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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四章 三国演义
在遥远的地球,孙朗的故乡,存在着这样一种东西。
这东西是一个概念,一种制度,它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和平,将诸国因意识形态、国家利益、宗教信仰等敏感问题而极易引发的全面战争死死压制在萌芽状态,使地球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进入辐射副本。
这东西的名字,叫做确保相互毁灭机制。
也就是说,世间最强大的几个国家都掌握着摧毁文明的可怕力量,每一个国家发起神经都够整个人类世界喝上一壶,最妙的地方在于,在几个主要强国都拥有发神经的能力的前提下,反倒大家都不太敢发神经了。
这就叫制衡。
这就是历史与文明的讽刺之处了,明明是破坏力最强的兵器,明明是人类制造出的足以毁灭自身的绝世凶器,明明是部署在各大发射平台中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对准人类各大定居点、一旦发动就能轻易熄灭文明之火的凶戾兵器,却在诞生之后的数十年间一直维系着世界的基本和平。
也不知道奥本海默和爱因斯坦泉下有知,会哭还是会笑。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孙朗发现,如今的自己似乎也陷入了这种制衡之中——本来呢,大保-健之力虽然是困扰他良久的诅咒,但在如今的局面下,反倒是成了一柄双刃剑,凭借着这可怕的力量,他可以蛮不讲理地向天策帝姬挥舞喷泉魔法棒,让高贵的帝姬殿下闻风丧胆。
毕竟帝姬殿下是想要做皇帝的。
而孙朗只需要轻轻摸她一把,无论碰到哪里,都能令高贵的帝姬殿下发出动人的娇吟,面色潮红,双腿摩擦,眉眼含春,一江春水向下流。
在大庭广众之下遭遇这种事情,其性质已经与跳-蛋play玩脱等同了,更何况帝姬殿下还有意竞争皇储之位,如此失态丢脸,对于她的声望和霸业来讲,更是毁灭性的打击——这么丢人的,还想做皇帝?
所以,凭借着这种威慑武器,孙朗自大闹天策府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对帝姬的巨大优势,让对方进退失据乃至落荒而逃。
他本人自然是颇为自得,而且乐此不疲。
毕竟作为一个好男人,作为一个有自制力的男人,作为一个尊重女性的男人,即使觉醒了这样堪称诅咒的能力,即使两年来一直忍受着无法碰触女性的苦闷,孙朗也从来没有化身变态,他几乎从来没有使用这种能力捉弄过女人,反而时刻与女性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所以说帝姬是可以例外的。
超好玩。
发现了新大陆和新玩法的孙朗闲来无事就琢磨如何折腾帝姬殿下,已经开发出了各种玩法,他甚至还想试验一下隔空内力与千里传音是不是能够开发出类似的效果,这样的话就能玩跳-蛋play和电话play了——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如今,他愕然发现,这女人居然已经想出了反制手段。
确保相互毁灭机制。
当众触碰帝姬殿下一下,就能毁掉这女人的政治前途,让皇帝知道他掌握着对付帝姬的致命武器,那帝姬受重视的程度就会直线下降。
这就是孙朗用以威慑帝姬的武器。
但这女人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大保-健之力是有破绽的,它最为致命也是最困扰孙朗的核心问题在于,这种力量无法控制,无法收发自如,就像是固化的buff一般。
状态:殷殷期盼。
效果: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备注:别做梦了,我的意思是,你想都不要想。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帝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然后据此展开了反击计划,孙朗无法控制他的诅咒能力,这意味着跟他接触的所有女人都会发生水元素剥离现象,并且产生无法遏制的生理冲动——在武道昌盛的帝国,这样的现象并非难以解释,毕竟武侠世界中是盛产采花贼的。
