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8.18更新】第四十种修养
姜海晏一拍脑袋，他怎么就忘了这最简单粗暴的一个方法呢？
萧闲佑一脸紧张地看着姜海晏：“怎、怎么了？”
姜海晏摸了摸下巴，笑道：“没什么，只是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也许可以帮你搞定那只恶鬼，不过要等沈河清。”
萧闲佑松了一口气：“真的？你真的想到方法了？不过为什么一定要等沈大师？难道大师你搞不定？”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他是我们之中的战力担当，我是智力担当。”像他这种战五渣的宅兽，可是相当娇弱的。
萧闲佑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沈大师看着就很高冷很高不可攀！他简直就像电视剧里那些世外高人一样！”
姜海晏摸了摸下巴：“有吗？他明明很蠢萌啊。”
萧闲佑眨了眨眼睛：“我们说的是同一个沈大师吗？”
姜海晏决定还是要在外人面前维护一下自家宠物的形象，于是他淡定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既然我们来都来了，不如点些东西吃？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这家店的招牌，这好像是一家火锅店呢。”
萧闲佑一脸恹恹的表情：“我没什么胃口。”
最近在他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不科学的事情，他哪里有什么胃口吃东西？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了，都是随便打发的，尤其是当他想到他的肚子里可能有一条小生命，他就更加食不下咽了。
“没胃口也要吃啊，”姜海晏苦口婆心地劝萧闲佑，“一会儿可是个体力活，你不吃点东西怎么坚持得下去？多少还是吃一点吧。”
萧闲佑顿时又紧张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就更紧张了，更加没有胃口了，大师，你说我一会儿要怎么做呢……”
姜海晏有点扫兴，便哼了一声：“算了，你不吃我吃，我去点菜。”
于是片刻之后，萧闲佑便看到服务员端了一堆东西过来，各种各样的火锅底料，各种各样的荤菜素菜，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但那些荤菜素菜居然都是用桶装的，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面前就摆了一桶又一桶打火锅的菜。
一桶牛肉丸，一桶金针菇，一桶大白菜，一桶羊肉片……
萧闲佑顿时有点晕。
最后一个服务员离开之后，姜海晏对萧闲佑说：“对了，既然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这必须得请我吃一顿饭吧？”
萧闲佑嘴角一抽：“请你吃饭……这没问题，不过你怎么点了这么多菜？你一会儿还有朋友过来吗？我们两个人应该吃不了这么多吧。”他倒不是心疼萧闲佑点了这么多菜，毕竟这点钱对于他来说还不算什么，但这好几桶的食物……就算姜海晏再能吃，这也有点夸张了吧？
姜海晏嘿嘿一笑：“没关系，吃不完打包呗。”
区区凡人，居然敢瞧不起他的食量？
“打包……这个我就算了……”萧闲佑的头皮顿时有点发麻，他可是请了病假偷偷溜出来的，要是回酒店的时候被别人看到了他拎着这么多打包的菜，他要怎么解释？
“今天可是你请我吃饭，你还想打包？太不要脸了吧，”姜海晏一脸惊讶，“我本来以为你不吃所以特意少点了一些，既然你都要吃了，就别想打包了，剩下的我全部打包回去。”
萧闲佑：“……”
敢情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打火锅，第一锅菜的时候，本来打算什么也不吃的萧闲佑看着姜海晏吃得一脸幸福的样子，忍不住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不过萧闲佑的食量也就是普通人的水平，没一会儿他就吃得差不多了，就在他放下筷子准备歇一会儿再战的时候，姜海晏却已经动作利落地把剩下的全都捞起来吃完了，然后又开始第二锅。
第二锅萧闲佑又吃了一点，很快就吃不下去了，他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汗，一抬头就看到姜海晏还在不停地吃吃吃，额头不仅一点汗也没有，浑身上下还特别清爽，一点也不像是在打火锅的人。
第三锅的时候，姜海晏终于挽起了袖子，萧闲佑以为姜海晏终于觉得热了，便问：“你觉得热吗？要不要把空调调低几度？”
“热吗？”姜海晏挑了挑眉，“我不觉得热，我只是热身完了，准备正式开吃。”
“热身？”萧闲佑又是嘴角一抽，“你还没吃饱啊？”
姜海晏嗤了一声：“才那么点，塞牙缝都不够呢，我就是怕吃太多会耽搁时间，所以没敢叫太多。”
萧闲佑呆呆地看着姜海晏，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神。
当姜海晏吃到第四锅的时候，萧闲佑的表情已经有点习惯了。
