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午夜追缉
“方夜，你说为什么是我们。”锦文靠着墙角，一边抱怨：“在食物里面偷偷地给周药商下药，然后就在这里待着，一天了，足足一天我都没睡觉了。”
“等你做上刑府府长，就不用做这些事了。”旁边的方夜一脸疲倦，但还不忘奚落锦文。
“等我做上府长，第一个就升你做府尹。”锦文张嘴嘻嘻笑道。
“那我谢谢你了，锦文府长。”方夜打了个哈欠，“你看会，我要去睡一下。”
“你别呀！”锦文一脚踢过去，发现方夜头靠墙上，闭上了眼睛装作没有反应。
“你这属于身体虚弱，得要采阴补阳才行。”锦文看到方夜没理他，依然在那自顾自的念道。
没人理他，人静了，夜深了，他突然觉得要去解决下需求。
周药商的居所比较大。锦文将八人分成两人一队分别在四个角落日夜监视，而他俩负责监视宅院西门。
这是白洛的命令，刑府所有人分几批潜伏在各个药商家中附近，目的就是守株待兔追查凶手。
临近丑时，除了宅院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外，北幽城已经被一片黑暗笼罩，街头上除了巡更的士兵和路过的野狗，已经看不到任何人。
锦文一边搓手，一边从墙角走了出来，他绕到周药商宅院的后墙，拉下裤子准备解手。
“哈~”他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
静静的夜里，本来只有“滋滋”的水声，突然，一声轻响就从锦文的侧边传来。
他被吓了一个机灵，连忙拉上裤子。只见一个黑影从宅院里墙翻了出来，那人一身黑衣，连面部也蒙上了黑纱。他没有发现旁边的锦文，正准备离开。
“站住！”锦文喊道，一只手就将腰上的长剑抽了出来。
黑衣人听到了锦文的喊声，似乎也吃了一惊，但马上就恢复镇定，停住了脚步。
锦文手持长剑跟了过去，天色太暗，朦胧的黑影在前方一动不动，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抓紧长剑，顶上了黑影的后背。
“回过头来！”锦文出声命令。
黑影纹丝不动，全身像陷入了黑暗一样。
锦文全身绷紧，手紧紧握住剑柄不敢有一丝大意。
就这样持续了没多久，黑影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他斜退一步，就绕开了顶着他的长剑，然后连头都没回，反手就甩了过来。
一个利器在黑夜中夹着风挥了过来。
动作实在太快，锦文来不及多想，头就后仰而去，但还是慢了一拍，一个尖利的物体已经顺着他的脸上划过。
脸上一阵微痛，之后就流下了温热的粘稠液体。
锦文还来不及擦掉脸上的血，他心脏狂跳，眼看黑影又对着他刺了过来。
没有犹豫和考虑的时间，直接持剑向胸口挡去。
速度太快了，眼看利器对着锦文胸口刺来的瞬间，就突然转变了方向，对着他腿扎去。
不好，锦文冷汗冒了出来，已经挡不住了。
马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腿已经被刺。锦文跌跌撞撞退后两步，汗随着额头流了下来。
“太快了，根本做不出反应，会死在这里。”他心中一个念头瞬间而过，然后长剑出手，向黑影斜刺过去。
面对黑夜中的一剑，黑衣人似乎胸有成竹，他就地一个翻滚，便轻松躲了过去。
只是佯攻！锦文一开始的打算就是逃跑，没等黑衣人反应，他就已经调头跑开了十几步之远。
黑衣人不打算放过锦文，他迅速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前面是宅院大门，门上灯笼微弱的火光随风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让现在的锦文看来，就像是温暖的壁垒。
“来人！”他一边大喊，一边就已经扑进了火光的范围。
但还来不及喘气，他就感觉脑后一阵发麻，大脑没有思考，身体已经做出动作，他倾尽全力飞身向左侧撞去，一声尖啸，一把短匕已经顺着他的脖子飞擦了过去。
灯笼下的光洒满了他的全身。
黑衣人停了下来，停在了黑暗处。
声音停止，仿佛时间也停止了。
