砚那懒洋洋的姿态。
这样的天之骄子竟是这个大懒蛋的儿子,真是苍天不公。
朝纵入神舞剑,他们便没有入城,那些入城之人见有顿悟者,即便不观看,也不会去故意惊扰,一时之间倒是相安无事。
可是不过半日,朝纵仿佛不知疲倦,观看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却骤然听大地震颤,远远望去尘沙四起,而那风沙过后,只见戴着钢刺铁盔的巨大妖兽从那风沙之中迈了出来,爪垫着地,风沙四溢。
那妖兽颇为巨大,一只便有一丈只高,兽身覆盖玄铁,坐骑之上还坐着同样一身钢盔之人。
妖兽之大并不吸引人,可是那妖兽乃是筑基修为,那坐在妖兽上看似护卫之人也是筑基修为,且不止一只的时候便着实吸引一些人的目光了。
那妖兽虽被驯服,可是外表看着极为凶悍,一停下来,声声嘶吼从那些妖兽的口中传出,低哑的吼声与老虎有些类似,却带着一股子让人难受的杂音在里面。
就像是老鼠挠玻璃那种的不舒服。
“赤古兽,”朝砚不识,叶问心却是认识的。
赤古兽性野,好食人,日行三千里,论速度自然是比不上黑鹏鸟的,可是却是遥远一方中等城池之中的标志,也只有那座城池不知道奥秘哪里得来了训化之法,倒是训化了不少出来。
朝砚看了过去,摩挲着手指道:“这妖兽倒是长的相当威猛。”
“不过是一些小儿科罢了,”叶问心嗤了一鼻子道,“赤古兽这种最多也就突破到筑基期,想要再上一层根本不行,跟黑鹏鸟比起来差远了,招摇过市……”
那十几头赤古兽后面,一座极为恢宏的马车被拉在后面,说是马车,却又宽数丈,高数丈,说是马车,倒不如说是房子。
那马车之上环佩叮当,各色花纹镌刻其上,分明是法阵,却漂亮纷呈,宝石镶嵌的那车门之上皆是,阳光之下纷彩流萤般璀璨,随着赤古兽的迈步,香风阵阵,引得诸人围观。
来到这万剑城的天之骄子不少,便是用筑基妖兽拉车,马车长宽个几丈的大有人在,可是如同这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视线的却是头一份。
那马车之上花纹华丽,宝石排列的花纹却与那赤古兽透露上印的家族徽章一模一样,朝砚隐隐看去,感觉似乎是只长尾巴的鸟儿。
“这是孔雀城的家徽,”有旁的修士议论纷纷。
朝砚才勉强从那长尾巴鸟儿的身上看出了点儿孔雀的模样。
孔雀爱美,马车装饰的华丽一些倒也无可厚非,可是看叶问心小公子那不屑的面容,朝砚想着两只鸟儿看不顺眼也是常有的事情,随即搬着那小板凳往后退了一些。
那些妖兽威势赫赫,走路的时候连个弯儿都不会拐,直接一路朝着城门口而来,即便是遇到修士也敢直接往前,血盆大口张的老大,那些修士本欲发作,却在看到那孔雀城家徽之时纷纷忍下了一时的意气,退了开来。
一时之间,大道之上只有那赤古兽成群结队的走着,而大路的中间的前端,朝纵正在旁若无人的练剑。
“他们这是没打算让道,”叶问心手指捏的啪啪作响,看向了朝砚道,“你不管你儿子么?若是顿悟之中被撞到了,对修为可是有损的。”
朝砚看了几眼,收起了小马扎,挥着扇子迎上了那剑光,一个后退,那剑身的主人似乎不甘心为将敌人打败,跟了上来,却是转瞬之间将人引到了一旁,再悄然退了出来。
那马车之上车窗打开,一位穿着深紫衣衫的青年在那里漫不经心的依靠着道:“这年头倒是难得见如此识趣之人了,既然你费心讨好,这颗灵石便算是赏你的了。”
那人扔出了一块灵石出来,态度仍是漫不经心的,叶小公子从来都是给人家扔灵石的那个,哪里受得了这个,看着朝砚接过,直接打落在地道:“你便这般受他羞辱么?”
“羞辱?”那青年眼神一变,伸了伸手,刚才还在行走的马车整个停了下来,他挑眉勾唇道,“你说我如何羞辱你了?”
