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妄想者与制约者
龙二的思考很快被打断了，打断他的是一声惊呼，原本散开到船内的人突然跑出一个，朝龙二道“队长有情况灿子出事了”
“走。”龙二的回答很简单，他在小队里面一直扮演着一个负责的队长，这是龙图教他的，一直关照你的手下，关键时刻他们就会用命来回报你，虽然一直没有收到回报的机会，但是龙二从来没有忘记，一直谨记在心。
未等龙二走到船内，那名带着笔记本的队员已经抱着笔记本冲了出来，眼睛噙着泪道“灿子死了”
“怎么可能”那名喊龙二的队员愣住了。
“发生什么了”一众队员也冲了过来，搞得船上那些日本船员一愣一愣的，他们可听不懂中国话。
接过电脑，龙二皱起了眉头，道“会这么巧”
那名叫做灿子的队员是龙二派出去监控一名拥有科里亚仪器的富豪的，这个富豪便是龙二的下一个目标，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名队员居然刚刚到地方，就凭空受到了伤害，这些伤害起初只是忽然的疼痛，红肿，他一开始没有在意，等到他发现自己大腿突然被凭空压扁之后，才想到联络队伍。
这些负责抢夺科里亚仪器的人，并不知道杨松的存在，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知道现在令全世界都震动的事件，到处都在死人，而且似乎非常有规律，死亡时间总是一致，就连伤口也是完全一样，他们曾经感叹，却不曾想到倒霉居然会真的降临下来，而且和他们息息相关
是的，大部分人都将这死亡事件的出现归于那个人的倒霉值，按照一些人的猜想，这些人肯定是倒了血霉才会碰到这种鬼事，死得那么凄惨。
笔记本上是灿子发来的信息，这个坚强的男人即便知道自己难逃死亡，也依然先将情报汇报了回来，将他所有的变化全部记录了下来，甚至还拍摄了自己被压扁的腿，光是图片就可以知道他的痛苦，似乎是知道将死不远，最后的信息是“我得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龙二沉默不语，什么也没说，直到当天凌晨，他才走出船舱对队员道“我回国。”
“你们去把灿子的尸体收回来。”龙二指着队员们道。
“是”
龙二是在两天后回到龙腾基地的，队友都离开了，他一个人将科里亚仪器带回了龙腾基地，迎接他的是面色不善的陈默。
“你为什么回来”陈默冷冷道，他并没有得到龙二要返回龙腾基地的消息，这算是违抗了他的命令，这让他很不爽。
龙二淡淡道“任务链断了，我们的队员死于杨松之手。”
陈默如何不知道这件事，全世界每一个死掉的人都尽量找到了信息，这是杨松的要求，说实话，当陈默自己看见这个叫做杨灿的人信息表上居然写着因公殉职就非常震惊，这算是距离他最近的一次死亡事件了，每一个人心底都有深深的担忧，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因为杨松而死的倒霉蛋。
“你要注意，任何死去的人，都不应该怪杨松。”陈默道。
“那应该怪谁命运吗”龙二平静道。
陈默皱眉，龙二很少跟自己针锋相对，如果真的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开口道“你是为了那个叫做杨灿的人而来他的死不算因公殉职，国家不可能给他英雄的称号。”
“我是来责问你的。”龙二答非所问。
陈默笑了，道“你凭什么责问我”
“他们属于你的盗梦小组成员，你却没有保护好他。”龙二道。
“你叫我怎么保护他”陈默额头上的筋跳了起来，他很生气。
龙二沉默了一会，道“杨松一次都不应该死，任何人都不应该为他在梦中的死亡而承担责任，更加不应该增加无意义的死亡。”
陈默眯起了眼睛，道“什么意思”
“死的人太多了，我只是表达我的观点。”龙二上前一步，他现在距离陈默不过半米的距离，旁边的人都有些担忧，一名守门员则暗中通知了刘霄。
“你似乎另有所指”陈默冷冷道。
“杨松属于中国，不应该被任何外国人知晓。”龙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自以为学会了什么跟着龙图你就学会这些”陈默鄙夷道“你什么都不懂，满脑子都是迂腐的思维，我还以为你学聪明了，知道什么叫闭嘴，没想到还是一个扯线木偶，我很失望。”
龙二道“下一次梦境，我要和杨松一同进入梦境。”
陈默摊手道“随你的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你以为杨松愿意死呵呵，真的是愚蠢的机器人，我真期待你的死亡，希望爆炸的时候，不是我以为的零件和机油，稍微再有点血液就好。”
“杨松是中国人，我们所有人都是中国人，理应为了中国付出一切。”龙二语气从未改变过。
陈默没有再回答，与匆匆而过的刘霄擦肩而过，招呼也没打。
“哎呀你啊，我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再说了啊”刘霄满脸愁容，头上居然长出了白头发，区区几天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可见他的思想压力有多大。
