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幕之前
时间飞快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松依然在四处乱窜，就连他飞出了梦境界限都没有反应过来，直直的从半空之中坠下，好在下方全是树林，落在了一处树干之上。
梦境界限终于刷新了世界，杨松飞行的能力也是上个世界残存下来的，现在进入了新世界，自然是消散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个力量的概念到底是什么，如果说水晶球的观望能力真的是神灵赐予，应该是不会过时的，偏偏就消失了，对此杨松觉得或许力量依然存在，只是因为自己距离水晶球力量范围太远，所以失效了，并非是消失了。
拍掉身上的树叶，杨松朝树顶爬去，这里一望无际的都是树木，和上上个世界一样属于森林，看来卡利说的没错，这一次如果找到河流并且一路顺着河流的源头走去，肯定可以找到神灵所在的地方，不过让他有些难过的是他又和所有分散开了，在这种地方若是没有观望塔根本就别想找到同伴。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杨松苦笑不已，他没想到他会突然飞出来，他设想的是应该留在刘长然他们那群人身边，只是禁闭的时间内飞来飞去都已经形成了习惯，下意识的到处飞来飞去，恰巧就飞了出来，毕竟在梦境界限里面，即便和梦境世界只有一厘米，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迈出一只脚就可以出去了。
这个世界似乎刷新了一大半，背后的黑暗天幕移动速度比较缓慢，不过依然在不断产生新的东西，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工厂制造商品一样，又好像这些东西本身就存在，黑暗天幕只是遮盖住了它们的一片黑布，现在正在慢慢掀开。
整片森林基本上看不见特别高的树木，杨松一望过去基本全都是树木，完全找不到丝毫人烟，当然，也许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那些城堡了，没有城堡就意味着没有了观望塔，那和同伴一起行动更是妄想。
“卡利，你在不在”杨松掏出了一直留在身上的结晶，朝它喊话道。
卡利没有回应，杨松记得她说过，只有在靠近神殿的时候才会出现。
将结晶重新放回了兜里，卡利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看自己，尽早找到河流，这样才能顺着河流去神殿。
爬回树干上，杨松纵身一跃便跳了下来，双脚刚着地，就听见一道欣喜的声音“神使啊您终于下来了，小的等您好久了”
杨松整个人猛然就弹了起来，震惊无比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一名抓着长枪的年轻男子，他怎么都想不到刚刚出了梦境界限居然就会碰到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一直在等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杨松警惕道，手下意识的掏武器，可惜在和康纳战斗的时候身上的武器基本都丢完了，这一模什么都没摸到，倒是尴尬得很。
“小的是尊敬的卡利殿下的信徒呀我一直在这里等神使大人等了好久了”这名男子神情激动道，手里的长枪都忍不住挥舞了起来。
一听到卡利，杨松的表情放松了许多，想来这个家伙便是卡利给他准备的帮手，不过刚想到这里，他神色一变，连忙摸向脸上，还好，那个太阳镜居然还在脸上，他在梦境界限里面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居然一直没掉
不过梦境界限里面倒是类似真空的环境，没有阻力，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把墨镜给甩掉，杨松苦笑一下，道“我不是神使，你等我做什么”
“我是来迎接神使去神殿的，我知道神使需要帮助。”这名男子连忙道。
杨松听了欣喜道“真的吗”这还真是雪中送炭，如果有一个熟知道路的人带路，那么自然事半功倍，可以省去许多时间，天知道现在外面到底过了多少天，有一点杨松是可以肯定的，这个梦境他们绝对呆了超过上一次梦境的五天。
“快走吧”男子将长枪提在手里，转身就跑。
杨松连忙跟上，在后面打量这个男子，一副标准的白人模样，身上穿的则是一身类似之前那些城堡守卫一样的盔甲，手里提着的也是那种西方的战矛，杨松联想到了卡利的模样，心里更加确定那个梦境的主人一定是属于外国人。
细数历来的梦境主人，那个憋尿的梦境尚且不提，杨松都不知道那个梦境到底是怎么离开的，算不算别人的梦境世界都不知道，而后来清楚的梦境则是高争，皮特，一个中国人，而且和自己认识，一个外国人，自己不认识，那么这一个呢会不会是自己认识的外国人这很有可能，在一切没有定论的情况下，也只能随意猜想。