有采花贼就会有传说中吃了之后就立刻烈女变荡妇的一点都不科学的媚药,连这种东西都有,那采阴补阳、魅惑女子的淫邪功法自然也会有的。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孙朗的这种能力,非常容易被认为是无比淫邪的采花功法。
更加糟糕的是,以此君一贯的性格与品行,熟悉他的人们丝毫不会怀疑他修炼采花功法的动机与合理性。
至于为何无法收发自如,也能以此人无比饥渴的闷骚之心和天下无双的武道修为来解释——当然是练成之后小试牛刀发现极其有效亢奋之下继续闭关将原本只有九重境界的功法又自己推演出了十八重然后一口气练到了完美无漏的境界最后发现自己居然练过头了。
完全可以完美解释,而且所有人都会相信。
所有人。
……可恶。
这就是最致命的弱点了。
以孙朗的武功,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帝姬出丑,但帝姬出丑之后鱼死网破,若是厉声指责孙朗修炼邪功云云,孙朗也无从辩驳。
更进一步,譬如安排女子、设定计划令孙朗被迫与其他女人接触以至于发生变故,还可以抢先将神策上将打成心术不正的淫邪之辈。
啧。
确保相互毁灭。
孙朗能够毁掉帝姬的政治前途,帝姬也能毁掉孙朗的名声,在这种同归于尽的局面下,脆弱的制衡就此展开。
不,甚至是攻守相易,形势逆转。
既然已经挑破了窗户纸,将问题摆明了,那么,当孙朗再度向帝姬出手、令她当众出丑的时候,帝姬殿下却可以鱼死网破地指控孙朗。
而帝姬殿下如果抢先出手、暗中谋划针对孙朗的阴谋,即使成功之后孙朗恼羞成怒地要摸她,那其实也无所谓了——不是帝姬殿下不体面,是神策上将太下流,淫贱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这意味着帝姬从被动挨打的态势转向了战略主动。
不过孙朗依然掌握着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武力,就算帝姬的阴谋得逞,他也完全可以掀翻桌子施施然打爆所有人的狗头,这世道毕竟是强者为尊的世道,拥有力量的好处在于,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种处境,你都有最后也是最有效的王牌可以打出,令你的对手投鼠忌器。
但事情若是走到了那一步,基本上也没什么赢家了。
所以,还是制衡吗?
孙朗与帝姬四目相对,在这顷刻之间,他们心中已经流转出了无数念头,无论是孙朗所说的共识,还是帝姬所讲的协议,这两人心中都是半个字也不信的,毕竟信任早已崩塌,他们如今已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帝姬做出了无数的决断、舍弃与牺牲才走到了这一步。
孙朗背负着几个人的性命与很多人的未来回到了这里。
谁都不会妥协,谁都不会让步,谁都不会心软,谁都不会犯错。
只是……还是有点好笑啊。
孙朗突然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格局呢,胸襟呢,气度呢,打击政敌,庙堂党争,居然用这么low的手段!”
帝姬冷冷道:“无耻狗贼,居然反咬一口。”
孙朗梗着脖子道:“我蛮夷也,low是自然之理,我下流,你也下流?”
帝姬怒道:“你才下流!”
论斗嘴,十个帝姬也不是孙朗的对手,若是在当年之时,这样的吵架非得被持续小半个时辰不可,但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一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孙朗虽然有心回嘴,但当年的心情,却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惆怅片刻,孙朗猛然惊醒。
——我在想什么?
他心中自嘲一笑,稍稍茫然的心灵重新变得坚硬起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回忆存留于心,偶尔浮出水面,荡起微微波澜,自是人之常情……但也仅此而已。
于是他露出了温和的笑。
帝姬看到那熟悉的嘴脸,心中一阵悚然,防备道:“你想做什么?”
孙朗低吟道:“三国鼎立。”
帝姬听他说过三国故事,当然是魔改过的那种,融合了奇幻、机战、末世、热血与淫三国梦想的新版本。
她心中一凛:“怎么?”
孙朗指着她:“你。”
然后指着自己:“我。”
又指了一下皇城:“你父皇。”
三足鼎立。
帝姬先是一怔,然后冷笑道:“又要行离间计吗?”