当姜海晏吃到第五锅的时候，萧闲佑的表情已经有点麻木了。
当姜海晏把那几大桶荤菜和素菜都吃完之后，萧闲佑的表情已经有点恍惚了。
等姜海晏把碗里最后一点汤水喝完，抽了张纸巾擦着嘴边的油渍时，萧闲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大师，难道你们这些大师……都这么能吃吗？”
姜海晏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吃得太开心，一不小心没把持住，在这人类面前暴露了本性，他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还好吧，我只是稍微比较能吃。”
萧闲佑有点脚底发飘：“只是……稍微……”
姜海晏见状，连忙转移话题，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时间：“哎呀，时间差不多了，沈河清应该结束了上午的工作了，我们去找他吧。”
萧闲佑一脸懵逼地点了点头，他一脸懵逼地刷完卡买完单，一脸懵逼地跟着姜海晏去找沈河清。
姜海晏给沈河清发完短信之后，三人便约了一个地方碰面。
当萧闲佑发现姜海晏领他去的地方有点偏僻后，顿时有点害怕：“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这里是不是有点偏僻……”
姜海晏耸了耸肩：“就是要找个偏僻的地方，大哥，我们要斗恶灵，当然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萧闲佑还是有点怂：“人多的地方阳气重，会不会对我们比较有利？”
姜海晏没说话，他拍了拍萧闲佑的肩膀。
这是近郊区的一个公园，因为各种设施都很老旧，再加上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平时少有人来了，有点儿荒废了，此时沈河清已经到了，背对着两人站在一棵树下。
察觉到有人来了，他便转过身来，看向了二人，但目光主要落在了姜海晏身上。
“刚刚去哪里了？”
姜海晏嘿嘿一笑：“稍微去吃了一点东西。”
萧闲佑表情麻木：一点东西……
沈河清的目光又落在了萧闲佑的身上，他看着萧闲佑平坦的腹部，微微皱眉。
“你确定要这么做？”
他问的人，自然是萧闲佑。
萧闲佑顿了一下，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当然，谁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不是属于它的世界，就算我把它生下来，我也不可能好好对它，它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它早点解脱。”说着说着，他还狠狠地惆怅了一把，虽然这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他甚至也不知道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沈河清垂下眼帘，“那我就动手了。”
姜海晏蹲在一旁看热闹，就差摸出一把瓜子来嗑了。
就在沈河清准备出手的一瞬间，周围气息却在这一瞬间骤然一变。
就连姜海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立刻站了起来，环视四周。
沈河清的手也停在了萧闲佑小腹上方一寸处。
萧闲佑是个凡人，自然察觉不到周围的气息变化，他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却迟迟没等到沈河清的动作，便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沈河清便抬起眼，淡淡道：“出来吧。”
“出来？谁？”萧闲佑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立刻紧张了起来。
几秒之后，他便眼睁睁地看到了这辈子最难以忘记的一幕，只见不远处渐渐显出了一个人影来，渐渐从透明到清晰，不一会儿那张原本模糊的脸上就出现了五官轮廓。
那是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长相颇为阳光帅气，如果在大街上看到他，大概很多人都会觉得他是个大学生，但他的生命却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过早的结束了。
……没错，他已经是鬼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鬼显形，萧闲佑大概不会觉得这是一只鬼，因为比起电影电视剧里那种面容可怖幽怨缠身的鬼，眼前这只鬼也太像一个人了。
“就是你？”
姜海晏叉着腰打量起了眼前的鬼，他原本还以为那只缠着萧闲佑的色鬼必定是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猥琐大叔，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男人。
“啧啧，真是想不到啊。”
