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前方撒酒疯预警
“……这样就可以了吗？”
赵飞凰向着孙朗试探性地伸出小手。
表情有些雀跃。
她确实很雀跃就是了。
无论大保-健之力有没有被屏蔽，她都不会吃亏，若是失效了，自然是值得欣喜的事情，哪怕没有失效，她也能爽到。
所以赵小姐直接握住了孙朗的手。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正常。
既没有阀门失灵，也没有大堤崩溃，流量控制系统正常在线。
真是历史性的一刻。
赵小姐脸上的好奇与试探之色完全转成了欣喜若狂，她直接张开了双手，高兴地喊道：“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紧接着她便被赵云龙提着衣领放到了后面，老赵一个恶狗扑……哦不对不能这么说，反正老赵非常激动地将孙朗搂住，抱了起来，直接来了个举高高，又摆出了“辛——巴——”那个造型。
孙朗拍了拍她的脑袋，无奈道：“放我下来。”
鲁淑仁则是不动声色，她早就闷声发够了大财。
而库瑞尔则是比较犹豫，她跟孙朗没有那么熟，也没有赵小姐那么强烈的执念，毛妹至今没有找好自己的定位，只能试探道：“……要不你摸摸我？”
“起开啦你这毛子！”
赵小姐跳脚道：“孙朗是我的！是我先的！你们要排队！”
平阳小声道：“老师，我也要……”
——逆徒！
孙朗狠狠地瞪了平阳一眼，凶得她瑟缩了一下脖子，看起来非常弱小、可怜又无助。
张银落一直游离在外，注视着这边的玩闹，神色有些寂寞。
沈瑶花则是一直关注着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着孙朗呼啦啦带着好几位各有风情擅场的女子涌进来，沈瑶花也一时错愕。
她与霑哥儿订下婚约，夫妇和睦，相敬如宾，一直都是两心相知、恩爱无限，心底都再容不下他人，霑哥儿绝口不提纳妾之事，她也觉得夫妻相爱岂能分心他顾，因此看到孙朗这个架势，就颇有些“呵，男人”的鄙夷。
而在花心大萝卜的诸多红颜知己中，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银落。
原因无他。
因为这个女孩子，是胸-部最大的那个。
……好吧这只是原因之一。
其次，这个过于饱满的女孩子有一种令沈瑶花很在意的气质，从容不迫，落落大方，不知为何，让人妻心生亲近之意。
银落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礼貌地一笑。
沈瑶花好奇道：“你……不去试一试吗？”
银落露出一丝有些勉强的笑容，摇头道：“不用……我原本不太一样的。”
她礼貌中带着一丝尴尬，因为不知道如何与沈瑶花搭腔，她对这位寡妇抱有尊敬和怜惜的态度，但对方却选择了与孙朗敌对的立场。
“这样啊……”
沈瑶花没有细细追究，她点点头，又轻声道：“无意冒犯和挑拨，这么多人……你不会觉得不开心吗？”
银落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只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不是论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孙朗曾经给过我们承诺，说一切事了之后，他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我选择相信他。”
“原来如此。”
孙朗与赵小姐她们在一旁笑闹，而沈瑶花与银落则是单独站在一边，离开喧闹的核心，心平气和地交流着。
银落瞧着沈瑶花那平静中带着一丝哀伤的侧脸，这个女子失去了挚爱，在孤独与悲伤中度过了将近三年的漫长岁月，日日如此，夜夜皆然。
“我也无意冒犯……孙朗说了你的事情。”
银落轻声道：“据我所知，人死是无法复生的，不仅仅是后土，离火号称圣火天降、神权永恒，以教立国，有着近乎于魔法的火焰秘术，也没有令死者苏生的传说，锐金之国的巧械天下无双，甚至能将人脑剥离、作为机关兽行动的核心，也不能凭空创造或复苏魂魄。”
“青木精擅生命技术，玄水崇尚精神力量，可他们就算在各自的领域登峰造极，也无法触摸那属于造物者的权柄，那根本是人类的禁忌。”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肃然之色，一扫平时的温和悠然，而是用罕见的郑重语气说道：“虽然很残忍，但，请不要心存幻想，被坏人所利用。”
沈瑶花只是微笑。
尽管银落在否定她的执念她的诉求，她也没有生气。
“有句老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像人们说起邻居的家长里短，总能通情达理，说得头头是道，就像百姓们论起市井中的大小诸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自然能够指点江山、批判评断，但如果类似的事情落在自家头上，他们便会深陷局中，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轻声道：“我大概就是如此吧，姑娘，你之所以能够以理性和睿智来劝我，是因为你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落水者会疯狂地抓紧能够触摸到的一切，哪怕只是一根无足轻重的稻草……而旁观者和事后的评论者只会嘲笑这种愚蠢，却不知道那个人当时的绝望。”
银落咬了咬嘴唇：“可毕竟，一根稻草是救不了溺水的人的。”
沈瑶花仍是摇头：“也许它只是看起来是根稻草呢？”
银落望着执着的沈瑶花，心中升起了无可奈何的念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站在岸上，没有体会过失去的滋味，又怎么能理解沈瑶花的心情……
“可这样的话……”她叹息道，“孙朗会很伤心的。”
沈瑶花淡淡道：“是吗？”
银落点头道：“孙朗很在乎你的，否则也不会把你留在这里。”
人妻摇了摇头：“不，你错了，他并不在乎我，他在乎的是你们，是他自己，他在乎的是自己心中的对我夫君的愧疚，如果我只是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联的女子，他才不会理会我的死活……”
