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53
很莫名的感觉。而那种细微的疼痛感，却从未消失，反倒有愈演愈烈之感。
杨初一，他总说她笨，说她蠢。其实，他自己又能聪明到哪里去？按说，像他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比她好的，比她年轻的，比她漂亮的，还有，比她一心一意的。
很多时候，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对杨初一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是喜欢的，却又不是爱。是歉疚的，却又不只是歉疚。甚而，很多时候还是负气和依赖的。
对他，她已逃的太远，躲的太久，远的已经模糊了视线，久的已经失去了勇气。
关于安子恩的报道仍是很多，电视里也常有他的身影，他做的很好，爬的很快，听说，还被评为十大杰出青年之一。有一篇报道的配图，他坐在市长身侧，眉目冷淡，眼神锐利。头发短了许多，倒像是小时候理的那种平头，看起来多了几分狠色。
她看着这样的安子恩，没来由的觉得陌生，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完全无法与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神采熠熠的大男孩相重合。
最后，唐筱米面色怪异的问她，说，veronica，今天初一约你了吗？
她诧异摇头，唐筱米倒显得更迷糊的样子，胡乱摆摆手，说，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最后，迟疑又迟疑，踌躇又踌躇。柯尼卡还是来到了森广，杨初一公司的楼下。
她不能就这样一次一次的拒绝、伤害他之后，明明心里带着点儿别扭，还能像老朋友一样打电话给他说着“好久不见”这样无耻的话。
更不能在这样对他以后，像没事人一样来到他的公司，然后说，杨总，我们公事公办吧。
还不如，走到他的面前，去面对。就像，她必须忘记安子恩，她必须重新开始一样，这些，都是需要她面对的。
待说明来意，前台的接待小姐放下电话，温和有礼的对她说：“您可以上去了。”
柯尼卡径直朝电梯走去了，项目开始时，都是在傅瑞阳的公司进行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杨初一的公司。
电梯门一开，一个穿着素净套裙的女生朝她礼貌微笑：“请问是柯小姐是吗？我是杨总的秘书，我来领您上去。”
柯尼卡应了一声谢谢，心中奇怪，他的秘书都这样下楼来接来访者的吗，是不是太客气了？她从前也做过助理，若不是特别重要的客人，断然没有让她们下楼来接来访者的道理。
正疑惑着，那个秘书对她说：“我直接领您去杨总办公室。”
柯尼卡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也不是很急，事先也并没有约过，这样不太好吧？他有没有什么其他事要办的，如果有，我等他就可以了。”
秘书小姐却对她笑着说：“我们整个总经办秘书处都知道，杨总有个规矩，柯小姐您的电话，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是要第一时间接听的。现在，您人来了，我们怎么有让您等的道理呢。”
蓦然想起上次她在楼梯道里摔伤，无意中拨错电话，对方说，请您稍等，杨总还在会议室。
现在细想，对方当时的意思应该是，他现在正在开会。可是，他却很快来接她，还送她去医院……
柯尼卡彻底呆住，心思，却百折千回，是这样的吗，她的电话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第一时间转接。他为了她，抛开一切，只为她。
他，竟这样待她？
说话间，已经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秘书敲了敲门，他的声音传来：“进来。”
秘书将柯尼卡领了进去，他坐在那里，大概在看下面送来的文件，一个身着套装的女人候在一旁。他的手握着笔，看几页，便在下方勾勾画画一下。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清清冷冷的说：“vivian，不是说了我今天不见访客吗。”
柯尼卡本有些局促，听他这样说话，忍不住直翻眼睛。这好在访客是她，换做旁人，他这样坏脾气，冲别人使脸色，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秘书微微欠身，恭敬的回说：“杨总，是柯小姐来了。”
杨初一没有说话，却猛然抬头，似是不可思议般看着她。柯尼卡注意到，就连旁边候着的那个女人都转身看她，眼中满是好奇和探究。
然后，他随意挥挥手，只说：“你们下去吧。”
秘书和那个女人退了出去，帮他们关了门。
柯尼卡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他不再出声，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叫她坐下，好像她不存在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谁都没有出声，办公室里那样安静，安静地有点儿诡异。
柯尼卡觉得自己杵在这里像个木桩一样，用他的话来说，真的很蠢。本来嘛，她告诉自己，这的确是公事，可这心里，怎么就无端端的胆怯和忐忑起来？
“杨总，唐总……”她这样开口，然后不自然的顿了顿，直觉的怪异，唤他杨总怪异，在他面前唤他的妹妹为唐总，也怪异。
她尴尬局促不安，杨初一却笑了。
他抬起头看她，脸上的笑容放大，她注意到，他的眼角有细小的笑纹，也不知怎的，从前居然没有发现。
“这样不累吗？”他噙着笑意
杨初一这副模样，让她彻底放松下来，吁出一口气：“有点儿。”
“外面很冷吗？”他问她，伸手指她的脸，“你脸都冻红了。”
柯尼卡一愣，下意识的去摸脸颊，滚烫一片。再抬眼去看他，才知道被他戏谑到了。她的心里本来就纷纷沓沓的乱的很，被他这样一说，倒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又羞又恼，还有几分无奈。
想都没想，她紧靠着桌子，俯下身，作势就要拿手里的文件去打他。
