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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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人进了屋, 这三天, 张行算是把许家摸得清清楚楚的, 熟门熟路的背着徐睐进了她的屋子, 把人放在了床上。
徐睐睡得很熟,秀气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小双chún抿着,小小的像是樱桃一样, 整张脸看起来都苦兮兮的, 一点都不开心。
“别皱着眉头了, 一点都不好看!”张行喃喃自语, 伸手在她眉头上摸了摸, 把她眉间的褶皱抚平,这才觉得顺眼些。
“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一直笑着, 我就不会讨厌你的。所以啊,尽快打起jīng神吧!”
张行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些什么?
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他站起身, 看了徐睐一眼,轻轻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徐睐睡到中午还没起床, 张行一个人没事干,在旁边随便溜达, 不知不觉走到了徐家后边的桃林里。这一片桃林很大, 里边果实累累, 一个个桃子有成年男人拳头大小,颜sè粉嫩,走到这一股果香就飘了过来。
张行伸手就摘了一个,也没洗,随便搁身上擦了擦,放到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
“那个挨千刀的敢摘我家桃子?”
一口还没咽下,旁边突然杀出一个人来,怒气冲冲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银光湛湛的镰刀,对着张行怒目而视。
“咳咳!”张行被吓了一跳,一口桃子没尝到味道,就卡在了喉咙里,半天才咽下去。
沈家婶婶看着他,恍然道:“是张行你啊?徐睐呢?”
张行把嗓子眼的桃肉咽下,轻咳了一声道:“婶婶,徐睐睡着了,我一个人没事就出来逛一逛。这个,这片桃林是你家的啊?”
沈家婶婶笑道:“没有,这是徐家的桃林。我啊,就是看见有个人影在这,还以为是村里的那些小兔崽子来偷桃子了。既然是你,你就多吃一点。我跟你说,我们净河村的桃子又大又甜,比外边买的香多了。对了,我家里还种了西瓜,等会儿我给你和徐睐抱两个去。”
沈家婶婶极为热情,一边说一边伸手摘了好几个桃子往张行怀里塞,还高兴的要给他抱西瓜来。
张行抱着五个桃子回了徐家,徐家院子里有个水井,他拎了一桶水出来把几个桃子洗了,自己吃了两个,给徐睐留了三个。还别说,徐家的桃子味道还真不错,一股自然地果香味,吃起来又甜又脆的。
张行拖了个小板凳坐在大门口,净河村风景的确不错,可是他一个人实在是很无聊啊。转头看了看徐睐屋子的方向,小姑娘大概是累坏了,还没起了。
沈家婶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一脸失望的转过头来,看起来像是个怂搭着脑袋的大狗一样,她忍不住就笑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以为张行是个不良少年了,可是这三天的接触她才发现,这孩子性子还是很好的,十分稳重,一点都没有现在的孩子的浮躁,倒像是个大人一样。
“张行!”她叫了一声,怀里抱着一个大西瓜,走过来道:“我自家种的西瓜,我切来给你尝尝。”
他们净河村的风水是真的好,这里的种的水果,无论是梨,桃,还是西瓜,都十分甜,就连人,那也是极水灵的。
“要说,来来可是我们村里长得最标致的一个,又勤快,手脚又麻利,还孝顺,好多人家都想找她做媳妇了。可惜徐婶说她家来来是要读大学,当大学生的,将上门提亲的人都赶了出去。”
沈家婶婶揶揄的看着张行,道:“你啊,可要对来来好一点,她是个好孩子。要是让我知道你欺她了,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净河村这里偏僻,这里的姑娘很多结婚都早,许多刚读完初中就结婚了,和徐睐一个年级的很多都已经当妈了。
张行:“······”如果他说他和徐睐没啥关系,就是普通同学,会被揍吗?
“婶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这句话,张行绝对是真心的,或许现在他还不喜欢徐睐,可是他的确是想对她好的,至少,他想他一直都开开心心的,不要受到任何委屈。
“我去看看徐睐醒没醒!”
张行站起身,转身进了屋去。
屋里窗帘拉着,显得十分昏暗,张行刚从明亮的环境进到这里,眼里只剩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眨了眨眼睛,他摸索到床边,低声叫了一声:“班长?”
床上的徐睐没有动静,张行站直身体,以为她还在睡,打算出门去,却又听见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那可不像是睡着的人的呼吸。
“班长?徐睐!”
