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花信银行
顾远然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花信银行的总部。
陈亦早早地就在那儿候着了，身旁还站了一个人。
“赵行长。”顾远然伸手和赵俜治相握，一脸正气的赵俜治点点头，道：“你电话来得这么急，是突然间出了什么事么？”
顾远然警惕地向周围巡视了一圈，“赵行长，我们进去再说。”
一行人先是来到了赵俜治的办公室。赵俜治依着顾远然的意思，把门关上并上了锁，办公室就只留下了他们三个人。
事态实在紧急，顾远然客套话也不多说，直奔主题道：“赵行长，不知你是否了解过最近轰动全国的我市的那桩案子？”
赵俜治点头道：“这件案子实在是骇人惊悚，我想不知道都难。可我听说，凶手已经在前几日被你们抓到了，你为何又要提起这件案子呢？”
“在这件案子的受害人中，有一个死者叫付嫣。”顾远然道，“她是w公司副局长郭磊的秘书。”
赵俜治的眼神微微一凛。
“那你的意思是……？”
“我在她的家里，发现了一本日记。”顾远然神色认真，也没有向微微有些惊讶的陈亦解释为何他隐瞒了这本日记的真正来源，“我在这本日记里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会和郭副总有些关系。”
“哦？”赵俜治眼角一挑，“顾警官，你这话说出来，意思可真是不一般啊。”
“到底和郭副总有没有关系，还要打开贵行的一个保险箱才能确认了。”
赵俜治细细思索了一番，打开电脑查询一番，抬起头摇了摇道：“顾警官，我们银行租赁保险箱的客人里，没有付嫣这个人。”
顾远然眼眸一深：“果然如此么。”
“她身份特殊，想必也没办法直接用真名来租保险柜。”赵俜治坐回了沙发。
“赵行长，我想问问，贵行的保险柜，都是有数字编码的么？”
“是的，”赵俜治说，“我们的保险柜没有密码。客人来开保险柜时，都是凭身份证和报保险柜的号码来确认的。”
“那这样不是会很容易被冒名顶替么？”陈亦问。
“怎么会。保险柜的号码只有拥有这个保险柜的人才知道。平日身上也没有什么凭证，旁人哪会知道你租了个保险箱？就算怕忘记记在了纸上，在别人看来，也只是一串普通的数字罢了。”
“原来如此，所以付嫣才想到了用这种方法。”顾远然微微点头，“赵行长，如果我提供给了你保险箱的号码，你可以为我打开它么？”
赵俜治微微皱眉，“可付嫣人已经死了，你能从哪得知保险箱的号码呢？”
顾远然把那本日记从怀里拿出了晃了晃，道：“答案，就在这本日记里。”
“她把号码写进了日记？”
“直截了当地写当然会一起别人的怀疑了。”顾远然把日记递给陈亦，“陈亦，你把我标注的那几页念出来听听。”
陈亦点点头，接过日记就开始念了起来。“2月29日，我又来到了华兴街。路口的邮箱又方又黑，阴森森的立在那里，我浑身都开始战栗。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来到这里。”
“4月30日，是的，我还是来到了华兴街。邮箱里的东西又多了一些，满得都快溢了出来。我不想靠近它，但我有不得不寄出去的信。清明节之后总是在下雨，老天保佑，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到这里。”
“6月30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六月的狂欢也总是不上不下，我得不到任何快乐。邮箱里东西不知道多久才能清空，也好还我一个自由。月亮今天又早早地升上了天空，又要等一个晚上才能见到日出了。”
日记结束了。陈亦放下日记去看顾远然。
“唔，”赵俜治深沉地点头，“这三篇日记里都提到了华兴街和邮箱。顾警官这就是你认为的重点所在？”
顾远然摇摇头，道：“赵行长，你着重注意一下日期。这个日期非常容易被忽略，虽然乍一看是没什么问题，可日记显然是今年写的，今年的2月没有29号，所有的时间结点有4月和6月有最后一天。也就是说，月底的最后一个日期在这本日记里，是特别的。”
赵俜治和陈亦同时一惊。