远处正与女孩子们嬉闹的孙朗身子微不可查地一顿。
沈瑶花轻笑道：“你看，他就算这般笑闹，大部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这里，我敢说，如果我对你动手，他会毫不犹豫地砍下我的头。”
银落无声地叹息。
同处一室，以孙朗的武功，怎会听不到两人交谈的内容，她与沈瑶花交流，其实是三个人之间的对话，如今沈瑶花将这件事情说破，那就意味着交谈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这位孀妇依然在一意孤行。
孙朗安静下来，转头看向这边，赵小姐她们也停止了吵闹。
“既然如此，夫人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吧。我的承诺依然有效，我的威胁也同样如此，请你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
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在银落她们面前展露獠牙，但很快，孙朗就做出了决定：“——都想想你现在还活着的家人们。”
众人皆尽肃然。
老赵和鲁阿姨倒也罢了，其他人真的是第一次听到孙朗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着这么可怕的话……那散发出来的杀气凝若实质，使人根本无法怀疑他的决心与意志，他是真的发出了死亡警告。
“我知道了。”
沈瑶花只是这样平静地回应着。
“知道了就好。”孙朗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请夫人安心住下……这便告辞了，希望你能够早日想通。”
他转身离去，女孩子们也鱼贯而出，各式的目光落在沈瑶花身上，有不解，有敌视，也有叹息，而她全都坦然受之。
银落最后出门，没有说话，只是轻声一叹。
大门轰然关闭，土曜、水曜、火曜、金曜的圣剑力量同时升腾而起，交织成坚不可摧的牢笼，剑气绕壁，密不透风。
回去的路上，孙朗一言不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全都落在银落身上，银落迟疑片刻，轻声道：“没关系的，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孙朗回以温柔的目光，看向每一个人：“我知道的……不说这个了，今天你们刚来，理应有盛大的宴席欢闹一番，现在就去准备吧，可这只是短暂的快乐，今天过后，风雨就会来临，但我们终将战胜一切拦在我们面前的敌人，无论是谁，无论它有什么企图和目的。”
当然如此。
一定如此。
神策府久违地热闹起来。
来自张家与靖安侯府的工作人员们迅速适应了角色，将庞大的神策府运转起来，上将军的牌面很大，宴席的一应食材耗费全都派人从皇家少府中支取，少府官员稍有微词，“前去交涉”的安卓便瞪眼道：“怎的了，太子的老师吃点李家的大米，你们舍不得啊？”
于是便搞定了，根本就不需要采购调度什么的，缺什么就从少府借什么，连欠条都不用打，厨子们使用着皇家特供的各种顶尖食材，各自咋舌不已，又对家主大人的江湖地位和圣眷荣宠产生了某种误解。
等到天色黯淡，热闹的宴席就此展开，今天出城迎接明州车队的朝廷大员们纷纷列席到场，孙朗环顾诸人，状极满意，点头赞道：“朝中的忠义之士、清正大臣，一个不差，全都在这里了。”
众人哄然大笑，扯着嗓子喊道：“上将军，怎的脸上没添伤疤？”
孙朗瞪眼道：“放什么罗圈屁，谁敢打我？谁敢打我？谁敢打我？”
席面幕天陈列，菜肴流水般送了上来，赵小姐训导有方，张家送来的仆役也精明强干，一应事务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初来乍到的生疏。
赵小姐如穿花蝴蝶般来回走动，指挥若定，问候宾客，一派女主人的模样，而银落则是兴奋地化身为天元迷妹，揪着各位天元宿将问东问西，鲁淑仁与赵云龙各有故旧好友，库瑞尔抱着皇家御酒喝得非常之爽，平阳怕孙朗找她算账，缩头缩脑地往人堆里藏。
孙朗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光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每个人都心怀善意，每个人都面带笑容，这样的场面，无疑是值得守护的。
是的，值得守护。
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这样悠闲嬉闹的时光，不会太多的。
与皇帝的矛盾不可调和，魔灵在谋划着神秘而巨大的阴谋，要将这些拦路虎一一清除，平和的日子最终才会降临。
不过今晚的话……就高高兴兴地乐呵乐呵吧。
他高声道：“来啊！今天高兴，老子陪你们喝几杯！”
众人一怔，然后哄然响应，气氛一下子便热烈起来。
因为朝野众人全都知道，孙朗是天元诸将中少数不喜饮酒的人之一，他更喜欢喝各种娘们才会喝的果饮，并且将所有嘲笑他喝娘们才会喝的果饮的人们都打一顿然后挂在旗杆上吹风。
毕竟这就是人性啊，当人们接受了“战帅本来就不喜欢喝酒”的设定之后，“战帅愿意跟我喝一杯”这件事儿便成了至高的赞赏与荣誉，就像从来不会加更而且时不时还咕的作者如果讲一声老子今天三更，读者们恐怕会感动地哭出来并且欣喜若狂地献上打赏、月票和刀片。
听孙朗这么讲，大家兴高采烈地高声喊着上酒，摆出了一定要将战帅灌醉放翻的浪子野心——然而这就是人性的另一个悲哀之处了，酒是水火之属，孙朗身负水火两大圣剑之力，哪怕是撑死，也绝不会醉死。
但气氛正浓之时，谁在乎这些？
大家一哄而上，祝酒劝酒，孙朗来者不拒，干脆利落，气氛逐渐炒热，喧闹声不绝于耳，谁都没有想到，今晚战帅居然如此给面子。
孙朗饮下一大碗御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露出了似醉非醉的笑容。
喝酒好啊，喝酒会喝醉，喝醉了就会闹事耍横，而有“喝醉了”这个借口在，谁会指责一个醉鬼胡搅蛮缠？
至于喝醉了闹谁呢？
兴高采烈地喝了许久，外院有人快步跑了过来，对着远处的赵小姐说道：“大小姐，宫里有人来了！”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