不过这些适合离开这个梦境之后再讨论，杨松朝前方那个奔跑的男子道“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那名男子一边跑一边露出了怪异的表情，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我是来帮助你的。”
杨松默然，知道这个男子存在的意义不过是给自己领路而已，甚至连属于自己的梦境都没有，属于最普通的龙套人物。
“还要多久才能到神灵所在之处”杨松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我们要一直朝前跑，到了大河边上，再顺着河流一直朝前跑，一直到世界的边缘，那里被黑夜阻挡，我过不去，只有神使和卡利殿下可以过去。”男子回答道。
这个龙套还是知道一些东西，杨松再问道“只有我一个神使吗”
“我只知道您的存在，我只是来帮助你的。”男子回头道。
杨松放弃了询问，一路跟着这名男子奔跑，路上也遇见了不少动物以及怪物，不过这些原本暴躁并且极具杀伤力的生物一看见那名男子手里举起来的长矛都立刻鸟兽散，这让杨松非常好奇他手里的东西。
“你的武器，是卡利给你的吗”杨松试探问道。
“本来就是我的。”这名男子看了看长矛，说了一句很没营养的话，不过他的武器不是卡利给的，却能有这样神奇的效果，想来应该不普通。
“给我怎么样”
“好。”这名男子毫不犹豫就将长矛递给了杨松。
杨松出乎意外的惊喜，不过摆弄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普通的铁制长矛，也没有什么机关，不过确实可以惊走那些怪物们。
越是靠近神灵所在的地方，这里的怪物就愈加荒诞，牛头蛇，羊头鸭子，巨大的人头蛇怪，似乎这些怪物完全就是随即拼凑而成，杨松顿时有一种走进生化博物馆的感觉，这里的怪物就好像是那些被怪蜀黍博士在雷雨夜里制造出来的东西一样。
然而随着两人的奔跑，怪物逐渐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些美丽的公主，以及一些英俊潇洒带着王冠的王子，他们绕着森林嬉戏，一个个都对一脸匆忙跑过的杨松两人视而不见，沉浸在自己美好的世界之中。
“现在才有一点梦境的感觉了。”杨松自言自语道。
杨松早就猜到了梦境主人是一个小孩，这也是康纳间接承认的事情，一个正常的小孩子，做的梦自然不可能会是打打杀杀，而大多是一些美好的梦境，就比如现在呈现面前的俊男靓女，王子和公主都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各种脍炙人口的童话里面的主角大多以公主和王子为主。
虽然眼下这些王子和公主看起来都像弱智一样围着大树转圈，但是无视他们的人物智商，光看外表足以赏心悦目，就好像现在那些电视剧，看起来人气颇高，其实大多是一些面瘫脸依靠着长相在哗众取宠，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经过这些公主王子之后，杨松见到的则是各种耳熟能详的童话生物以及动画人物，精灵，独角兽，小妖精，丑小鸭，米老鼠，这个时候一切都开始抽象，这些形象居然都是纯粹的动画角色。
“这算什么动画角色出现在真实的环境之中吗”杨松看着一阵震惊，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一部经典电影空中大灌篮一样，经典的动画角色都出现在现实世界，看电影只是觉得好笑，而现在真的发现身边围绕着的全是这些动画角色，就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了。
“出去以后一定要和他们好好讨论一下这个梦境。”杨松暗暗下定决心。
那名为杨松带路的男子依然在奔跑，杨松跟在后面因为在做梦，所以不会有体力削减，加上继承了猎人杨松一部分的身体素质，也勉强能够跟上，他们以及以高速足足跑了快一天左右。
杨松已经看见了大河，不过弯弯曲曲并没有一条直线，而为他带路的男子则是一直直线奔跑，看来走的是捷径。
即将面对神灵，也就是这场梦境他最后敌人，杨松未免有些紧张，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不论如何，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不可能逃避得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杨松甚至看见了天边尽头的那片黑暗天幕，这也意味着他很快就要面对神灵了。
“杨松”身后突然传出一阵呼喊，杨松立刻回头，才发现居然是李振行，不过他的前方没有领路的人，和杨松的待遇不一样，看见了杨松立刻就兴奋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杨松忽然发现李振行脸上没有墨镜，连忙道“等下，你在后面一点，别着急过来你没带墨镜”