龙二摇摇头，道“他是陈叔叔的儿子，我绝对不会对他不利，他的思想总有不成熟的时候，我无力改正他的想法，只能尽全力不让他蛊惑杨松。”
刘霄苦笑不已，没错，在灿子死去的那天晚上，龙二和刘霄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满脑子是退休离开这纷争，却又觉得自己走了更加不放心的刘霄跟龙二吐出了自己的心声，他没说陈默的想法，语气之中只是透露了一点点自己的看法，没想到龙二居然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来就跟陈默扛上了。
“你不会说出去就好，现在上下一心要彻底封锁杨松的任何消息，甚至开始一片大清洗，任何胆敢泄露一句的人都会被立刻处以最严重的处罚，我不希望陈默落到这种下场。”刘霄苦口婆心道。
“他想和张富生争斗，但是他输了，张富生取得了大部分人的信任，他的想法不会成功的。”刘霄摇头叹气。
龙二指出了刘霄的错误“不，他还没输，张富生说服了全中国人又如何他只成功了一半，中国也只成功了一半，他只需要说服一个人，就可以毁掉张富生的一切布置。”
“你是指杨松”刘霄当然明白龙二在说谁。
“这是一场风雨，中国能否掌握今后的世界格局就看今后，陈默不会被撤职，他会一直处在盗梦小组的高位，这是他应得的，也是陈叔叔留给他的遗产，他是陈叔叔唯一的儿子，不应该旁落边缘，但是他需要一个制约他的人。”龙二冷静道。
刘霄面色复杂的看着龙二，龙二到底在想什么呢他心里真正所想的，到底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人他终究是一个人造人，想法绝对比人类更加纯净，但是先后有陈瑞天和龙图的教导，怎么也该发生一点变化，可是看着龙二的样子，刘霄怎么都觉得龙二为的根本不是国家，而是为了陈瑞天和龙图，至于陈默，完全是陈瑞天的附属关心品。
前者成为了植物人，后者即将迈入死亡，怎么看，都只有杨松的能力可以让他们重返生机。
“龙图干得不错，他真的越来越像人了。”刘霄心底暗道，只有人，才会自私，而机器人，只有对错。
一路来到一楼大厅，龙二看见了变化一新的景象，在观察小组离开后，这里再次装修了一次，鉴于里面总是会发生各种血腥的事情，钢板被不沾钢板取代，地面上多了许多排水槽，同时配备了许多新的仪器，站在这里的人不止有医生，同时还有各种研究人员，在入口和出口处甚至还有一个名字内厅。
龙二进入内厅的时候，那群研究人员正小心翼翼的聚集在沉睡的杨松身边，张富生在不远处监控情况，他已经被授权全权管理杨松了。
“龙二，你来了，想不到你回来的这么快，之前观察小组的人还在和我讨论你呢。”张富生心情不错，看见龙二主动打招呼道。
龙二看了眼张富生，点了点头，便看向杨松那边，至于其他人，他也不想去关心。
“损失惨重，二十个人，只剩下一半不到，现在他们又被困在黑暗之中，我们无法联系到他们，只能在杨松身上做功夫。”张富生对龙二说道。
“恩。”龙二点头。
张富生眉毛挑了挑，对龙二的态度有些拿捏不准，不过一想是人造人，便释然了，怎么可能判断出一个人造人怎么想的呢继续道“所以我们尝试在杨松的身上取下一块真正的肉，但是为了不惊动人们，只能试图通过以毫米级肉块来培育，可惜杨松的能力似乎只限制在他的身体和他的梦境上，一旦取下来肉，便和普通人完全一模一样，就算将其烧毁，我们掉下来的肉也不会变化。”
说完张富生朝龙二竖起了大拇指，道“看，就是这里，不过肉眼好像看不清楚，得用放大镜才能看见。”
“这样的实验，你们做过几次”龙二终于开口道。
“喏，第二次。”指了指那边的人群，张富生自言自语道“那些学者们简直太疯狂了，自从我允许之后，他们就一直在研究杨松的身体，这都整整二十个小时没休息了，我真担心他们猝死。”
龙二打量了一下张富生，道“没经过杨松的同意”
“唉，没办法，谁知道他同不同意管他呢，在我们这里，肯定要听我们的，不过我们也不是害他，是为他好，早点研究出原因，他就可以早点解脱，不用再受苦了。”张富生唉声叹气道。
“确保杨松的绝对安全与健康。”龙二说完便转身离去，他本来就纯粹是为了杨松而回来，其他的他不管，张富生的想法和他雷同，却依然有些差别，龙二不想和他过多接触，这一点他倒是和陈默很像。
张富生的面色阴沉下来，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这样，刘霄对自己若远若离，陈默干脆不理睬，而龙二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看似最有希望拉拢，却没想到也对自己不加搭理。
“也好，你们自以为清高，那就看看，到最后到底谁才是对的吧。”张富生冷笑起来。
如果杨松知道，在自己陷入沉睡后，居然有十几个年纪各异的研究者对着自己的身体摸来摸去不停摆弄，一定会发飙，他可以配合研究，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在自己睡觉之后也这样，哪怕一次都不行，这和小白鼠何异他们对待皮特尚且尊敬，对自己却如此不尊重。