这青年生的倒不难看,反而那双眼睛狭长,配上那华丽的深紫法衣,倒透着几分的流光溢彩,看起来就是哪家的豪门公子。
此时那灵石滚落在地,那青年眼睛一眯,已然露出了几分的不悦,开口问道:“你是哪家的修士?”
叶问心哼了一声道:“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本公子的人,岂是你能随意打赏的。”
“哦?你们是一伙的啊,”那青年看向了一旁的朝砚,手指微微收紧,眸中已有厉光划过,筑基中期……连法衣都没有,可见虚张声势。
如此不识抬举之人,便是除了也是替修真界除害。
“公子,我们不认识,”朝砚笑眯眯的弯腰捡起了那枚灵石,在发现居然还是一颗上品灵石时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拱手退去道,“谢谢公子赏赐,在下便不打扰公子叙旧了。”
他溜的贼快,倒是把一旁的叶问心给留在了原地,硬生生把原来一肚子的火气成了一身都是火,这人竟如此不讲义气,亏他还替他出头。
“原来不认识啊,”那青年嘲讽的打量了一下叶问心道,“替人出头连脑子都没带上,真是可悲,将人轰走,别碍到本大爷的道。”
周围人看着叶问心皆是有悲悯可笑之意,一人路过道:“得罪了孔雀城,以后有的好受的吧。”
“谁知道呢,没有那个实力还去硬挤破头,便是被打压了,也是活该。”
那青年一挥手,马车继续往前行去,飞尘扑到了他的衣袍之上,叶问心却呆呆的站立在原地,过往的行人已经没有人去说什么了,可是他却久久挪不开步伐。
待到日暮西垂,天空之中挂上了繁星,他才缓缓迈步,却是一个人朝着那城门口迈步而去,没有去理会远离在一旁的朝砚他们,就那样到了城门口。
万剑城门处有禁制,而想要进入其中,就需要一颗下品灵石的缴纳,一颗下品灵石虽然看起来少,可是每日出入之人成千上万,这赫赫扬扬的万剑城只是一日城门收入,便胜过其他中等仙城远矣。
只可惜从前叶公子不需要将一颗下品灵石放在眼中,可他储物袋被夺,九死一生,此时便是连一颗下品灵石都拿不出来。
“走不走啊,不走让开,”身后的修士观他修为,终是耐不住性子说道。
叶问心握着拳头站在了一旁,远处有人跑了过来,陈涌到他的跟前站定,将一袋灵石递给了他道:“此物赠予叶公子,入城临时使用还是用的上的。”
“不需要!”叶问心挥手将那灵石袋子打落在地,怒气磅礴道,“你给我滚,你跟你主子都滚!!!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我就将你们碎尸万段。”
他似乎气的不轻,陈涌愣了一下,也只是低头将那些散落出来的灵石一一捡了起来,再不问他丝毫。
叶问心见他离去,只觉得眼角模糊了一下,他低头抿唇,从怀中取出了那枚传信玉符,录入了声音以后,那玉符从指尖飞了出去,
不过片刻,就有一辆不输于孔雀城的马车奔了出来,黑鹏鸟的标志同样引得人人侧目。
“那似乎是苍谷城叶家的马车,他们不是早到了么?怎么又出来了?”
“可能需要办什么事吧。”
车上跳下几人,在人群之中搜寻了一番,终于在城门边的角落处找到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时围了过去。
“问心,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叶问宁走到他的身边,拉了拉的衣袖道,“你都遇上什么,怎么穿这般破烂的衣服?”
“不过就是打死了那几个魔修,”叶问心抬头,眼睛之中的水光抿去,看着近在咫尺关心的容颜,就像是被丢弃在半路的幼崽儿跋山涉水终于找到了家一样,“你们怎么才来?问宁你没事吧?”