张行又叫了两声,床上还是没动静,他心里一急,转身伸手把窗帘扯开,外边明亮的阳光顿时洒进了屋里,也将床上的徐睐照得一清二楚。
徐睐她整个身体陷在床褥里,一张巴掌大小的脸比起以前似乎更瘦了,此时却是红红的,紧紧的皱着眉头,嘴里不断的喘着气。
张行暗道一声遭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如他所料是一片滚烫,心里骂了一声“艹”,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急匆匆的抱着人走了出去。
“婶婶,婶婶,徐睐她发烧了!”
沈家婶婶站起身来,道:“怎么会发烧?”
她将手里的西瓜丢在地上,道:“走,我们去找陆老二,让他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徐睐的身上很烫,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张行身上,让他心里越发着急,大热天急出一身汗来。
陆老二的车就是一个摩托车,张行抱着徐睐坐在他身后,恨不得车能开得更快一些。在去医院之前,他们拿了帕子覆在徐睐的额头上,又拿了酒jīng给她擦了身子,都是些土方法,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将徐睐送到镇上的医院,张行满头是汗,抱着人一脸狰狞的样子,吓坏了医院不少人,他那凶恶不像好人的脸也让其他人误会了——这是哪里又打架了?出人命了?
众人看他这阵势,还以为他怀里的人快命不久矣了,几个医生匆匆忙忙的把人推进急诊室,然后发现,对方只是发烧而已。
发烧,而已!
医生出来,张行凑过去,眉眼间的戾气几乎化成实质了,看得不远处的护士手已经搁在了电话上,只要稍有不对就打算拨打110。
“没事,小姑娘这是发烧,我们已经给她输液降温,相信等会儿就能退烧了。”医生干巴巴的说,脸上冒出了冷汗,胆战心惊的看着他。
张行松了口气,道:“谢谢医生。”
医生干巴巴的说了声“不谢”,哧溜一声,立刻飞快的跑了。
张行靠着墙,喘了两口气,那边停了车跑过来的陆老二气喘吁吁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来来没事吧?”
张行道:“没事。”
陆老二松了口气,道:“我就说没事,不过就是发个烧,吃两颗发烧药就好了。就你,硬要带着人来医院。”
张行没说话,陆老二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用手肘戳了戳他,道:“看不出来啊,你这家伙,还蛮体贴的,知道疼人。”
张行顿时哭笑不得,转身出去了。
陆老二在他身后问:“你去哪儿啊?”
“我出去买点东西,等下就回来。”
医院旁边有个小超市,张行买了瓶水往头上浇了一下,终于觉得舒服多了,大热天的,跑出一身汗,别提多难受了。
超市里有电话,张行付了一块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爷爷,是······”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跑哪里去了?”
是我······
张行把电话拿远了点,电话那头是张爷爷中气十足的咆哮声,简直能刺破人的耳膜。
等那头张爷爷歇了口气,张行才飞快地道:“爷爷,我现在在梧桐县同学家里,你别担心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我能不担心你吗?”张爷爷心里呕得慌,还以为自家孙子最近变好了,哪知道眨眼就变本加厉了,连续三天夜不归宿。
张行耐心道:“爷爷,您放心吧,我这里好好的······”
“团团吗?我是你爸!”
那头电话被人接了过去,不一会儿,传来一个张行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张行一愣。
张行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低头一看,手上鲜红的血迹从指缝间滑下去,啪嗒没在下边的泥尘里。
张行伸手将额前沾了血迹的头发往后一撸,露出光洁宽厚的额头来,以及底下一双狭长深邃而又闪烁着寒光的眸子。
他的眼睛盯着眼前混战的一群人,微微眯起眼,阳光落在里边像是冬日从寒冰上折射出来的光芒,冷冷的,冰冰的。
此时张行正靠着一堵墙,身后退无可退,头上刚被人开瓢的脑袋还在吧嗒吧嗒的往下滴着血,可是他的气势却不见萎靡,甚至在他身上还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一种令人害怕的气质。
围攻他的众人看着他的目光,心口猛地一缩,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之下,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由得从脚底往上生出了一股寒气,让他们忍不住一个哆嗦。
不过是眨眼,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行哥!”一个少年一棍子砸在围着张行的敌人之一,直接将包围圈砸出了一个空缺来,冲到了张行身边。
少年举着棍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其他人,又关心的问张行:“行哥,你没事吧?”
