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第三百五十七章我秦某人今晚便是要反杀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我秦某人今晚便是要反杀啊!
钦差大人与靖安侯府的第一次会晤,以赵小姐昏厥而告一段落。
这特么就尴尬了。
灰头土脸。
最令人郁闷的是,全程秦大人总共说了四句话,共计一次挑起话头,两次呼喊赵小姐,还有一次道歉,除此之外,毛都没说。
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全都是赵小姐自己在发挥,怎么弄到最后,赵小姐说晕就晕,而本官竟然变成了恶人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事情竟然搞成了这个样子,秦大人依旧一脸懵逼,他尴尬地看着徐青鸾抱起赵飞凰慌慌张张地往后院跑,看着一群四十五岁的管事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宛如死了亲娘般跟在后面徒劳地喊着追着,丫鬟们直接哭倒在地——全场哀声再起。
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胡守信——本本本本官现在该怎么办啊!
此时靖安侯府行政体制的薄弱之处就暴露出来了,绝对的主事人赵大小姐一昏,整个侯府群龙无首,几位管事忧心主人,全都跟着跑了出去,就将钦差大人一行人撇在了大厅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周围只是一群嗷嗷大哭的丫鬟,外面也净是些没用的仆役,留下这些外人坐在大厅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尴尬啊……
不过钦差大人不愧为体制内的风云人物,深谙官场处世之道,看这种场面实在微妙,于是就干咳了一声:“元忠兄啊……”
万元忠比较多愁善感,也意识到了如今的困境,他如今心中先是感叹赵小姐支撑偌大侯府,又要面对流言蜚语的中伤,过得着实不容易,又隐隐觉得这么一闹腾,钦差大人的差事恐怕不太好办……正忧虑间,听到秦惠的呼唤,腰杆一直:“卑职在!”
秦惠不动声色道:“我们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元忠兄走一趟,权且请一位能做主的管事回来,好歹,安排安排……”
万元忠立刻露出了“卧槽为什么是我”的表情,他就算再淳朴善良,也知道如今这尴尬的状况,钦差一行已经在侯府里闹得里外不是人。如今人家大小姐气急攻心,昏厥过去,侯府众人肯定担心的不得了,顺便将这笔账理所当然地记在钦差的头上,如今自己过去喊人,这不是自己撞到刀尖上?
然而,替领导去做领导自己不愿去做的事情,乃是每一个下属的天职与责任,此乃古今通行之理也。
万元忠无可奈何,只好起身。
就在此时,一直盯着天花板神游天外的胡守信终于回过神来,他脸上浮现出了微妙的复杂之色:“秦大人啊……”
秦惠皱了皱眉头,不悦道:“刚刚我就想说了,兄长,你我兄弟相称,您怎么又喊起大人来了?”
“如今乃是公事,你身为钦差大人,我自然要礼敬有加,此乃国家法度,私交只在私下。”胡守信摆了摆手:“大人啊,你看,今天侯府出了这档子事,闹得如此尴尬,再加上赵小姐气急攻心,昏厥过去,偌大侯府没个话事的,我们再留下,就有点不太合适了吧。”
秦惠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来了。
他嘴上笑道:“请兄长赐教。”
老胡摸了摸脑袋:“赐教谈不上,我觉得今天要不然,我们就回去吧?明天再来,也是一样。毕竟刚刚赵小姐如此伤心,以至于昏了过去,我们虽然无愧于心,但终究留下话柄,让侯府中人冷眼以对。如今赵小姐昏迷,府中无人主事,我们还要留下来查案,岂不是显得不通人情,咄咄逼人?贤弟,皇命虽急,但也不差一时,我们先回忠义楼,计议妥当,明天再来,徐徐图之,堂皇大气,步步为营,岂不美哉?”
我就知道,你果然与靖安侯府早有勾结,说是来帮衬一下我,其实是为了监视吧?如今倒是直接站在侯府那边说话了!
回忠义楼?天知道一晚上够他们规划布局多少,天知道一晚上能让他们布置好多少毒计?
明天再来?明天这赵小姐假装卧病在床,再像今天这样以阳谋威逼我,我又要如何应对,再灰溜溜地回去吗?
秦惠心中冷笑不迭。
可笑,可笑,你胡守信战阵无敌,撒谎扯淡的本事真是有限得紧。这赵飞凰昏了过去,不管是真是假,我等她一天也无妨,但为什么要离开侯府,回忠义楼等?你这么着急让我离开侯府,让我回你的老巢去住,到底有何图谋?