“我没事,”叶问宁拉着他的胳膊道,“都是我不好,当时遇袭保不住你,你看都瘦了,快上马车回去吧。”
“小少爷快上马车吧,”其他几人皆是围住他,满脸的担忧与关怀。
“你不过炼气九层的修为,如何保得住我,”叶问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察觉到哪一瞬间的僵硬道,“你能平安无事就好了。”
这般情态,倒是让刚才看热闹的人为这样的转变更感兴趣。
“原来是苍谷城叶家的小少爷,难怪不怕那孔雀城,”有一后来之人恍然大悟道。
“之前那个装不认识的,怕不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另外一人看向了朝砚原本的方向,却发现那三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叶问心点了点头,看向了那些嚼舌根的修士,开口道:“若有那个闲心嚼本公子的舌根,还不如多多去打坐突破几阶,免得到时候剑心学院都不收你们,如女人一般的长舌,可笑。”
他径自上了马车,在进入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原本在原地的朝砚和朝纵他们已然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左不过日后相见当作不识就是了。
而在城门口的另外一方,朝砚正带着已然收了剑静立在旁的朝纵一起排队入城,余光正是能看见那辆苍谷城的马车,视线所挡,马车那里却是看不见他们的。
“主人,叶小公子恐怕有些伤心了,”陈涌自问自己若是替人出头,而那人却直接退却将他推到风口浪尖的话,只怕心里会觉得不好受,也会觉得此人不堪为友。
“伤心便伤心了,不过萍水相逢之人,”朝砚尚未开口,朝纵却是开口说道。
他当时虽是入定,却也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本就是无根之人,曾经惹了王家便要离家倾逃,躲于山上几年不可归去,虽然那乃是上策,但是仍然憋屈异常。
他们在这万剑城初来乍到,那孔雀城的人动作带了羞辱,可形势比人强,又不威胁人命,一时忍让待到日后必让他人刮目相看,这乃是无根之人的相处之道。
可那叶问心身为苍谷城叶家少主,自然不惧那孔雀城,即便强出头也能全身而退,身后有着庞然大物撑腰。
若今日朝砚说他认识,对他孔雀城瞧之不起,便算是那叶问心的朋友了,苍谷城也会庇佑一二,可是今日庇佑一二,又哪里能日日庇佑,若是对方出其不意,苍谷城自然只会护着他们的少主,哪里会管得了他们。
朝纵跟在朝砚身边良久,知道身旁这人并非隐忍,而是对于那般的羞辱姿态并不在意。
就如他所说,被人说上一两句,羞辱了两分又不能掉块肉,也不会损伤分毫,你不在意,他便是说的再难听也不过是任由他说,并不能改变什么。
朝砚不在意,可是他却没有那般好的心态,朝纵拉着朝砚的衣袖,取过了那入城的铭牌,今日弱小之时种种,待到来日,必定百倍奉还。
“并非同路之人,”朝砚笑着看了看陈涌道,“放心吧,那小公子不会故意与我们为难的。”
虽是一片热心,可是欠缺妥当……嗯,有点儿笨。
陈涌低头道:“是。”
他们的的确确并非同路之人。
索性不再同行,日后相见也会不识,朝砚便干脆将那人影从脑内驱逐了出去,观看着这浩淼的万剑城。
城门便宽约数十丈,街道更甚,旁边街面层层高楼拔地而起,只恨不得将房顶盖到天上去,那些房屋个个华美,街道丝毫不见混乱之处,来往之人皆是修士,便是那等幼童在街上行走,也是引起入体之人。
如此胜景,远非天选城可比,眼前此情此景超乎想象,朝砚没有见过,陈涌更是闻所未闻。
“入了这万剑城,才知曾经乃是井底之蛙,”陈涌感叹了一声,四处询问了一番,总算在月上中天之时给朝砚他们找到了一家客栈。
“掌柜的你说多少?”陈涌听那老板报价之时只觉得眼晕。
那掌柜面露笑容,倒也算是礼貌周到,只是报出来的价格却是分毫不让:“天字房间,一日一百下品灵石,这乃是万剑城最低的价格了,您可以到别处问问,没有比这更低的了。”
一晚一百下品灵石听起来似乎不贵,可是一人一百,一个月下来就要三千下品灵石,三个人就要九千,若非朝砚曾经给他了不少灵石,只怕是住几日就要被赶出来了。
“若嫌天字贵,还可住地字房,价格少一半,”那掌柜的笑呵呵的说道,“客官您也别怪我给您抬价,主要是这剑心学院招录在即,您这一犹豫呀,恐怕连那通房都没有了。”
陈涌也知其中道理,只是灵石如此花销,让他真是心肝脾胃肾都觉得心疼:“那若是两间天字,一间通房呢?”
