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难分高下
皇后的脸上泛起一抹冷笑，凤眸微眯，眼中泛起一抹狡黠。
唐洛彤明白皇后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嫁给唐瑾宸，身份尴尬，天理不容吗？
“皇后娘娘，虽然王爷曾是唐家的人，可他的身份早已昭告天下了，他是当朝五皇子，臣媳是官家小姐，又是父皇亲自赐婚，哪里有违天礼了？唐家这些日子以来出的祸事，恐怕跟天意无关，而是人为的吧？”
唐洛彤轻扬红唇，丝毫不退避，目光锐利，有恃无恐，笑意愈发浓烈。
“人为？那到底是何人所为？为何非要针对唐家？”
皇后面不改色，轻挑秀眉，脸上脂粉明艳，在日头底下容光焕发。
“针对唐家之人自己心里有数，真相早晚都会浮出水面。”
唐洛彤只是淡淡地瞥了皇后一眼，虽然最近发生的事看似跟皇后没什么关系，但皇后向来居心叵测，指不定在背后打了什么鬼主意，而且夜元凯应该也没那么干净。
皇后只是淡漠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就在宫人的搀扶之下离开了此处，回了自己的寝宫。
唐瑾宸站在皇上面前，微微垂首，双手自然垂于身侧，神色平静，镇定自若，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
“你就没什么要跟朕解释的吗？”皇上脸色难看，冷冷地剜了唐瑾宸一眼，声音低沉，充满着压迫和威慑。
“该说的，儿臣刚才已经都说了，所以儿臣不知还要解释什么。”
唐瑾宸轻启薄唇，一脸茫然，目光深沉，让人琢磨不透，一眼望不到底。
“你真拿朕当傻瓜？你以为朕身子不好，身居宫中，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皇上骤然抬眸，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双手攥紧了拳头，眉宇间凝结了层层冰霜。
“儿臣不敢，儿臣确实是被唐家的事绊住了脚，所以那日才没来请安，您若要责罚，儿臣甘愿领罚。”
唐瑾宸屈膝跪在了地上，态度十分谦卑，可正因他的谨慎谦卑，皇上心里的怒火愈演愈烈。
“你以为你养死士，在宫外做的那些事朕都毫不知情吗？你跟太子明争暗斗，唐家之事也另有隐情。”
皇上一字一句地说着，唐瑾宸却丝毫不觉得惊讶，虽然这些罪责都不轻，可唐瑾宸却一点儿都不畏惧。
“你为何不出声？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怕朕杀了你吗？”
皇上心里也疑惑，若是寻常人，听到这番话，恐怕早就吓得接连求饶了，就连太子也不会免俗，可唐瑾宸却如此镇定，这般胆量和气度，当真令人心惊。
“您既然早就知晓了这些事，要杀儿臣，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唐瑾宸薄唇轻勾，唇边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神色浅淡，如一片沉静的湖水，不管往里投下多少石子，都泛不起半点波澜。
皇上的情绪缓和了些，心里既惊讶于唐瑾宸的聪慧镇定，又渐渐警觉了起来。
“这么说来，你也早就知道，朕知道你的这些秘密。”
皇上目光笃定，心里也都猜测了出来，唐瑾宸没有否认，只是扬起头，平静地跟皇上对视。
“瑾宸，在朕所有的儿子里，你是最像朕的一个，甚至在许多方面，连朕都自愧不如你，若你能坐上朕这个位置，一定能将南岳治理得更好。”
皇上话锋一转，对唐瑾宸面露欣赏，可眼底又总是夹杂着疏离和猜忌，没有半点信任。
“父皇过奖了，儿臣无能，担当不起。”唐瑾宸的脸上波澜不惊，皇上的这番话，在任何人听来心里都会掀起轩然大波，可唐瑾宸偏偏不动声色。
“你嘴上是这么说，可你现在的一举一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告诉朕，你一点儿都不简单，朕所说的话，你都当得起。”
皇上眼神阴鸷，靠坐在龙椅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桌面，这般动作，跟唐瑾宸一模一样。
“瑾宸，你当真是深不可测，所以一路走到现在，朕也不知道朕所做的这些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朕留着你，到底是给南岳留了一步救命棋，还是养虎为患。”
皇上长叹一声，有些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眉心，身子似乎又瘦削了些，颧骨高悬，双眼也窝得更深。
“您也觉得太子能力不足，治理不好南岳，所以一直留着儿臣，想等着有朝一日南岳在太子手中衰败，儿臣能出手匡扶南岳江山，太子对儿臣向来有敌意，所以您为了能让儿臣平安活到那一日，便保留了儿臣手里的势力，可您又怕儿臣借机窃取皇位，所以心里一直犹豫不决。”
唐瑾宸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仿佛早就看穿了皇上的心思，有这样的儿子，不知是该感到害怕，还是该欣慰？
“你都说对了，此事在朕驾崩之前，必须尘埃落定。”皇上骤然抬眸，眼中泛起腾腾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到底留不留下儿臣，在您驾崩之前便会有决定，若是您不留儿臣，儿臣的北冥王府便不会再有一个活口。”
唐瑾宸说得很是笃定，高手过招，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废话，锋芒若隐若现，可却丝毫都不针锋相对。
“若朕真的决定不留你，你会造反吗？”皇上毫不遮掩，问得如此直白赤裸，等着唐瑾宸回答。
只是这个问题还真不好作答，唐瑾宸必定是想活的，可一旦皇上下旨，要想活命，就必要抗旨，造反是必然的，若是不造反，便要遵旨赴死。
皇上上下打量着唐瑾宸，目光锐利，仿佛要将唐瑾宸穿透。
唐瑾宸沉思片刻，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微微垂下眼帘，薄唇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宇间英气逼人。
“会。”唐瑾宸轻轻吐出了一个字，都说伴君如伴虎，说话做事皆要小心翼翼，可唐瑾宸却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早已不畏生死。
“你就不怕朕现在就杀了你？”皇上一听，心里也惊了一下，没想到唐瑾宸竟说得如此直接，这般桀骜和气度，当真非常人所有。
“若只因儿臣说了真话，您就要杀了儿臣，那儿臣无话可说，甘愿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