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教训
“你一个四重境的凑什么热闹？”
“赵暮也四重境。”
赵暮：？？？
“我就跟赵暮打，打完之后，谁输谁赢都不去。”九方渡补充一句。
我要去的。赵暮默默念叨一句。
“你当会武是什么？”王星主声音严厉，九方渡低头撇嘴，看得出来是很怕王星主的。
“过两天宫里有大人物来，你们这样胡闹像什么样子，丢咱们天机部的脸面，更丢星主的脸面。”王星主随从道。
九方渡撅着嘴，偷偷瞥他一眼。
随从话锋一转，“星主，水龙王不过十四岁年纪就有四重境修为，放眼江湖，也是名列前茅。到时候让他二人在宫中人物面前露一手也好，让他们知道星主教出了怎样的好徒弟。”
九方渡递给他一个眼神，那意思是:好兄弟，够意思。
“这两天就不要瞎逛了，我把这套剑法最后几招传你，你好好练练了，不要到时丢人现眼。”
赵暮听这意思，王星主是看出自己不凡了，心中得意，“那个，我们帮中没什么高阶功法，都是一般般的，肯定不如星主教的好。”
再要谦虚，随从道：“郎君多想了，宫里少年弟子不少，水龙王把剩下几招学完是为了对付宫里来的人。”
赵暮脸刷地红了，恨不得钻进亭子边上花丛中。
王星主要传功，赵暮跟随从出了小院。
“你刚刚得罪了人，不要乱逛，寒潭那更是不要去，在这里，你就是被人推进寒潭淹死，星主也不会管的。”
随从大步走了，留下赵暮在风中凌乱，这天机部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比狼窝都吓人。
随从走几步，发现赵暮没有跟着，回头见他坐在小院门口，“你坐那里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得罪了他们，不要乱逛吗？”
随从：我……
“那个，星主要传水龙王功法。”
江湖之中，逢人传授武功，即使没有偷听想法，那也要远远走开，以免瓜田李下之嫌。
随从的意思，十分明显。
赵暮奥一声，站起来。
王星主小院在峡谷尽头，再过去便是千丈石壁了。
随从站在那里等着他走过来，准备给他找间空房安顿下来。
却发觉赵暮既不是走向尽头石壁，也不是向他来，而是向东去，走到峡谷两侧的阴影下。
“大哥，没事了吧，坐这里里面说什么我都听不见。”
随从感觉同眼前这位大哥语言上沟通是没用的，只有用带着杀气的眼神了。
四目对上，赵暮转过身，背对小院，道：“这下更看不见了。”
随从仰天吐一口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追杀你的同门在哪？我要散尽家财伙同他们在积善楼悬赏找人杀你。
大哥，这里人凶恶狠辣是不错，但是看在九方渡的面上，大家还真能把你推进寒潭吗？
你怕成这样，还下太阴界干嘛啊？
“做那里不冷吗？我给你找个地方。”
节气刚过立秋，外界的天气还是很热的，但天机部不同于外面，谷中有阳光的地方温暖如春，阴暗处，犹如初春，穿着夏日单衫，坐着还是很冷的。
“不用啦，我一点都不冷，就不麻烦你了。”
赵暮这是真心话。
不过是有两方面意思，一来是真正不想麻烦别人；二来刚刚王星主说道传功，他脸大，以为是因自己，随从一句让他脸面扫地，也听出随从话语中的轻视。
既然这样何必再跟着他了。
院中花草繁茂，王星主传功也不会选择在开阔地方，况且凭王星主的功力，别人也偷看不到。
随从想想也就不管了。
赵暮一个人坐在这里，从始至终没有回头过一次。
小院篱笆吱呀呀响几声，赵暮没有在意，以为是风吹。
突然眼睛被人蒙住，这人道:“猜猜我是谁？”
“九方渡。”
“不对。”
“傻子。”
九方渡松开手，“你怎么一下子猜出是我了。”
“你不该惊讶我怎么知道你小名吗？”
九方渡不在意这样的玩笑话，“走走走，泡澡抓鸟，哥哥带你逛逛这天机部。”
赵暮一下来了精神，不过还是谨慎问道：“王星主不是要你好好练武，准备好两天后与宫里人物比武吗？”
“那几招我都记下了，咱们先逛一圈，回来以后我再练不迟。”
九方渡这样说，赵暮也就没想那么多，他对寒潭一无所知，确实需要一个熟人做向导，当下说出寒潭一些特点，九方渡带着他，来到一面山壁前。
天机部的地势像一道大峡谷，不过它的两头都让山给堵住了，赵暮走走看看没见到出去通道，此时看这又高又平的山壁，心中一惊，出路不会就在这山肚子里面吧。