孙朗挑了挑眉毛:“离间计?你没有私心吗?与你父皇是一条心吗?他完全信任你吗?你完全信任他吗?你服从他,是单纯的忠诚与父女亲情吗?天家无亲情、伴君如伴虎的说法还是我告诉你的。”
帝姬冷冷道:“人皆有私,这也是你说的,但面对你这样的大逆国贼,我自然要与父皇精诚合作,携手对敌。”
孙朗笑了起来:“之前你父皇召见你,一定问过太庙之前你为何落荒而逃了吧,你如实相告了吗?你告诉你爹地了吗,说孙朗是个大淫-贼,随便摸你一下,你就要一库一库,以至于完全拿他没有办法——你跟你父皇说实话了吗?你没有吧,你肯定没有,因为你如果这么说了,你就没有用了……”
“包括现在,你很聪明,聪明伶俐,想到了反制我的法门,这么好用的法子,你告诉你爹地了吗?有他帮忙,计划会更顺利吧?”
帝姬咬牙道:“我这次就进宫禀告父皇!”
孙朗摇头笑道:“不,你不会,你不会这么做,因为即使告诉你父皇,也根本没有卵用,哪怕你们父女能够完美地执行这个计划,大大打击了我的声望,我也有最后的法子可以用,他敢在金殿之上当庭抹黑我,我就敢在金殿之上当庭打爆他的头!”
帝姬怒道:“放肆!满朝文武人才济济,高手不计其数,你以为你一定能够成功吗?你以为你真的天下无敌了吗?”
孙朗笑了笑:“我是不是天下无敌,我能不能做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皇会害怕,哪怕我只有一成的把握杀他,他也不敢涉险,他老了,他有更多的顾忌了,大荒山之战的决断已经极大消耗了他的魄力,那一战所带来的无数潜在的凶险后果更是大大地挫磨了他的锐气,也就是说,我们的李老铁已经不六了。”
他望着帝姬,眼神深邃阴沉,帝姬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更多的内情与秘密,可她也知道,对方不会向她吐露半个字。
“如果你仔细观察,如果你仔细想想,你就会发现,你的父皇不再是之前那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了,他想这想那,没有半点人君的堂皇之势,对付我这种乱臣贼子,居然还束手束脚的,没有雷霆果决的狠辣手段……”
帝姬闻言怒道:“那还不是你……”
“不重要,我做了什么不重要。”孙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微笑道,“问题的关键在于,你父皇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天下。”
“所以面对我这种乱臣的时候,他无法以天下之主的胸襟和气魄雷霆荡敌,才会被我耍得团团转,真正的君王应该能够认识到我身上所蕴含的危险和后患,并以壮士断腕的果决不惜一战,而不是畏手畏脚、拖延放纵。”
“那么你觉得,他为什么在放纵,他想要做什么?”
帝姬表情不变,但眼神却不可遏制地动摇起来。
但她发现,孙朗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怜悯。
天策上将冷冷道:“你看什么?”
孙朗幽幽道:“你要做皇帝,你父皇也大力栽培你,面对我,你们俩是一条绳的蚂蚱,要精诚合作,要携手对敌,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就大错特错了,在你站在御阶下,以皇帝的继承者、合伙人和守护者的身份面对我、对我横眉冷对的时候,我建议你不妨回头看看,看看你父皇瞧你的眼神……”
他的用词意味深长,他的语气更加神神秘秘,也许是夜露深重,帝姬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寒意,她低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孙朗露出了帝姬无比熟悉的笑容。
“当然是在离间你们父女之前的感情了。”他笑道,“小傻瓜。”
帝姬愕然,而孙朗依然微笑:“那话题回到三足鼎立的身上,但愿你还记得我所说的故事,三足鼎立,东吴连刘抗曹,只是大势所趋,盟约并不牢固,随着强弱变化,形势也会随之改变,盟友和敌人的界限,其实很模糊。”
帝姬脸上的疑色消失,女人挑眉,语气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激动,她的声音充满了嘲弄:“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联手对付父皇?难道下一步是想要跟我重归于好,然后将我扶上皇位?”
