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流掉孩子
阮紫吃了第一口，却吐了出来，抬眼，生气地瞪着正在盛饭的颜欢，“有你手艺这么差的厨娘吗？难吃死了。”
乔逸蓉不信，伸了筷子夹了几道菜尝了尝，而后默默地放下筷子，不发表评论。
乔逸萱皱眉，同样夹了几道菜吃了一下，眉目跟着拧了起来，“颜欢，你今天故意的吧，是不是见阮紫过来，心里不痛快了？”
阮紫哼声，“一定是的，但你有什么资格不痛快？你不过就是逸帆养着的小工具，充其量比充气娃娃多了两项功能，就是带菲菲和烧饭，现在连烧饭都做不好，他还要你做什么？”
一时之间，颜欢被口笔诛伐。
下意识看向乔逸帆，乔逸帆面色淡淡，“你们别胡说，颜欢的手艺我信得过。”
他夹了一筷子竹笋尝了尝，面色微微一凝，又夹了回锅肉尝尝，面色更为沉凝，他抬眼，幽幽地盯着颜欢看，辨不出喜怒。
气氛，僵凝而尴尬。
乔逸蓉笑着打圆场，“我看这西红柿炒蛋挺好吃的，还有这排骨汤，大家尝尝。”
可是，他们都不再动筷子。
乔逸帆淡淡吩咐：“汪姨，再去做几道菜，不要怠慢了客人。”
颜欢的心直直下坠，他是动怒了？因为她没有做好菜招待好阮紫？
“对不起，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失陪一下。”颜欢出声，想要离开。
可是那里这么容易？
阮紫第一个不放过她，“站住！”
颜欢疑惑回头，怔然盯着剑拔弩张的阮紫，“我们主人都没去休息，你一个佣人怎么能先走？”
颜欢抿唇，有点动怒了。
去看乔逸帆，他正在喂菲菲吃米粉，好似没听到阮紫的话。
“阮小姐，我不是什么佣人，也不是你口中的充气娃娃，我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你没本事虏获乔逸帆的心，就请别在这儿信口雌黄，这样真的有失你的身份。”
阮紫瞪大眼，忽地拍桌子站了起来，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颜欢，挑高眉目回击：“你以为你是谁？说好听点也就是逸帆发泄生理需要的情人，等他跟我结婚了，就不再需要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阮紫急言厉语，又加上拍桌子，吓得菲菲突然害怕地哭了起来，乔逸帆转脸冷冷看向阮紫，“阮紫，你够了，这是在我家，你收敛一点。”
阮紫最怕乔逸帆发火，委屈地看了看他，楚楚可怜地坐了回去。
颜欢只觉得头晕眼花，刚刚在厨房强忍着的作呕冲动突然再也抑制不住地往外冲，她立刻捂住嘴装作痛哭流涕的样子往楼上冲，一股脑冲进了卫浴间的洗手池前，一阵作呕。
赶忙拧开水龙头冲洗掉，打开通风扇通风，反复漱了口才好受一点。
没精打采地坐到床边的地毯上，心里有些空茫。
如果不是菲菲大哭，乔逸帆会不会继续冷眼旁观？
在他心里，自己是真的命贱吗？所以不值得他维护？
心情，难过到极点。
双手本能地抚住小腹，轻轻摩挲，她的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在茁壮成长？她不确定他的父亲欢不欢迎他？
洗了澡躺到床上睡觉，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乔逸帆躺到了身边，他长臂一捞抱住了自己，她立刻清醒过来，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胸前作祟。
她摁住，语气嗡嗡的说：“我不方便。”
乔逸帆愣了一下，“什么不方便？”
“就是不方便。”颜欢慢腾腾坐起了身，床头亮着一盏橘黄的灯光，朦胧中透着淡淡的暧昧。
乔逸帆跟着坐起身，一下明白过来，“你的生理期恢复了？”
颜欢咬唇，缓慢地点了点头。
乔逸帆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烟，房内很快弥漫着呛人的烟味，颜欢忍耐着，在他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后，状似不在意的问：“乔逸帆，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办？”
乔逸帆抽烟的动作一顿，双眼透过薄雾直直地盯着颜欢，声音寡淡地开口：“颜欢，这个问题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颜欢执拗起来，“万一我怀孕了，你说你会怎么办？”
心口，剧烈地跳动起来。
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
乔逸帆望着她，慢慢开口：“流掉孩子。”
简单的四个字，瞬间把颜欢打入了地狱，浑身都感到冰冷起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有点着魔地问，“如果我不肯打掉呢？”
乔逸帆的神色骤冷，严肃地盯着颜欢，“颜欢，所以才要好好做好避孕，以后我会戴套子。”
颜欢讥嘲地勾了勾唇，“阮紫呢？如果阮紫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乔逸帆皱眉，英俊的脸上露出不耐烦，“颜欢，你今晚的话真多。”
颜欢倔强地盯着他，执意想要个答案。
乔逸帆抓了抓头发，“如果是她，一定会很麻烦，她会抓住这个把柄去找我大哥和二姐，到时候就不是我想打掉的事了，不过……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她不可能怀我孩子的。”
