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天男散花
据说。
真的是据说。
据说大多数女孩子,都会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无师自通一种技能。
这种技能的名字,叫伪高-潮。
嗯,大家懂得,就是那种,在床上啊啊啊哦哦哦啪啪啪砰砰砰时,女方发出机械性、规律性的叫喊声,面不改色,手劲正常,脚趾放松,然后突然激动地喊一库一库,当男方的身体一阵抽搐、索然无味之后,女方原本急促的呼吸瞬间恢复平静,然后一跃而起生龙活虎地跑去冲洗。
这种行为,就叫伪高-潮。
据说女孩子这么做的原因通常有几个,第一,是为了照顾男人的尊严,这个很好懂,第二,是为了捍卫自己的面子,不想被认为是性冷淡,这个勉强也能解释的通,第三,是为了刺激男方赶紧完事儿,因为他妈的好疼啊都要肿了再不出来就要把你踹下床啦……诸如此类的。
总之原因非常复杂。
而且这种造假十分微妙。
譬如说网上总有一些白痴公众号和弱智网站会发布一些“教你如何识破伪高-潮”的文章,简直跟“如何判断出你身边的死宅到底是真的死宅还是伪装的现充”这种技巧一样无用,他娘的,识破身边的抠脚死宅朋友其实是女朋友貌美如花家财千万上海拆迁八套房的现充是一件让你感到身心愉悦的事情吗?
所以,为什么要识破自己女朋友在伪高-潮呢?原因就是那么几个,是你自己没用呢,还是你跟你女朋友的爱不够呢,还是你的技术不好呢?
无论是哪个原因,刨根究底只是自讨无趣。
只能得到一个非常悲伤的结果。
所以要难得糊涂,要学会装傻,要学会演戏,不要小肚鸡肠,要将目光放长远,也许你会为女朋友伪高-潮而陷入自我怀疑,可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有某个弱势群体别说是真高-潮了,连伪高-潮都没得看……
所以,四个字,难得糊涂。
男人有时候就要学会装傻。
但有时候不能。
譬如说现在。
在孙朗面前,帝姬无师自通地演示了一番伪高-潮技巧。
她在与孙朗手掌相触之后,发现大保-健之力没有发挥作用,但转瞬之间,这位天元名将就以干脆的决断与高超的演技进行了一番紧急应对。
面若桃花,眼波流转,娇躯轻颤,呼吸急促,天策帝姬那晶莹的指尖下意识地蜷缩着,整个人散发出惊人的娇媚。
在座的人基本都是老马夫,不仅看过猪跑,猪肉都吃到吐了。
他们一眼就看出了帝姬殿下现在的状态。
但这是假的,是加了特技的。
孙朗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愤怒,狂怒,暴怒。
他气道:“你!”
妈的妈的妈的!
他反应极快,脑袋灵活,又非常了解帝姬,所以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大保-健之力没有发挥作用,但这不要脸的贱人居然自己安排上了!
帝姬几乎就要得意地笑出声来,孙朗这惊怒的小眼神真是绝了,这带给她极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丝毫不逊于当日明州大帐中她设计孙朗成功、逼迫其与薛宝钗照面的那一次。
没想到吧!
孙朗当然没有想到。
他不懂女人的心,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是的……帝姬只想通过接触大保-健之力而使自己陷入【哔——】状态,从而掀翻桌子、指责孙朗做出下流之举,既然如此,那大保-健之力起不起作用都无所谓了,因为她自己会演啊啊啊啊啊啊!
后知后觉的神策上将当真是惊怒交迸。
无人能够理解他心中的愤怒。
正如无人能够想象,当年从大荒山中离开的孙朗,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身上有大保-健之力这种事儿的……
那真是不堪回首的水淋淋的一段往事啊……
所以,孙朗简直是气急败坏了。
他妈的,我这个守身如玉的好男儿在一开始!不知因为这见鬼的诅咒惹来了多大的麻烦、非议和污蔑!被认为是东方来的淫-贼!被认为是爱情女神的大祭司!被认为是天下第一的性冷淡治疗师!我他妈一伸手就要出事!出事之后除了跑就是跑!解释不清!说了不听!被误解!被非议!被拜师!