张行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有些疑惑:“李乐?”
熟悉的自然是李乐的这张脸,陌生的却是这张脸竟是年轻了数倍,眉目间还稚气未脱,看上去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等等!
张行扶额,脑袋上开了一个洞让他大脑有些晕眩,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思考。无论何时,他都能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的。
一摸头,自然又摸了满脑门的血。
张行轻笑,眼里全是yīn翳的笑意。
他伸手习惯性的在裤包里摸了一下,果然在裤包里摸出了一包烟,而后在里抽出一根就这么叼在嘴里,也不点燃。
嘴里充满着香烟苦涩的味道,他突然走出一步,一脚狠狠的踢在前边一个围攻他的人身上。
这一脚,直接将那人踢开了三米远,足以见起威力如何。
这一脚,直接将还陷在混乱中的众人给惊呆了。
“很多年,已经没人敢在我脑瓜子上开瓢了!”张行嘴里叼着烟,他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白sè短袖衬衫,露出一双jīng装的胳臂,上边沾着斑驳的血迹,衬着他如刀割的眉目,生生有一种狰狞的戾气。
光是这张脸,就足以吓死人了!
众人心里都是一跳。
张行嘴里咬着烟吐字却很清楚,以一种十分挑衅的语气道:“想打架,来啊,傻.bī们!”
小年轻最受不住的就是别人的挑衅,闻言当即热血上头,怒气横生,完全忘记了张行刚才在他们心里留下的余悸,一个个举着棍子就冲了下去。
张行心里冷哼一声,下手丝毫没有放水,一脚,一拳,每一招都是实在到了肉里,他打人有一种不要命的狠劲,那种干净利落的拳脚,充满戾气的眉眼,惹得一群人心里忍不住有些害怕起来。
“行哥!”一群人聚集到张行身边,明显是以他为首。
而他们的敌人,一个个已经捂着肚子,哀声叫唤的躺在地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行哥,你真厉害!”李乐兴奋地看着他,眼里全是狂热,其他人也和他的表情差不多,看着他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脑残粉的样子。
这种纯粹的肉体力量,完全能让这些小年轻们崇拜不已。
张行心里轻啧了一声,他现在还是满头雾水了,明明前一刻他还在纸醉灯谜的酒吧,不过眨眼就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眼前还有几个明显变年轻的几个脸熟的家伙。
这是怎么回事啊?
心里疑惑着,张行的耳朵突然一动,只是还未等他动手,就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打算袭击他的那个人已经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一个穿着盛阳高中校服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砖头,一张脸变得惨白,看着被自己敲了一闷砖的人软软的倒在地上,她又看了看自己拿着砖头的手,像是被烫了一样她飞快地将手上的砖头扔到了一边。
“班长,你怎么在这?”李乐看着徐睐,忍不住惊叫出声。
张行微微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虽然衣着朴素,但是一张脸却是白嫩嫩俏生生的,十分清秀动人,就是那身校服实在是太难看了。
徐睐目光落在张行身上,看他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飞快的低下了头,露出了一双通红的耳朵,小声道:“我,我刚才在街上看见你们,怕你们有危险,就,就跟来了!”
张行没说话,他还摸不准现在的情况,少说话也少露破绽。
“警察来了,快跑!”那边有人嚎了一嗓子,顿时,众人顿时仓惶逃窜,一个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乱跑。
张行暗骂了一声艹,转身就走,只是走了几步,他转头一看,就见那个班长小姑娘还满脸无措的站在原地,就像一只迷了路的小鹿一样,迷茫的站在那。
“艹!”
眼看警察已经在不远处了,张行狠狠的吐出一个脏字,几大步走过去拉着徐睐的手扯着人就开始跑。
“愣什么愣,快跑啊!”
——
张行寻着隐蔽的地方走,而后找到一个墙缝,直接拉着人就躲了进去。
墙缝里yīn暗cháo湿,不知是哪里流出来的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张行嘴里咬着的烟还没掉,他面sè很是平静,不过这样的场面,还不至于让他惊慌失措。
低头看了身边的小丫头一眼,对方绷着一张脸,俏脸微红,眉头微皱,一副很紧张的模样。
不愧是小姑娘,那张脸嫩嫩的,毫无瑕疵,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一样,让人想要在上边轻轻抚摸一下。
张行想起自己屋里收藏的那几块上好的玉了,如今他落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也不知道他那些玉怎么样了。
“小丫头体力倒是不错,跑了这么远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张行笑着称赞。
徐睐立刻转过头来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小声一点:“嘘!”
