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平——阳——
孙朗有着用一句话改变气氛的能力。
刚刚还满是悲伤地回忆着与故友的点点滴滴,引发了女孩子们那多愁善感的思绪,而后画风急转直下。
那位失去了丈夫的可怜孀妇,似乎正在神策上将军孙朗大人的华贵宅邸的地下室中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每天高蛋白饮食,可能还有许多玩具玩。
“……”
“……”
有杀气。
大脑理解了这句话的涵义之后,女孩子们的柳眉渐渐竖了起来,险恶的目光在孙朗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判断哪里容易下口或者切割。
但很快,有人嗤笑出声。
其他人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会意,杀气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她们纷纷摇头,用或微妙或叹息的目光望着孙朗,一副关爱光棍直男的怜爱眼神。
银落拍了拍孙朗的肩膀,温和道:“孙朗,其他的事情暂且不论,在男女-之事上,我们其实都很相信你的。”
赵飞凰憋着笑,用比较委婉的语气说道:“孙郎扣押她,是因为她出了什么问题吗?还是要保护她?”
鲁淑仁从讶然中回过神来,淡淡道:“显而易见……因为孙朗的缘故,她失去了丈夫,这是不争的事实,恐怕有人利用了这仇恨。”
赵云龙点头道:“恐怕还给了她虚假的希望。”
孙朗无可奈何道:“你们这么信任我,真是让我悲喜交集啊。”
大家都笑,孙朗摇摇头,叹了口气:“是,这便是让我为难的事情。”
在银落她们进京之前,有些事情,孙朗只能压在心里一人承受,如今终于有了倾诉的渠道,譬如他内心的柔软,他的彷徨与茫然。
他讲述了与沈瑶花有关的一些事情。
这个坚强倔强的寡妇,似乎身怀极大的心事与秘密,她与孙朗平静如水、保持距离的数次交际,两人隔了一层障壁的奇妙默契,以及最终决裂的宣言,她似乎站到了皇帝那一边,魔灵宣称能够复活她的丈夫。
众人闻言,半是怜悯,半是感叹。
这位女子真是分外命苦。
但感叹归感叹,赵飞凰却是个铁石心肠的性子,她既与水曜毫无交情,又没有银落那种多愁善感的同情心,赵大小姐的心早被磨砺得很硬很硬。
“孙郎你数次相让,已经仁至义尽了,便是那位霑哥儿在天之灵有见,也是无话可说。那沈瑶花也是不可理喻,归根结底,她的丈夫是被皇帝给害死的,居然还跟皇室搅合在一起,恐怕早已经疯了。”
她狠狠地挥了挥手:“况且如今我们已经进京了,孙郎你多了要看觑的后院,把她留在府中,无疑是个极大的威胁,不若杀之——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忍心下手,可留她在府中也不是长远之计……”
说到这里,赵小姐看了银落一眼,然后凑到孙朗身边用大家刚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我有一计,不如废了她的武功,送到明州去,让张家将这女人秘密送到离火的地盘,灌上三五年的伏特加,让一群五大三粗的毛子神棍给她洗洗脑,然后她就会变成张银落这种胸-大无脑傻兮兮的白痴,这叫故技重施,有银落这个样本在,肯定可以成功的。”
银落怒吼道:“你在胡说八道写什么呢!”
“就是。”库瑞尔接口道,“伟大的烈焰神权国乃是汇聚着无上光与热的璀璨之地,有虔诚的教徒,有勇敢的战士,有睿智的神官,却从来没有胸-大无脑的白痴,这个女人在来到圣尤里堡之前,就是这副熊样了。”
银落跳脚怒目道:“喂!”
说来较为奇怪,无论只有赵小姐一个人也好,还是多了几个人也罢,从头至尾,银落一直都是被大家所捉弄的对象。
“好了,好了,暂时还不能放她走。”
孙朗说道:“除了关乎大局的几个考量之外,还有一点我个人的私心,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这引起了女人们的注意,赵小姐好奇道:“什么原因?”