当然，这一切只是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在自己被关进梦境界限之后会发生这种事，其实不出意外的话，张富生甚至就没有打算告诉杨松，反正睡着了，什么也感受不到，只要瞒着不就行了
而如今杨松在干什么呢他在飞，没错，因为没有法师将他收回去，于是他一直保持着水晶球给予的力量，拥有了飞行的能力，他甚至能够通过回忆出现在他所认识的人身边然后摸到那个人，当然，被摸到的人也不知道是他，在这个没有视觉没有听觉的地方，单纯靠摸是不可能认出彼此的。
杨松曾经为此苦练认字，小柔配合他练习了很久，但是始终没有结果，或许是他练习的太少的缘故，不过就连他这个练习过的都分不出来，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不过这也导致他总是不小心碰到不该碰到的东西，例如某些柔软的东西，这或许是屁股，或许是另外的东西，杨松也无法分辨，因为不论男女被摸到这里都会下意识的抓住，他已经很多次很尴尬的被抓到，偏偏没人认得出来。
在梦境界限里面还能飞行并且瞬间移动给杨松增添了许多乐趣，不过也只能持续一会，半天不到就开始厌倦起来，开始尝试飞出去，但是不论他如何控制自己朝前方飞行，总是不能出去。
飞不出去，只有两个可能，杨松独自思考得出了结论，要么是他根本就没有直线飞行，这梦境界限又太大，导致他在不断的绕圈子，不是有句话吗，当一个人朝前走，总会回到当初出发的点上，不过鉴于飞行的速度，杨松觉得应该不可能，梦境不可能大到那种程度，这个梦境世界已经够大了，整个世界还需要梦境界限来不断的刷新出现各种地点，按理来说，这个梦境世界应该已经到了人类能做的梦境的极限，除非那个梦境世界本身具有无限这个概念，但是这里显然不是，以他的速度，不可能碰不到边境的。
那么只剩下第二个结论了，那就是梦境的刷新并非是顺着梦境界限移动跟着出现的，梦境界限在席卷了这个地方之后，便需要长时间来构筑另外一个世界，然后才会慢慢刷新，这就好像编程一样，怎么也不可思议，但是的确有这个可能，人类的大脑不就是一个肉体计算机吗
再说，梦境在有人类潜意识和主意识的双重控制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只能找到大概的规则，这也就是概念的由来，像谢伟和谢广佑这种能做清明梦又能解释其原理的人很少，大多数人很难经常做清明梦，少部分能做清明梦的人又大部分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真要算起来，没人能够为杨松解释。
思考了许久，杨松厌倦了，梦境世界睡不着觉，总是清醒，这让他很难受，于是又开始不断的瞬移，脑海里面一个又一个人浮现出来，然后突然摸她或者他一下然后跑掉，算是一种怪异的乐趣了。
只是这种乐趣没有持续多久，在想到李嘉欣这个女孩的时候，杨松却摸到了一块滑腻的皮肤，心下一惊，他觉得自己摸到了不应该摸到的地方，刚要收手，却没想到被一只手抓住了，这只手抓得很紧，指甲都陷入了杨松的皮肤，杨松从来没有被这么抓过，加上本身有些心虚，便连忙甩开然后飞远了独自喘气。
“这李嘉欣，看起来真的是被黑暗吓坏了，这抓得我痛啊。”杨松苦笑着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脑海里却浮现出和段军义一起救出李嘉欣的场景。
想到这里，杨松心思一沉，那个时候看见李嘉欣浑身上下的伤痕，杨松和段军义就私底下交流过，然后确认了这绝对不是遭受别人的伤害，纯粹属于自残，段军义非常清楚，还告诫杨松不要提及梦境界限，李嘉欣在里面肯定痛苦不堪。
“不会又自残吧这次可是第二次啊，她可不能做出不应该做的事情”杨松想到了自杀，这让他非常担忧。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回到李嘉欣身边，如果她真的很害怕，那就陪着她吧，或许她也是一个人太害怕了，所以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
“等等，李嘉欣身边不是有谢铭吗”杨松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当初他救人的时候，遗漏了许多人，只救下几个人将他们放进观望塔一起度过梦境界限，但是李嘉欣和谢铭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按理来说是不会孤单的啊。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杨松皱着眉头，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能做什么莫非是自己打搅了他们的好事
一想到这里，杨松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若是真的这样的话，倒是能够解释李嘉欣为什么那么惊恐了，谁都不希望自己和男人啪啪啪的时候在旁边的黑暗里面居然还待着一个人，这真的可以吓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