狭窄的墙缝间两人动动手脚就能碰到了一起,对方温热的肌肤传过来的温度却是无比灼热。
张行是北方人,虽说十八岁,但他发育早,长手长脚,身体qiáng壮有力。
而徐睐却是小小的一团,手小脚小,连脸好像也比别人小了一圈,过大的校服套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
和又高又壮的张行站在一起,她显得尤为纤细娇小。
狭窄的空间中两人不免手脚有些接触,徐睐即使努力的将自己往几遍塞还是能清晰的闻到张行身上的味道,其实那味道实在是不好闻,血腥味夹杂着汗味,但是还是让她脸微微红了,忍不住往里退了退。
张行往外看了一眼,并没有警察追过来,他又转过头来,低下头,看徐睐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缩在里边小小的位置,看起来十分无辜乖巧的模样。
这么一个乖宝宝的小姑娘,刚才怎么就有勇气拿砖头砸人呢?
咬了咬嘴里的烟,张行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这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充满了年轻的有力。
他漫不经心的问:“班长,你记不记得,我今年多少岁了?”
“十八!”徐睐脱口而出,只是一说出来她就觉得不对了,脸顿时就一红,不过见张行似乎没在意她为什么会知道他多大年纪了,她又松了口气。
十八!
猜测成真,张行心里微微掀起了波澜。
十八,可是他明明记得他已经度过了二十八年的生日,走过了二十八个年头,怎么一眨眼,他就变成了十八岁?
是做梦?
还是说,他回到了十年前,他十八岁的时候?
张行心里有些复杂,想了想十八岁的自己是个什么样。
呃,实在是太久远了。
想着十八岁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他就听见徐睐问:“怎么样,警察有没有追来,我们可以出去了?”
张行回过神,他伸出头往外边看了一眼,率先走了出去,见四周安全,才招呼徐睐出来:“班长,出来吧,没事了!”
徐睐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他们站的这里是即将要拆迁的,因而四周很安静,都没有什么人。看着果然没人追来,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张行盯着她的侧脸看,看小姑娘颤颤巍巍像个小兔子一样,心里觉得这丫头怪好玩的。
“班长,你这小手小脚的,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你拿砖头砸人的狠劲啊!”他忍不住想逗逗这个小姑娘,眼里满是戏谑。
听到他这么说,徐睐脸立刻红到了脖子根,她解释道:“我,我看到他想拿棍子打你,我就……”
她一急举着砖头就敲了上去。
想到这,徐睐捏着衣角,低声道:“我,我今天打人了……”
语气里满是恐慌。
她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学习拔尖,人又乖巧听话,从小到大都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今天那一砖头是她干过的目前为止最出格的事情了,回想起来,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自责的,憋得眼眶都红了。
张行见她一张脸雪白雪白的,显然砸了人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里负担。不过也是,这丫头一瞧就是好学生乖宝宝嘛,也难为人家了。
“班长你打人是为了救我,不然的话,被开瓢的就是我了。你今天可是美人救英雄了,说出去,人家都要夸你仗义了。”
看她因为自己一番话转晴的一张脸,张行咬着烟挑眉问:“说吧,要我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是要我亲你一口了,还是亲你一口呢?”
小丫头对着自己少女怀春的模样,能骗得过谁去?
当时黎臻很愤怒,直接扬言她不要这个学生,要告到校长那里,要把张行这个嚣张跋扈的学生给开除。
“······学校的图书馆,音乐馆,美术馆,都是我老、子出钱修的,有本事把这三座馆都给我拆了,不然想把老子赶出学校,没门!”
当时张行的表情很不好,他的模样本就是戾气横生,邪气跋扈,当时直接把人给吓得一个哆嗦坐到了地上,这也是黎臻至今为止觉得最丢脸的时刻了,后来完全不想再见到张行了。
张行听得尴尬,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忍不住问:“我以前真干过这种事情?”
李乐肯定的点头。
今天这煞星怎么又来了?