孙朗神秘一笑,赵飞凰依然凑在他身边还未走开,所以他玩心大起,凑到少女那晶莹小巧的耳边轻声地说出了那个秘密。
沈瑶花身怀神秘的力量。
可以抵消孙朗的大保-健之力,使他能够自由地触碰女性。
——当然只有一段时间。
心上人耳边低语,这让赵小姐心中雀跃,可听到一半之后,这位靖安侯府的大小姐已经愣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刹那间,她觉得世界充满了阳光和花瓣,万物都在歌唱,一股难以想象的欣喜与战栗充溢着她的身体,这一瞬间的感觉,比被孙朗摸还要爽很多很多!
她尖叫出声,无限惊喜,无限欢悦。
就像是四五十岁力不从心的秃头中年男子看到了电线杆上的神秘广告,老军医在向他招手,性学北斗在向他微笑。
终于!终于!
终于可以被孙朗【哔——】、【哔——】以及【哔——】了!
“……喂,你这一脸发春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银落一脸不爽的吐槽。
赵飞凰则是叉着腰瞪着她,眼中充满了无产阶级翻身做主人的快意,太不容易了,这女人对孙朗的垄断终于要结束了!很快,自由触摸孙朗将是每一个女人的天赋之权,谁也不能剥夺,谁也不能夺走!
她得意洋洋地大喊道:“狗官!你的统治结束了!”
银落莫名道:“蛤?”
孙朗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沈瑶花是杀手锏。
是的,就算暴露了,只要交代出她的用处,那么大家都会被这个巨大的好消息所震惊和动摇吧,肯定懒得追究其他的细微末节就是了。
赵小姐则是向大家宣告了这个好消息。
沈瑶花可以暂时屏蔽掉孙朗那个令人蛋疼的大保-健之力,在这个buff生效期间,孙朗可以自由触摸任何一个女人。
不会发生洪涝灾害,不会造成溃堤现象。
流量可控,阀门可调,涓涓细流,源源不绝。
再也没有毁灭式的开发。
可持续发展才是硬道理啊!
孙朗含笑望着在场的女孩子们,准备迎接惊喜的呼喊与喜悦的泪水,一副立了大功的模样——是的,就是我,我为大家找到了性福的道路。
然而……
有杀气。
除了依然在欢呼的赵小姐之外,其他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孙朗。
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他扭了扭身子:“……怎么了?不信吗?”
鲁淑仁淡淡道:“啊,是真的吗?”
孙朗断然道:“是啊,如假包换,肯定是真的!”
“那么……”银落眯着眼睛,语气变得险恶起来,“你怎么知道沈瑶花能够抵消你那个诅咒的?换言之,你跟谁试过了?”
“……”
“……”
孙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关注的重点在这里吗!”
“废话!”
鲁阿姨在前,银落在后,将孙朗合围,鲁淑仁咄咄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个无趣的笑话,说第一个发现牛奶能喝的人到底对奶牛做了什么。”
银落在身后轻笑道:“那么,发现那位沈姐姐能够抵消你的诅咒之时,你正准备对那个侥幸躲过一劫的女孩子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平阳突然啊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她红着脸,用埋怨的目光瞪着孙朗,两只手的指尖凑在一起-点啊点的。
“原来如此,师父原来有这样的能力吗……为什么不早说呢?”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娇羞与嗔怪,又有显得高兴的哭腔,甚至眼角都渗出了一滴泪水:“今天听到几位姐姐说的,我才知道这件事……太好了,原来不是平阳变得色-色的,而是师父你的原因……”
孙朗捂着脸呐喊道:“平——阳——啊——”
鲁淑仁冷笑道:“原来受害者是平阳公主啊,你胆子还挺大,要不是误打误撞发现了沈瑶花的特异能力,你想把公主殿下弄成什么样啊?”