杨初一不避不让，任她整个人靠到他身边，她的手高高扬起，他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真的太久没见，猛看见她站在自己跟前，倒是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果真是狠心的女人，他不去找她，她便不来找自己。若不是合作项目上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她做，怕是她仍不肯来找自己。
谁说这个女人不是故意的呢，怎么偏偏挑了今天过来。
他早说过，她就是故意来招惹他，他的一颗心牵着、挂着，就是舍不得丢下她。
柯尼卡并没有真的想要打他，他不避不让，反倒让她心中一阵发窘。心中奇怪，自己何时变得这般，这般随意起来。不知道的，还当他们在打情骂俏呢。
上次两人商谈合作案时，相互间并没有现在这样熟悉。事隔一段时间，两个人仍因为合作案坐到了一起。这次柯尼卡再看，禁不住点头，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很有魅力。
两个人工作起来的时候均是极为认真，等到方案草拟结束后，杨初一说，陪我去买点东西吧。
见她不解，他又补充了句，是买礼物，女人心细，帮我挑挑。
两个人去的是n市有名的奢侈品商场，天气已经极为阴冷，下班后杨初一便换上黑色的外套，领口间仍能看到里面的羊绒衫，他的双手抄在口袋里，面色慵懒。
“看上什么没有。”
他的心情看上去好像特别好，对着她挑挑眉，嗓音浑厚，又补充道，“随便挑，不省钱。再说，傅瑞阳那小子也不差这几个钱。”
她一直在专心看展柜里的东西，这里都是男士用品专柜，杨初一说，礼物是送给男人的，大概是什么朋友之类。他这样说的时候，眼里的笑意更甚，却还装出一副面瘫的表情的来。
也不管他如何想，他说是送给男人的礼物时，她的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又关傅……”她顿了顿，傅瑞阳是唐筱米的未婚夫，是他的妹夫，她却不能跟着他傅瑞阳傅瑞阳或者那小子那小子的叫。
“关傅总什么事？难道这礼物是要挑给他？”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从前说你笨，还不信。这商场是福宁旗下的，这你都不知道？”
想了想，他又自顾自的说着，“老三老喜欢叫傅瑞阳那小子，他说这样叫心里舒坦。我刚刚叫了一声，还真是。”
他笑笑，径自又朝前走着。
她跟在他后面，简直目瞪口呆，这个人还是杨初一嘛？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幼稚的？简直幼稚的可爱。
最后，柯尼卡相中一款玫瑰金打的小领带夹，她捏着领带夹，大气，内敛而不失奢华，心中说不出的喜欢。
“杨初一，对方打领带吗？”要是不打就可惜了，这样好看的领带夹。
不等杨初一回答，她便举着领带夹送到他跟前，“要是对方不打领带，那就自己买个，很适合你。”
她说着，便用领带夹在他胸前比划着，口里嘟囔着，“你看，真的很适合你……”
话还未完，杨初一便捉住她的手，紧紧的，温柔的，摁到自己胸口。他说：“那我们就买这个。”
那一瞬间，她的手捏着领带夹，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领带夹在手心里硌的难受，他的手掌一如既往的温暖，包裹着她的。
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似乎是中指，隐隐还触到了他里面的羊绒衫，像是被电到了般，她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整个人有点发颤。
衣服下面，是他的心跳，砰砰砰，她可以在心里数着，一下两下三下……这是他的心跳。
他低头望着她，不说话，她的话便哽在喉间。他的眼睛熠熠生辉，不知道是店里灯光的照明度不够，还是错觉，与刚刚的稚气不同，柯尼卡觉得这会儿他的眼睛里如汪洋大海，说不出的内容。
毫无预兆的，他俯下身子，斜着印上她的唇角。
她的手仍被他握在胸前，她的唇却与他的唇相贴。他的唇不薄不厚，只是贴着她的，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却是温热异常。
服务员体贴的没有上前打扰他们，反倒是离他们稍微远了些，给他们一个独立的空间。
他松开她，轻轻喘着气，低声说：“喂，付钱了。”
她垂眸不敢看他，心中扑通扑通乱跳。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心中明明有另一个男人，他这样亲吻她，她居然没有拒绝，甚至，还有点……
柯尼卡，你疯了，简直是恬不知耻。
“喂，胶卷儿，付钱了。”
他又凑到她面前，好看的五官放大在她眼前。
“干嘛要我付钱？”
她的声音很大，有点心虚的感觉，像是要掩饰心中的慌乱般，她不甘心的瞪着他。
他噙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送给我啊。”
“为什么要送给你？”她睁大着眼睛很是不解。
他说：“胶卷儿，你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一个大男人，以前整天摆着一张扑克脸，现在可好，一脸无辜的样子，还说她小气。
她从前奇怪，他跟杨初三明明是一母所生，怎么性格差那么多。这会儿一看，这副脸皮厚的架势，一点不输他那个弟弟。
就在杨初一等的几乎失去了耐性的时候，柯尼卡嗫嚅道：“不是我不送，我没带这么多钱。”
这个商场的东西不是一般的贵，像这样的奢侈品，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领带夹，也是很贵。今天出门是因为公事，她的身上自然不会带银行卡，更不会带那么多现金。
“我借你。”杨初一挑眉，掏出钱包，随意的拈起一张卡片，金色的卡身，小巧的一张。
服务员恭敬的走过来，双手接过卡片：“先生，请您稍等。”
“你可以一次还清，也可以分期付款。”
杨初一说着，从柯尼卡手机夺过领带夹，微微抬起手举高，然后赞许的点头：“眼光不错，我很喜欢。”
“你不是要送给朋友吗？”柯尼卡盯着他，眼神里满是狐疑。
“我有说是送给朋友的吗？我记得我从头到尾都没这么说过。”他的表情极为无辜，手里把玩着那个小小的领带夹，接着又说，“记得还钱，这是你自己花钱送我的。”
哪有人这样子的？她翻了翻眼睛，没有吭声。恨恨的盯着他手里的领带夹，那玩意儿真的很贵，早知道是他买给自己的，还要她付钱，她就挑个便宜点的了……
“不是，我为什么要送你礼物？”柯尼卡总觉得不对，这人以前没这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