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后路
“朕要你发誓，永远不能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皇上骤然抬眸，目光陡然凌厉，脸上尽是冷漠，眼神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唐瑾宸总算听明白了，难怪皇上会对秦轩和林亦铭手下留情，就是想用这个恩典，来换唐瑾宸的忠心，只是有时形势所迫，不是一个承诺就能保证得了的。
“父皇，儿臣知道您疼爱太子，可太子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您心里也明白，南岳皇位儿臣向来不求，但为自保，有些事儿臣不得不做。”
唐瑾宸面不改色，林亦铭说过，眼下皇上的身子虚耗透了，表面上看着精神，兴许不知哪天，就突然驾崩了。
皇上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日后有些事，他就是想管，也力不从心，所以提前将唐瑾宸召到眼前，说的这些话，也像是在交代遗言。
“朕知道，为了唐洛彤，你跟太子一直针锋相对，谁都不肯相让，所以朕会留下一道遗诏，待朕驾崩后，你便是南岳国相，无论发生何事，谁都不能罢免你的国相之位，要保你一世平安。”
皇上垂下眼帘，脸上颇有无奈，都是他的儿子，他只能以此法来平衡，不想看着亲生骨肉自相残杀。
“儿臣还有一个请求，还望父皇应允，您若是准了，儿臣必遵圣意。”
唐瑾宸面不改色，微微欠身，淡淡地开口道，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诡光。
“说吧。”皇上靠在软榻上，抬手撑着头，看着疲惫了不少，体力消耗得极快。
“儿臣恳请父皇，将唐洛彤许配给儿臣，成为我北冥王府的王妃。”
唐瑾宸顺势恳求道，皇上一听，脸色不着痕迹地沉了几分，似乎在思量着些什么。
“瑾宸，以你的身份，必得配名门之后，唐家在京中不过是个医药世家，唐洛彤的出身也不高，怕是配不上这王妃之位，相反，尚书府秦沛的千金一直对你有意，论出身，她倒是比唐洛彤更合适做这王妃。” 皇上皱眉思忖，此事秦沛也上过好几道奏折，求皇上下旨赐婚，让秦妙可做这北冥王府，想到唐瑾宸不愿，皇上便一直压制着，如今唐瑾宸要娶唐洛彤，尚书府那边也不好交代。
“父皇，您知道，儿臣一向对秦妙可无意，若您能答应儿臣的请求，儿臣必为南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唐瑾宸丝毫不让，态度十分坚决，他跟唐洛彤的婚事已经不能再等了，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若是日后皇上有天突然驾崩，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尚书府与大将军府同气连枝，秦沛两朝元老，朕不能不顾及，更不能让老臣寒心，若你真的想娶唐洛彤，那就连秦妙可一同娶进府，唐洛彤为正妃，秦妙可为侧妃。”
皇上也退了一步，知道唐瑾宸的心意改变不了，所以便想了个两全之策，同时也在警告着唐瑾宸，该退时，便得退。
“父皇，儿臣并无纳妾的打算，秦妙可乃是尚书府嫡女，做侧妃未免太过委屈，儿臣不愿耽误她，还请您收回成命。”
唐瑾宸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剑眉紧蹙，幽深的眸子里寒光凛凛，目光之中尽是笃定。
“瑾宸，这已经是朕对你最大的容忍了，你想娶唐洛彤，就一定要娶秦妙可，否则此事就别再提了。”
皇上的耐性明显耗尽了，寝殿里的气氛也顿时凝重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血溅三尺，伏尸遍野。
“那儿臣遵旨，多谢父皇。”唐瑾宸微微颔首，眼下的局势已经明朗，再跟皇上对峙下去没什么好结果，还不如暂时答应，日后再想办法。
“好，你娶了秦妙可，日后尚书府也会站在你这边，若是朕驾崩了，太子继承皇位，凭你手中的筹码，太子不是你的对手，到底该怎么做，就得全凭你的良心了。”
皇上看得十分清楚，就算唐瑾宸手里没有这些筹码，夜元凯也根本不是唐瑾宸的对手，为了防止夜元凯做得太过，逼到唐瑾宸不得不反，便干脆让唐瑾宸有自保的能力，也能压制着夜元凯，让夜元凯和皇后母子不至于无法无天。
“您的意思儿臣明白，只要太子别再苦苦相逼，您放心，儿臣日后定会好好做这个国相。”
唐瑾宸心里明镜一般，为了夜元凯这个嫡子，皇上当真是费尽了心思。
怕夜元凯没那个能力打理好南岳，便苦心孤诣地压住唐瑾宸，让唐瑾宸忠心且不造反，尽心尽力地辅佐夜元凯，只是夜元凯并不一定明白皇上的苦心。
“你退下吧，朕择日下旨赐婚。”皇上轻拂衣袖，身子似乎消瘦了不少，说话也越来越没力气。
“父皇，您的身子不大好，还是召林亦铭在御前伺候吧，他的医术，太医院无人能及。”
唐瑾宸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见皇上如此孱弱，心里也有些担忧，虽然他从小长在唐府，跟皇上也没什么父子之情，可父子终究还是父子，他做不到不理不睬，袖手旁观。
“难道除了林亦铭，朕身边就没有一个可用的太医了吗？朕的事，不用你插手。”皇上面色一沉，说得也越发不客气，唐瑾宸没有多言，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
唐瑾宸心里清楚，皇上不要林亦铭在御前伺候，是怕林亦铭将他的身体状况告知唐瑾宸，身在帝王家，就算是父子，也绝不会坦诚相待。
唐洛彤回到唐府，正要去看老祖宗，心口突然隐隐做痛，她咬紧牙关，捂紧心口，连忙替自己把了把脉。
唐洛彤心里一紧，之前琴姬逼她服用的迷魂药已经侵入她的心脉，之前她用药压制过一段时日，可没想到那迷魂药如此凶猛，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是长此以往，心口疼痛的次数便会越来越多，最后定是大-麻烦。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碧柔进来给唐洛彤送点心，见唐洛彤脸色不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疑惑道。
“没事，有点儿冷，你去拿件披风过来吧。”唐洛彤故作镇定，将心口上的手拿下，小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