现在呢!我暂时平衡了这诅咒力量、可以毫无压力地正常触碰女人!只是碰一碰手而已!而你,居然敢假装发情污蔑我?
我要从你身上开出一条尼亚加拉大瀑布啊!
帝姬兀自给自己加着戏:“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无耻!”
孙朗大怒道:“贱人!安敢如此!”
他伸手就去抓帝姬,身为后土英雌、天下女子表率的天策上将此刻软弱得像是一个娇羞无力的千金小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
然而天策群臣已经窥出便宜来了。
杜克明大喝道:“孙朗!你堂堂神策上将,居然行此卑鄙之举!”
这一声令下,不管有没有反应过来,总之一干武将立刻炸锅,拳风交织,掌风如雷,向着孙朗猛烈地轰去:“大胆!”
孙朗大怒道:“我没有!”
他伸手招架抵挡,连削带打,将诸人攻势封住,毕竟他武功高出众人甚多,而天策府虽然人多势众,但单位时间内能够围攻孙朗的人却有限,抵挡下来,毫无压力,神策上将喝道:“还要不要脸了!”
杜克明在府中甚有威望,此时大喝道:“男女授受不亲,上下尊卑有别,都转过头去!李夫人!请来照顾殿下!”
李靖的夫人张出尘是天策府女将,平日与丈夫形影不离,今晚也在场,闻言立刻抢上扶住帝姬,这人妻就是经验丰富,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两人目光交错,张出尘也是心思敏捷之辈,刹那间就明白了帝姬的打算。
殿下真是果决,这牺牲真是太大了。
她在心中叹道。
随即,红拂女就打出了一波配合,悲愤交加道:“殿下……殿下的身体被动了手脚!孙朗,你到底做了什么!”
孙朗胸中怒气更甚,张口大骂道:“淦你娘!李靖便是个太监,你自己也该揉过吧?女人动情是什么样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饶是张出尘早为人妇、为人又豪爽大方,对这种程度的骚话也有些招架不住,不禁脸色微红,啐了一口。
而李靖虽然踩到了些许端倪、为人又谨慎宽和,但孙朗不仅在骂他老婆、嘴巴不干不净,而且还牵扯到自己身上,作为丈夫和男人,他怎么忍得住?况且孙朗这些天胡搞毛啊搞、弄得天策府焦头烂额,以李靖这老实人的脾气,也是忍耐不住的。
所以李将军一边挥掌攻上,一边厉声道:“笑话!女人动情是什么样的,难道你这只金陵童子鸡知道吗?”
孙朗眼中凶光闪烁,踏步挥臂,简单至极的动作仿若经过了极其精密的计算和千百次的练习,几乎是间不容发地让过了身后的牵制攻击,冲着李靖就是一拳,李靖顿知厉害,两边的同袍也出手支援,然而孙朗这一拳挟怒而发,虽无十分杀意,但三分杀气却是有的,又岂是那么好躲的?
砰的一声,李靖双臂交错,架住孙朗一击,只觉孙朗拳锋所及,如怒涛般层叠不绝的真气一浪又一浪爆发,短短一息之间,便是十二道浪头排山倒海般压来,他大叫一声,整个人被击得飞了出去,心中大叫侥幸。
若不是程咬金与侯君集在后面死命攻击逼得孙朗反手回防,只消孙朗的拳头再黏住自己手臂几息,恐怕怒涛海啸般层层叠加的真气已足以震伤他的五脏六腑、让他三个月动不了真气。
但眼下的情形也绝对算不上舒服就是了……李靖被一路打飞,众人见他无事,都顾不上去接他,只能目送李将军一路撞出大殿。
人们一边移形补位,一边大哗道:“孙朗打人了!孙朗打人了!”