心里嘀咕着,黎臻觉得有些焦躁,看着张行,上次自己受到的耻辱就不断的冒出来,让她整个人都不舒服。
“徐睐,你读一下这段!”
打开课最后一个章节,黎臻点了徐睐的名,让她起来读课本。
已经是期末了,其他班级进度已经学完了,而二班现在才学最后一章。
徐睐缩了缩脖子,深吸了口气,张嘴读了起来。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就和她的性子一样,也是软软的,虽然发音在张行看来有很大的问题,但是那种平缓柔和的音tiáo,却是十分的好听,很安定人心。
张行趴在桌子上,听着她的声音,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行了,别读了!”
读到一半,黎臻突然打断了她,她将书本另一侧卷着拿在手里,十分严肃的对徐睐道:“徐睐,我应该跟你说过,l和n的发音是不同的,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还有,你的口音实在是很难听,我不是让你们去听磁带吗,能好好改一改你的口音吗?”
她一到二班听了全班同学朗读英语,这里的学生读的都是哑巴英语,只会写,认,看,但是对于听力和口语,却是完全不在意。黎臻一来就给学生增加了读听两个功课,让学生下去听磁带改变口音,让他们跟着磁带里读。只是,过了大半年,根本没有一点效用。
这些学生一点都不听话!
想到这,黎臻越加气愤了,嘴上批评徐睐也就越不客气。
“······各位老师都说你聪明,听话,可是不是我批评你,你这样的英语说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
徐睐的头已经完全低了下去,一张脸完全变得通红,抿着chún默默的听着黎臻对她的批评。
白蔷有些可怜的看着她,黎臻这番话简直是将徐睐批评得一无是处。要是她,简直都没脸见人了,怕是急得都要掉眼泪了——这么多人看着了,可丢死人了!
“哐啷!”
黎臻越说越气,教室里却突然传来哐啷的一声巨响,震得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就消音了。
她转过脸去,然后脸sè顿时就白了。
“张,张行······你要做什么?”sè厉内荏,黎臻大声吼道,好像只要声音大一点,自己就越有底气一样。
徐睐原本无动于衷的,可是当听到张行的名字之时,她放在桌上捏成拳头的手动了动,慢慢的转过了头去。
他们班的学生一共分成三排而坐,而张行就坐在中间这排最后得以一个位置。而此时,张行的那张大长桌子直接整个都翻面了,四个角朝着天上,书桌里的吃食书籍掉了一地,一片狼藉。
刚才那一身巨响,却是张行一脚把桌子踢飞的声音。
徐睐看向他,张行目光扫来,那一刻,徐睐很确定,张行在看她。而就是这么一眼,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开始往下掉了。
“我告诉自己,自己不难过的!”
分明心里这么想着,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徐睐不明白,为什么看见张行,自己会这么委屈了?
张行大步走过来,当走过徐睐身边的时候,他将一样东西塞在了她的手心里。
“张······张行,我告诉你,你不可以胡来的!”
张行眉目间的戾气毫无掩饰,目光狠而冷,就像是电视剧里那些武林高手一样,他走过的时候,四周都似乎带着一道风。
这一刻,不仅是黎臻心里恐惧得颤抖,就连其他学生看着这一刻的张行,都觉得瑟瑟发抖。
妈妈呀,张行好恐怖啊!
黎臻觉得腿有些软,只见张行伸出手来直接拎着她的衣领,他的力气很大,完全将人提拎了起来,然后打开教室门,直接将人一手扔了出去。
“黎臻,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不然,你今天就得去医院了!”
张行说了这么一句话,哐啷一声,将门狠狠关上。
黎臻缩着脖子坐在地上,吓得面容失sè,身上jīng致的妆容都不能掩饰她脸上的土sè——她还以为,自己会被打了!
“呀,是二班的黎臻诶!”
“刚刚那个是张行?他好酷啊!”
······
从旁边一班和三班的教室探出几个脑袋来,刚才二班的动静,两个班级都听见了,此时看见黎臻模样狼狈的被张行扔出来,都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黎臻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她觉得丢脸极了,这一刻,她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她,刚才被张行的举止吓得不轻的她这时候却没了害怕,只剩满心的愤恨憋屈。
我要找校长,这些学生简直就是流氓,我再也不要教他们了!
