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左右逢源
“只是本王还有一事不明，那麟山脚下到底藏着些什么？能让国相府在暗地里插手，你可别告诉本王，你只是看上了那片景致。”
唐瑾宸话锋一转，说出了真实目的，刚才他对孙茂全都是试探，现在有些事试探清楚了，他便步步紧逼，不再退避。
孙茂错愕一瞬，目光也闪躲了起来，后退半步，站得离唐瑾宸远了些，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怎么，大人还想隐瞒？”唐瑾宸轻扬剑眉，眉宇间泛着丝丝邪气，幽深的眸子里透着凛凛寒光。
“其实微臣曾经找一位有名的风水大师算过，说将麟山脚下的那片土地作为我孙家墓地，等我百年后葬于此地，便能保孙家长盛不衰，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孙茂思量片刻，故作镇定，虽然说得倒是合情合理，可一些不自在的举动却瞒不过唐瑾宸的眼。
“是吗？不知是哪位风水大师？本王也想请他算上一算。”
唐瑾宸紧盯着孙茂，目光灼灼，锐利如鹰，让人无处躲藏。
“那位大师云游四海，我也是偶然遇到，现在那大师估计早就离开京城了，再想寻到，如同大海捞针，着实不易。”
孙茂说得吞吞吐吐，他在皇上面前都能泰然自若，不知怎的，这一到唐瑾宸面前，心里就紧张得厉害，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不碍事，本王是当朝五皇子，南岳境内，想寻何人寻不到？除非大人在心里以为，我这北冥王之爵不过是个虚衔，太言过其实了。”
唐瑾宸声音低沉醇厚，宛如声声闷雷，在孙茂头顶响彻，让孙茂进退两难。
“微臣不敢，王爷哪里是言过其实，分明是深藏不露，只是这时间过去太久，微臣早已将那大师的名号忘却，您若真想请那大师算卦，待微臣回府问过管家，便差人将那大师的名号传来。”
孙茂明显在跟唐瑾宸绕弯子，就想把此事躲过去，以为赖着不说，唐瑾宸就会放他一马，不再相问。
“如果你还是不明白本王的意思，那本王就将你私自圈地之事告知父皇，按照南岳礼法，私自圈地可是大最，皇子犯法都跟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国相大人你。”
唐瑾宸面色一沉，已经不想跟孙茂继续纠缠下去了，通过此番交谈，他也已经大致清楚了孙茂的心性，此人虽然官位颇高，可却太过畏首畏尾，没什么胆量，成不了大事。
“万万不可，还请王爷手下留情，饶过微臣。”
孙茂不禁激动了起来，皇上本就对孙家有所怀疑，若是将此事闹到皇上面前，那国相府无疑会惹来不少麻烦，孙茂可冒不起这个险。
“此事本王可以不再追究，但你必须拿本王想要的消息做为交换，你是两朝元老，自然也见过皇位更替，如今的太子是不是帝王之材，你心里很清楚，所以要与谁为友，本王相信你心里有数。”
唐瑾宸威逼裹挟着利诱，双手背在身后，扬起头，身姿挺拔清隽，一举一动都贵气逼人，就算是天边日光，也比不得他的夺目璀璨。
孙茂静默片刻，久经官场，孙茂自然会审时度势，皇上现在身子不好，夜元凯却实不是为君之材，所以这到底该如何抉择，必须慎重考虑。
“王爷，您的意思微臣清楚，实不相瞒，十多年前在南岳流传着一张藏宝图，按照里头所画的，麟山里头应该藏着一批金矿，可皇上陆续派人寻了十多年，也没寻到那金矿，所以此事便暂时搁置了。”
孙茂知道唐瑾宸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所以虽然没有明说，可说到此处，意思也已经很清楚了，他圈地，就是为着那金矿去的。
“此事本王也知晓，听说那金矿的数量不小，孙大人，若是你真找到了那些金矿，那么多金子，你国相府吞得下吗？”
唐瑾宸的眼底波澜不惊，可话中却锋芒毕露，在唐瑾宸看来，以孙茂的胆量，此事定不敢一人着手，孙茂背后必定还有人撑腰。
“国相府势单力孤，自然是吞不下的，可若是加上东宫，可就不一样了，有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宝藏是要不起的？”
孙茂也是聪明人，虽然跟东宫合谋，可也不想给自己留条退路，如此左右逢源，才能谁都不得罪。
“大人果真好筹谋，既然你都坦白了，那本王也定信守承诺，刺客之事本王不会追究，你圈地之事本王也只当不知，只是你该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何人栽赃嫁祸于你。”
唐瑾宸微微颔首，神情微妙，脸上笑意神秘，让人琢磨不透，哪怕是孙茂这等官场老狐狸，也怕逃不出唐瑾宸的手心。
“多谢王爷，那微臣就告辞了。”
孙茂拱手拜会，接着就退了出去，经过这一番交锋，唐瑾宸便对这朝廷局势掌握得差不多了。
虽然孙茂只是个国相，可却代表了南岳朝堂的半壁江山，孙茂根基深厚，有不少得意门生和拥护者，若是他鼎力支持夜元凯，那即便夜元凯不是太子，日后都有机会登上皇位，所以皇后母子拉拢他，算是拉得了不少朝廷资源。
可唐瑾宸也不是吃素的，既然皇后母子能拉拢孙茂，那唐瑾宸为何不能？孙茂为人谨小慎微，圆滑世故，虽然不好控制，可偶尔做一做棋子，还是很有用的。
唐洛彤坐在窗边，面前摆着笔墨纸砚，从唐瑾宸的死士营回府之后，她便让人在窗棂边移栽了一窝翠竹，闲暇时偶尔提笔画画竹枝，像极了唐瑾宸还在唐府的时候。
只不过这竹枝不管她怎么画，都画不出唐瑾宸的风骨，都说字如其人，现在看来，画也是一样的。
唐瑾宸风姿绰约，英武不凡，所画的竹枝自然挺拔凌厉，风骨傲人，任凭旁人再怎么模仿，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画得出模样，却始终画不出灵魂。
唐洛彤有些烦躁地放下了毛笔，去看了看老祖宗，陪老祖宗用过晚膳，便径直回了房，在碧柔和芷沅的伺候之下上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