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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前路的不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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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那些紧紧追着他的突兀人,一定会觉得他急急如丧家之犬,被他们追得弄昏了头脑,才到处乱跑的吧?

就在他们放慢脚步,脑中有些迷茫的时候,突兀人再次拉近了距离。

这一次,突兀人很显然是没有了耐心。

管阔看到,他们拿出了突兀弓。

从昨天开始的这一场追杀,突兀人一直都没有对他用上突兀弓,甚至管阔都没有在意他们有没有弓,总之他一直以为是没有的。

突兀人不是没有,只是不愿意动用。

和北唐人一样,突兀人也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底线。

当得到统帅的命令之后,他们下定决心要用马刀一刀斩下管阔的头颅,而没有其他的损伤,而且,他们是十个人,他们的尊严也很高昂,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手段尽出,他们还有什么脸面?

不过,依旧是那句话,除了原则,他们还有底线。

他们对管阔的追杀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虽然统帅并没有明确说明时间,但是对于他们心底里面的时间,早就已经超时了,于是,他们拿起了突兀弓,对准了远处的管阔。

双方的距离还很远,不过他们有好几支箭。

弯弓搭箭,然后松弦,一切如行云流水,手到擒来。

唐人拿起长枪,拿起唐刀,便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们也一样,拿起马刀,拉开弓弦,便充满了自信。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突兀的箭矢,像是白光闪电,划破空气,传出厉啸声,直朝着管阔而去。

管阔的颜色冷了下来。

对于箭矢,他是感到非常头痛的,那个时候有盾牌,身边有战友,他可以强行稳定心神,顶住那些令人防不胜防的利器,但是现在,他没有了盾牌,身边也只有一匹无迹。

暂时,他们的距离还很远,即使那些突兀人都是合格的射手,在这么长的距离之内,也无法射中他,离他最准的一支箭,也是在一丈之外。

不过,管阔的危机感越来越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箭矢无眼,谁也不知道下一支会不会夺人性命。

秋日朗照了一切,最前面是管阔,后面跟着速度更快的箭羽,再后面,远处,是紧紧追赶、射出箭矢的突兀骑兵。

他们的身影掠过枯黄的草,掠过微微漾起的河面,所过之处,带起一阵又一阵风。

日头上了高处,悬在头顶往下透发出淡金色的光芒,管阔的神情蓦地一变。

他看到,一直延伸向天际线的蜿蜒河流,那目力极尽处,有许多黑点。

他没有去数,也知道暂时还数不清,只是应该有几十个。

那边是突兀人,还是北唐人,还或者会是其他的谁?

在此时此刻,他本来强行稳住的心神再次动荡起来,而且是大动荡。

如果是北唐人,他就得救了,如果是突兀人,他就死定了,但是,不论是北唐人还是突兀人,都不太应该处在这里,而是应该在战场之上,或者营地之内。

他不理解。

他知道,如果有危险,到时候,自己确定了那些人是对自己具有巨大威胁的,而后面又有突兀人,自己将会死得特别难看,而且拉上自己的马兄弟。

等到确定事实,一切都可能来不及了,可要是现在调转马首往回跑路,会使自己陷入极大的危机,而且若是那些人是友非敌,那么自己也就失去了一个得到救赎的机会。

时间紧迫,他距离前面的那些身份不明的人越来越近了,而后面突兀人手里的弓也并不作停歇,他必须尽快作出抉择。

“兄弟,你怎么看?”管阔拍了拍无迹,希望可以征得对方的意见。

无迹跟随珍威将军多年,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经验,而且聪慧无比,也听得懂他的话,可能会给予他一些帮助。

无迹没有作出什么回答,依旧向着前方奔驰,它的鬃毛在风中快速地来回摆动,几乎要飘舞起来。

管阔怔了一怔,紧接着才意识到,无迹的选择,就是一直往前。

这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他们就可以彻底摆脱那一场战争对他们不止的挫折,可要是赌输了,他们就将会万劫不复。

珍威将军带出来的马,就有着和他一样的魄力。

而管阔,也很乐意去赌博,因为,管清和的魄力更大。

后面,突兀人很显然也看到了远处的那些人,他们松开了弓弦,同时也稍稍放缓了速度,相互之间用突兀语交流了起来。

他们面临着和管阔差不多的局面。

他们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如果前面的那些人不能够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那自然是极好的,但如果带有敌意,他们不仅很难杀死管阔,最起码不能亲手杀死,而且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

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一致的决定——暂时距离很远,先且咬住管阔,追上去再说,情况不对的话,就迅速作出反应。

管阔紧了紧早就破烂不堪,而且单薄的衣裳,感觉有些冷。他的盔甲早就破碎并且丢失在了那一场战争里,又撕下一件像破布袋一样绑在了无迹的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所以他穿的衣服真的不多。

他距离那些神秘也不太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越来越近,渐渐已经能够看得清晰那边的人形。

足有八十多条汉子。

他们的服饰看起来有些接近于唐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看了一眼,管阔便坚定地觉得他们那不像是北唐服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北唐人,但是肯定不是突兀人,或者其他的什么类似民族的人。

那种服饰上的微妙区别,真的很……微妙,比如说,一名突兀人看上去,他们绝对是北唐人,穿着北唐的衣服,是一样的,或许只有北唐人或者他们自己才能够知道那种细微的差别在哪里。

甚至,就连管阔都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不一样,却怎么也说不上来不一样在哪里。

秋风吹动起那些人的衣裳,微微荡起,竟有一种和感。

随后,随着距离的继续拉近,他依稀看到了那些人腰间的一些奇怪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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