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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六章 衣带诏与皇帝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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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进殿,沈瑶花离去,只剩下展护卫孤独地等在外面。

来自青木之国的猫女尽量放松自己的心情,她即将面对一场规格极高的面试,面试的考官是这个帝国最负盛名的武官,而她打算投入对方麾下。

她要用最简短的时间和最别开生面的方式得到对方的青睐。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因为目标是孙朗,是这个国家最战功赫赫的大将,他之前的名字叫做贾瑛,就连展昭这个外来人也听说过对方当年的威名与声望。

而她只是一名来自青木之国的化外蛮夷,而且还是第三阶层的自由民。

以这样的身份成为对方的家臣……又谈何容易。

幸好,善良而热心的平阳公主给她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建议!

只需要在上将军面前那样做就行了,她在心里想,虽然做那种动作很是难为情,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之先喵喵喵地博得上将军的好感,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向他展示自己的才能。

嗯,就是这样。

展小姐再一次说服了自己、坚定了信念,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眼前人影闪动,上将军已经跨出大殿,向外走来。

来了!

猫女一个激灵,脸颊随即变红,她扭扭捏捏地将双手虚握成爪、提到胸前,抖动着耳朵,摇动着尾巴,刚想向着上将军喵上一声,突然身后传来了某人的声音:“上将军!”

“……”

展昭的双手立刻放下了。

她虽然已经克服了羞耻心,但仅限于在孙朗面前,最多再加上平阳公主这位授业恩师,不能再多了。

她回头怒目而视,瞪向坏了她好事的可恶之徒,而荧惑剑侍则是大步走来,看也不看猫女,一路行到孙朗面前,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来。

他沉声道:“老夫有要事禀告!”

孙朗淡淡道:“想明白了?”

吴回苦笑道:“一步错、步步错,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招致皇帝杀机而暂逃一命,这意味着无穷的后患,托庇于上将军麾下而有所隐瞒,则危险近在眼前,老夫已经别无选择。”

孙朗不动声色道:“我比皇帝能容人,我比皇帝有良心。”

吴回顿首道:“我信,况且老夫是武者,自幼勤修不辍、锤体练气,是要用血与汗换来自主的命运……而陛下践踏了我的武道,侮辱我的忠诚,以绝不可接受的方式操纵了我的命运,老夫不才,也有不忿之心!”

孙朗打量着他,似乎在审视吴回的内心,而老剑侍则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着最后的发落。

片刻之后,神策上将伸手虚托,吴回被无形的力量扶起,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入内详谈。”

他看向了呆立一旁的展昭:“包黑子他们还没走,正好劳烦你一趟,请他们进来旁听一番……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说完之后,他就向吴回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进来,没有再看展昭一眼。

——娘希匹,老子一向是劝离不劝和的,要不是看包黑子那厮实在可怜,谁会管他的感情问题,靠靠靠。

一想对包希仁“情根深种”的展昭,孙朗心中就老大不爽。

这两年他身负大保-健之力,心态渐渐变化,已经养成了视天下美色如粪土的圣僧境界,可以说相当佛系了,对展昭也没有什么别样的想法,但话虽如此,看着这猫耳娘一门心思地念着包希仁,而且自己居然还要担任重新撮合两人的情感导师,他心中也是邪火直冒。

——淦啦,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为什么还要去给喜儿做媒。

所以他只是硬邦邦甩出一句话,就没有再理展昭。

但这话落在猫女耳中,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请他们进来旁听一番。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句才是重点。

让我去做事,说给我机会,给我什么机会?

——当然是在神策上将军麾下做事的机会了!

这一瞬间,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展昭的内心被鸟语花香所充斥,欣喜的感觉萦绕心头,她甚至想跳起来喵喵喵一番,但却担心被孙朗认为是不检点的喵,所以还是暂时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展小姐满脸笑容,转身就跑。

绑着花朵的尾巴在她身后轻快地摇摆着。

这一切都被孙朗看在眼里,他理所当然地又误会了。

在表面情圣孙将军眼里,心念前男友、正不知如何复合的展昭在得到了与包希仁接触的正当机会之后,立刻露出了美丽的笑颜,迫不及待地跑去见朝思暮想的人,甚至都没有向他这个好人道谢。

可恶。

孙朗心中暗恨。

好想烧死包黑子……

神策上将的想象力动不动就飞跃,他一想起烧死包黑子,就想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然后就想起了炎御天下第一的火曜圣剑,然后就想起了火曜圣剑附送的大基基之力,然后就想到了用火曜圣剑来报复包希仁这货。

“……”

听说碇真嗣在面对渚薰的明骚暗撩时经常在心中大喊“不能gay不能gay不能gay”之类的话来巩固道心,其效果甚至超越了明日香的奶-子,而今孙朗仿其故智,抵御住了男性特攻的诱惑。

大保-健之力也就罢了,火曜圣剑是不能随便用的!

而展昭兴冲冲离开正殿之后,也找人问到了包希仁的所在。

包黑子正在三堂会审中,他站在被告席上,师姐和两位师兄对他展开了层层盘问调查,以确保他党性的纯洁。

“孙朗居心不良。”

柯楠先说了结果:“我们与他数次打交道,想想看结果吧,被他出卖,被他算计,被他利用,被他戏耍,被他嘲笑,被他当枪使,被他当傻子玩弄,这些教训都忘记了吗?包师弟,你别被他蒙骗了!如今他邀师父进京,显然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合法萝莉望着包希仁,沉声道:“师尊以武侯致仕,一生匡扶社稷,才略通绝,名满天下,被誉为武林之师、天下王佐,无论朝野,世人谁不崇敬万分?他老人家如今已然带着数不尽的荣誉与盛名归隐山林,是功成身退,也是急流勇退,此生完美无瑕、必将名垂青史,绝对不能在晚年重新出山、卷入皇帝与孙朗狗咬狗的漩涡里!”