九方渡撩开山壁上爬着藤条，赵暮以为是要开机括，往后退一退，便捂耳朵。
机关大到凿开一面山壁，其开启闭合，必然声震数里。
九方渡回头看他道，“进来吧。”
赵暮有些没回神过来，感情刚刚是撩开挡住狗洞的草的？
还真就是个狗洞。
藤蔓下的洞只能爬着进去。
九方渡已经爬进去，赵暮只能跟着。
狗洞逼仄，成年人大概是没法进去的。
越爬越黑，问还有多远，九方渡说快了。
这洞弯弯曲曲，约莫有里把路远，渐渐有阳光透进，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又是一处谷地。
谷中不大，当先一口潭水先入眼帘，环视潭水一圈，只见稀稀朗朗长着几棵树，立秋之后，树叶开始发黄，水面飘着许多落叶。
“扑通”一声，九方渡跳水下，在水里向赵暮招手。
这里非游记中所记寒潭，但看周围群山环绕，峰峦起伏，这样的深谭定然不少，自己刚从狗洞出来，那就泡一泡再找好了。
向前跑几步便要像九方渡一样跳进去，但是到谭边，硬生生止住步伐，倒吸一口冷气，这潭水真清啊。
“跳啊。”
赵暮默默后退一步，“我不喜欢跟人一起洗。”
九方渡看看这口深谭，圆径丈长，两人他挤吗？
但心中很快明白过来，“你不敢是不是，这水不深。”
不深，呵呵，站在谭底，两个人叠在一起，能冒出水面吗？
九方渡出言相激，换做其他情况，赵暮早就忍不住了，但是此时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天冷，不想洗。”
天气入秋，长在山壁岩石缝间的果实都已经熟了，赵暮不认识这果实，问能不能吃，九方渡说可以，让他给自己摘一颗。
赵暮挑了两颗大的，扔给九方渡一颗，咬一口，果实酸酸的，但有一点甜味，说不上好吃，也不难吃。
肚子早有些饿了，一颗吃完，又摘一颗，见九方渡拿着果实不吃，笑着看他。
心中意识到不对，就把咬过的果子砸他，九方渡藏进水里，一会冒头，见赵暮要拼命样子，笑道，“果子没毒，真没毒。”
“那你怎么不吃？”
“我不喜欢里面酸味，吃了牙酸的晚上吃不下饭。”说着还是咬了一口吃了。
赵暮心下稍安，且吃完之后也别无异状，再说九方渡真要伤害自己何必这么麻烦。
九方渡扯别的事情，问起他的门派，赵暮说了，但没提自己是帮中的首席大弟子。
“那个高灯的是什么修为？”
“六重境。”补充一句，“咱们天机部除了我师父进入第二大境界三花聚顶境外，都是在三元合一境。”
“除了你师父，你们这里修为最高的是几重境？”
“七重境，就是那个蒋越。”
赵暮腰杆笔直地坐下来。
九方渡怎么看怎么觉这时刻的赵暮给人感觉就是好嚣张。
“哎哎哎，记住你是个四重境。”
赵暮哼一声。
九方渡游到岸边，看着那个不屑的小眼神，趴在岩石上，“你这眼神在这里容易被打。”
爬上岸，“你是不是修有高阶功法？”
“你们缥缈帮一个小门派能拿出高阶功法？我跟你说啊，这些人闯荡江湖多年，不知道身上藏有什么功法，就是没这些，这些人厮杀经验最是丰富，别看他们境界不是特别高，有时候境界高于他们的，不一定打得过他们。”
“真的？”赵暮的手搭上他的肩。
九方渡直点头。
赵暮立时暴动，右臂夹住九方渡的脖颈，左手去掐他的喉咙。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毫无征兆。
但是却见九方渡诡异一笑，右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匕首，直插赵暮心房。
赵暮惊得魂飞魄散。
左手匕首沾上赵暮衣衫同时，九方渡右手掐住赵暮喉咙，而后把头一缩，从赵暮双臂中出来，“怎么样？跟他们学的。”
“你我都是四重境，听你的意思学过高阶功法，动手也是你起意在先，怎么样？”
初见九方渡给的感觉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但是此刻看他，不由一颤。
自己打败过一名七重境修为，不代表这里的七重境和邱峰一样。
邱峰大概率是某大派弟子，所修功法应该不差，而这里的人，听九方渡意思，是一些落魄的亡名天涯之徒。
按照往常印象，这些人是比不过邱峰的，但是九方渡给他上了一课。
在赵暮发愣中，九方渡一把把他推进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