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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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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浑浑噩噩的走着,一路竟然出了王府。

十二因为先前在向那门房打听皇甫清宸府中一匹骏马的事情还没走,却蓦地见踏雪出来,顿时一惊:“九嫂,怎么了?”

踏雪见了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十二弟,你可否再带我去江边走走,我刚才,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十二见她面sè如常,方才松了一口气:“丢了什么?”

“不知道。”踏雪淡淡一笑,“你带我去找找,也许还有机会找得到。”

踏雪只是顺着江边,来来回回的走着,然而那模样却根本不似在找东西,反而只是看着茫茫的江面,神sè淡然却又冰凉。

可是到底要找什么,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却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真的丢了东西,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十二只觉得怪异,却又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只能不远不近的守着。

几个时辰之后,天边终于初现了一抹晨光,踏雪早已停止了在江边的走动,已经一动不动的坐了两个时辰。眼见天亮起来,十二这才上前,低声道:“九嫂,天都亮了,实在找不到就算了。我送你回府吧,你一夜没回去,九哥会担心的。”

他会担心?也许吧。

踏雪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恍惚的想着。他的爱,太过浓烈太过炽热,几乎教人无处可逃,只是,也同样千疮百孔,伤人无数。

回到府中,皇甫清宸却一早就已经进宫去了。踏雪也没有回维安楼,反而是叫许立天重新收拾了西侧的一个小园子出来,就那样住了进去。

据闻,维安楼内,她原本的卧房,已经被绿翘昂然占去。也许之前绿翘还忌惮着什么,可是当她住到这小园子里之后,维安楼那边立刻便传来了大肆整修的消息,从前的那些饰品珠链甚至床幔被单,都通通被换了下来,重新装饰一新。

踏雪听了却只觉得可笑。绿翘此举,必定是皇甫清宸不知道的,而皇甫清宸虽是为了与她置气,也断断不会容忍别的女子这般放肆。绿翘这回,只怕会害了自己。

果然,下午时分,听闻皇甫清宸回到王府之中,见到焕然一新的维安楼和俨然以女主人之姿住进踏雪房中的绿翘,顷刻之间便雷霆大怒,不由分说的将人将绿翘拖了出去,随后,放了一把火,烧了那座不再是维安楼的维安楼。

踏雪坐在小园子里,品着清茗,听着外间丫鬟的窃窃私语,淡淡一笑。

那样奢华的维安楼,就这样被付之一炬,真是可惜。

正在这时,外间丫鬟的私语声忽而不见了,转为一声微微怯懦的低唤:“九爷。”末了,又转头往房间里唤了一声:“王妃,九爷来了。”

踏雪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眼来,刚好就看到推门而入的皇甫清宸,见他脸sè铁青,自己却不觉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皇甫清宸想来是未曾料到她这样的神情,微微一怔之后,眸中已经染了愠怒的神sè,咬牙唤她:“沈踏雪。”

踏雪却仿若未见他的神sè,站起身,背对着他走到窗前,推开窗,看向外间小小的那个后花园,轻笑了一声,指着外间的景致给他看:“我倒不知,这小小的西园竟还有如此秀美的景致,比维安楼还美呢。”

如此模样,倒像昨夜根本未曾见过那样的情形一般。皇甫清宸只觉得眉心一阵阵的抽痛――沈踏雪,沈踏雪,你真的没有心么?

踏雪回过头来,依旧看着他,淡淡的笑:“以后我就住在这里,可以么?”

皇甫清宸眼眸一黯:“不可以。”

踏雪仍旧只是淡淡一笑,随手关上窗,走回了桌边。

她脸上的笑让他心中无端的慌乱――这不是沈踏雪,这不该是沈踏雪!他宁愿她是冰冰冷冷,不带一丝笑颜,也不要看到她这样淡漠的笑!皇甫清宸一把踹开脚边的凳子,上前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一路出了园子,他走得飞快,踏雪几乎要小跑着才跟得上他的步伐。

皇甫清宸的声音也极其冷硬:“堂堂怡亲王府的王妃,就住在那样的地方,你以为丢的是谁的脸?”

踏雪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仿佛周身都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忽然开口唤了他一声:“阿九。”

皇甫清宸的脚步不觉便缓了下来,握着她的那只手,却捏得愈发紧了。

踏雪顿了顿,方才淡淡道:“绿翘,你喜欢她么?”

皇甫清宸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一捏,竟然痛得缓不过气来――究竟是哪般的心境之下,她才可以这样若无其事的问出这句话来?

“她不配。”皇甫清宸冷冷的吐出心中的讥诮。对着她,他从来不懂得怎么撒谎。

踏雪轻轻应了一声:“哦,那我呢?”