孙朗淡淡道:“我想你搞错了一点,孙刘之间的盟约从来都不是牢固的,之所以站到一起,是因为曹魏的威胁足够大,所谓威胁足够大是什么意思?是曹操要把刘备和孙权一起干死,一个都不放过。”
“也正因为如此,两者才能放下龃龉和冲突,并肩作战。”
“你听明白了吗?”
——因为我啊,想看到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朝醒悟死到临头然后懊悔绝望的眼神啊。
帝姬突然想到了孙朗之前说的那句话。
说那话时孙朗的眼神烙印在她心里,眼神凌厉,充满杀意与憎恨,这样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脏,同时也让她坦然,她不后悔曾经做出的抉择,时光无法逆转,旧事无法回头,憎恨和杀意只是人之常情。
她所在意的,是孙朗所说的那句话。
这令她惊疑不定,不知这是单纯的离间计,还是……
想到远在皇城、俯瞰天下的父皇,她心中莫名生出更多的寒意。
但表情依然冷冽:“是啊,刘备先生,在击败曹操之前,你就在考虑夺荆州的事情了,这让我如何放心与你并肩抗曹呢?”
不管心中有何怀疑,她都不会表现出来,不能让孙朗有机可趁。
孙朗只是微笑,他摆了摆手,身体向夜空纵跃:“你还是没听明白……不过随便了,今天说的话够多了,我们快迟到了,我先走一步。”
帝姬下意识地想要阻拦,但孙朗的武功独步天下,一心想走,霎时间化作一道清影,消失在了帝都深重的夜色之中。
她望着孙朗消失的方向,心中感到莫名的悸动。
不安的感觉,疑惑的感觉,孙朗所讲的故事,她自身的疑心,皇家确无亲情,一直高深莫测的父皇是否瞒着她在谋划一些事情,而孙朗又知道什么内情……这些东西,她都不知道。
一时之间,帝姬殿下感到一阵阵烦躁。
三足鼎立……到底是什么意思?联刘抗曹?同样的威胁?曹操要一统天下,所以要击败刘备和孙权,后二者无法,所以只能摒弃前嫌、并肩对敌,而父皇的敌人是他,为什么会向我出手?我是他的女儿,他也知道我的忠诚和耐心,我是他最放心的继承人……
夜风之中,帝姬殿下心念电转,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在夜色中穿行的孙朗则是面色平静。
三足鼎立。
对于刘备和孙权来说,最大的威胁是北方强大的曹魏,面对这样的敌人,他们只能暂时搁置之前的龃龉,携手对敌,保持南北对峙的平衡,但这样的平衡和盟约是脆弱的,孙刘之间矛盾丛生,只要外敌稍加挑拨,就是内讧内耗的结果,譬如关羽之死,刘备伐吴失败,大好局面功亏一篑。
愚蠢的女人。
孙朗的嘴角露出了森然的冷笑。
你连谁是曹操谁是孙权谁是刘备都没搞清楚啊!
该防备的刘备是谁,还不明白吗?
不过,不明白没关系,我早晚会让你明白的。
就像关羽和孙权……一定会打起来。
计划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定好了,皇家无亲情,离间很简单。
阴冷的帝都之夜,经过短暂的邂逅、对峙和交谈,后土帝国最年轻最有名的两名当世重臣旋即分别,两人再度渐行渐远。
两年前的大荒山之战已经将所有的温暖与情义击碎,从那一刻起,只有恨意存留,只有彻底的敌对,只有不死不休的仇敌。
只是……
夜风之中的帝姬猛然回过神来。
——等等!明明是老娘占据了上风,将这跳得欢的厮逼到了墙角,怎么还让他装了一顿逼后轻轻松松地跑了,搞得老娘输了一阵似的?
而疾驰的神策上将也回过神来,想起了一件事情。
“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杀手锏被破解了而且陷入被动了老子得赶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淦淦淦淦淦淦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