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6
这回事,还觉得后怕。
“幸亏曹辰峰机灵,要不然触了电,你现在就不是走不走得了的问题了……”薛璐不由唏嘘,她工作这么几年,也没遇上这么严重的事情。
“对啊,你男朋友可真厉害,换了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另一个女同事说。秦莫尧瞥见旁边昨天搭档的那个男主持一脸尴尬,又不好说她跟曹辰峰已经分了手,顿时有点进退两难。她笑了笑:“没那么严重,不过连这种意外都有,大家以后都注意一点吧。”
“确实是,估计昨天那个舞台搭建质量不过关,主办方会给个交代的,”薛璐说,“假我给你准了,尽管好好休息几天,别给我一瘸一拐地过来。”
她笑:“我能这么不识抬举嘛……”
正说着,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曹辰峰,没想到是常睦,不是不惊讶,几个同事识趣地先告辞了,薛璐走在最后,耐人寻味地看了她一眼。
秦莫尧朝她做了个“我真的是无辜的”表情,回头常睦把花插在床头,站在旁边温柔地看着她。
她很快笑一笑:“怎么来了?”
“今天听说了这事,来看看你,还疼吗?”他视线落在她裹着纱布的脚上。
“好多了,”她被他一看,下意识地就要去动,一动又是痛,咬了牙又把痛呼吞回了肚子里。
常睦看她呲牙咧嘴的,却在笑:“你一向怕痛,不要勉强自己。”
她低了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别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其实就一片草地,看了很多遍了,也没什么好看。
他在她床头坐下,拿水果刀帮她削苹果:“都没个人照顾你,一定是又没跟家里说。”
她不吭声,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
“是今天跟曹辰峰遇上了,他跟我说的。”
秦莫尧终于动了动,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又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是低低应了声:“哦。”
“累的话睡一会吧,我在这边陪你。”他看得出来她实在没什么说话的兴致。
她侧脸陷在白软的枕头里,阖上眼睛,不再开口,午后的室内很安静,窗户开着,能感觉到空气里风的流动,鼻息间还有她熟悉的他的气息,淡淡萦绕,就像从前无数次她靠在他肩膀上嗅到他的味道,温暖而安心,秦莫尧突然有流泪的冲动,于是把脸埋得更深更深。
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秦莫尧做了个梦,梦里还是她跟常睦去骑马的那一天,那是十月的一天,天空很蓝,草尖泛黄,大地很宽广。她穿一件小圆领的白衬衫,领口系着蓝色的细丝带,下面是白色的裙子,黑发安静地垂在肩头。他拿着相机给她拍照,她笑的很快活,他们骑着马奔跑,她闻到草和泥土的味道。
醒过来的时候不免怅然若失,因为发现只是一场梦,不由松一口气,却免不了要更加地失落。
房间里已经只剩她一个人,房门却虚掩着,走廊上隐隐传来谈话声,渐渐又小了下去,有脚步声经过门口,顿了一下,却没进来,直接走掉了。推门进来的却是曹辰峰:“我问过医生了,等换了药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后,秦莫尧还是住在自己的公寓,好在伤口不算太深,拄着拐杖勉强还能应付。家里到底知道了这件事,许芹煮了黑鱼汤过来看她:“你一个人不方便,你爸让你回去住几天,好好养一下身体。”
“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她并不是太排斥回家,只是讨厌被管束,到时又免不了应付过来探望的三姑六婆。
“要不让吴阿姨过来照顾你,省得找一个不熟的保姆不放心。”许芹退了一步。
“吴阿姨走开了你们也不方便,我自己找吧。”正说着,曹辰峰过来看她,提议说:“我那边有个保姆,做的比较久了,可靠一些,反正我也不怎么回家吃饭,我让她过来吧。”
其实明明只是小事一桩,偏偏被他们弄得如此兴师动众,秦莫尧只想尽快打发许芹,随口答应下来。
