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易储之念
皇上这话里的意思，是摆明了想下逐客令，自从元齐和元昭来了京城，这京中就没太平过，大梁一直虎视眈眈，所以皇上并不想让元齐多留。
“臣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请陛下再给臣三日时间，等臣休整好，您的圣旨下了，便启程离京。”
元齐完全按照唐洛彤所说得做了，这也正合皇上的心意，皇上连连点头，随即就写下了圣旨，侍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接着就给了元齐。
“好了，退朝吧，太子留下。”皇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脸色明显疲惫了许多，众位大臣相继退出，只有夜元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唐瑾宸也没有多停留，转身从夜元凯身边经过之时，跟夜元凯对视了一眼，夜元凯目光阴鸷凛冽，唐瑾宸则眼神深沉锐利，两人交锋，不知鹿死谁手。
待到众人退尽，整个金銮殿上便只剩下了皇上跟夜元凯两人，皇上一把将桌案上的信撕碎，猛地扔到了夜元凯脸上。
“父皇。”夜元凯立刻跪下，神色紧张异常。
“说，你为什么要杀元齐？”皇上恼怒至极，这封信就是夜元凯亲笔，刚才皇上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为了顾全大局，皇上便帮着夜元凯隐藏抵赖，但这并不代表皇上真的相信夜元凯是无辜的。
“元齐他要娶唐洛彤，父皇您知道，唐洛彤是儿臣喜欢的女人，儿臣也想说服元齐改变主意，可元齐就是冥顽不灵，所以儿臣才出此下策，还请父皇息怒。”
夜元凯并未隐瞒，他是皇上的长子，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对皇上的心性再了解不过，倘若他遮遮掩掩，皇上定会怀疑他居心不良。
“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置南岳江山于不顾，倘若此事败露，你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麻烦吗？”
皇上恨铁不成钢，爆怒地指着夜元凯，紧咬后槽牙，额角上都泛起了阵阵青筋。
“父皇，此事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错了，还请父皇降罪。”
夜元凯立刻求饶，他心里明白，皇上虽然生气，但也是一时的，刚才皇上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揭穿他，就代表皇上并不会重责于他。
“思虑不周？你可是太子，将来是要继承朕的江山的，你这般莽撞冲动，感情用事，这南岳江山如何能交给你？朕看你这个太子干脆别做了，等元齐一走，朕就下旨，废了你这个太子之位。”
皇上向来对夜元凯寄予厚望，可夜元凯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现在皇上已经不想再忍了。
“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请您三思，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夜元凯顿时也慌了，他知道皇上会生气，可却没料到皇上竟然如此生气，竟然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走进一个华贵亮丽的身影，皇后在静秋的搀扶之下匆忙进殿，走到夜元凯身边，就跪了下去。
“陛下，都是臣妾教子无方，让太子做错了事，您若是要罚，就罚臣妾吧，千万不要废了太子的尊位啊。”
皇后哭哭啼啼，头上的发髻松散了不少，几支珠钗掉在地上，脸上的脂粉也花了，看着格外狼狈。
“朕在跟太子议事，你来做什么？快回你的寝宫去。”
皇上正在气头上，本就不愿见任何人，皇后这个时候冲到殿上，还如此为夜元凯求情，无疑是让皇上的怒火更甚。
“臣妾若是不来，怕是要出大事了，此事的确是太子做得不对，您怎么责罚臣妾母子都行，可这废太子之位，万万不可啊！”
皇后接连叩头，额头正中都渗出了丝丝血珠，瘦削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哽咽，尽是哭腔。
这皇宫里到处都是皇后的眼线，所以退朝之后，皇上单独留下夜元凯，就有人禀报给了皇后，皇后发觉此事不妙，便急匆匆赶了过来，正巧在殿外听到皇上发怒，皇上训斥夜元凯的那些话，皇后都听进了耳中，所以紧张不已。
“你是中宫皇后，这宫中不管哪个皇子登基，都要尊你为太后，你又何必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在此苦苦哀求呢？”
皇上寥寥瞥了皇后一眼，脸上透着几分厌恶，皇后这些年的心思，皇上并非不知，只是这些年来皇后一直在后宫表现地温婉贤德，皇上也就没计较罢了。
“陛下，臣妾福薄，与您只有太子这么一个儿子，臣妾所有的指望都在太子身上，您若是废了他，臣妾也活不下去了。”
皇后求得卑微，皇上就算再生气，也要顾及这中宫的颜面，况且皇后出身将门，背后有文家军支持，若是贸然跟皇后撕破脸，恐怕会动摇国之根本。
“罢了，既然此事元齐并未继续追究，就此作罢吧，但太子必须好好反省，即日起，不得出东宫半步，也不得再插手朝政。”
皇上向来睿智，知道此时不得对夜元凯责罚过重，可若是责罚得太轻，夜元凯又有恃无恐，所以便只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儿臣遵旨，多谢父皇。”夜元凯知道这已经是皇上对他最大的容忍了，所以也不再替自己辩驳，毕恭毕敬地磕头道谢。
皇后也总算松了口气，只要不废太子，任何责罚都不要紧，皇后跟夜元凯双双退下，皇上长叹一声，眉头皱得更紧。
唐瑾宸跟元齐前后脚出了宫，元齐跟唐瑾宸对视一眼，两人都未出声，可却将对方的意图了解得清清楚楚。
唐瑾宸回到唐府，将此事告知了唐洛彤，唐洛彤得知自己不必远嫁了，顿时欣喜不已，脸上泛起了久违的笑。
“皇上既然明摆着偏袒夜元凯，那就应该不会对夜元凯重责，元齐没报仇，定不会善罢甘休。”
唐洛彤沉思着，虽然她跟元齐接触不多，可元齐的心性，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不错，你既然能想到这个，那皇上也必然能想到，所以最近一段时日，夜元凯八成出不了宫了。”
唐瑾宸轻启薄唇，心里仿佛早就意料到了一切，眼中泛起丝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