这句狗咬狗就太大逆不道了。

狄怀英低声道:“师姐慎言!”

柯楠冷笑道:“我有说错吗?孙朗乃是无耻老贼,皇帝也好不到哪里去!今日皇室之困局,就是因为在大荒山中做了错事,孙朗为国家社稷、黎民百姓立下赫赫战功,最后反遭君王暗算,侥幸未死,报复回来,是天经地义的,谁都无话可说!但孙朗因私仇而报复,皇帝以私心而反击,这一场争斗,也不过是一场丑陋的交锋……”

她叹了口气:“正因为如此,师父才不能参与进来,毕竟这场争斗规模空前,将来必然掀起轩然大波、无尽狂澜,师尊一生名满天下、无私而圣,他重返帝都,又要帮哪个?稍有不慎,就是晚节不保……”

其他三人都默然。

师道甚至重于孝道。

捍卫师尊的名声与荣誉,是每一个弟子不可推却的职责,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柯楠说的没错。

武侯已然功成身退、注定名留青史,决不能贸然闯回京师去趟这浑水。

包希仁涩声道:“可是……”

他想到孙朗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请你师父回来,是为了迅速平定局面,我人缘不是太好,喜欢我的人与讨厌我的人一样多,并没有足够的威望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你有那么好心?

我只是想让我所在乎的人们能够生活在一个平稳安定的国家中,并且能够自由自在地行走在阳光之下。

坦诚而简单的回答,简单到近乎于虚伪和应付。

这样的话,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孙朗这个威逼皇权、飞扬跋扈的权臣口中,可他却这样说了。

而包希仁倾向于相信。

他的目的,也许真是如此而已。

请武侯回来,不是为了借他的势,不是为了寻求击败皇帝的盟友,只是为了令这个国家在经历短暂的动荡之后能够迅速稳定下来。

孙朗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哪怕这意味着朝中会多出一名声望极高、名满天下的治世能臣与自己唱对台戏……这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因为扳倒皇帝之后,朝中的诸多势力就会想办法制衡孙朗的权力,团结在武侯周围是必然中的必然。

这个……家伙。

包希仁轻叹了一声。

柯楠听到了这声叹息背后的含义,她皱眉道:“包师弟。”

包大人垂下眼帘,轻声道:“师姐,您弄错了一件事情,当年师尊入世,不是为了名垂青史,也不是为了天下仰慕。”

他回忆着恩师的音容笑貌与谆谆教诲,回忆着恩师的成就和作为,缓缓地说道:“经纶社稷,治理国家,抗击外敌,守护国民,恩师是心念苍生,所以做出了数不清的壮举,因此名留青史,而非是为了名留青史而做出了那些事情……这其中的顺序,万万不可颠倒,否则差以千里。”

柯楠说道:“恩师的志向抱负,我岂能不知?可这次不一样,孙朗与皇帝的明争暗斗你也曾亲身感受,胜负生死如何,谁都说不清楚,所有人都要站队押注,恩师也不会例外,所以,你想到后果没有?”

“恩师如果站在孙朗这边,输了的话,一生英名化为流水,赢了的话,也会受到保皇一派的怨毒记恨,名声必有损伤。”

“站在陛下那边,固然能令皇室声势大增,乃至战胜孙朗都有可能……但孙朗一败涂地后狂性大发,万一伤到了师尊,又该如何?”

柯楠苦笑道:“我们身为弟子,绝不能……”

“不,不能这么看问题。”

包希仁打断了师姐的话语,眼神很明亮:“而今孙朗与陛下争斗,社稷有累卵之危,天下有倒悬之急,值此国家动荡,师父必会有所作为,又怎么会顾惜自己的名声、躲在深山中闭门不出?我们身为弟子,不能替他老人家拿主意,我们至少要向师父禀明现状,请他老人家自行定夺。”

他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了温暖的笑意:“我想,师尊才学胜我们百倍,一定会看透重重迷雾、直窥本质,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他自始至终,都站在天下苍生那一边,我想这次也一定会这样,绝不会顾虑什么名望,就像孙朗之前所念的那两句诗一样……”

他刚想念诗,柯楠就不耐烦地打断:“好了好了!就会用大道理压我!这可是你说的!让师尊自己定夺!写信的话,我要来监督你,你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禀明,孙朗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儿,你也要一一写清楚!”

包希仁含笑点头:“是。”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皇帝放下了狼毫,将写满小字的绢帛拿起,吹了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案边还放着一条玉带。

元祖魔灵的声音凭空响起:“衣带诏……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

皇帝冷笑道:“今日原本就要对包希仁下手的,结果被孙朗搅合了,但无所谓……包希仁与孙朗有旧,虽然一时剑拔弩张,但以孙朗的嘴皮子和本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包希仁慢慢同化过去,如果朕所料不错,包希仁现在已经渐渐与朕离心了……”

元祖魔灵说道:“这很麻烦,包希仁的师父可不容易对付,如果那个人回朝与孙朗联手,那你的胜率就会再度降低。”

“所以朕才埋下了这道手笔。”

皇帝露出了阴冷的笑:“孙朗就算花言巧语骗得了包希仁的信任,也一定会隐瞒一件事,朝野之中的知情者大多认为孙朗的复仇天经地义,可没有人知道他对帝国犯下了何等罪行,我们的神策上将可没有他们想的那般堂堂正正……我期待着真相揭晓的那一天。”

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你呢?我可是非常想看到包希仁得知真相后所露出的表情啊……孙朗想请诸葛老头回来?朕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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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今天回家,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六个小时舟车劳顿,晚上还给我爹过生日,搞定之后勉强写完更新,晚了一点,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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