李振行点了点头，没有再跑过来，只是在远远的跟着，而为杨松带路的那名男子也根本没有注意到李振行的存在，杨松慢慢的后退，最后来到了李振行的身旁，低声道“你没有人领路吗”
“你说的是我离开那片黑暗之后碰到的人吗被我杀了。”李振行是一个人被关在梦境界限之中，可能因为有过一次经验了，所以感觉没有受到多大的精神损伤，倒是精神得很。
“他想杀我。”李振行接着道。
杨松了然，不论如何，哪怕那个人是卡利安排给他们的助力，只要看见他们的眼睛，那么也会变成他们的敌人，而且不死不休，这是梦境的自我反击，没办法避免。
“你碰到其他人了没有”杨松问道。
“没有，我一直按着那个人最开始的路线跑过来的，好在我没有迷路，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李振行道。
杨松给他解释了一番之前和卡利的交谈，李振行有些惊喜道；“那不就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恩。”杨松点点头，不知为何，李振行的这句话不但没有让他开心，反而有些落寞，出去又如何，死去的人永远都无法再复活，胡斐还好，至少保留了身体，虽然永远沉睡下去，但是至少还有希望，但是段军义和他的两名同伴呢尸骨无存，永远都无法再复活了。
李振行并不知道段军义三人跟随杨松之后的遭遇，他之前一直在寻找杨松，甚至一路找到了那片森林，所以被黑暗天幕吞噬的比较早，但是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被吐出来的时间也比较早，所以才能碰到杨松，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情。
剩下的士兵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杨松能够遇到李振行，算是得到了一大助力，转念一想，却忽然觉得不应该碰到李振行，难道又要看着他牺牲自己吗
杨松终究没有忍住自己心里的内疚，道“段军义他们，都死了。”
“死了吗”李振行有些惊讶，不过却也没有露出什么太过震惊的表情，道“我看见那被毁坏的森林和满地的尸体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凶多吉少，是谁干的”
“康纳，那个法师。”杨松道。
“不过他被我杀死了，而且被我给剁成了肉泥，就和他对段军义一样。”杨松补充道。
李振行笑道“那还好，你至少给他们报仇了。”
杨松面色古怪道“你不怕也会死吗”
“怕什么，当兵的谁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死掉，怕死的人是当不了好兵的。”李振行的话让杨松想起了那个曾经对自己说教了许久的老兵，这是一番完全相反的话，杨松都差不多快要忘记那名老兵了，当时对那名老兵的传奇经历让杨松非常尊敬他，不论如何，别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那就是他的本事，但是李振行的话却让杨松对这个理念质疑起来，作为一名士兵，战死那才是真正的死得其所，段军义他们都死于战斗，对得起他们军人之名。
“我们随时准备好为国捐躯”李振行带着玩笑的语气朝杨松笑了笑，杨松却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这些人早在进入杨松梦境的时候，就被告知过很可能会牺牲，但是他们照样进来了，现在去替他们担心会不会战死，实在是看不起他们啊，杨松莫名的脸红起来，在这些信念坚定纯粹的人面前，他的那点心思反而宵小一般。
不再提及这件事，杨松他们越来越靠近黑暗天幕了，同时他们也看见了一条巨大的河流从这片黑暗天幕里面冲了出来，这条河流简直不要说太大，看起来简直和湖一样宽广，在这边根本看不见河对岸的景色，只看得见无边水际。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宽的河。”李振行感叹道。
杨松的心思没有放在观赏这些景物之上，眼尖的他已经看见就在黑暗天幕旁边，河流的出口旁，站立着数人，这些人都是他的熟人了，在被梦境界限吞噬之前他便是将这些人转移到了观望塔之中。
“杨松他来了”那群人看见杨松顿时惊喜的尖叫呼喊了起来。
“这里这里我们等你好久了”隐约听见了刘长然的声音，杨松露出了一丝笑意，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跑到了这片横亘天际的黑暗天幕面前。
“我的任务完成了，是时候离开了。”一直为杨松领路的男子朝杨松弯腰点头，然后一跃跳入了汹涌的河流之中不见了踪影。
“他们都是哪里来的我们从那片黑夜之中一出来，就有一个人在等我们，说是奉什么卡利殿下的命令来带我们进入神灵的所在。”刘长然将一把标枪递给了杨松，这是杨松一开始送给他的武器。
婉拒了刘长然的标枪，杨松现在手里有更好的武器，那普通铁匠弄出来的标枪可比不上卡利刻意送给自己的武器要好，道“给你们领路的人手里有没有武器”
“没有吧好像是空手的。”一名男子弱弱的道。