“还有这个华兴街，”顾远然继续道，“我查过了，s市根本没有什么华兴街，连沿边的县城里都没有。还有邮箱，如果不考虑它的抒情性，国内哪有黑色的邮箱？又黑又方这个形容词，我的第一反应是保险箱。那华兴街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是花信的谐音。”
“那保险箱的号码就是日期了？”赵俜治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可这几个数字，要怎么排列才是正确的号码呢？”
“付嫣一定做过缜密的考虑，即便被人发现了日期的不对劲，也不会被轻易发现其中间的规律。你看，其中有一句‘清明之后总是在下雨’，雨水和清明分别是2月和4月的节气，应该是说明4是在2的前面。‘六月的狂欢也总是不上不下’，应该表示6在2和4的中间。而日记的最后一句‘月亮今天又早早地升上了天空，又要等一个晚上才能见到日出了’，这是不是说明，月份的数字是在日期之前的？赵行长，请问你们保险柜的号码数位是……？”
“七位，”赵俜治道，“我们的保险柜有七位数。”
“那前三位数字应该是462。按顺序来说，4月的日期和6月的日期重复了，他们按理也应当在2月的日期前面，那保险箱的号码很有可能就是4623029。”
顾远然抬头，“赵行长，你们银行有这种序列的保险柜吗？”
赵俜治深吸一口气，“有的。我这就找人去把它打开。”
赵俜治很快便找了人来。他领着顾远然二人到了保险室，指着一壁保险柜的其中一个道：“顾警官，这就是你认为的那个保险柜。”
顾远然上前眯眼细看，偌大的保险柜在白色炽光灯的照耀下闪着森冷的光，“4623029”这个数字在它的左上前闪闪发亮。
专门开保险柜的员工上前一步，用钥匙打开了柜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在保险箱里静静躺着的，是一个装满白色文件的透明文件袋。
它的存在仿佛是某种禁忌，所有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易地去触碰这个文件袋。
最终还是顾远然从怀里拿出了透明的塑胶手套，带上了时候轻轻地把它取了出来。
付嫣费尽心机想隐藏的秘密，终于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
呛人的烟雾随着锅底的火焰升起，而后又被抽油烟机快速地吸收进去。
女人动作迅速地在已热乎的锅里倒了些橄榄油，滑溜溜的油顺顺当当地浸透了早已等候在锅底的调味品。女人又从旁边拿起了一个白色磁盘，趁油被热得沸腾前，飞快地把盘子里一条已被刮麟去腹的鱼放进了锅里。女人加大了炉火，伴随着呲呲的轻微炸裂声用铲子把鱼上下翻了一番，待它不再生鲜后，就往锅里后续地加入了料酒，生抽等调料。女人左手持锅，让鱼和各种调料随着她晃动锅的动作乱舞了一番，随后她便拿过一旁的玻璃锅盖，把锅盖好，把火调小了继续闷烧。
厨房的门大敞，门正对着客厅，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一身简单的家居服，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双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敲打着，面目严肃。
可能是事务刚好告一段落，男人放松地舒了一口气。
此时女人扭头向客厅方向看去，男人恰好视线也从电脑屏幕上移走。
他们正好都对上了彼此的眼。
女人一愣，脸上不知是热是羞的红了一些。她咬唇笑了笑，又转头去摆弄她的鱼。
男人也笑了笑，带了些宠溺，又开始重新敲打键盘。
女人的鱼出了锅，她抬手准备下一道菜，又无意识地向男人看了一眼。
男人每敲完一次键盘，也不由自主地向女人的方向望去。
一个时不时地抬头，一个频频地侧头。
两人全程无话，一来一往全凭眼神交流，周围的气氛暧昧地不得了。
视线对上便露出微笑，若正好错开就盯着对方的侧脸瞧上半天。
窗外的天色已近夕阳，残留的日光透过层层薄云轻撒了些在男人的身上，把他的脸衬托得更加轮廓分明，俊秀硬朗。
有时候女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痴了。
男人的目光又何曾不是这样？
裴鸥在一旁看着，竟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