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若别离
云泥chapter4 若别离
昨儿这一票可以支撑山寨一个多月的钱粮开支,山寨诸人个个面带喜sè,一派轻松,三五成群的结伙去靖丰城找乐子。
殷瀛洲因着昨夜那场痛快至极的性事,对老五老六的盛情邀请丝毫提不起兴致,懒懒地回绝了。
他只爱一个人待着,屋子离众人居所颇遠,建在后山上。
屋后有株高大繁茂也不知生了多少年的老桑树,离屋子不遠处还有一片如碧玉般湖水清澈透明的天池。
这地方甚合他意,第一眼看见这片天池,他便想起了那双同样水波轻荡的莹润眼睛。
三月的春风微微拂动着老桑树新生的嫩叶,碎金般的阳光从枝桠间点点穿过,殷瀛洲躺在树上最粗的那根枝干上,将脖子上那枚不知摩挲了多少遍的玉佩再次捏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枚羊脂白玉制成的玉佩通体洁白无暇,玉质相当细腻,毫无一丝雜质,在日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雕工简单质朴却又灵动飘逸,隐有大家风范,仔细看去能在不起眼的小小角落里发现一个雕成花纹形的“子冈”,正是出自琢玉大师陆子冈手笔。
这枚玉佩从玉质和琢玉之人两者来看,便已是价值不菲之物。
殷瀛洲闭上眼睛,手指握紧了那枚玉佩,脸迎向了阳光照来的方向,眼皮底下是橙sè的红,被明亮的光线刺得一片灼痛朦胧。
“哥哥,我叫袅袅,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冷冷回答。
“那、那你想跟袅袅回康平吗?……”
“不想。”少年依旧是毫不客气的回答。
“……哥哥,如果你想走的话,这个给你,爹爹曾说可以换很多钱。嗯……既然哥哥要走,袅袅前几日学的一首诗里有句倒是可以送给哥哥呢!”
“轻举观沧海,眇邈去瀛洲。”
殷瀛洲慢慢地低声念出这句话,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双纯净澄透的眼睛,像能映照出人心中最黑暗的恶念。这种纯白洁净的光芒让他忍不住自惭形秽,痛恨起这个wū浊不堪的自己。
这几年在薄刀岭虽然极少殺人,但并不代表着便是双手干净,不沾染一丝血腥。
他三年前曾寻遍康平城,也花了钱雇人一直在江南四处查访,可岁月倥偬,前尘往事已尽如风烟飘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能打听到的消息只是那个小女孩儿是康平城有名富商秦家的女儿——秦黛瑶,小字袅袅。而秦家早在他浪迹四海时,因着改换了做生意的路子,举家迁往至外地,竟是再也无人知晓下落了。
如今,她该有十七八岁了罢?大胤朝女子多早婚,若是此生能再相见,她怕都是做母亲的人了。
天地是万物的逆旅,光yīn是倏忽遠去的过客。
而他与她不过是三千世界里萍水相逢的两点浮尘,只得那偶然一面罢了。
殷瀛洲手覆在了脸上,摇头苦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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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小娘皮你还要吗?不要的话赏给兄弟玩两天?”老三站在树下,嘿嘿地笑着,大嗓门又一次打断了他的出神。
殷瀛洲头一回发现这个老三怎么如此烦人!干脆割了他的舌头算了!省的天天在耳旁聒噪!
一阵狠戾的念头掠过心中,让他紧紧抿起了薄chún,眉心一道川字纹隐现。
他默不作声的态度,让老三更加滔滔不绝:“反正那小娘皮你也上过了,再给兄弟也无所谓的吧!”
想起昨夜的那个女孩儿,殷瀛洲只觉得下腹一团火直窜到了头顶,她的身体与他是如此的契合,好像是他多年来曾丢失的某部分躯体,填补了内心空落落的那一块。
软媚的呻吟,纤细的四肢,娇嫩的皮肤,白山茶一般的香气……身下那处紧致湿热到勾魂夺魄,能吸走男人的魂儿,生生要了男人的命。
殷瀛洲在树枝上翻了个身,脑后那些未被发带束起的黑sè长发从枝桠中垂落,被山风吹的晃晃荡荡。沉默良久,他冰冷地扔出来两个字:“不行。”
老三还要再说什么,一个手下惊慌失措地沿小路跑了上来,奔跑得太急,还呼哧呼哧直喘:“老、老大!不、不好了!……”
“死人了?!还是靖丰府衙又来征剿?!你他妈最好有要紧的事!”这些个人一而再、再而三,不识趣地来扰他,让殷瀛洲从清晨开始因着那个女孩儿的癫狂而败坏的心情越发烦躁,他腾地坐起身,厉声朝着树下bào喝。
“真、真死人了!昨夜儿抓来的那个小姐上吊了!……现、现在刚把人从绳子上解了下来,可人都没气儿了!也不知是死了没有……”
“你说什么?!”殷瀛洲闻言大怒,纵身跃下树来,重重一脚踹了过去,这人立时痛得“哎唷”一声,跌倒在地。
“一群蠢货!怎么不看好点?!都他妈吃干饭的?!”
“老大……您的房内谁敢进去啊?还是给您打扫房间的老张头进屋才发现的……”他双手捂着肚子,迎着殷瀛洲铁青的脸sè,一脸痛苦又委屈地嗫嚅辩解着。
这人的话音未落,殷瀛洲身形已急掠而去。
不曾想这柔弱弱的小人儿还有自殺的勇气,看她在遭受掳掠蹂躏时也只是娇怯怯地一味哭泣,丝毫不敢反抗他,这性子竟如此刚烈……
殷瀛洲又是震怒又有些说不清的惊慌,冷笑一声,还当真是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