“什么是好像空手，本来就是空手好不好。”刘长然一副老大的气质，本来在现实之中他就是这些人隐约的老大，现在在梦境之中，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反而更加成长了起来，反观其他人，不少都被梦境的可怕彻底击败，根本就失去了斗志，自然听从刘长然的吩咐。
这就对了，既然给别人领路的人都没带什么东西，偏偏就只有给自己带路的人带了这柄长矛，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可以有什么用。
把玩了一下长矛，杨松开口道“你们肯定不知道原因，我跟你们粗略的讲解一下”于是他便将进入这个梦境世界之后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他们，例如卡利这个人的存在，还有神灵与祭祀的存在，还有那些观望塔，祭祀的法师分身，以及他和卡利的交谈。
“你是说，我们待会要主动走进这片黑暗天幕里面然后就到了神灵所在的神殿”刘长然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基本都忘记了张富生交代给他们的命令，满脑子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世界，然后再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哪怕给他们再大的好处都不会答应了，以前他们以为前途需要靠命来搏，现在明白了，还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对，走过这片黑暗天幕，一切都是未知数，你们也知道，康纳法师一个人就杀死了段军义他们三个人，若非我可以复活，根本就不能替他们报仇，所以我是不会死的，我也不怕死，可是你们不同，一切都是自愿的，你们愿意进来就一起，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在这里等我们，如果解决了的话，我们都可以出来。”杨松认真道。
“不用说这种话，我们被派进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收集资料，同时也有保护你的任务，不过我建议先和现实联系一下，他们知道我们从梦境界限里面出来了。”刘长然道。
杨松皱眉道“不用和现实的人联系了，他们帮不到我们什么，就算要联系，待会到了神灵所在的地方再联系也不迟。”联系现实世界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同意自己那么轻易的进去，他们就害怕自己太过冒进，一切都想求稳，但是如果真的一切求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神灵的所在，杨松绝不相信卡利是毫无要求便来找自己的，早不来晚不来，自己杀死了康纳之后便来了，要说这是巧合杨松绝对不相信，哪怕是梦境，也不可能有那么巧的。
退一万步，如果不是杨松坚持要去观望塔，就不会杀死那个卡利的信徒以及卡梅拉，也不会得到结晶，卡利自然不会注意到自己，虽然到现在为止付出了许多，但是杨松坚信自己没有错，许多时候太过计较得失的后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没有付出永远都不会有收获。
“这个他们找了你很久，说不论如何，找到你之后先和他们联系”刘长然有些为难，杨松不愿意和现实联系，到底是觉得现实世界的人拖后脚，还是本身就不愿意服从他们的命令如果是后者，那可就要提醒一下张组长了。
“那你们就和他们联系吧。”杨松看了眼李振行，见这名军人也有些犹豫不决，不由得摇头叹息起来，他们这些人终究是被约束了，羁绊太多，反而碍手碍脚，现实世界的人们试图改造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惜命并且听从指挥的人，为此他们甚至愿意付出许多人的性命，只想掌控自己，有些时候杨松确实觉得无所谓，但是随着梦境世界里面一场场战斗，心境一遍又一遍的变化，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杨松。
这是性格上的改变，杨松不知道是自己自主的改变，还是因为猎人杨松的记忆造成了些许影响，但是他很开心于自己的改变，这只能意味着自己在不断变强，只有变强才能在一个又一个诡异莫测的梦境世界里面保住自己的性命，同时保住人们的性命。
“我自己进去了。”杨松没有犹豫，他知道一旦在这里跟他们僵持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一开始的妥协就会让自己永远妥协下去，干脆快刀斩乱麻，他们能拿自己怎么样自己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人们的安全，莫非还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