孙朗怒发冲冠:“我干-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他性子一起,众人的压力大了数倍,以至于身有暗伤、不轻易动手的秦琼都被迫加入战场,可饶是如此,形势还是压倒性的不利。
孙朗身为帝国最凶残的六边形战士,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各项全能,不仅武力全面压制,而且最擅长以一打多,他仗着鬼魅般的身法与强横到破表的控场能力在人群中左右穿梭冲撞,每一次辗转腾挪的落点都让他的对手们心浮气躁、难受至极,毕竟轻功步法的意义就是占据有利位置、以最佳的姿态面对最少的敌人,而这一点,他在血腥的大荒山里已经练得不能再熟了。
转眼之间,已经有数人被击飞放倒,孙朗依然锐气无挫、勇不可当,与其交锋的天策府悍将们都暗自心惊——这样的对手让人心生绝望,你甚至都不知道车轮战是否能够起到作用。
帝国的武者们在这几百年里养成了习惯,那就是遇事不决用帝兵,这种依赖性的想法简直深入到了每个武者的骨髓里,尤其以高级武者为甚,大家甚至认为帝兵与自己是一体的,动用帝兵,完全没有胜之不武的想法。
所以有人喊道:“不成了!用帝兵吧!”
跟上一次大闹天策府时一模一样。
孙朗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讥嘲与讽刺:“没了帝兵,你们是不是连走路都要忘记了?”
火焰灼灼,金光锐利,两柄七曜圣剑从虚无中浮现,环绕孙朗周身悬空翻飞,恐怖的剑芒刺得众人的肌肤微微生疼,孙朗抬手抓住两把圣剑,摆出了星爆弃疗斩的起手式:“我孙桐人今天要把你们砍成橡皮泥!”
就在此时,被打出大殿的李靖在外面大声鼓噪起来。
“抓贼啊!抓淫贼啊!”
偌大的天策府瞬间苏醒了!
忠诚的将士,供养的门客,身怀奇能的异士,刹那间闻风而动。
苦心的经营,皇帝的扶持,庞大的名声,凭借着这些,天策府在这些年拉拢招募了无数精英,底蕴之深厚,力量之强大,声势是浩瀚,已经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一股政治力量,已然有了军阀的气象。
箭阵,军列,整齐的步伐,大地都在震动,空气中响起轻微的震响,身法高明的异士悄然藏身于黑暗之中、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整个天策府的地面开始隐隐流转奇异的光芒,那是阵师正在启动阵法的迹象……
由于帝姬殿下不方便,杜克明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今晚的总指挥,他很冷静,目的很明确,今晚的唯一任务是逼退孙朗,仅此而已。
于是他喝道:“孙朗!今夜到此为止,就此罢手如何?”
孙朗提着两把圣剑,就跟拿杀猪刀似的,但看起来超有威慑力,闻言喝道:“你算老几!贱人!出来说话!”
帝姬与张出尘已经被七八名天策属臣挡住,片刻之后,红拂女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殿下已经晕过去了!”
孙朗怒道:“放屁!放屁!”
杜克明说道:“殿下已经不适合见客了!今晚之事,天策府不会追究,请你洁身自好、快快离开!”
孙朗举起圣剑,还没说话,杜克明这老小子又喊道:“否则咱们就大打一场,弄得京师震动,闹到陛下御前吧!帝姬殿下便是舍了名声,也要跟你拼到底!你就等着名声臭大街吧!”
神策上将怒极反笑:“我还怕你不成?今晚没见成皇帝,我还怪想他的!你们今晚污蔑老子的清誉,这账一定要算!”
他刚准备大闹一场,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沈瑶花之前的规劝。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但今晚闹出这种屁事、甚至搞得满京震动,事情大概会变得很麻烦吧……如果只是为了出一口气恶气,而将形势弄得很是被动,确实不是明智的行为。
况且包黑子刚刚吐血卧病,还是别惊吓他了。
……艹。
算了。
孙朗缓缓将圣剑收起,淡淡道:“今天就饶了你们一遭吧。”
杜克明心中松了口气……这厮总算还是有分寸的。
他刚想说些场面话,随即看到孙朗将双手伸进自己的衣袍中,似乎摸到了一些东西,然后,他听到了孙朗懒洋洋的、很提不起劲地说出了四个字。
“天男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