皇甫清宸倏地顿住了脚步,转过身,两眼近乎赤红的bī视着她,许久之后,咬牙吐出那几个字:“你也不配。”

踏雪却再度缓缓笑起来,看着他,眸sè清冷得仿若结了冰:“说得对。在我这里,你担着的同样是这两个字。”

不配。你不配。

皇甫清宸脑中反反复复的回响着她没有说出来的那两个字,可是却那样的清楚,就仿佛已经亲耳听到她说出口一般。他眸中有震惊,有错愕,有惊慌失措,有气急败坏,甚至还有着孩子般的委屈与不甘――她终于说出了长期以来藏在心底的话――他不配。

皇甫清宸想笑,却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僵硬了,根本动不了分毫。

是,他皇甫清宸什么都没有――没有君临天下的抱负,没有七哥那般的睿智多谋,运筹帷幄,没有南宫御那般的军事才干,洒脱自在,没有老十一的细致周全,甚至连老十二的冲劲,他都比不上。

他不过就是莫名其妙的遇上她,中意她,将她捧在手心将她放在心尖,只差把自己的心剖给她看。

她冷情淡漠,她决然无情,甚至她打掉他的骨肉,他都可以不在乎,仍旧傻傻的等,可是如今,她终于还是告诉他――他不配!

皇甫清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松开她的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园子的,朦朦胧胧中只见到许立天惶恐的表情,脑中混乱的漂浮着他的声音:“……九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才……”

后来的事情,他都记不清了,浑浑噩噩之中只知道自己病了。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灼烧着一般的翻腾,喉咙处仿佛堵着什么,有人试图往他嘴里guàn东西,也不知是水是药,可是他通通咽不下去,那些东西但凡一入口,便又尽数都吐了出来。

其实他一直有意识,他只是恍惚,因为听不见她的声音,握不到她的手。

床榻边不停的传来叹息的声音,他也不知道是谁,只是觉得令人厌恶。为什么总是要打扰他,他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即便听不到,哪怕是让他清清静静的想一想,也好。

恍惚间,他看见了七哥,看见了十一和十二,可是他说不出话来,动不了,只觉得哪怕是立刻死去,身受十八层炼狱之苦,只怕也比此时此刻的痛来得轻松。

后来,他又看见了母妃,母妃一见他便哭了起来,口中不停的说着什么,可是他也听不见。他只是看到母妃手上戴着的那个镯子,他千辛万苦费尽心思讨了父皇的欢欣,才磨来那个镯子,欢天喜地的送给她,可是她却不在乎,她只喜欢南宫御曾经赠与的那条青玉项链……

xiōng口猛地一阵剧痛,他重重的咳了两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老九?老九?”容妃霎时间大骇,吓得眼泪都停住了,只知道不停地扯着儿子的袖口,想要将他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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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站在一旁的十一和十二也慌了神,唯有皇甫清宇还显得镇定,对御医使了个眼sè。御医忙的上前为皇甫清宸诊了脉,这才转身道:“回容太妃,回七爷,九爷这是病中急火攻心,才晕了过去。”

十二急得上前一步:“那先前呢?先前那神志不清的模样,也是急火攻心?”

那御医吓得几乎要哭了:“十二爷,先前那病症实在是古怪,像是失心疯,却又不完全像,老臣这一生都未曾遇到过这样的状况,请十二爷恕罪。”

闻言,皇甫清宇却淡淡的勾起了chún角:“我却知道。”

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那句――心病还须心药医。

踏进西园,皇甫清宇虽未曾想到踏雪还有心思tiáo琴,却也并无多大意外,淡淡扫视了这小小的院落一番,微微一笑:“这园子较之先前的维安楼,倒的确是更适合你。”

踏雪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既不起身也不行礼,又低下头去。

皇甫清宇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到桌上的紫砂壶,便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淡淡抿了一口。

与他相比,踏雪终究还是沉不住气的,又低头片刻,终于伸手取过那紫砂壶,道:“这茶泡久了,况且茶叶也不是顶好的,实在不敢拿出来待客。待我为七爷换一壶。”

“若你真有顶好的,也不用给我,给老九便成。”

皇甫清宇的声音淡淡自身后响起,踏雪不由得顿住脚步,许久之后方才回转身来,重新将茶壶放到他面前,冷笑一声:“既然七爷喜欢喝这样温吞的茶,那请便。”

皇甫清宇果真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这一回倒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末了,方才道:“你这样,只会将他bī疯。”

“是吗?”踏雪仍旧是冷冷一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你竟以此为乐?”

“情之苦,世间并非众人都会尝到,如若尝到,也算得上有幸。既是有幸,又何不乐?”

“呵。”皇甫清宇淡淡笑出声来,眉宇间惯常深藏不露的情绪,竟然也浅浅的释放出些许愁绪,淡淡看着踏雪面前的琴。

踏雪淡淡瞥了他一眼:“想来七爷最近,也很是以此为乐了?”