沈河清的表情渐冷，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鬼，显然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态。
姜海晏则站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忘一把将萧闲佑拉到了他的身后。
萧闲佑愣愣地躲在姜海晏身后，比起之前怕得要死，他现在竟不觉得有多害怕，也许是因为未知才让人觉得恐惧，也许是因为这只鬼太过像人了，让他害怕不起来。
姜海晏还有闲心和萧闲佑唠嗑。
“你认识那只鬼吗？”
萧闲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印象。”
“他一直缠着你，肯定和你有很大仇，你真的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萧闲佑愣愣地说：“……真的没有。”
就在姜海晏和萧闲佑唠嗑的时候，沈河清已经准备动手了，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变化，那只鬼却忽然开口了：“等一下。”
沈河清冷笑一声：“怎么？”
那只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想和你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
“哦？”
那只鬼倒是很坦诚：“我变成鬼之后，对危险的气息就变得很敏感了，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很危险。”
沈河清果然不动手了，他冷冷地看着那只鬼：“所以呢？”
那只鬼长叹一声：“我知道你随随便便都能让我魂飞魄散，我今天冒险现身，只为了向他说清一切。”说着，他便转身看向了姜海晏身后的萧闲佑。
萧闲佑又愣了一下：“我？”
他顿时有点紧张：“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你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只鬼苦笑了一声：“没有，我要找的人确实是你。”
沈河清冷冷开口道：“你想如何就如何？凭什么？”
那只鬼顿时一噎，等等，剧情不应该这样发展啊？电视剧里明明都会给反派说话时间的！
眼看沈河清又准备动手了，姜海晏却饶有兴趣地打断了他：“等等，就让他说来听听呗，如果他的话没意思再动手揍他也不迟。”
那只鬼：“……”
沈河清顿了一下，这才停下手来。
那只鬼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萧闲佑，我想对你说的事，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其实我暗恋你很久了。”
萧闲佑一脸“？”地说：“完全猜不到啊！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那只鬼愣了一下，顿时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的外表本来就像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子，这一愣居然也有点呆呆的。
姜海晏摸了摸下巴：“等等，原来你是他的粉丝啊？敢情这是一个粉丝暗恋偶像多年结果挂了变成鬼也要去勾搭爱豆的狗血故事？”
“不是！”
那只鬼连忙否认，随后他苦笑了一声：“至少一开始不是。”
“其实……我死在一年前，一年前我还只是个普通的大三学生，当时我刚刚拿到了喜欢的公司的实习资格，我简直高兴坏了，所以在经过一栋大楼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那条原本人来人往的街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但我当时高兴坏了，我只想赶紧回去打电话告诉我爸妈……然后我就被从楼上跳下来的人砸死了。”
姜海晏：“……”
等等，这个故事听上去好像有点儿耳熟啊？
“但可笑的是，那个砸死了我的人反而没死，因为无端端横死，我很恨，想找那个砸死了我的人报仇，后来我找到了那个人，却发现那个人因为砸死了人而活得生不如死，我想着既然如此，干嘛让他早死早解脱，便打算找第二仇人报仇。”
“那个砸死我的人是一个明星的粉丝，他跳楼就是想威胁那个明星来见他，但那个明星没有来，他就跳下来把我砸死了，所以我想去找那个明星报仇……如果他来了，我就不会死了。”
姜海晏嘴角一抽，这个故事果然很耳熟啊！
他转过头去看了萧闲佑一眼，萧闲佑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茫然变成了震惊，他显然也想起了一年前他的粉丝跳楼砸死了人的那件事。
“没错，那个人就是你，”那只鬼转过头看向萧闲佑，但他的表情完全不像他的话那么幽怨，反而淡淡的，“我跟在你身边很久很久，想要找机会报复你……但也许是我太过心软吧，我一直没能下手，一次又一次犹豫，一次又一次错过机会，最后我反而渐渐喜欢上了你。”
萧闲佑听得一愣一愣的，表情呆呆的。