“不是的哦。”平阳的语气非常无辜,“我每次碰触师父,身体都会变得很羞耻很奇怪,师父也没从我身上发现什么,至于师父所说的那个女孩子……”
她用手指点了点嘴唇,思索了一阵,无视孙朗绝望的目光,忽而眼前一亮,笑道:“应该是柯小姐吧!她之前跟师父谈的很好,可前些日子突然态度大变,莫名其妙地就发了很大的怒,仿佛师父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那个女孩子,应该就是在说柯小姐吧!”
几人冷笑道:“好啊,柯小姐又是谁啊?”
孙朗抱着脑袋喊道:“是个练功出了差错的矬子平板啊!你们都是懂我的啊,我对那种幼童一般的体型根本就毫无兴趣啊!”
“没有任何兴趣,却对别人做了那种事情,人渣哦。”
“罪加一等。”
“想不到孙朗还是变成了这样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有了完善的计划,明明一路闯过了这么多的关隘,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孙朗双手高举,怆然道:“我错了,我认罪,我伏法……”
最终,伏法的孙先生带着大家去探望沈瑶花女士。
沿途遇到的仆人丫鬟们纷纷施礼避让,以敬畏的目光望着他们的家主大人,京师寸土寸金,天下腹心之地,能在帝都的核心位置拥有一套庞大如斯的府邸,就已经说明了府主如今的权势和地位。
而老爷的身份地位会直接关系到下人们的地位和前景,这就足够他们对新老爷抱有十二万分的尊重和崇敬了。
——当然,他们的消息如果能够再灵通一点,比如说了解一下家主老爷在朝中面对重臣与君王的那些猛如虎的操作,想必心情就不会那么乐观了。
但现在,他们十分恭敬。
并且不知道威风八面的府主大人方才究竟经历了多么可怕的精神风暴。
女孩子们簇拥着孙朗向着内院的方向走去。
等距离一批仆役远了之后,银落才柔声道:“没有太责怪你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借题发挥耍性子,毕竟你一个人在京中不容易,我们都知道。可一个清清白白、与你无涉的女子,被你的能力弄成了那样,对你还是对她,都非常不好吧?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想负责到底,还是想装作无事发生?”
“负责到底的话,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呢?”
“装作无事发生,你倒是没什么,可如果遇到了一个贞烈女子,万一想不开,决然自尽以证清白,我就不信你心中毫无愧疚。就算她嫁了人,但你对她做的事情,也会成为横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对她与她的夫君,都太不公平了,你来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
孙朗也低声道:“所以我这两年都很自制啊,你也知道的,刚刚与你结识的时候,还要与你约法三章……”
银落主动拉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似乎也想到了刚刚相识的傻兮兮的过往,她轻声道:“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那个柯小姐……”
孙朗答道:“她逆练武功出了岔子,一夜返老还童,身体固化成了幼龄之态,一辈子都要如此,只有内功修为极为深厚又有入微之能的强者才能替她疏导经脉,我能给她治,但却不好碰她,不过有了沈瑶花,这事儿就可以做。我替她疏导经脉,解了她的苦楚,此恩等同再造,一定能够了却当日的因果,使我问心无愧,让她也无挂碍。”
“你倒是会说服自己……不过,你能够问心无愧,她能否心无挂碍,就要两说了,你啊,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
银落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等一下,那位柯小姐现在是个幼童身材,但她如果伤势痊愈、身体恢复的话……”
孙朗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变得有点奇怪啊……”
“有吗?”
银落虽然这样说,但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当然有了。
她嘟囔道:“因为……”
后面的话,孙朗没有听清,因为银落根本没有讲出来。
赵小姐适时地冷笑道:“腻歪吧,尽情地腻歪吧,因为过不了多久,我也能与孙朗非常亲热-地腻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孙郎听没听懂这个暗示。
反正孙朗对此没什么表示,指了指前面的建筑:“到了。”
银落突然蹙起了眉头,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异样感,但这异样感很快就消失了,仿佛是错觉一般,又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
在呼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