想着,黎臻从地站起来,愤恨离去。
而二班的教室里,却是一阵欢呼声,无论男生女生看着张行的目光都极为狂热兴奋。对于这些学生而言,老师大于天,许多学生不怕父母却怕老师,根本就不敢违拗老师。如今见张行再一次将黎臻扔出教室,每个人都觉得十分兴奋。
张行目光完全没有在徐睐身上停留,直接就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的桌椅已经被李乐他们拿了起来,走过去他一pì股坐在上边,拿起上边的一瓶酸酸乳,chā着吸管吸了一口。
“行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其他人虽然兴奋,但是对张行也有些害怕,独独李乐,这个头号脑残粉,看着他直接是星星眼。
“那个女人太吵了,睡觉都睡不好!”张行将手上的酸酸乳搁在一边,嫌弃道:“这是谁放我桌子里的,酸酸甜甜的,难喝死了!”
原来是黎臻吵到他睡觉了啊!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都是一脸恍然大悟。还以为,张行是在给班长出头了,还想说他们什么时候有来往了。
白蔷扭头看向徐睐,笑道:“我还以为张行是给你出头了,不过想想也是,他最讨厌学习了,怎么会和你有牵扯嘛。对了,你说,张行是不是好帅?刚才黎臻完全都被他吓到了,而且,他的力气好大啊,直接就把黎臻拎起来了诶······”
白蔷兴致勃勃的道,徐睐只在他说“张行是不是很帅”那时候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张白sè的帕子,是刚才张行塞在她手心里的,她突然就觉得心里有点甜。
就算张行不是为她出头,徐睐还是觉得,真的好开心哦!
张行伸手将额前沾了血迹的头发往后一撸,露出光洁宽厚的额头来,以及底下一双狭长深邃而又闪烁着寒光的眸子。
他的眼睛盯着眼前混战的一群人,微微眯起眼,阳光落在里边像是冬日从寒冰上折射出来的光芒,冷冷的,冰冰的。
此时张行正靠着一堵墙,身后退无可退,头上刚被人开瓢的脑袋还在吧嗒吧嗒的往下滴着血,可是他的气势却不见萎靡,甚至在他身上还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一种令人害怕的气质。
围攻他的众人看着他的目光,心口猛地一缩,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之下,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由得从脚底往上生出了一股寒气,让他们忍不住一个哆嗦。
不过是眨眼,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行哥!”一个少年一棍子砸在围着张行的敌人之一,直接将包围圈砸出了一个空缺来,冲到了张行身边。
少年举着棍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其他人,又关心的问张行:“行哥,你没事吧?”
张行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有些疑惑:“李乐?”
熟悉的自然是李乐的这张脸,陌生的却是这张脸竟是年轻了数倍,眉目间还稚气未脱,看上去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等等!
张行扶额,脑袋上开了一个洞让他大脑有些晕眩,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思考。无论何时,他都能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的。
一摸头,自然又摸了满脑门的血。
张行轻笑,眼里全是yīn翳的笑意。
他伸手习惯性的在裤包里摸了一下,果然在裤包里摸出了一包烟,而后在里抽出一根就这么叼在嘴里,也不点燃。
嘴里充满着香烟苦涩的味道,他突然走出一步,一脚狠狠的踢在前边一个围攻他的人身上。
这一脚,直接将那人踢开了三米远,足以见起威力如何。
这一脚,直接将还陷在混乱中的众人给惊呆了。
“很多年,已经没人敢在我脑瓜子上开瓢了!”张行嘴里叼着烟,他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白sè短袖衬衫,露出一双jīng装的胳臂,上边沾着斑驳的血迹,衬着他如刀割的眉目,生生有一种狰狞的戾气。
光是这张脸,就足以吓死人了!
众人心里都是一跳。
张行嘴里咬着烟吐字却很清楚,以一种十分挑衅的语气道:“想打架,来啊,傻.bī们!”
小年轻最受不住的就是别人的挑衅,闻言当即热血上头,怒气横生,完全忘记了张行刚才在他们心里留下的余悸,一个个举着棍子就冲了下去。
张行心里冷哼一声,下手丝毫没有放水,一脚,一拳,每一招都是实在到了肉里,他打人有一种不要命的狠劲,那种干净利落的拳脚,充满戾气的眉眼,惹得一群人心里忍不住有些害怕起来。
“行哥!”一群人聚集到张行身边,明显是以他为首。
而他们的敌人,一个个已经捂着肚子,哀声叫唤的躺在地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