“不过我知道人鬼殊途，我们是没有可能的，所以我只想安安静静地陪着你走过我鬼生中最后一段时间，”那只鬼叹了一口气，“我已无执念，魂飞魄散也是迟早的事，最近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知道我随时都会消失，一时心有不甘……便犯了错，抱歉。”
听完这一段来龙去脉之后，别说萧闲佑了，就连姜海晏也有些出神。
片刻之后，萧闲佑才愣愣地开口问道：“那我肚子里的是……”
“只是我的一缕气息而已，”那只鬼微微脸红，，“我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让人怀孕，而且你是男的……”
萧闲佑顿时也脸一红：“所以说，我之前恶心想吐，只是胃不舒服而已？”
那只鬼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叹了一口气：“之前对你做的事情，都只是因为我心有不甘，一想到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不知道……我便一时冲动了，但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在我魂飞魄散之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萧闲佑挠了挠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也太突然了。”
这剧情转折也来得太快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一旁的姜海晏摸了摸下巴，忽然开口问那只鬼：“半年前萧闲佑遇到车祸的时候，是不是你出手保护了他？”
萧闲佑顿时瞪大了眼睛：“我半年前遇到车祸的时候却没有受伤……是因为你？”
那只鬼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笑道：“变成鬼之后，我对危险的气息敏感了很多，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我尽力了……但我还是太弱，只能保护到你一个人。”
萧闲佑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他陷入了沉默。
半年前的那一场车祸，相撞的两辆车车上的人非死即伤，就他一个人毫发无伤，他心里说不奇怪那是没有可能的，但半年前他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又怎么可能往鬼神之说上联想？
疑惑的情绪一闪而过，然后他就把一切归结为自己的幸运。
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来他的幸运不是幸运，而是因为一只鬼保护。
……而且还是一只某种程度上来说因他而死的鬼。
“原来如此，看来这件事终于可以水落石出了，”姜海晏鼓了鼓掌，“只要你再把萧闲佑肚子里的‘孩子’拿出来，那就可以大团圆结局了。”
那只鬼点了点头，下一刻，他便把还在愣神的萧闲佑搂入怀里，亲了上去。
姜海晏摸了摸下巴，转过头问沈河清：“……需要这样吗？”
沈河清淡淡道：“也许。”
“怪不得你之前感觉不到他的怨气，原来他的执念早就消散得差不多了，执念散尽……他应该差不多要魂飞魄散了吧？”
“……嗯。”
萧闲佑一开始完全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被那只鬼搂入了怀里。
两人双唇相贴，他能感觉到那只鬼唇间微凉的温度，不等他挣扎抗拒，下一刻，便有一道气息从他的小腹中升腾而起，顺着他的嘴唇流向了那只鬼唇间。
等腹中气息消失之后，萧闲佑立刻伸手想去推开搂着他的鬼，但当他伸出手的一瞬间，却只触碰到了一片空气，他的手穿过了那只鬼的身体。
“鬼是没有实体的，”那只鬼笑了起来，他的眉眼本就帅气，笑起来时更显阳光，“我试了很久，才能让自己凝出短暂的实体碰到你，我试了很多次，但也只成功了这一次……这应该也是唯一一次了，估计没有下一次了。”
萧闲佑顿时又愣住了，他再次伸出手去，却依然只能触碰到一片空气，他的手也再一次穿过了那只鬼的身体。
“虽然很不甘，但我已经死了，在这个早就不属于我的世界逗留了那么久，我是时候应该走了，”那只鬼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很好的偶像，真羡慕你那些粉丝，如果这辈子我能早点遇到你，然后粉上你就好了，我一定会成为你的头号脑残粉的。”
“如果我成为了你的头号脑残粉，你在八卦论坛上被人挂被人掐的时候，就不用你自己披着马甲上阵掐了，因为我这个你的头号脑残粉肯定会为你带头冲锋，把那群黑黑掐得片甲不留。”
“……可惜魂飞魄散的鬼是没有来世的，不然我下辈子肯定要当你的粉丝，然后当你的头号脑残粉。”
萧闲佑呆呆地看着不远处渐渐变得半透明的身影，一时之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一道身影在阳光底下渐渐变得越来越透明，没一会儿，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的最后一丝执念已经消失了。”
沈河清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