她只是没想到,这样一来,她跟曹辰峰不知怎地又纠缠到了一起,甚至有些越描越黑的感觉,仿佛全世界都以为他们在一起,只有他们双方不认同而已。
她是后来才知道,这是曹辰峰惯用的伎俩,有全世界帮他作证,他不费一丝力气,乐得扮无辜。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事实上才是最无辜的她。
休假的那一个礼拜,他几乎每晚上都过来,早的话跟她一起吃晚饭,之后把她抱到浴室去,她洗澡的时候如果他心情好就会把碗洗了,站在厨房门口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她裹着浴袍单脚一跳一跳地从浴室里出来,冷不防从背后偷袭,把她一把抱起来,往往要把她吓个半死,勾着他的脖子哇哇乱叫,他却总是心情极好的样子。
他陪她看电影,一边嫌弃她看的电影太幼稚太没品位,一边还忍着极大的痛苦把它看完,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把她抱回房间里,之后说句晚安就直接告辞。
秦莫尧往往在混沌的意识里跟困意挣扎较劲,他这样是什么意思,他们这又算什么关系?然后往往没等她想清楚,她就睡着了。
她也从来不去问他,因为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拆线的那天,也是曹辰峰陪她去的,伤口已经结好了痂,有些地方掉落了,露出浅浅的粉色,然而那道五厘米的伤口,太长,他以为她介意,安慰说:“等长好可能就看不出来了。”
“没事,我就想,留个疤也好记得自己疼过。”她摇头。
晚上去曹家吃晚饭,曹正泽开口让她过去,她无法推脱。到了这个地步,秦莫尧承认她已经无法矫情地跟曹辰峰划清界限,将之前的重重一笔勾消,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其实这完全不符合她的风格,她做事并不喜欢拖泥带水。
或许某种程度上,她一样依赖着他给的安全感。
或许随着时间的过去,人的性格会渐渐磨去棱角,习惯失望,习惯胆怯,习惯与生活妥协。她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冲动到以爱情为天的女孩了。
晚饭之后,曹辰峰送她回去,她其实可以自己走了,他却坚持送她上楼。她开了门进房洗澡换衣服,让他自便。出来的时候,他在窗前打电话,或许是家里打过来的,他站得很直,声音压得很低,但是面色沉静,不时点头。他在家人面前从来都是这样子,比客人还要客气。或许是长子的缘故,少年老成,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她以前还问过他弟曹辰磊,“你哥是不是老这样?”
“从我懂事起,他就一直是这样的。”曹辰磊就是那种好动地一刻都坐不住的阳光少年,跟曹辰峰完全俩性格。
她去冰箱拿了些果汁到客厅,因为觉得脚有些酸,便肆无忌惮地翘起来搁在了茶几上,正好他打完电话回头,见她这副模样,站在那儿看着也不说话。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赶紧把脚缩下来了,抬头却见他抿了抿唇,似乎在笑,于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只当没看见,咳嗽了声:“借一下你的卫生间。”
她看新海诚的《秒速五厘米》,全神贯注,没发现他不知何时坐到了她旁边。
“秦小姐,我发现你最近的品味越来越差了……”他一看是动画,语气很是讥诮。
“别侮辱我的偶像。”她瞪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你就没看过动画。”
他笑了起来:“小时候当然看过。”
“你看什么?”
他想了想,说:“不记得了……”
他连论文参考文献引用第几章第几节第几条在第几页第几行都记得清楚,记性不至于那么差,摆明了不肯说而已。秦莫尧哼了一声,也懒得追问。
结局时多年未见的贵树和明里在铁轨上擦肩而过,列车呼啸而过,他终究没能再见到她的脸,然而回头时已经可以释然
有时候,爱情往往是缠绕多年的执念,但是要等待那个释然,往往要花上很多年。
秦莫尧转头问曹辰峰:“喂,你读书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疯狂的事情?”