他自己住的差些没有关系,左不过席天慕地过,无谓为住的地方烦心。
朝砚见他半晌不回来,外面有人等着排队,上前听了两句道:“那便先定一周吧,多谢掌柜了。”
客人要付钱,那老板更是喜笑颜开,柜台上的金算盘拨的啪啪作响:“一共三位,住七日,一共收您两千一百下品灵石。”
“老板,看我们住的多,抹个零头如何?”朝砚笑着接话道。
那老板一愣,抬头看向了朝砚,哈哈笑道:“公子乃是会守财之人啊,行,就抹个零头,收您两千下品灵石,小二带人上去。”
那老板递过来三个牌子叮嘱道:“牌子收好可别丢了。”
又见牌子,这客栈的牌子也是玉石所制,上面镌刻了符文,一个上面书写了天贰,另外一个书写了天伍,还有一个书写了天柒,可见是房号。
只是朝砚观着上面,三个上面都隐隐浮现着柒这个数字。
那小二同样是修士,却机灵的很,看他不解,开口道:“客官可是疑惑这牌子上面的柒,这乃是您定的天数,每日消减,是用来提醒您的。”
“原来如此,”朝砚摩挲着那玉牌颇感兴趣,这就跟账户余额提醒是一个道理,让人有紧迫感的同时要记得掏钱续费。
那牌子也并非只有计数功能,还有一个钥匙的功能,不执此牌,便不能自如的出入这些房间,倒是方便的很,而且比之现代的刷卡更为安全。
现代人有现代人的智慧,修士也有修士们的智慧,虽是有所不同,但也算得上是殊途同归了。
万剑城万物皆贵,可是贵却有贵的道理,那掌柜每日迎来送往,看似客客气气,却是一个连朝砚都看不透修为的人。
而这客房一日便需百枚下品灵石,自然也有其奇特之处,一踏入房间,便觉灵气浓郁,行走之间如影随形一般,只觉得呼吸之间都是畅快的。
这万剑城本就是灵气浓郁之地,一入城池朝砚就能够感觉到,可是这客房之中又是浓郁数倍,即使吸取一些也不见浓度变淡,可见是有着聚灵阵时时提供灵气。
“此地灵气竟然如此浓郁,”陈涌惊叹道。
不怪他没见过世面,他从前所居客栈,从未见过舍得花灵石布聚灵阵的。
他心怀向往,朝砚打开窗子看了看下方,从此处看下去,底下的人群竟如昆虫一般小,倒真有高楼百尺的意境,他看着陈涌笑道:“那便多修炼几日,别让花出去的灵石浪费了。”
“属下遵命,”陈涌抱拳感激道,“明日属下便去询问那剑心学院招录之事。”
“嗯,去吧,”朝砚看他略有着急,挥手让他退下后,看着一旁的朝纵道,“崽儿,你可要打坐修炼?”
“自然,”朝纵自然是一丝一毫也不想懈怠的,他拿起一块玉牌随即转身,就听到身后那人望月悲叹道,“夜色这么深,只有老父亲一个人举头望明月,形单影只啊。”
“米果儿会陪你,”朝纵关门关的干净利落。
剩下朝砚跟米果儿大眼瞪小眼,瞪完了以后米果儿就去玩它的兔子了,而兔子的怀里还强制的抱了一颗蛋,其主人美名其曰,兔子体温比较高,用来孵蛋最合适。
“为什么是我?”米团儿委委屈屈,声音软糯的似能滴出水来。
“因为你最乖了,”朝砚摸了摸它的头道,“好好孵,孵出来了给你做宝宝。”
米团儿前一句还觉得感动呢,后面一句完全不知所措。
它还是一只处女兔,不想要宝宝。
奈何形势比人强,主人有翠玉萝卜,朝纵作为蛋的主人有眼神紧盯,小银纹玉兔在除了当枕头以外,又有了新的职业。
夜晚的万剑城更加不见丝毫繁华退去,朝砚坐在窗前,一手吸引着灵气在之间环绕,另外一只手撑在了窗边。
在曾经的金琳城中,米果儿还需要躲躲藏藏,以免被人围剿,可是在此处却没有必要,甚至连当初叶问心知道米果儿是开光妖兽时也没有露出过什么垂涎的神情出来。
万剑城中卧虎藏龙,那掌柜的他看不透,这人来人往之处他看不透的人更多,且不少的人身边带着妖兽,那些妖兽或是跟随,或是趴在主人的肩膀上张口直说,这城中居住之人似乎早已习惯,只有那些刚刚入城之人会面露惊讶之色,却只敢悄悄打量两眼,并不敢真的做什么。
如此行径倒并非万剑城中有所规定,而正是因为没有什么规定,若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什么人打杀了,除非是魔修,否则一概自认倒霉。
此处不仅不需要隐藏实力,还需要有多少就展露多少出来才行,只有力量强硬了,才能在这里站得住脚。
“朝砚你在想什么?”米果儿努力了半天不能把兔子从蛋上面撕下来,只能去骚·扰朝砚。
朝砚转头看它,目光之中有些烁烁,在看的米果儿毛发炸起的时候他说道:“我在想应该赚点儿灵石了。”
背包之内的灵石看似多,可是万剑城的消费也是着实不低,这就仿佛是把小城市赚的钱拿到大都市花一样,没两天就得吃不起饭了。
他边思考着边在床边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掐诀修炼,倒是留了米果儿一人在原地愣愣出神:“……”
不是说要赚灵石么?