一明一暗两个人，像两尊雕像一样屹立不动。
大量的脚步和呼喊声在锦文的身后传来。
黑衣人缓缓向后退去。
“别走。”锦文半跪在地，咬紧牙关：“人是不是死了？”
黑衣人没有发出声音。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逮到你，等我逮到你，我要一根一根砸断你的骨头。”
“哼。”黑衣人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就消失在了北幽城黑暗的街道上。
……
一道烟花冲天而起，在天空绽放开来，照亮了北幽城。
“是周药商家的位置！”白洛抬头看去，按照距离推断出了位置。
“你们去叫醒田药商，贴身保护！”
白洛交待完身边的下属后，便上马向周药商家急驰而去。
事先白洛已经交待好，刑府分队潜伏在各个药商家中附近，一旦出事，就以烟火为号，其他府兵则现身保护药商。
不到一刻，白洛已经赶到周药商居所，他翻身下马，方夜迎了过来。
“锦文在后墙那碰到了刺客，被刺了一刀，已经送往大夫处治疗。”
“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吧？”白洛首先担心的就是锦文。
“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白洛舒了一口气。
“药商呢？”
“死在了床上，被割喉而亡，没有惊动宅院任何人。”
“带我去发现刺客的地方！”白洛大步前行，方夜小跑两步跑到白洛前面带路。
两人来到后院墙壁处，白洛深吸了一口气。
是那种气味！
将川穹、甘草和莲葵混合在一起，让人服下后，对人体虽然无害，但两日内，身体内的体液包括血液都会有一种酸苦的膻味，这种味道经久不消，一路上都可以闻到。
这就是白洛的计策！
提前以办案的名义进入各个药商家里，趁其不注意，将混合的药材投入他们的食物中，一旦他们吃下，便会出现这样的气味。
凶手在深夜潜入家中行刺，只要见血，气味就能立刻附在他的身上，这就能让白洛迅速展开追踪！
“跟着我！”白洛顺着气味一路小跑，方夜也紧跟其后。
两人摸黑穿过几条小巷，随着气味来到一所废宅前面。
废宅大门敞开，里面黑洞洞的，悄无声息。
白洛回头跟方夜点点头，两人慢慢地抽出长剑，然后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接近废宅。
味道是进入了里面，但废宅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危险的气氛越来越强烈。
白洛大气不敢出，他摸到了门处，探出头向里张望。
借着月色，白洛看到里面空无一人，万籁俱静。
他向方夜使了一个眼色，拿手饶了一圈指向宅后，方夜得令，顺着废宅墙壁向后轻声绕去。
看到方夜离开，白洛躬身小步摸了进去。
没有人存在的迹象，一切都是这么安静，但气味依然存在着。
夜色里，除了遥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白洛听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他静悄悄地进入院内，缓慢地向废弃的木房继续走去。
还没走几步，突然，脚下“吱呀”一声，白洛心头一惊，糟了，不小心踩到了废弃的木板。
眼看已经暴露，他便直起身，冲进了屋内。
废宅的房顶四处都已经破损，月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除了他外再无一人。
白洛眼光落在房子的地上，一件穿过的黑衣正扔在那里。
气味就是从这套黑衣上传来的。
他长叹一口气，颓然坐在了地上。
“府长！屋后没有人。”方夜绕了一圈返了回来。
“回去吧！”白洛低声说道。
两人返回周药商家中，一名府兵拿着一把短匕迎了上来。
“这是刺客扔出的武器。”
白洛接过短匕，只见这把短匕通体乌黑，刀柄上的纹路层层缠绕，再仔细看去，这些纹路最终汇成了一头咆哮的虎头。
这个虎头白洛见过，这是上辽人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