颜欢抿唇，对呀，阮紫有背景，如果她怀了乔逸帆的孩子，断然不可能打掉，一定会乘机要挟。
可是自己呢？自己有什么？
“阮紫说我只是个佣人，还是那什么……你心里也这么认为吗？”
乔逸帆抓起烟盒起身，低头揉了揉颜欢的脑袋，“你别胡思乱想，我不反驳阮紫只是不想让她以你为敌，她这个人整天没事找事，要是真视你为眼中钉，你以后可就惨了。”
颜欢发怔，他不维护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走到阳台上去抽烟，她下床拉开窗户透气，回到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心内一阵惶惑，满脑袋都是‘流掉孩子’四个字，越想越冷，紧紧拥住被子，也不觉得暖和。
奇怪，明明已经春天了啊。
马上要到四月了，芳菲四月花，正是最美丽的季节，她却体会不到暖意。
夜里，反反复复地做梦，到底做了什么内容却说不清，醒来后发现乔逸帆不在，便起身到隔壁，菲菲的房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一点，看到乔逸帆正趴在婴儿床边。
室内亮着一盏小灯，温暖的光线照在乔逸帆的身上，他的侧脸透着不可思议的温柔。
“菲菲乖，喝了奶睡觉，嗯？”他修长的手指安抚地摸着菲菲的脑袋，琥珀色的眼睛散发着柔和伟大的父爱之光。
他对菲菲真的是倾注了所有的关心和专注，心里再容不下第二个孩子。
悄悄地退回去，回到大床上却再也睡不着，心里一遍一遍绞痛着，纠结着，半个小时后，乔逸帆才回来，她立刻装作熟睡。
她感觉到他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躺在了她的身边，没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颜欢刻意让乔逸帆先走，自己慢吞吞地收拾了一下，把她当初带来的东西都收入了行李箱里，拿下楼。
汪姨看到了，立刻问：“欢欢，你这是要去哪？”
颜欢笑笑，“公司组织去桃园旅游，可能会待几天。”
汪姨点了点头，颜欢把行李箱放到玄关处，走回来去抱菲菲，“菲菲，欢欢阿姨要离开一阵子了，你在家好好听爸爸的话，好吗？”
汪姨好奇的问：“颜欢，你要去旅游，事先跟乔先生说过了吗？”
如果颜欢离开，就只剩她一个人带菲菲了，乔先生若是知道，应该会临时再找一个人。
颜欢眼神微闪，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的，等一下会让三小姐帮忙照顾。”
汪姨放心的点了点头。
颜欢拉着行李箱离开，面上还要漾着笑容跟汪姨和菲菲挥手再见，天知道她心里已经难过的要命，当走出碧水佳苑时，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拖着行李箱走在马路边，一边擦眼泪一边快步走着，生怕乔逸帆有事突然回头看到她，等回到了老宅，放好行李，心情才平静一点。
拿出手机，她打了个电话给乔逸蓉。
“三小姐吗？我是颜欢，我今天公司里有点事不方便照顾菲菲，你能去帮一下汪姨吗？”
“好的呀，我马上就去。”乔逸蓉没有拒绝，愉快地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颜欢轻舒出一口气。
乘公交去公司，公司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她还以为又是自己的事惹来大家的非议，当被叫进办公室才明白过来。
谭老板郑重地开口：“颜欢，这是个学习升迁的好机会，公司里大部分人都挣着抢着想要这个名额，不过只有两个。”
颜欢动心了，“老板，我可以吗？我也想去。”
谭老板惊讶地看着颜欢，“那乔先生那边呢？”
颜欢轻轻摇头，“我们已经分手了。”
谭老板一愣，眼底慢慢流露出同情，没多做考虑地开口：“如果你想去，我会给你一个名额，不过……到那边会很辛苦的，学习量很大。”
颜欢点头，急急地说：“我不怕吃苦，也最喜欢学习了，老板，你给了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以后也会好好工作来报答你。”
谭老板微微一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什么时候走？”颜欢希望越快越好。
“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谭老板答。
颜欢出了办公室，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她要去美国了，太好了！
这样，她就可以远离乔逸帆，再也不和他见面，她想以乔逸帆的骄傲和自负，一定不会主动找她的。
这样最好。
她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把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她必须离开他。
从此以后再也不见面。
决定已经做出，可是，心不舍又疼痛。
以后是不是都见不到菲菲了？菲菲正在学习走路，再过不久她就能独立行走了，她变成了真正的小姑娘，偶尔还会喊爸爸，也会冒出一句妈妈。
可是，她没办法再陪着她成长了。
“菲菲，对不起，欢欢阿姨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