朝砚入定片刻,灵气鲸吸入体,他又点下了那随机任务的提交,灵石什么都是其次,那二十万的经验入体,只是瞬间那房间之内的灵气就涌动了起来。
灵气转瞬之间就变得稀薄,那聚灵阵再度运转,灵气刚刚浓郁却再度应接不暇。
这人竟然是有进阶了?他才进阶筑基中期多长时间啊?!
米果儿心里吐槽羡慕着,却也知道朝砚若是修为提升,对它这样签订了契约的妖兽也是有所好处的。
见人入定已深,米果儿从自己的储物袋里面掏出了无数灵石堆积在了房间之内,那灵石顶端不过片刻就有化为乌有的,可是房间之内的灵气却不再稀薄的仿佛没有了。
天空之中有乌云凝聚,街道之上有人抬头看上两眼,随即便不感兴趣的转身离开。
万剑城内每日突破者诸多,不过又是一突破之人,无甚好看。
那乌云层层笼罩,竟有阵阵雷声轰鸣,那小二本来还想汇报一下那间房间所用灵气甚多,却发现那灵气抽取渐渐稳定了下来,显然是客人自己又布了聚灵阵。
此次突破却并非一日,而是维持数日之久,朝纵察觉之时只有米果儿从里面走出汇报情况,此后便是一如既往,倒是不知道何时突破了。
陈涌得知朝砚突破,又是一惊,对于所做之事却更加殷勤备至了,不过一日,就已然将那剑心学院招录之事打听的仔仔细细。
“招录之事乃是在西北之域,”陈涌跟朝纵说道,“目前已经开始了三日之久,二十七日后结束,那处目前人山人海。”
“那便等上几日吧,免得跟人家挤,”米果儿在一旁舔着毛说道。
它也跟着朝砚许久,自然也染上了一丝在不耽误事情的情况下好享受的毛病,所谓的物似主人形,大约便是如此。
朝纵坐于桌前,转头询问米果儿道:“他还有几日才能突破?”
他年龄虽小,看起来却不慌不忙。
米果儿开口道:“突破顺利的话不过三五日的功夫,若是不顺利,错过招录也是有可能的,若真的是后者,儿子你打算怎么办?”
突破这事最是不好说,资质不同,气运不同,突破时间更是不同。
“若他不醒,便等三年后,”朝纵开口说道,并不以为意。
他们已然在此等待了五日,陈涌开口道:“属下再去续上几日,以免出了岔子。”
“去吧,”朝纵说道。
而在楼下,小二接待完了客人,撑在那柜台处偶尔偷偷懒道:“掌柜的,你为何要给那天字贰号的人主动续上时间,若是他们不续了,岂不吃亏?”
掌柜的笑眯眯的打着算盘正在算账,闻言也不恼怒,而是抬起头道:“你可知那突破的修士乃是何修为?”
“左不过就是筑基期,咱们万剑城的筑基期还少么?”那小二说道。
掌柜的呵呵笑了一声,用笔头敲了敲他的脑袋道:“混小子,你单看他修为,却不知他年龄,二十岁的筑基后期不是没有,可是大多是那种仙城嫡系子弟中的佼佼者,你还瞧不上人怎么滴?”
那小二面露惊讶之色:“筑基后期?!”