“你指什么?”他手拄着头,支在沙发靠背上,懒洋洋地问,一副快睡着的样子。
“你知道的……”她最气他这种明知故问的模样。
“有吧,有一次,大三去德国做交流生,”他慢吞吞地说,“在那边的天主教堂,和同学打赌打输了,要我去勾引教堂里做弥撒的少女……”
“然后呢?”她被他勾起了兴致。
“没有然后了,就这样。”他说着站了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
“有你这样吊人胃口的吗?”她也站了起来,没想到没控制好力道,全身重量压在了那只受伤的脚上,一个重心不稳下意识地就扯住了他的袖子,他为了防止她掉下去只能伸手托住她,这样一来她整个人都到了他怀抱里,还翘着一只脚,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其实之前他抱她的姿势比现在要远远亲密地多,她却无端端地觉得尴尬,抬头瞥了他一眼,他却一脸被逼无奈完全拿她没办法的表情。
僵持了两秒,曹辰峰俯身抱起她,送回房间去。
秦莫尧靠在床头,松了口气,正等他说晚安然后关灯睡觉,他却坐在床边没走。她讶异地看着他,他的手还搭在她肩上,却慢慢抚上她的脖颈。他的动作很慢,慢的折磨一般,秦莫尧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往后缩了缩,他的眸色随即暗了下来,眼里有光芒流转,衬得面目愈发英挺,还有他眉头的那颗痣,总让容颜愈发魅惑。她略一偏头,他低头便开始吻她,滚烫的呼吸贴在她颈间的皮肤上,深深浅浅,她蜷起手指,却被他揽住了腰,他压上来,她便无法再动弹。
“你……”她被他咬住耳垂,气息不稳地开口,“不回去了?”
“你说呢?”他把问题抛还给她,专心地吻她耳后敏感的皮肤。
一阵酥麻感击中了她,她软绵绵地没有任何抵抗力,又不甘心就这么让他得逞,嘴上较劲:“你别趁人之危。”
“据我所知,你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的手也没停,解开了她睡袍的带子,往胸口探去。
她气恼万分,原来他这几天不动声色就一直算计着这勾当,然而她的身体已经在他的抚触下动了情,又被他制住了动不了,很有任他宰割的模样。
投怀送抱
秦莫尧觉得很沮丧,但是他有本事让她更沮丧,“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要不要听?”他的手往下,捏到她腰上。
“什么?”
“你长胖了……”他一边说还一边不客气地揉捏她。
“曹辰峰!”身体和心理双重刺激下,秦莫尧几乎要崩溃了,她扭动身子,很想摆脱他,他压得更紧,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搁在他腰上,另一只手继续摸索探寻。
“别动,胖一点也好,这样抱起来感觉比较好。”他直言不讳,大言不惭。
秦莫尧沮丧到想哭,把脸侧埋在枕头里,僵着身子,任他怎么撩拨都不再动。
他松了手,回到她面前,掰过她的脸,细细地看了她一会,低头吻她的唇,唇齿依偎,他诱哄似的吻她,吻得她怎么都摆脱不得,很快又被他的温柔攻陷,像一滩水一样软化在他怀里,无地自容地举了白旗。
秦莫尧一度怀疑曹辰峰有两颗心,所以他可以一边跟她亲热还能一边跟她斗嘴,往往是她气得七窍生烟很不甘心却不得不臣服,他却享受着她身体和心理同时被他征服的胜利感。
很久没有这样激烈地运动过,还不知是被气得太厉害,热情过后,秦莫尧满身是汗,调整了很久的呼吸才平复过来,全身散了架一样,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手伸过来,帮她抹掉脖子上细密的汗,却不老实,还在她胸口和后背上逡巡,她拍掉他的手:“别得寸进尺。”
他说的冠冕堂皇:“我帮你擦汗。”
他粘得太紧,她拍不掉,索性也由他,却想起还有件事没问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哪个?”
“教堂那个。”
“哦,”他躺平了,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揽住她,“那个,像刚才那样……”
“无耻!”秦莫尧抽起枕头就往他脸上砸,连