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气味
白洛正在城南羊头巷张平之家，刚问询过张家人，张家加佣人十几口人，张平之遇害当时竟无一人察觉。
“凶手并非等闲之辈。”白洛站在院内，抬头观察着院墙。
“晚上大门封闭，院墙两丈之高，凶手出入自如，下手极快，没有惊动一个人。”他蹲下身来，看到地上一些浅浅的新鲜脚印。
“脚印极浅，一直到院墙处消失。”
“一夜之间，杀掉三名药商，刺客是有三人吗？”白洛心中盘算，突然嗅到一股微弱的气味。
是白芷的气味。
这个味道他在张平之遇害的寝房里就已经闻到，白芷有暗香，能够让人沉静，助人入睡，张平之作为药商，长期在自己寝房里点燃白芷，才使得房间里充斥了这种气味。
“看来刺客也染上了这个味道。不过一夜过去，已经无法追查。”
“气味、药商。”白洛想到了那份名册，“册上还剩几人，如果凶手针对的就是北幽城的药商，那么他还不会停手。”
“下一步该怎么做？”他环抱双手，手指轻敲自己的身体，开始思考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喧闹声，白洛眉头一皱，就大步走了出去。
当他出门看到门口的来者后，也是十分惊讶。
大量的士兵站在两人身后，最前面的两人，一人年过四十，脸颊消瘦，身穿暗蓝蟒袍。此人白洛最为熟悉，他便是北幽府尹，是他的直接上司。
而另一人白洛也见过几次，他年约三十，满脸英气。他身披蓝色细鳞甲，身上挂着一块玉制的腰牌，此玉晶莹剔透，质地温润，上面雕刻的复杂的花纹一看就是大家手笔，在玉匾的正面，刻着一个“季”字——这是季大将军麾下军队的牌匾。
“钱府尹和楚总卫你们好。”白洛连忙拱手行礼。
府尹是北幽城的最高长官，掌管城市税收、行政和军队，但朝廷有律法，如果在大将军的防守区域，军权则交由大将军。
被白洛称为楚总卫的则是季大将军手下楚问雨，季大将军手下有一只特殊的军队，称为林卫军，林卫军除保季将军安全外，也上战场作战，而此人则是林卫军的统领，实为大将军的心腹之人。
“白洛，城里发生命案，为何不向我汇报？”开口的是钱府尹。
“回府尹。”白洛拱手低头：“命案就发生在昨晚，我们也是刚刚才赶到。”
“我听说命案不仅仅就是昨晚吧！”
“是的。”白洛略有不安，府尹和季将军的人同时到来，看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他踟蹰了一会，就将曹药商遇害，以及尸体消失一事说了出来。而曹药商独子尸体消失和乱葬岗之事他则隐去不谈。
听到曹药商尸体消失，钱府尹有些惊讶，而一旁的楚问雨似乎完全不感兴趣。
“能抓到凶手吗？”楚问雨开口了。
白洛看向楚问雨，见他气宇轩昂，英气十足，一身铠甲显得更加威武。
“回楚总卫，现在还没有头绪。”
听到白洛回答，楚问雨倒也不恼，他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此行过来，是要特意提醒你，凶手针对的是北幽城的各个药商，现在正是用药时分，并且已死四名药商，凶手的目的兴许你也能猜到。”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白洛心中暗想。
“我们相信城里已经潜伏了上辽的探子，在城内进行暗杀和破坏，季将军希望你早日找到凶手。”
“明白！”
“话已到此，那我先走了。”说完，楚问雨便返身离开，身后的士兵也跟在他身后快速离去了。
“白洛。”钱府尹还在原地：“你看到了，季大将军对此事十分重视，后面你要有什么发现和行动，必须提前向我汇报。”
“卑职知道了。”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面对钱府尹的询问，白洛稍有犹豫：
“回府尹，卑职还没想到。”
“记住如果你要做什么，必须向我汇报。”钱府尹向府内张望一番后，也转身离开了。
目送府尹离开后，方夜跟了上来。
“白府长，这事很棘手啊，府尹和季将军都盯上了。”
白洛深吸一口气后，他转头看向方夜：
“刚才你有没有听到楚问雨的话？”
方夜有些不解：“他说什么了？”
“楚问雨说，季将军希望我早日找到凶手。”
“我不明白。”方夜抿嘴思索，“这句话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白洛回头看向张家，“既然凶手针对的是城里的药商，那么剩下来的药商就很危险。”
说到这里，白洛压低了声音：
“但是楚问雨根本不提要我去保护他们。”
“这是为何？”方夜明白了过来，他环顾四周，确认他们已经离开。
“你说，人命和凶手，对于季将军来说，哪个更重要？”白洛意味深长地看着方夜。
“凶手吗？”方夜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
“我现在有一个想法。”白洛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方夜的说法。
“现在你去将军府，替我们刑府申请宵禁通行证。”
“府长是想？”
“我认为现在凶手还不会停手。”白洛想起名册上，还剩几名药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凶手上钩。”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方夜恍然大悟，马上就招呼两名府兵一同离开了。
刚还喧闹的张家门外，一下子就悄然无声，白洛低头沉思一会，又转身返了回去。
张家宅院里一片凄然，不时还传来几声呜咽，张家人看到白洛，又围了上去。
“刑府老爷，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我们张家与人无冤无仇，为何会遭遇这样的事呀！”
白洛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如果真是猜测的那样，那张药商之死可算是无妄之灾了。
“我们会抓到凶手的，不过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忙。”
“刑府老爷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
“我需要几种药材。”
白洛将几种药材名说了出来。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拿！”张家人听到，立刻就有两人转身向库房走去。
“不过刑府老爷，这几种药材对抓到凶手有什么帮助吗？”还留下的张家人也有些疑惑，从来没听过药材还能破案的。
“很有用。”白洛鼻子一抽，他又闻到了那种细细的味道。
是白芷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