筑基初期与筑基后期虽然看似都是筑基期,可是概念却是完全不同的,二十岁的筑基后期,那是要比着那些天才们来的。
“这次突破了,可不就是筑基后期了么,”掌柜的再说一句,却似乎听到了什么,敲了敲小二的头道,“快去忙,再偷懒你这一个月的工钱就要扣光了。”
小二叹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就听楼上传来些微的脚步声,他连忙站直了身体,在陈涌出现之时已经满脸笑意:“客官可是有什么事要忙?”
“不过是来再续几日,”陈涌走到了柜台边交付着灵石道。
掌柜的带笑给他续时间,一旁的小二同样客气道:“这等小事客官您叫我上去就行,哪里还麻烦您再跑一趟呢?”
“还需再办些事,多谢了,”陈涌交付过灵石以后抬步迈出。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那小二却是再不敢偷懒了,匆匆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这一等又是三日,朝砚入定打坐,并不知外面时间流逝变化,只是不断的吸纳着灵气,那灵气在体内每循环一个周天,经脉就越是扩充一分,身体的强度似乎也比之前更强上一分。
不知道循环了多少个周天,丹田之内灵气沸腾,对于灵气的需求量却是更大了。
自那二十万经验值到手,那筑基后期的界线朝宛如春水之中的碎冰一般,只是轻轻一捏就碎了,可是在突破筑基后期后那功法越是转的快了些,竟并无半分的停滞之势,只一路往上。
灵气宛如江流般注入,朝砚只觉得修为水涨船高,而在那灵气达到了一个界线的时候,他触碰到了更牢固的一层壁障。
他脑中不思那是何物,可是心里却清楚的很,一旦能够突破那层壁障,开光期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需要再加把劲就行的事情。
那灵气再度翻涌,路过街道之上路过之人却是被那乌云之中闪烁金光的雷鸣声惊的抬头。
“这是有人要突破开光期了么?!”
“那雷鸣似乎就是……”
万剑城之中筑基修士虽多,开光修士也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够无视一个开光高手的诞生。
“掌柜的,那些人说那似乎是什么突破开光期的雷鸣?”小二此时已然是惊讶万分了,“莫非那人要突破开光期了不成,怎会如此厉害?”
那掌柜闻言却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开光初期,此时急于突破怕是不妥。”
“啊?为何不妥,”小二不明所以。
房间之内,米果儿听着那头顶上的雷鸣阵阵,毛脸上有些忧心忡忡:“要是强行突破开光期,只怕不好。”
陈涌一边惊叹朝砚的天赋,一边有些担忧道:“那还如何是好?”
突破之时最忌打扰,否则极为容易毁了心境。
他俩皆是担忧朝砚贪功冒进,一旁的朝纵却稳稳的坐着打坐道:“他不会如此。”
那个人跟别人都不一样。
陈涌和米果儿齐齐转头看他:“嗯?”
朝砚体内灵气不断的水涨船高,就像是温度计放进了滚水里面一样,攀涨的让人触目惊心,只需要一鼓作气就能够突破那最上面触碰到的壁障,这对于修士来说的的确确是一种诱惑。
人人只想突破,却忘记此时处于沸水之中,即便强行突破,只怕根基虚浮,即便做了那开光修士,也不过是最弱的开光修士。
朝砚面色不动,那沸腾到顶点的灵气却随着每一次功法的运转被压缩了下去,一点一点的离那隔膜更远了些,可是那灵气却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加凝实。
都是做大人的人了,怎么能让孩子看不起。
云层之中的雷鸣慢慢消失,那围观仰望之人皆是叹气:“看来失败了。”
“开光期岂是那般好突破的?”
“唉……还以为能够看到一个开光修士的诞生,没想到是诓人的,没劲的很啊。”
人群逐渐散去,那小二撑着头道:“看来底蕴没到嘛,不过筑基后期也相当厉害了,他们还瞧不起人家,看看他们自己。”
掌柜的在他后面吆喝:“赶紧干活去,祸从口出,什么时候真得罪人了可有你小子受的。”
小二匆匆跑了。
朝砚收功,丹田之内一片充盈,他吐出了一口浊气,下床打开房门的时候就见到了站在外面的几只。
朝纵伸手,板着小脸仰头,递给了他一个储物袋道:“礼物。”
朝砚接过,揉过他的头后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