皇甫清宇沉默了片刻,忽然举杯向她,微笑:“我只是在庆幸当初娶的人不是你。”

“我也庆幸自己当初嫁的不是七爷。”踏雪微微一挑眉,针锋相对之后,眉宇间淡漠依旧。

皇甫清宇看着她素手tiáo琴,便只是支着下颚坐在她对面,许久之后,忽然莞尔:“我明明一早就知道老九不该选你。”

若不是她,皇甫清宸,会仍旧是从前的皇甫清宸,游戏人间,流连花丛,倜傥逍遥,无拘无束。他仍旧是北漠高高在上,傲然于世的天之骄子。

待皇甫清宇起身离去,踏雪才终于缓缓停下了tiáo琴的手,最终,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月的风还是微寒的,吹在人脸上仍旧会钝钝的疼,像刀子在割。

踏雪倏地落下泪来,捂住了脸。

如果,当初选她的人不是他,她也决计不会走到今日,在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却还要被bī与他决裂的今日。

诚然,她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挣扎与落寞,就如同此时此刻,坐在这小院中,却还是会不自觉将目光朝向有他的方向,想知道他此刻的情形,想知道他究竟有多痛,想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懂。

人往往就是如此,若不曾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失去,便永不可能重获新生。

她是沈踏雪,聪明冷静自持的沈踏雪。所以这一次,是她给他的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如果还能再见,就摒除所有的猜疑与不安吧。到那时的皇甫清宸才值得她爱,才配让她爱。

如果,还有机会再见的话……

皇甫清宸的病,前前后后拖了三个月才好。而若非两个月前容妃那次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将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他拉了回来,到如今,世上只怕已经没有皇甫清宸这个人了。

面对着生自己养自己的母妃,他心中终究还是有着愧疚的,所以醒来之后,每天都乖乖的吃粥喝药,然后就是睡觉修养。

天下大局已定,他仍旧是怡亲王皇甫清宸,只是地位较之从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因为此时此刻的天子之尊,是他的七哥,他一路追随的七哥。

所以他在府中养病这三个月以来,朝中那些以前曾给尽白眼的那些大臣全都换了一副眼sè,成日里逮了空子就来探病,然后送上一大堆滋补的佳品。

所有人都对他青眼有加,可是午夜梦回之时,他的脑海中,却满满的只是那双冷得如同凝了冰霜的眼眸。

踏雪,我的踏雪,不再属于我的踏雪,抑或是从未属于过我的踏雪。

后来,他的病好了,还是时常想起她。上朝的时候,御书房议事的时候,给母妃请安的时候,用膳的时候,就寝的时候。

他想她,放任自己想她,想到连呼吸都紧绷到犯疼,还是想。

有一次在御书房内,十二瞥见他手指上的一道伤痕,顿时好奇的问他是怎么弄伤的。他只是淡淡道:“拉弓的时候不小心被割伤了。”

而皇甫清宇的目光在这个时侯投了过来,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着自己的七哥,缓缓的将那只手收好,藏在袖口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七哥跟她很像,但具体是哪些地方像,他又说不出来,只是直觉的认为,自己如果能像七哥这般,凡事尽在掌握,也许踏雪喜欢的人,会是自己也说不定。

他莫名的咧嘴笑了起来,十一和十二都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离开御书房的时候,皇甫清宇叫住了他,扔给他一个小瓶子,淡淡道:“金创药。”

七哥的眼神永远是如此锐利的,他什么都瞒不过他,就如同手指上的这个小伤口。

其实并不是什么拉弓的时候弄伤的,而是他前些日子忽然听到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于是他便疯了一般命人找来了许许多多的骰子与红豆,然后自己用刀子,将那些红豆一颗颗的嵌进那小小的骰子里。

也不是要做给什么人看,就是想了,便做了。所以手上才不经意多了这个伤口。

可是他相信,连七哥也看不到的,是他手腕上的那些伤痕。

他知道自己是薄幸的人,那些跟他温存过的女子总如是说,因为他总是一转头,便会将那些女子都抛诸脑后,仿佛从来未曾遇见过一般。踏雪,他知道她是不同的,知道自己对她,跟对别的女子是绝对不同的,可是这一场大病下来,他忽然对自己没了信心――万一,有朝一日,他也把她忘了,怎么办?

于是,当那些无人的时刻,当想她想得疼到想不下去的时候,他便会用刀子在自己手上割一条伤口,用这种痛来麻痹另一种痛,然后,如同傻子一般继续痴痴的想她。

想她,却从来不敢想,她是不是同样的,也会想自己。

*

彼时,踏雪刚刚才和南宫御夕颜一起,回到大楚京城的地界。

腹中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任谁也一眼就看得出她已然有孕在身。

由此,抬轿子的几个轿夫却愈发显得小心翼翼,原本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竟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

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家门口,踏雪却也不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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