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磐石(五)
周允将武夷派散功法门运行了几遍,左腿中内力仍是一动不动,看来没有任何效果。他苦笑几声,然后放肆地拍了几下左腿,不料却发现左腿上的皮肤竟有些松动。周允忙用手指用力去按左腿,竟恢复了原有的弹性。
周允大喜,忙按了其他地方,也是柔软的感觉,原来整个左腿都恢复了弹性,只是还没有恢复知觉。看来这散功法门起了些作用,周允便又拿起银针,往那百里穴上插去。果然那银针已可以插进穴位之中,周允便又将那散功之法运行了一遍,那股内力便如沙漏般渐渐向百里穴聚去,然后慢慢开始地减弱。
周允又惊又喜,忙快速的运行起心法来。内力散去的速度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快,瞬间周允就变得大汗淋漓。
不料那内力散了不到三成,竟突然间恢复了当初的活力,迅速地从百里穴散开,并机敏的朝向他上身游去。周允感到有些不对,又将运行速度提了一倍,想将其逼回左腿中去。不料忽觉腹中突然一阵翻滚,然后竟吐出一口血出来。
周允突然想到那武夷派豪杰的告诫,此状已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便忙停止了运功。不过腹痛的感觉并没有随之停止,周允又吐了几口鲜血才平稳下来。周允精神变的有些恍惚,躺在床上深呼吸了很久,才渐渐恢复正常。那股内力已经转移到了左臂之中,仍保持停滞不动的状态。
周允伸了伸左腿,完全恢复了活动能力,也有了知觉。但左臂成了僵硬的状态,亦没了知觉。不过周允明显的感受到那股内力较先前弱了一些,所以左臂皮肤摸起来并没有先前那么僵硬。
周允心道:定是戒嗔大师运功压制住这股内力,所以武夷派的散功之法起了作用,但如今这内力转到了左臂之中,已经不能再继续使用武夷派的办法。而且刚才它已经发生了转移,接着大概率会冲破开始的枷锁,所以要赶在其恢复正常之前将其除去。
周允又回忆前几日众豪杰教的散功法门,发现塞外瀚海门有个散功穴位正是臂上曲池穴。
瀚海派散功之法并不需银针辅助。周允便将这个法门运行几遍,于是那股内力在左臂中减了几分后又往右臂游去。不过右臂亦有曲池穴,那股内力停了一会儿被消去几分后便又转到了右腿之中。
这时周允已经模清了这内力的套路,便取两根银针分别插在两腿百里穴之中,然后开始运行武夷派的秘诀。那内力果然先在两腿游走一番,然后又转到双臂之中。周允便又开始运行瀚海派秘诀,这内力便又转到双腿之中。
于是周允开始来回地运行这两个秘诀,那股内力便在他四肢里来回循环,然后不断地被减弱,直到完全感受不到一丝。
除了这几日最大的心病,周允心中可谓是无比畅快,便忍不住大笑几声,谁知又牵动腹中积血,便吐了一片出来。这时他浑身已被汗水浸透,四肢也是发软,只能瘫在床上。
眼看正午将至,又到了宗印送饭之时。周允看着地上的鲜血,想起宗印小和尚平时的嘲讽,便强撑着去院中水缸打了盆水,把地上冲的干干净净。
周允刚把水盆放好,宗印小和尚就进了院内。
宗印进屋见全是水,又见周允湿漉漉的样子,便问道:“施主可是在屋中沐浴了么?”
寺中自有沐浴之处,平日众豪杰需要清洁时就会过去,周允上次去禁地时还被领着去过。周允道:“刚才我瞧地上有些脏,便取水冲了一下。”
宗印瞧了瞧外面的太阳,此时出的正好,想那地上之水很快便会晾干,便说道:“若所有客人都如施主一样那就好了,这样我们也会轻松很多。”说完便将托盘放在桌上,然后开始把碗盘往桌上搬。
平日里宗印过来,周允都会主动相迎,虽然此刻他身体有些虚弱,但还是主动过去帮忙端菜。可能是站的久了,周允只觉精神有些恍惚,忙振奋精神然后伸手去抓托盘上的饭碗,谁知竟抓了个空。
周允不信邪,又抓了一次,依然没有触到半分。宗印见他连续抓空了两次,问道:“周施主这是睡的眼花了么?”
周允摇头不答,依然想去摸那闪眼的粗碗,可手始终在光圈周围徘徊,根本碰不到。此时宗印发现了有所不对,忙伸手拉住周允,道:“施主莫要着急,先歇上一段时间再说。”纳米将周允扶到床边并让其躺下,然后安抚道:“施主定是被那太阳晃了眼睛,先不要着急吃饭,歇会儿再吃也不迟。”
周允还沉浸在刚才的状态,道:“我刚才有没有抓到那只碗?”宗印道:“只差了一点,不过如今施主脸色苍白,还是先歇歇为好。”
周允又想起将内力消去之事,道:“宗印,我告诉你件喜事,那股内力终于被我消去了。”平日里周允都是喊宗印师父或者大师,此时他头脑恍惚,竟学起慧信等人直呼其法号。宗印越发越觉得他脸色不对,便道:“施主在这等上片刻,我这就去请师父过来。”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宗印便领着慧信赶了过来。慧信进屋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不等周允说话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大声道:“宗印,你速速找慧生师叔,让他取去颗大还丹过来。”宗印见师父脸色凝重,发觉事情十分不对,脚步还未站稳便忙冲了出屋。
周允废了好大劲才看清慧信的脸庞,便笑着喃喃道:“大师,晚辈终于把那内力给散去了。”慧信一脸严肃道:“周施主,不管你刚才用了什么法子,都要一点不漏的告诉老衲。”
周允竟突然忘记刚才做过什么,眼睁了一会才想起过程。周允张口,谁知声音竟变得无比的小,他努力把嘴长的更大,可还是无法加大一丝声音。慧信便将耳朵凑到他嘴边,然后听其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