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难以琢磨
唐洛彤看得出唐凝雪心里的顾虑，便随即解释了一句，唐凝雪松了口气，但很快便又担忧了起来。
“之前你在我身上下的毒，还是不能替我解了吗？”唐凝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目光时不时地在唐洛彤脸上打量着，生怕唐洛彤说一个“不”字。
“这是你该受的，大姐，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唐洛彤依旧没有改变主意，那毒除非唐凝雪死了，否则这辈子都别想摆脱。
唐凝雪长叹一声，心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叹息着，承受着。
唐洛彤和唐瑾宸相继转身出去，唐凝雪按照唐瑾宸的吩咐，给柳氏写了封信，信上的内容也跟唐瑾宸的意思一样，大抵就是让柳氏闭紧嘴，莫要泄露唐凝雪还活着的事，也别再来找唐凝雪。
唐瑾宸派人把信给柳氏送去，这封信若是旁人写的，柳氏必定不信，到时也会不依不饶，可若是唐凝雪亲笔所写，就完全不一样了，柳氏不听旁人的，总归该听听自己女儿的，唐凝雪的笔迹柳氏认得出来。
“你把唐凝雪打发到尼姑庵去，是想保住唐凝雪的性命吧？”唐洛彤走在唐瑾宸身旁，虽然唐瑾宸神情冷漠，可用意却是好的。
“不错。”唐瑾宸微微点头，唐凝雪心术不正，又对唐洛彤颇有怨恨，若是轻易放出去，绝对是个祸害，几番权衡，寺院清净，是最好的选择。
“她害死了三婶，你还能留她一命，我替老祖宗多谢你了。”唐洛彤心里清楚，若不是有唐家这层情分在，唐瑾宸不可能让唐凝雪活到现在。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知道老祖宗在你心里的分量，你放心，我也会尽力让老祖宗舒心。”
唐瑾宸神色浅淡，语调轻缓，眉宇间泛着丝丝英气，薄唇轻勾，说不出的清隽沉稳。
快走到书房之事，千影走了过来，在唐瑾宸面前行了个礼，道：“主子，宫里来人禀报，皇上有旨，请您入宫一趟。”
唐瑾宸停下脚步，面色一沉，唐洛彤的心也悬了起来，隐隐有种不详之感。
“本王立刻就去。”唐瑾宸微微点头，说完就望向了唐洛彤。
“我让灵岚护送你回唐府，我入宫一趟。”唐瑾宸轻勾薄唇，目光也渐渐柔和了起来，眼中透着宠溺。
唐洛彤轻蹙秀眉，神情有几分凝重，还不等她出声，唐瑾宸就抬脚走了。
唐瑾宸径直入了宫，寝殿里，一片沉寂，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唐瑾宸缓缓走了进去，环视四周，心里很是疑虑。
“瑾宸——”突然，唐瑾宸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唐瑾宸立刻转身，只见皇上出现在了他身后。
“儿臣参见父皇。”唐瑾宸立刻跪下行礼，皇上缓缓走到一旁的龙榻上，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狐疑。
“起来吧。”皇上眼眸微眯，声音有些沙哑，宛如干枯的树皮相互摩擦，脸色之中尽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
唐瑾宸站起身，微微颔首，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心里在揣测皇上的意图，同时也在等着皇上先开口。
“朕对秦轩和林亦铭那般责罚，你可觉得有不妥之处？”
皇上不紧不慢地开口，目光上下打量着唐瑾宸，眼眸幽深，跟唐瑾宸一模一样。
“既然父皇已经下旨，那便必有用意，儿臣不敢随意揣测。”唐瑾宸不动声色，在皇上面前格外顺从。
“你不必在朕面前小心翼翼，你的心思，朕都清楚，你和太子都是朕的儿子，朕想听你的心里话。”
皇上似乎看穿了唐瑾宸，面露怒色，又有几分担忧，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那恕儿臣直言，您对秦轩和林亦铭的责罚，实在过轻了。”唐瑾宸思量片刻，既然皇上已经把话说到了这儿，他便也不遮掩了。
“你可知朕为何如此下旨？”皇上面不改色，似乎有些期待唐瑾宸的回答。
“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明言。”唐瑾宸也镇定自若，说得尤为笃定，眼底尽是虔诚。
皇上看着唐瑾宸的一举一动，心里似乎是信了，却又好像不信，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朕知道，秦轩和林亦铭就是你的左膀右臂，若是朕除去了他们，就等于砍了你的双臂，一定会让你损失惨重。”
皇上食指轻敲桌案，一字一句都格外沉重，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
“父皇英明。”唐瑾宸没有否认，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皇上既然召他入宫，心里也必然有了决断。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几个皇子，个个都有自己的势力，在朕面前装得兄友弟恭，实则各自为政，就等哪天朕死了，要夺朕的江山。”
皇上面色微沉，眼中尽是看破红尘的漠然，他在皇位之上坐了那么多年，俯瞰万千，不少污秽之事都落入了他眼中，虽然身为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也有无尽的心酸凄惶。
“原来您都知道。”唐瑾宸轻启薄唇，脸上波澜不惊，此等罪名若是安到他头上，可是要杀头的，他偏偏毫不推卸。
“你们都是朕的儿子，你们到底有多少才能，朕心里都一清二楚，太子骄纵跋扈，齐王庸碌，楚王胆小，周王胡作非为，都不是为君之材，唯有你睿智沉稳，是最像朕的一个。”
皇上思索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有几分凝重。
唐瑾宸沉默着，本分谨慎地站在前方，心里却在思量皇上这话里的意思。
“若是你想跟太子争夺皇位，太子定不是你的对手，那几名皇子就更不必说了，只要你有此心，等朕百年之后，这皇位定会落到你手里。”
皇上的目光突然凌厉了起来，说到此处，颇有些痛心疾首。
现在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朗，夜元凯处处针对唐瑾宸，就算唐瑾宸无心皇位，恐怕也会改变主意。
“父皇，您到底是何意图？儿臣实在听不明白。”唐瑾宸没有半点惊诧，反而对皇上有些琢磨不透，或许他们是亲生父子，太过相似，皇上的心思之深，跟唐瑾宸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