哼,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总不能让你如愿……
他虽然心中冷笑,但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摇头道:“兄长此言差矣。赵小姐之苦,我已尽知,堂堂忠烈之后,竟然落得如此境遇,小弟身为天元老卒与朝廷命官,实在羞愧难当,已然下定决心,早早查明真相,还赵小姐与侯府一个公道,此心之诚,天日可表,怎么能早早回去,让时间白白溜走?”
他肃然道:“赵小姐伤心至极,以至昏厥,小弟是明理的人,在她回复精神之前,绝对不敢有丝毫打搅。但据赵小姐所说,当日有强盗持械入府,险些酿成大变,全赖府中忠仆搭救对抗,我想不妨从这件事情入手……毕竟目击人证的证言,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小弟厚颜,打算今晚就在侯府住下,今日先从府中闲杂人等的身上入手,收集证词与证据,兄长以为如何?”
这话说得堂堂正正,毫无破绽,胡守信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反驳,但胡大棒子心里愁啊——今晚在侯府住下?你刚刚栽的跟头还不够吗?你以为赵飞凰这一套套的都是谁交的?他只是略微指点一二,就能让赵小姐把你怼得找不到北,今晚他如果心血来潮,亲自出手,你哪里还有命在?
他实在是担心秦惠的人格安全,闻言劝道:“贤弟赤诚之心,我已经感受到了。但是,府中的下人们可不一定明事理,这些人容易偏听偏信,却极为忠心,今天这么一闹,他们肯定以为你故意刁难赵小姐,怎么会配合你?反而会将事情弄糟,不如等赵小姐醒来之后,亲自发号施令……”
“既是忠仆,肯定明白事理,只要将此事利害讲清,他们肯定会予以配合的。兄长好心,小弟实在感激,但是啊……”秦惠面露痛苦之色,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对着胡守信,沉声道,“但是此时小弟耳中,尽是赵小姐之前的悲啼,兄长,我秦惠身为钦差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身为天元老卒,竟然不知道这世间,竟有如此不平之事,一个精忠报国的忠烈之家,其最后的孤女竟然如此无助地支撑着门楣,小弟我,小弟我……”
他捶胸顿足,痛苦不堪道:“小弟我脸臊啊!不把这事弄清楚,我都没面目自称天元老卒啊!”
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拿下全场最佳的赵飞凰刚刚下了线,总算给了钦差大人一个飙演技挽回颜面的机会,而对手是胡守信这种菜鸡,简直是手到擒来。
这声泪俱下的心里话一讲,胡守信就被逼到了角落,再劝秦惠走人,不仅会将秦贤弟陷在不仁不义的境地,还特么显得胡守信这个天元大将忒没良心,人家这忠烈之后过得这么惨,你不给人家主持公道,反而还要跑——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此时秦惠又道:“兄长如果事务繁忙,就请先回去,这里有小弟在,不妨事的。”
胡守信心中暗自撇了撇嘴——走?我要是走了,就等于把你推进狼嘴里,到时候看你去哪儿哭去?
他摇头道:“唉,既然兄弟你执意要留下,做哥哥的哪儿能自己回去?我在这明州城里好歹有几分薄面,就留下来陪你一道,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也好转圜一下。”
——至少,老子在的话,孙朗那刑子也不会太肆无忌惮……
秦惠望着胡守信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心中又是冷笑,出了什么事?呵呵呵,在这靖安侯府中,还能出什么事情?
你们既然将我当成傻瓜,那我就在这里,跟你们斗上一斗!
刚刚他用言语挤兑住胡守信,就是为了激胡守信留在自己身边,至少留在自己的可视范围内,省得他躲在暗处,谋划什么阴谋。
靖安侯府这趟水非常之深,赵飞凰更是狡诈至极,如果我所料不错,今晚必有动荡阴谋,但是,我秦惠可不是泥捏的!你们想算计我,我还想顺势算计一下你们呢!今夜谋划筹算,定然要让你们吃个哑巴亏,还有赵飞凰,你想要装病不出,还要看看秦某答不答应!
秦惠深深一揖:“兄长高义,有您在,我就放心多了,想必赵小姐也会感激您的援手之德,小弟先在此谢过了!”
钦差大人深深弯下腰,脸对着地面,在胡守信所看不到的地方,那双眼睛泛起寒芒。
赵飞凰,你会装可怜,装病,会拖延?今晚,秦某人逼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